七十三年前加入朝鲜人民军的原解放军人员是“朝鲜族”还是“朝鲜人”？

朝鲜战争初期人民军第一军团的坦克部队进入南朝鲜汉城

　　朝鲜人民军与侵朝敌军展开激战

　　七十三年前朝鲜内战爆发时，朝鲜人民军中有一些部队是由曾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服役的朝鲜人组成的。这是当年中朝两党领导人根据历史形成的状况而协商的结果。

　　西元1949年，朝鲜北、南两个政权在和平统一无望的情况下加紧为武力统一进行军事准备。这年的西历4月，朝鲜劳动党中央委员、人民军总政治局主任金一来到中国，代表朝鲜劳动党中央请求中共中央允许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由朝鲜人组成的部队返回朝鲜。中共中央同意了这个请求。毛泽东主席在接见金一时说：驻中国东北地区有两个由朝鲜人组成的师，可随时根据朝鲜方面的要求让他们返回朝鲜。另一个师现正在南方作战，待完成作战任务后，即可返回朝鲜。

　　由此，到西历1950年8月，先后一共有将近五万名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服役的朝鲜人返回朝鲜，加入朝鲜人民军。这五万人，一部分来自于成建制的部队，其中较大的建制部队即毛主席所说的三个由朝鲜人组成的师，其番号分别是：东北军区一六四师、一六六师，四野四十三军一五六师。（一六六师基本由朝鲜人组成，一六四师和一五六师中大多数为朝鲜人。）还有一些来自于以朝鲜人为主体组成的较小的建制部队：三十八军一一三师三三七团七连和八连，四十军直属炮兵营、一二零师三五九团二营、一一八师山炮营、一一九师警卫二连和山炮营，四十七军一四一师四二二团，铁道兵第四支队第二十四线路大队，等等。此外的，就是分散在四野各军、军委铁道兵团所属各师和东北军区部队之中的朝鲜人分队和人员。

　　这些朝鲜人返回朝鲜的时间及其去向为：

　　西历1949年7月下旬，一六四师和一六六师先后开赴朝鲜。到达朝鲜后，一六四师整编为朝鲜人民军第五师团，一六六师整编为第六师团。

　　西历1950年3月，在河南郑州，以原一五六师部队为基础，加上四野其它部队集中来的朝鲜人，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独立第十五师。西历4月，独十五师开赴朝鲜后，师主力编为朝鲜人民军第七师团（后改称第十二师团），一个团编入人民军第四师团，另有部分分队编入人民军组建中的机械化步兵团。

　　西历1950年6月，军委铁道兵团所属各师中的朝鲜人分队和官兵三千二百余人在石家庄集中暂编为独立团，经短时间整训后前往朝鲜。

　　西历1950年8月，东北军区部队中的三千一百余名朝鲜人回到朝鲜，以这批人员和其他从解放军中零散回国的朝鲜人官兵为骨干，编组成朝鲜人民军第十师团。

　　有资料显示，西历1950年6月朝鲜内战爆发时，朝鲜人民军野战部队有第一到第十和第十二、十三、十五共十三个师团。由上述可知，其中的第五、第六、第七（后改称第十二）师团由中国人民解放军中返回的朝鲜人部队编成，第十师团以解放军中返回的朝鲜人为骨干建成，第四师团中有一个团由解放军中返回的朝鲜人组成。这些具有中国人民解放军气质、经过中国人民解放战争锻炼的部队英勇善战，在朝鲜战争初期击溃南朝鲜伪军、突破侵朝“美”军阻击的作战行动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比如在西历1950年7、8月间的洛东江战役中，以原一五六师部队为主编成的第十二师团（初称第七师团）担任正面突击，以正面攻击结合侧面迂回的战法先后突破南朝鲜伪军和“美”军的重重阻击，率先强渡洛东江，一度把“美”军苦心经营的朝鲜半岛最后防线“釜山防御圈”撕开一个大口子；与此同时，由原一六六师组成的第六师团沿半岛西海岸长驱南下，横扫半岛西南部“美”军战线侧后，使“美”军仓皇改变部署，龟缩到狭小的“釜山防御圈”内顽抗，几度濒临崩溃。正因为挨了解放军中返朝的朝鲜人部队的铁拳，当时“美国”曾通过联合国和其操控的媒体声嘶力竭地“控诉”新中国把“大批原籍朝鲜的久经战斗的军队”送到了朝鲜，“提供了实质性的军事援助”。

　　对这些加入朝鲜人民军的原中国人民解放军人员，当时的新中国在公开的政府声明和《人民日报》社论中都称为“居留中国境内的朝鲜人民”，在与朝鲜政府的内部协商中称为“由朝鲜人组成的部队”，西元2011年由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撰著、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权威性的《抗美援朝战争史》依然称为“朝鲜人”、“朝鲜人组成的部队”，一般严谨的研究文著也称为“朝鲜人部队”。然而，近年来有个别研究者（比如吉林省延边自治州博物馆近现代史部研究馆员徐龙男）却将他们称为“中国朝鲜族人”、“中国朝鲜族部队”，这会让人产生当时刚成立的新中国直接插手了朝鲜内部斗争的印象，使历史事实遭到歪曲，即便是从“纯粹的学术研究”层面来讲也是很不严谨的。

　　从历史溯源，这些在解放军部队中的朝鲜人主要由四个部分构成：一是清朝中后期因灾荒逃难到中国东北的朝鲜人后代，二是清朝末年倭寇侵占朝鲜半岛后陆续逃亡到东北的朝鲜人或其后代，三是“九一八事变”后作为倭寇殖民阴谋的组成部分而被强制迁移到中国东北的朝鲜人，四是因从事朝鲜独立斗争被倭寇追捕而逃亡到中国东北乃至关内的朝鲜人。这些人中，有一些人从北伐战争起就参与到中国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斗争中，有很多人在抗日战争中作为朝鲜义勇军成员加入东北抗联、八路军和新四军与倭寇作战，更多的则是解放战争中在东北加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最终形成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朝鲜人部队。中华文明历史上没有产生西方那种刻意硬性区分不同人群的所谓“民族”概念，到新中国成立时也还没有进行后来那样细密的“民族”识别，所以在西元1949、1950年时并没有“中国朝鲜族”，只有“居留中国境内的朝鲜人”，在中国人民解放军中的是由朝鲜人组成的部队或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朝鲜人。

　　综上所述，七十三年前加入朝鲜人民军的原中国人民解放军人员是朝鲜人。当时中共中央答应朝鲜劳动党让这些人返回朝鲜的请求，固然有支持“兄弟党”的因素，有在抗日战争中结下共同战斗情谊的因素，也有对朝鲜劳动党在中国人民解放战争期间为东北人民解放军提供某些物资和“南北满”通道帮助的回报因素，但更主要的因素是那些人员本来就是朝鲜人，正如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外交部发言人在西历1950年9月22日发表的声明所说的那样：“这些居留中国境内的朝鲜人民，回去保卫自己的祖国，参加祖国的建设事业，这是他们的正当权利和神圣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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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考资料：

　　军事科学院军事历史研究所：《抗美援朝战争史（上卷）》，25页，军事科学出版社西历2011.2出版。

　　曲爱国：《中国人民解放军中朝鲜人部队返回朝鲜始末》，载山西人民出版社西历2012.8出版的小说《连心锁》之附录。《连心锁》主要讲述抗日战争期间一些朝鲜人在新四军中的战斗故事。

　　徐龙男：《中国朝鲜族人编入朝鲜人民军概况及朝鲜战争爆发前后朝鲜人民军编制体系》，载《冷战国际史研究.10》，世界知识出版社西历2010.12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