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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习惯了每天早晨被各种傻X人的电话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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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账之宋词
转载一篇关于犬儒主义的文章,非常准确的描述了中国社会思潮的转变
拨开灰烬,你会看到重新燃烧的人心。
——作者手记
当今中国最流行的是什么主义?答:犬儒主义。
⊙ ⒈犬儒主义的来龙去脉
犬儒主义(Cynicism)是个外来词,中文里本来没有现成的对应词汇,通常将它理解为讥诮嘲讽,愤世嫉俗,玩世不恭。这些理解大致不差,不过,我们若想对犬儒一词有更完整的把握,有必要略略追溯一下它的起源和演变。
我们知道,犬儒主义是古希腊的一个哲学流派,其代表人物是西诺普的狄奥根尼。这派哲学主张清心寡欲,鄙弃俗世的荣华富贵,力倡回归自然(这使人想起老庄哲学,想起某些魏晋名士)。据说狄奥根尼本人住在一个桶里(又有一说是住在瓮里),以讨饭为生。有人讥笑他活得象条狗,他却不恼。“犬儒”之称由此得名。关于狄奥根尼,有段故事很著名,一天,亚历山大御驾亲临,前来探望正躺在地上晒太阳的狄奥根尼,问他想要什么恩赐;狄奥根尼回答说:“只要你别挡住我的太阳。”
和玩世不恭恰恰相反,早期的犬儒是极其严肃的,狄奥根尼是一个激烈的社会批评家。他立志要揭穿世间的一切伪善,热烈地追求真正的德行,追求从物欲之下解放出来的心灵自由。狄奥根尼确实愤世嫉俗,他曾经提着一个灯笼在城里游走,说:“我在找一个真正诚实的人。”
随着犬儒哲学的流行,其内涵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后来的犬儒派们发表宏论,竭力鼓吹清贫生活的无比美好,甚至把人们正常的感情也讥为愚蠢。一位名叫德勒斯的犬儒派就说:“我的儿子或妻子死了,那难道就有任何理由应该不顾仍然还在活着的我自己,并且不再照顾我的财产了么?”(这使人想起庄子死了老婆鼓盆而歌的故事)超脱到了这一步,未免就有些矫情,就和冷酷分不清界限了。还是这位德勒斯,某富翁送给他一笔钱,他收下了,对富翁说:“你慷慨大度地施舍给我,而我痛痛快快地取之于你,既不卑躬曲膝,也不唠叨不满。”这里暗含的逻辑是,金钱本是无所谓的东西,我若拒绝你的馈赠,倒显得我把金钱看得太重,太当回事了。我若收下金钱又表示感谢,那也是把金钱看重了,当回事了。因此,正确的做法就是,只要你肯给,我就若无其事地收下它。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这种态度看上去很洒脱,但好象又有些无耻。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问题在于,金钱本来是重要的东西,不是不重要的东西。只不过在生活中还应该有别的东西比金钱更重要。所以,在坚持更高价值的前提下看轻金钱是高尚的;没有更高的追求却又摆出轻视金钱的姿态就不是高尚而只能是做作了,因此,倘若是无功受禄,正常人总会感觉不安。这就是为什么德勒斯以不把金钱当回事为理由而若无其事地收下别人的馈赠,会给人以不知廉耻之感。早期的犬儒派是依据一种道德原则去蔑视世俗的观念,后期的犬儒派依然在蔑视世俗的观念但却失去了依据的道德原则。这就引出了一个始料不及的后果:既然无所谓高尚,也就无所谓下贱。既然没有什么东西是了不得的,因而也就没有什么东西是要不得的。不难想象,基于这种无可无不可的立场,一个人可以很方便地一方面对世俗观念做出满不在乎的姿态,另一方面又毫无顾忌地去获取他想要获取的任何世俗的东西。于是,对世俗的全盘否定就变成了对世俗的照单全收,而且还往往是对世俗中最坏的部分的不知羞耻的照单全收(别充假正经)。于是,愤世嫉俗就变成了玩世不恭。
狄奥根尼坚持真善,揭穿伪善,这种批评精神被后来者扭曲得面目全非。一位人称嘲讽者吕西安的犬儒派以揭穿伪善的名义,压根否认世间存在有真善。在吕西安笔下,那些天真地追求德性的人都不过是大傻瓜而已。按照这派人的看法,世间之人只有两种,要么伪君子,要么真小人。犬儒一词后来的含义就是把人们一切行为的动机都归结为纯粹的自私自利。不错,犬儒派既嘲讽有权有势者,也嘲讽无权无势者,但前者并不在乎你的嘲讽,“笑骂由人笑骂,好官我自为之。”后者却必须赢得人们的同情支持。所以,犬儒派客观上是有利于强势者不利于弱势者。这样,犬儒派就从现存秩序的激进批评家变成了既得利益者的某种共犯合谋。
犬儒一词的演变证明,从愤世嫉俗到玩世不恭,其间只有一步之差。一般来说,愤世嫉俗总是理想主义的,而且是十分激烈的理想主义。玩世不恭则是彻底的非理想主义,彻底的无理想主义。偏偏是那些看上去最激烈的理想主义反倒很容易转变为彻底的无理想主义,其间原因何在?因为,许多愤世嫉俗的理想主义者在看待世界时缺少程度意识或曰分寸感,对他人缺少设身处地的同情的理解,不承认各种价值之间的紧张与冲突,这样,他们很容易把世界看成一片漆黑,由此便使自己陷入悲观失望,再进而怀疑和否认美好价值的存在,最终则是放弃理想放弃追求。“世界既是一场大荒谬、大玩笑,我亦唯有以荒谬和玩笑对待之。”一个理想主义者总是在现实中屡屡碰壁之后才变成犬儒的,但正如哈里斯所言:“犬儒不只是在过去饱尝辛酸,犬儒是对未来过早地失去希望。”
说来颇具讽刺意味,早期的犬儒是坚持内在的美德和价值,鄙视外在的世俗的功利。可是到后来,犬儒一词正好变成了它的反面:只认外在的世俗的功利,否认内在的德性与价值。王尔德说:“犬儒主义者对各种事物的价钱一清二楚,但是对它们的价值一无所知。”
⒉ 专制与犬儒
密尔早就指出,专制使人变成犬儒(这使人联想起王夫之的话:“其上申韩者,其下必佛老”)。**专制既是一种极端的专制,因此它更会使人变成犬儒。在**专制下,统治者与被统治者都容易变成犬儒。统治者变成犬儒,因为他们早就不相信他们口头上宣讲的那套理论和原则,他们只把那些理论和原则当做维护权力的手段以及镇压反抗的借口。在被统治者方面,当他们一旦意识到自己在冠冕堂皇的旗帜下实际上处于被愚弄被压迫的境地,很容易转而对一切美好的价值失去信心。尤其是在试图反抗又遭到严重的挫折之后。这样,他们就可能放弃理想,放弃追求,甚至反过来嘲笑理想,嘲笑追求——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这样,他们就变成了犬儒。当然,统治者的犬儒主义和被统治者的犬儒主义是有所不同的,但是广义地讲,它们都可以归入犬儒主义。 (按:十分符合中国现今社会状态,非常准确的指出为何近日中国犬儒盛行)
我以为极权主义有四个阶段,在狂热和恐怖之后常常还发生过反抗,在反抗受挫之后才会出现普遍的犬儒主义。极权统治靠人们的狂热而建立,通过大规模的恐怖而得以巩固,但是,狂热和恐怖都不可能持久,最后是靠着人们的消沉与冷漠,极权统治才得以维系。(按:又一次准确的定义,博主认为8964可以看成是理想主义者对于专制统治阶级的一次反扑,结果被残酷镇压。此后的近二十年时间便是中国社会信仰崩溃和社会责任感沦丧,大批犬儒产生。)
⒊史密斯笔下的俄国人
美国记者赫德里克·史密斯在他那本写于一九七六年的《俄国人》一书中,向读者讲述了在勃烈日涅夫时代弥漫于苏联社会的犬儒主义。我们知道,自苏共二十大赫鲁晓夫批判斯大林后,苏联社会出现了所谓“解冻”即有限的自由化时期(按:在中国应该是胡耀邦时期)。随着自由化运动的深入推进,苏共当局重新加强控制。其后,赫鲁晓夫被黜,勃烈日涅夫上台,进一步压制自由化运动,致使该运动渐趋沉寂。正是在这种情势下,犬儒主义蔓延,构成当时社会的一个显著特征。
史密斯发现,在苏联,共产主义意识形态实际上已经很少有人相信,首先是苏共领导人自己就不再相信(顺便一提,不久前,勃烈日涅夫的侄女柳芭发表回忆录,其中写到,勃烈日涅夫当年曾对自己的弟弟说:“什么共产主义,这都是哄哄老百姓听的空话。”)史密斯引用一位莫斯科的科学家的话,“意识形态可以起两种作用——或者是作为一种象征,或者是作为一种理论,两者不可得兼。我们的领导人把它用来作为一种象征,作为断定其他人是否忠诚的一种方法,但它并不是这些人身体力行的一种理论。它不是活的理论”。好比赵高在金殿上指鹿为马,以此测试群臣,看谁是跟自己的谁是不跟的。一位高级编辑指出,现今当政的这些苏共领导人是没有信仰的人,“是一些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人。他们所要的是权力,纯粹是权力”。这位编辑说,虽然上上下下的人都不再相信官方的意识形态,而且对各种事情也并非没有自己不同的看法,但是一到了正式的场合,他们却照旧举手拍掌,重复着官方的陈词滥调。人们明知这一切是毫无意义的,是逢场做戏,“可是你必须去玩它”。 (按:虽然写的是苏共,却是中国官场生动的写照。)
史密斯认识一个苏共少壮派官员。看上去此人是充满矛盾的复合体。他一方面在和朋友谈话中批评时政,攻击腐败,俨然是个改革家;另一方面,他又对本国的政治感到自豪,为自己能身处权势集团而踌躇满志。他清楚地知道斯大林时代的恐怖,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时代,但与此同时,他又对斯大林靠强权建立起一个庞大的红色帝国而十分骄傲。一方面,他很乐意向别人显示他的思想解放,根本不相信官方的教条。另一方面,他又对自己善于掩盖个人观点,对自己在党内会议上以善于发言著称而得意。其实,这正是苏共新一代官员的一种典型——无信仰的、犬儒式的机会主义者。“可见,”史密斯总结道,“个人只要服从听话,不公开向意识形态挑战,不管信也好不信也好,都不是关键问题。”
在新形势下,正象一位数学家讲的那样:“提倡玩世不恭是控制的基本方法。”
有点累……
规律
撑死了
流水账之没什么好写的
流水账之女儿国
流水账之每日进行时
莫邪· 完整版
莫邪
江湖上流传着这样的评价,我的剑法,是天下第三,而莫邪的剑法,是天下第七。莫邪以为我会很失望,因为我不是天下第一,在她眼里,我似乎很渴望成为天下第一。而我知道,真正失望的,是莫邪自己,因为天下第七,是杀不了天下第一的。
其实,我并不介意是天下第三还是天下第三千,我练剑从未追求过无敌于天下,我只知道,如果我想,我的剑能杀死任何人,无论是天下第七的莫邪,还是天下第一的泰阿。
第一章 雪诗·血尸
清晨的竹林,是练剑的好地方,晨风吹散了昨夜的瘴雾,让一切都显得焕然一新。脚下微微润湿的泥土散发着晚春的香味,尖尖的竹叶上悬着晶莹的露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远处不时传来几声翠鸟的轻鸣,伴随着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组成了一场喧闹的宁静。我手里握着宝剑,肆意舞动着,招招杀手,却又不伤一竹半笋,剑锋在叶与叶的间隙游动着,仿佛轻盈的舞者,跳着诡异的舞步。
远处渐渐传来急促的脚步,脚步的主人显然很疲累,因为步伐零乱而踉跄,似乎在逃亡,又像是在追赶什么,每一步都仿佛已经用尽全部的体力,每一步都仿佛生命的终结,可是每一步,又都让人感到他一定能坚持下去,迈出下一步。渐渐的我听到了喘息声,声嘶力竭的喘着,如同一个人刚刚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搏杀,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一样。是个女人的声音,喘气声中带有一丝娇柔,尽管已被浓厚的鼻息掩盖的所剩无几,气流急速的从口腔和鼻腔中冲出的时候,带出一种奇怪而可笑的哀鸣,然而这个女人却丝毫不介意,只是竭尽全力的喘着,跑着,一步一步,向我跑来。
我手中的剑没有停,可是这一招“长歌当哭”却使得太老了,以至于收招不及,一片竹叶被我的剑气划落。在空中旋转着,飘落在地上。我叹了一口气,虽然剑没有停,我的心却停了。
我转过身,看见了来的人。
其实她还没有完全成为一个女人,仅仅是个女孩子而已,最多只有十六岁,细腻的皮肤不断的渗出汗珠,玲珑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涨得绯红,发髻散乱,一绺一绺的贴在额头,身上原本美而华丽的衣衫被一路的荆棘扯得凌乱不堪,布满血丝的双眼告诉我她一定好久没有休息过了,深邃的眸子当中流露出一种与她年龄极为不符的眼神,一种复杂的眼神,当中混合了希望与绝望,伤感和悲愤,想要极力表达坚强,却掩饰不住自己的无助,渴求一个答案,却又害怕难以接受……我才知道,原来从一个人的眼神中,可以读出这么多,可是还有许多,是我读不懂的。她的胸随着剧烈的喘气不断的起伏,胸前早已被血迹阴湿了,不是她的血,血,属于她怀里的另一个女人。
她抱着那个人站在那里,喘着,和我对视着,良久。
“救救她……”,她说。
我没有动,只是站在那里,我知道那个人早就死了,或许她也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我看到她眼里最后的一丝希望慢慢燃尽,彻底的被绝望充斥,仿佛在沙漠中濒死的人终于挣扎到了绿洲,却发现不过是海市蜃楼,脆弱的坚强再也支持不住,人终于崩溃了。她摊倒在地,伏在尸体上,痛哭。那哭声仿佛仇人的剑,刺入我的心。
天空,开始下雨。春夏交际,时而会下暴雨,畅快淋漓,就如同开心人的醉,就如同伤心人的泪。
她还在哭,哭了起码两个时辰,好像要把这些日子来奔波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好像她只要不停得哭,就能唤醒那个死去的女人–她的母亲。
雨水渐渐的冲刷掉了尸体上的血,我看清了伤口。是剑伤,在左边胸口,直刺心脏,一剑致命,这样死的人,通常很少痛苦,因为她们还来不及痛苦,就已经死了。杀手一定是个用剑的高手,所以位置能认得如此之准,手法能如此干净利落。于是,我知道,杀她的人,是泰阿。
我帮她葬了母亲,葬在我竹屋后的一块空地。让和谐的恬静陪着那尸身,一直到百年之后,她的躯体化为尘土,回归大地,再来报答这片竹林。
我又好好审视了一下那个女孩。她告诉我,她叫雪诗,不过,从今天起,她改名叫做“血尸”,她要永远记得母亲的死,永远记得母亲带血的尸。她说,她要学剑法,要学我的剑法。我知道,她是想要报仇,如果想杀泰阿,只有学我的剑法。我不想让她带着仇恨,虽然我知道她放不下,可我不想帮她牢记。我告诉她,剑客,都没有自己的名字,或者说,剑的名字,就是自己的名字。所以天下第一叫泰阿,天下第二叫巨阙。她点点头,问我,她该叫什么,我叹了口气,送了她一口剑,于是,从那天起,她叫莫邪。从那天起,莫邪跟我学剑。
我的师傅曾经告诉我,没有一种剑法,适合每个人,最强的剑法,就是把自己和剑融合为一体,以心御剑。所以,从一个人的剑法,就能够看出他的性格,他的内心。
泰阿的剑法坦坦荡荡,大气磅礴,雄浑中透出霸气,暗合王者之风,每一招一式都宛若君临天下,催人臣服。而我的剑法轻灵洒脱,不拘一格,跌宕起伏中蕴含杀机,颇为不合常理,其中好似包藏着我内心中的桀骜不逊和邪气。而这套剑法传给莫邪之后,又被她揉入了自己的仇和恨。于是招招狠辣,剑剑似要置人于死地,不留丝毫余地,常常不求自保,但求伤敌。
莫邪学剑很专心,可以说,是全心练剑。每天子时练招,卯时冥思,午时打坐,酉时和我拆招。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心思。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一柄剑。我常常看她月下舞剑,幽兰色的莫邪宝剑在月光下散发出苍凉的光,随着她婀娜的身影翻飞,剑光所及之处,草木皆为之所摧。我叹息,不知道我所做的是对是错,我只知道,莫邪的眼神,是让我无法拒绝的符,让我无法自拔的毒。
就这样,三年过去……
三年之中,我从未见莫邪笑过,而我,也从未对她笑过。两人虽然朝夕相处,平时却很少交谈,因为根本无从开口。莫邪来了,带走了我的快乐,她的忧伤与恨弥漫了她所在整个空间,感染了原本就孤寂的我。这种淡淡的哀伤的气氛,仿佛苦苦的陈年老酒,虽然难以下咽,却也能成瘾。每年清明,是莫邪母亲的忌辰,我都会陪她扫墓,其实墓地离我们住的竹屋并不远,只是不知为什么,我会觉得,让她独自去,我很担心。
清明这天,是莫邪话最多的一天,只可惜,这些话不是对我说。只有这天,她才会变成原来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依偎在妈妈的坟前,说一些母女俩人说的贴心话。仿佛妈妈还没死,而自己还活三年前的某天,就坐在妈妈的床头。她会说集市上看到一个好看的头绳,会说好想原来自己的那个布偶,会说她的那间的竹屋房檐下多了一个燕子巢,会说看到放牛的牧童丢了笛子在后山哭。只是,她不会说到剑,不会说到我。我知道,我不属于那个开心的世界,我不属于雪诗,我只属于莫邪。
过了这天,莫邪会继续专注练剑,仿佛清明那天的事从没有发生过。有时候我也不懂,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莫邪。
第三年的清明节……
竹林依然静着,死了一样。我和莫邪去扫墓。
一路的景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只是空气中多了一丝杀意。我握了一下手中的剑,渐渐放慢了脚步,莫邪还未察觉到,匆匆的走着,好像生怕手里提着的作为贡品的馒头和烧笋尖因为走慢而凉了。
莫邪见我停下来,回头望我。双眼一汪清澈,仿佛泉水一样,洗去了我所有的烦躁和戾气,让我清凉到心底。我暗笑,叹气,罢了,哪怕前面是火海,我也陪她走过去。
越走越近,我看到,坟前站着一个人。只看到背影,好似在微微抽泣。
我手中的剑在微微的鸣,仿佛久未逢敌,渴望厮杀,已经按耐不住了。
那背影身材魁梧,大概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衣衫略显凌乱,满是奔波的痕迹。手臂孔武有力,双手紧紧得攥着,就像是要碾碎心里的痛,可是,只能越碾越痛。那男子背后背一把长剑,我尚未认出他的人,却以认出他的剑,我才知道,他是巨阙,天下第二的巨阙。
莫邪脸上的祥和渐渐被警惕和敌意所替代,不由自主地向我身边靠近了一些。巨阙听见背后有人走来,慢慢转过身。我看到一张写满沧桑的脸。两鬓斑白,宽阔的前额已经爬上淡淡的皱纹,眼角也已刻上了岁月的痕,双眸如海一样深邃,却充满了苦楚和失落。鼻和颧骨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脸颊上隐约还留着未干的泪痕。他的目光从我身上扫过,我微微一颤,那面孔为何如此熟悉,神情却是如此陌生,我究竟在何时见过他。巨阙看见莫邪,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转瞬,又化为原来的悲苦,只是悲苦当中,还混杂着一种莫名的怜爱。
“你是柘伊……的女儿?”,他问莫邪。
我知道,莫邪的母亲,叫柘伊,莫邪,很像她。
莫邪没有回答,继续冷冷的望着他。
他苦笑……伴着泪。
“她怎么死的?”,他问。
莫邪依旧不答,眼中却涌出了晶莹的泪。美的像个落入凡间的仙子。
“泰阿杀了她。”我说。
莫邪一愣,惊讶的望着我,她从未跟我说过她的仇人是谁,她以为,我根本不知道。
巨阙的双拳握得更紧,手臂的青筋如醒龙一般爆起,涨红的脸上露出恨极而怒的表情,如此狰狞。身体难以控制的微微颤抖,我仿佛听到他骨骼绷紧的咔咔声,犹如雨后春竹的拔节。杀气,如潮水一般从他体内涌出,席卷整个竹林。休憩的鸟儿好像也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争鸣着四散飞去。
这是他的愤怒。
这时,莫邪抬起头,一字一句地说:“我不准你去杀泰阿。”
杀气,就被这一句话打断。
巨阙错愕。
“为什么?”他问莫邪,“你不想为你娘报仇?”
莫邪没答,眼神中满是坚持,渐渐的渗出杀意。她的性格中,只有指示,没有解释。
我了解,莫邪不让他去杀泰阿,是因为她要亲手去杀。
“还是……难不成……”巨阙脸上露出痛苦和愤恨的神色,“你……你是他俩人的孽种!”
我猛地提气,手中长剑一声长啸,卷着怒火向他刺去。
我清楚,跟他正面交锋,我杀不了他。最后倒下的那个人,只能是我。可我却依然冲了上去,义无反顾。
我不懂为什么,只是觉得,在那一霎那,生命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三十招之后,我已落下风。
巨阙的剑招渐渐将我笼罩,我原本轻灵的身法在他的剑气激荡下变得滞迤。手中的剑面对强敌的压迫也不敢再狂躁,狼狈的挣扎着。我额头渗出汗,双臂犹如承受千钧之力,被震得发麻。喉头发甜,吞下一口血。仿佛一只落网的鱼,面对渐渐收紧的网,拼命想要求生,却无能为力。
第五十三招,我终于等来了那致命的一剑。
巨阙宝剑怒吼着,切破了空间,切破了时间,切破了阻隔我和他的一切,向我咽喉刺来。我看得清楚,却来不及挡,也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