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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从《指环王》到《龙与地下城》，经历了几大变迁，比如奇幻种族神秘感的降低，比如魔法的泛滥，比如职业力量体系的固化。

奇幻种族神秘感的降低，我以前简单分析过，在本文并不打算作为重点。

“《龙与地下城》的规则中，允许选择人类之外的种族，这让非人类种族变得极度膨胀，消减了很多奇幻种族的神秘性。这点如果展开来说，可以总结一个规律，即“X和人类接触得越多，这个X就越不神秘”，或者说“X参与人类社会越多，那么这个X就越不神秘”。因为现在的人都认识“规律”，如果X能够把水变成酒，那么人们就说原来X具备把水变成酒的能力，这种“规律”就被固定下来了。人们和X接触得越多，对X了解得越全面，于是一个神秘的种族就硬生生被拉入到人类社会之中，成了街上随处可见的大白菜。对于这个神秘感的规律，各位也可以去想想天龙八部里面的少林扫地僧，还有大名鼎鼎的独孤求败，他们的传奇正是在于他们像“龙”一般，藏身云中只露出一鳞半爪，让你从这一鳞半爪去想象他本体到底是啥样子，这样神秘感就一下子上来了，就是这个道理。精灵和矮人呢，这些种族本来也是扫地僧、独孤求败一样的角色，是神秘而优雅的，结果在DND之后，就一下子烂大街了，在后来的网文小说里，精灵和矮人都是当奴隶了，有一技之长又必须参与人类社会的话，很难避免这样的结果。”

佐证以上分析的，可以参考《镜花缘》、《格列夫游记》等。其他种族的神秘感正是建立在主角的人类视角基础上。主角作为人类的冒险者，探索世界，体验世界，其他种族就有神秘感。而如果主角本身是个奇幻种族，那么对于他而言反观人类习俗的“惊诧”可能更适合社会讽刺性小说。

下面我想谈的职业和魔法的泛滥，其实都是《龙与地下城》作为一个游戏带来的问题。就好像精灵能够被玩家选择，导致了精灵成了烂大街的种族，毫无神秘感可言，职业也是同样的问题。

魔法师，他们最初的形象大多和神话有关，比如希腊神话中的魔法师大多和诸神有血脉的联系。亚瑟王传奇中的梅林据说是妖魔之子。可以说他们本身就是传说的一部分。而后来法师转为学者的形象，则由传奇降格为普通人了。不过这样也就罢了，毕竟从卡巴拉、金色黎明、玫瑰十字等等组织来看，闪米特这一系延伸出的智者形象并没有那么神奇的出身（比如圣经的三圣王或三博士），但魔法总体而言都是隐秘而神秘的，是超越凡间的。

直到法师成了一个职业。

作为一个职业，你不能让法师刚开始太弱鸡，所以要给他法术用———于是原本需要费尽心思学习才能掌握的神秘的力量一开始就成了自带的技能，而高级之后必然有更多魔法———于是高级法师就已经成了法术机关枪，各种魔法可以铺天盖地。

作为一个职业导致了法术的泛滥，神秘的丧失。

另一方面，因为需要塑造职业特色，所以每个职业都被设定了一套技能体系，而学习其他职业的技能是不被允许的———除非兼职。我一个学生就不能去跟厨师学炒几个菜吗？还要兼职？

我可以理解武术需要力量、敏捷点数，但是不能理解武术需要职业前提。这不合理，也让职业之间极度不平衡———法师一般被称作法爷，战士只有低级炮灰、中级炮灰、高级炮灰的区别。

而如果我们换个角度，根本不设定职业的话，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我们可以从一个正常人类的视角去看这个世界，我们有可能遇到技艺精湛的武士，侥幸学得几招武术，也有可能遇到神秘的精灵，学得几首诗歌，最幸运的莫过于遇到神秘的隐士，学得神奇的魔法。

正如圆桌骑士高文在奇遇中学得了让自己的力量随着日出而增强的法术；正如神王奥丁向海盗勇士们传授刀枪不入的法术，正如奥丁本人将自己倒挂在树上七天七夜以学习神秘的rune文。

魔法本应如此。不论是什么职业，不论是什么等级，都有可能在奇遇中学得魔法，或者获得魔法物品。人类是冒险者，是探索者，是学习者。

假设这样一个故事：一个骑士在丛林中迷路，进入了一个密林深处的王国。王国和平而安宁。国王邀请他一同赴宴，对他的言谈大加赞赏。教授给他一套特别的作战技巧。等他晚上入睡到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丛林外围，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梦幻一般，只有那个国王教授的作战技巧牢牢刻在脑子里。

这种以人类视角为中心体验世界的风格是不是更有神秘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