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晋语漫谈(上)
作者:刘如江
A
腌(a)臜(za),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又脏又乱的废弃物,也就是常说的垃圾,其二是非常邋遢的样子,其三是为人不太好、属于痞子流氓一类的。这是宋元古语在方言中的遗存,至今在鲁西南和河南地区也同样存在这种说法。例如,“你们家里头太腌臜了,赶紧收拾一下,稀罕戚人马上就要到了”,“那都是些腌臜,你招惹他们干啥”。
挨的数,夹的数。这是数个数的方法,“挨的数”就是一个一个的去数,“夹的数”则是一连几个几个的去数,例如“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挨的数,夹的数”合起来的意思是无论怎样去数都是。这两种数数方法在民间都十分常见,相对而言,五个五个地去数,或者十个十个去数,效率要高很多。类似的说法还有“顺着数,倒着数”。
挨鬼,吃亏,上当受骗。例如,“这家伙太精了,人跟打交道,就怕挨鬼了”。对于挨鬼的态度,不同人往往存在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吃一些小亏,是成长过程中的必由之路,只有这样才能应对大风大浪,生长出强大的免疫力;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挨鬼是非常没面子的事情,要想方设法排除一切吃亏的可能,最好就是自我封闭。
挨肩肩,指的是年龄相差很小的兄弟姐妹,特别是亲姊妹。挨,靠近、比邻、接近的意思;肩,肩膀。挨肩肩,其本义是肩膀高度基本接近,相挨,可以引申为年龄彼此相仿。例如,“他们兄弟俩个挨肩肩,虽然不是亲的,但从小一块儿玩儿,感情相当好,甚至比亲的还亲,人很多时候说的是相处,血缘远近不是必然的”。
爱见,本义是喜欢见到,乐意见到,引申为喜欢某人或者某物,在晋语区更多用作引申义。例如,“妮妮挺爱见那个拨浪鼓的,你就给她买一个吧”,“你男人早就不爱见你了,天天也不着家,实在不行就离婚吧”。常用的搭配方式,还有“爱见不见”,即相见就见,不相见就不见,一切都由你,用在讽刺和生气的语境当中。
唵(an),握着粒状或粉末状的东西塞进嘴里,也有口含着的意思。例如,“现在离做饭的时间还早着呢,你要是饿了,就先唵点方便面吧”,“这种药面面,你吃的时候,先唵在嘴里,然后用温水送服”,“一不小心摔了个马趴,唵了一嘴土”。唵,还是地道的佛教咒语用字,不少咒语都以“唵”字作开头,如著名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吧咪吽”。
按拍,亦作“按迫”,原义指的是又按又拍的动作,或者是用力按着,可用来指拍打着小孩入睡,能够引申为将事端就地消化,瞒报,不外传。例如,“风太大了,这些纸我都有点按拍不住了,快搬几块儿砖头来压一下”,“你这件事情现在闹大了,我再也给你按拍不住了,还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你先按拍着孩子睡觉吧”。
拗(ao),本义是弯曲并使其折断,在晋语中更多时候指的是用力撬开。例如,“赶紧用筷子把他的嘴拗开,把这些草药都灌下去喝了,这也是为他好”,“钥匙都丢了,看来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拗门了”。虽然“拗”和“撬”在含义上存在很大的交集,但晋语中基本使用的都是“拗”而非“撬”,即使当作“撬棍”讲的时候,读音也只是“cao”,不是“qiao”。
艾要子,用艾草搓成的草绳,晒干后点燃,可以用来灸穴位治病,也可以用来当抽水烟时的引火物,在夏季最大的功能就是消灭蚊子臭虫之类的东西。由于散发出的味道很重,进入21世纪已经很少再有人使用。按照传统的说法,端午节当天所采的艾草品质最好,可以用热水泡着洗脚,具有较为独特的保健作用。
B
病娘娘,原本指的是像后宫里面的娘娘一样,需要别人劳神费力去伺候,带有一定的戏谑和讽刺的味道。后被引申为体弱多病,需要别人精心照料者,描述的很传神。此类人长年生病,身体需要不断吃药养着,不但干不了活,吃喝拉撒、日常吃药,都会给家庭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需要耗费家人太多精力。
把驾,亦作把脚,在晋语当中发音一致,本义指的是把着婴幼儿大小便,在其他的一些地方叫做把屎把尿。可以扩大化解释为像照顾婴儿一样伺候某人,简而言之,就是伺候、过分抬举。用在非婴幼儿场合,多多少少带有一定贬义,但不是很强烈。在某些语境中,也用来形容丈夫对妻子的宠爱与约束。
不全遇,全遇,全部遇上,可以引申为健全,而“不全遇”指的是有缺陷,存在一些缺憾,在使用中更多指的是身体或者智商存在残疾,也可以用来形容命运坎坷。例如,“这些人不全遇,傻里傻气的,天天在一起共事,都能把人气死”,“那个村子尽是一些不全遇,缺胳膊短腿的,聋的哑的,还有脑子里面捣糨糊的”。
棒槌(锤),过去洗衣裳用来捶打衣服的木棒,也是打架时常用的武器。常用来形容头脑简单、被人当枪使,惹是生非的人。本义基础上的“棒槌”,直到20世纪80年代,还在广大农村地区使用,那时候肥皂和洗衣粉,还是比较奢侈的东西,棒槌就变成小溪边、池塘里洗衣服必备的用具,90年代逐渐消失。
不君不臣,在晋语区指的是不好不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常见的用法是“不君不臣就行了”,言外之义是不要心气太高,要安于现状,知足常乐。而在有的地方,其含义是“君不君,臣不臣”,即君不像君,臣不像臣,上下级秩序混乱,犯上作乱,或者是君没有尽到君的责任,臣没有尽到臣的责任。
搬干粮,指的是吃粮食,或者是一日三餐之外的加餐。干粮,指的是总含水分较少或脱水的食物,可保存时间较长、便于携带。在传统上,人们日常所能吃到的零食,基本都是自家做的干粮。尽管随着时代发展,工业化的休闲食品迅速兴起,并成为零食主流,但人们在习惯上仍将吃零食称作“搬干粮”。可以进一步被引申为经常占某人小便宜。
不足色,本义为金银的成色不够,发展到今天,在晋语区专指引申义,即脑子有问题,二百五的意思。与之含义接近,构词相似的词语,还有“没成色”,用来特指成年人的言谈举止不够庄重,带有明显的孩子气,含有没出息的意味;还有不会办事,或办砸了事,用于对对方的批评、埋怨或嘲讽。
摽,用胳膊紧紧地钩住,紧紧地捆绑物体使其相连,用力程度相当大,其结果是非常牢固的状态,花天大力气也难分开,还可以引申为紧密团结、牢不可破。常见的用法有,“摽住把子”,“用铁丝摽住”。这个词语在各地尤其是北方地区口语中,应用频率都比较高,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都算不上什么方言。
白醭(bu),晋语中读作(pu),指的是醋、酱油以及酸菜缸等表面上长了白色霉。醭,字从酉从菐,菐亦声。“酉”指“发酵物”、“酒”;“菐”意为“外皮”、“外衣”。“酉”与“菐”联合起来则表示“酒液表皮”,其本义是酒液等表面的霉变层。醭是乳白色的,与白字合用,起补充解释的作用。《齐民要术•作酢法》:“下酿以杷搅之,绵幕瓮口,三日便发,发时数搅,不搅则生白醭”。
白获,亦作“白攉”,原本意思是不劳而获,但在晋语区是专有名词,指的是赌徒,特别是指不带赌资,只想赢别人钱的,甚至不惜出老千,言语之间也体现出了民间百姓对赌徒们的厌恶情绪。常见的一个谚语就是“铁匠不打,白获不耍”。也有人理解成“白活”,意思说此类人往往一事无成,对家庭和社会都没有贡献。
半中腰窝,字面意思是正好在中间,像在腰窝的位置,也可以理解为某事正在进行的过程中,或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青黄不接,多多少少有点突然。这在20世纪把九十年代的口语中十分常见。相对而言,比“中间”、“过程中”这些词更加富有生活情趣,而且含义表达的精准程度更高,也是晋语中的特有词语。
保险(是)。保险,其本义是确保安全,远离危险,通常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社会商业或公益服务,但在晋语区传统上并没有这两层含义。传统的用法为“保险(是)”,表示一种推测的语气,大致意思是“肯定”,而且这种肯定的成份很高,基本可以等同于十分肯定。例如,“偷苹果的人保险是他”,“博士小王保险考上了”。
辫掏掏(套套),指的是扎辫子用的橡皮筋。在晋语区,这个词“掏”和“套”两个音独有,都十分常用。尽管更为广泛的用法是“辫套套”,但从语境和语言的表达力来讲,“辫掏掏”未尝不可,可以算作一个新词,可以形象而传神地表达出用橡皮筋缯辫子之时那种富有动态感的动作,进而丰富语言的多样性和表达力。
板了,等同于扁了,引申为失败,说话不算数、爽约之意,演化后带有一定的贬义。譬如,“你那天说的话扳了?!”,“咋就又当了板子了”。与此同时,“板子”,在晋语区除了用来指钢板、木板,大屁股用的长木板,做饭用的案板和砧板之外,还用来指农作物不饱满的颗粒,甚至还可以是说话不算数、做事气馁的人。
拌汤,拌湿面粉,边入沸水,边搅拌,成稀饭样的汤,亦即疙瘩汤,在晋语区属于较为常见的面食,吃起来比较养胃。还有一种很特别的词组,叫“狼拌汤”,属于咒骂别人的用语,直接含义就是供狼享用的“拌汤”——即食物,展开来说,等同于诅咒对方一块儿一块儿被狼撕咬掉。一般用在非常讨厌,或者是对自己严重冒犯的人身上。
把淘米水滗(bi)干了,当中“滗”的含义是挡住渣滓或泡着的东西,把液体倒出;另外还可以指澄清后轻轻倾倒出的作用、方法或过程。例如,“你用筷子滗住了,我先把水倒掉”。这种用法在江浙方言中也十分常用。直到现在,喝红葡萄酒还有“滗酒”的讲究,即把红葡萄酒慢慢地倒入另一个瓶子,最原始功能是滤过葡萄酒酿制过程中产生的沉渣。
拨吊,用木棒或者猪牛羊腿骨制成的捻线工具,呈长圆形,中间开孔,置入铁丝钩,通过转动拨吊来捻制,线绳绳长了,就绕成纺锤形,线头缠在铁丝钩上继续捻,用来捻制的材料,主要是麻、棉花和羊毛,这种叫法在河南、陕西等地同样存在。在东北地区则被称作“拨拉锤子”。随着纺织等轻工业经济的快速崛起,拨吊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半路地,指的是正在旅途当中,引申为事情正在进行,还没有结束的状态,或者是人到中年。例如,“还没进图书馆,半路地就碰见了小王,说今儿个闭馆,就返回来啦”,“他死了老婆,半路地又收留了个女人,这个当后妈的就开始欺负那两个孩子”,“本来大学上的好好儿的,半路地想起了个当兵,结果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抱跤,就是摔跤,是重竞技运动项目之一,指两人徒手相搏,按一定的规则,以各种技术、技巧和方法摔倒对手,摔跤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竞技体育运动。由于摔跤过程中存在双方手博的动作,像似两个人抱在一起,因而便有“抱跤”一说。“抱跤”也可以叫做“包跤”,即两个人抱在一起扭打,就像被紧紧包在了一起。
变眉色脸(颜或者是眼),变眉,眉毛都皱了起来,色脸,脸色都变了,指的是生气的样子。变眉色脸,就是由于生气,或者受到某种刺激而脸色大变,也经常用来形容某人难以相处。例如,“你咋回事儿啊,一天到晚变眉色脸,谁惹着你了”,“你是不是骂小王了,看她变眉色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两个人吵架吵得很激动,都变眉色脸的,都快动手了”。
脖翘子,用来拴狗、猪、猫等动物用的脖套,宽度一般有3-5厘米,且需具有一定的厚度,用布条缝好或者是才是皮带,既要保证能够牵着它们走,还要确保不至于勒着脖子。翘就是翘起来的意思,脖翘子,字面意思是让脖子翘起来的工具。牛、马、驴、骡、羊,更多用的是笼头,而牛羊还可以采用栓角的方法牵着走。
别掖,别,卡住,插住,绷住,别在身上;掖,把东西塞在衣袋或夹缝里;别掖,把某个东西别在身上或者藏起来,甚至是悄悄拿走,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吃在肚子里,用在此种语境中常带有一种戏谑的味道。例如,“你先把钱别掖,要不一会儿就找不到了”,“还有三个饺子,你别掖了算了”,“你先把这封信别掖到盖物垛里吧,好像有人来了”。
耙(ba)(筢)搂,其本义是用“耙子”或“筢子”聚拢柴草、谷物或者平整土地,可以引申为聚集自己家的财物,不会造成物产损耗或外流。随着时代变迁,目前在晋语区这个词的本义基本已经消失掉了,更多时候专指引申义。例如,“儿呀,老子给你挣了一辈子钱,风里来雨里去,遭受了太多白眼和冷笑,这份家业你得好好耙(筢)搂着”。
比例,比个例,在晋语中传统上的含义专指比如,比方,举个例子。比,比如,例,例子。这跟目前普通话体系中“一个总体中各个部分的数量占总体数量的比重”的含义大相径庭。例如,“比例我到你哪里,具体路线都怎么走,你详细告诉我一下”,“比例,苹果是水果,水果不一定是苹果,苹果是具体概念,而水果则是抽象的群体性概念”。
摆列,按照一定的次序和规则摆放、陈列,也可以用来形容将一些事情陈述出来,更多是不太光彩的事情。例如,“把你的货物摆列出来吧,最起码应该摆列一些样品”,“把碗筷摆列好,快要开饭了”,“咱们就把你这几年的事儿大大小小的摆列一下,谁是谁非,谁吃亏说占便宜就搞清楚了”,“把他那丑事给摆列摆列”。
白霉儿,指的是长出白色的霉装物,各类有机物及活植物通常在表面上生成,说明已经腐败变质。例如,“花卷都白霉儿,不能吃了,赶紧扔了吧”。另外与之类似的词语还有“蓝霉儿”、“恶霉儿”、“有霉儿”、“生霉儿”、“绿霉儿”。在晋语区,“霉儿”有时候还叫做“毛儿”、“毛毛”、“毛”,在使用过程中还是比较灵活的。
冰湃(ba)凉,冰凉刺骨的意思。例如,“这饭冰湃凉,你吃了肚子会疼的”。湃,用冰镇,或者用冷水浸,使东西变凉,如,“这根黄瓜用凉水湃一下,就香脆可口了”,“可乐放在冰箱当中湃一下,口味就要好很多”。这个说法在北方地区流传很广,但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其本字竟然是“湃”,而在明清时期的一些典籍中这种用法还是较为常见的。
鄙低,亦作比低,字面意思是鄙视看低某人,而在晋语区的含义则是冷嘲热讽,说风凉话,还可以引申为在某方面遭受损失,令人沮丧。例如,“他现在是鄙低,那人心眼不是很好,动不动就想方设法损人”,“唉,这次又鄙低了两万块钱,今年这种灾损太多了,都几十万了,挡都挡不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傍着大路三年盖不起房,原义是是靠着大路盖房子,路过的人总会对每一个细节指指点点,貌似都说的有道理,最终主人都不知道如何做是好了。这句话经常用来形容做事情需要主见,别人的意见只考参考,否则会一事无成。例如,“做事情不可能都说好,本身有利有弊,傍着大路三年盖不起房,自己得有点主见”。
不妨事,亦作“不防事”,不要紧,没关系。妨事,碍事,严重。常见的搭配方式有“妨不妨事”、“妨你啥事”。例如,“我背上长了一个疙瘩,得找个医生看看妨不妨事”,“感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妨事,输几天液就好了”,“不妨事,你进来坐吧,我先倒一杯水”。这种说法在21世纪之前非常普遍,但目前更多被“不要紧”、“没关系”所替代。
编棍儿,玩类似于麻将的一种纸牌。这种牌也叫棍儿牌、毛鱼子、马吊牌,上面画有水浒人物的形象。起源于明代中期,本来作为游戏的附属品筹码,经过逐渐演变,成为一种新的戏娱用具,牌分十字、万字、索子、文钱四门(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4种)。晋语云,“嘴嗤的八万贯”,就是来源于这种牌上的人物造型。
晋语区有很多地名被称为“××钵(当地读ba)子”,其中“钵子”应为钵子,形象地形容中间低,四周略高的地形,相对于盆地而言面积要小很多,类似于器皿当中的“钵”容器。在汉语当中用容器来形容地形的,还有“盆”、“瓯”等。现在统一写作“卜子”,实际上是讹传,也丢掉了原本具有的文化内涵。
不进眼,讨厌,让人不舒服。例如,“这个孩子太顽皮了,不进眼的咋办啊”,“我一看见他就感觉不进眼的挺厉害”。相关的说法还有“眼睛里有水”,指的是眼睛不干涩,看的很清楚,对问题看得非常准确、到位。例如,“她眼睛里真有水,找女婿找好了,几年下来当了处长,荣华富贵都有了,比咱们家的人强多了”。
百样图,指的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类型的都有,一般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人是百样图”,这句话经常用来表示感叹。这里的“百”,是虚指,含义是种类繁多,不一而足。图,图谱,图样,类型。例如,“到社会上你什么事情都得看得开,人是百样图,难遇我这种人啊,遂不了你的心”。变样儿,则指的是奇特、特殊的意思。
背锅打蛋,背锅,形体像背了一口锅,打蛋,就是起包,或者是打结;这个词形容背有些驼,或者是物体的表面不平直。背锅,背锅锅,也同样具有这种含义。例如,“年轻轻儿的,走路把腰挺直,不要一天到晚背锅打蛋的,没有半点阳刚之气”,“这块木板湿的时候儿还好,晾干之后背锅打蛋的,根本就擀不了面”。
变事情,变,特别、特殊、奇异、灾异;变事情,就是很特别,还有可能不是太好的事情。例如,“这几年我们家乡变事情特别多,先是地震,后是水灾,再后来就是暴雪,再以后都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了”。变人,古怪、奇异,不太好相处的人。例如,“这真是一个变人,动不动就生气了,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来往”。变子儿,基因突然产生的败家子。
比划,这个词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打手势讲解,如,“他边说边比划,一时兴起,都有点挡不住了”;其二是展开招式比武,如,“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到操场上去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比谁厉害”;其三是假如,打比方,如,“比划我要到你们村儿,从县城怎么走啊,你给我说一下,我先记住了”。而第三种含义为晋语区所特有。
抱脚,鞋的大小、肥瘦正合脚型,宛如环抱一般。例如,“你买的这双鞋可可儿的,正合适,挺抱脚,跟家做鞋一样合适”。“温脚板”,本义是温暖双脚,不至于太凉,这是最为常见的含义,另外一层意思,是男女之间相拥而眠,利用对方的体温来让自己的双脚来慢慢变暖,例如,“得好好儿娶个媳妇,到老了有个温脚板处”。
半片子,也叫“半拉子”,半拉子,烂尾的意思。例如,“你这事情做了个半片子,别人也不好接续,这不是害人吗,你让我们怎么办”。含义相近的用法还有“不成数儿”,意思就是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东西,也可以理解成残次品,身体或者精神上存在严重缺陷的人。例如,“让你给我好好儿找几个人,你怎么都给我找了些不成数儿的”。
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指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马王爷,马王爷即马神,一般俗称马王爷,全名叫“水草马明王”,道教的神明,全称“灵官马元帅”。传说他长有三只眼睛,又称“三眼灵光”、“三眼灵曜”。在晋语区,“马王”指的是马蜂,又称为“胡蜂”、“蚂蜂”或“黄蜂”,是一种分布广泛、种类繁多、飞翔迅速的昆虫,蜇人能够使人中毒。
饼铛(cheng),烙饼用的平底锅,可以用来烙煎饼,烧饼,油饼,馅饼等面饼,更多时候用来打月饼,饼铛一般是用生铁铸成的,底部厚度比较均匀。饼铛与铁锅不一样,不是每家都必备的,一般一个村子有2-3个,偶尔用的时候可以向别人借。此外还有砂壶,呈灰黑色,有火炉上热水的水壶那么大,主要是用来熬制中药汤。
白皮,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表皮是白色的,如“白皮烙饼”,其二指的是头皮屑,其三指的是卑鄙龌龊的人,跟晋剧、京剧脸谱有关,带有阴险奸诈,刚愎自用的倾向。例如,“我今儿个买了三斤白皮鸡蛋,据说是有机食品,还挺贵的”,“我头上的白皮太多了,怎么弄都挡不住,你有什么妙方啊”,“那家伙是一个白皮,白吃白拿不给钱”。
驳拦,驳,批驳,驳斥;拦,阻挡、阻拦;驳拦,挑毛病、阻拦、为难某人。例如,“这家伙鸡蛋里面挑骨头,对我们家的豌豆驳拦了个没完没了,都一前晌了”,“你不要过分驳拦他了,活这么大,他都没容易过”。非常有趣的是,在天津方言中,亦存在“打驳拦儿”,即从中阻挠的意思,与晋语中这种说法大致相同。
拨盒儿,半旋式开关;拉盒儿,拉绳开关。拉灯,就是通过拉盒儿来开关电灯,用来链接拉盒儿的细绳子,被叫做拉绳,可以通过塑料绳子或者毛线等物体加长。电视杆子,也叫天线架子,即用通天杨或者细钢管制成的耸入云霄的电视信号接收装置,在顶部接收信号之后,再通过特定的数据线,与电视机连接在一起。
白土(涂),用来粉刷墙壁的膨润土,现在家庭装饰已经很少用到了。外观为乳白色粉末,无臭,无味,无毒,吸附性能很强,能吸附有色物质、有机物质。在空气中易吸潮,放置过久会降低吸附性能。工业上主要用于石油行业,可吸附石蜡、润滑油等石油类矿物的不饱和烃、硫化物、胶质及沥青质等不稳定物质和有色物质。
编整,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收拾整理后出售,其二是对某人或者某物进行整顿,其三是想方设法折磨某人。例如,“他那么不正色,都怎么编整你了”,“这些废塑料瓶子,纸箱板,找一个收垃圾的,都编整了吧”。编整,在文化创意领域,还拥有一个独特的含义,即“编辑整理”。例如,“把这些文稿都编整一下出版了吧”。
白毛糊糊,大雪像鹅毛一样纷飞,风雪交加,而在地面上则像饭糊一样冰水交融积了厚厚的一层,经常用来形容暴雪天气的恶劣程度。白毛,指的是空中飘扬的大雪,而糊糊则形容的是地面之上的状况,两个词一起联合起来,特别具有空间感,把整个状态描写的活灵活现。“白毛糊糊”,在很多语境下也可以用来形容风吹积雪的样子。
膀子磕膀子,形容人的密度太大,非常拥挤的样子,连走路都容易人磕人。膀子,指的是肩膀。如果不是人太多引起的“膀子磕膀子”,则不是关系太过暧昧,就是故意挑衅。例如,“一到快过年的时候儿,街上人多的就膀子磕膀子,连个下脚板处都没有”,“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也没有多少人,还膀子磕膀子,快粘到一起了”。
憋锥尖儿,有时亦作“憋嘴尖儿”,指的是吵架、抬杠、无事生非,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意思。“锥尖儿”,本来空间已经异常狭小,如果再在这里挑事儿,自然是别有用心。而“嘴尖儿”,就是嘴边、口角的位置,“憋嘴尖儿”就是发生口角的意思,而且跟“口角”的构词创意有异曲同工之妙。例如,“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去打打牌,不要老是跟我憋锥尖儿”。
冰倒擦滑。冰,冰面,结冰;倒,摔倒,倒下;擦,滑,都是路面发光,脚步不稳的意思。冰倒擦滑,指的是路面有病,走路很滑,容易摔倒。镜儿光冰,指的是跟镜子一样光滑甚至能照见人影的冰面,而且冰面较为结实。打擦滑,亦作“打滑(划)擦”,指的是用脚在冰面或者其他光滑物体的表面上做溜冰运动,单脚和双脚都可以。
布衫子,本义指的是布制的单衣,在我国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目前在晋语中指的是衬衣、衬衫。笼肚肚,即“肚兜”,专门为婴儿准备的服饰。兜子,有时也叫“兜兜”,就是装东西的包,有时候也可以指身上的口袋。蛇皮袋,尼龙材质的编织袋,由于表面看上起特别像“蛇蜕”而得名。瓜壳子,对帽子比较的戏谑的称谓。
搬门子,亦作“搬人”,指的是动用社会关系走后门。例如,“这个事情不太好办,你能搬门子就搬门子吧,看看七大姑八大姨里面有没有什么掌权的,要是搬不起人了,肯定闹不成”。本家,原义是自己家的,在日常当中更多用来指同姓、同宗者,而在南方一些省份用的是“家门”一词。攀亲戚,攀本家,攀老乡,是中国人典型的“搬门子”行为。
拨撩。拨,用手指或棍棒等推动或挑动;撩,掀起。拨撩,本义就是用手或者棍状物拨动和撩起,另外还可以引申为两重含义,其一是挑毛病,对某人指手画脚,或批评教育,其二是修理、调试和指挥。例如,“这个孩子顽皮,你当老师的需要经常拨撩,我们不会怪你的”,“我这个电视机不能看了,你有时间过来给拨撩拨撩”。
帮衬,亦作“扶衬”、“托衬”,含有帮忙,帮助,逢迎的意思。帮,帮忙;衬,衬托,辅助。例如,“咱们家就你们姊妹俩个,长大了有点事事情情一定要相互帮衬”,“这件事情以你为主,我帮衬上点,也基本差不多能办成”,“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好,你们还帮衬着一个劲儿说好,我看你们都是托儿,都哪来哪去吧”。
办玩意(艺)儿,指的是组织秧歌表演。秧歌流行我国北方汉族地区,主要于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时在广场上表演,是一种集歌、舞、戏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形式,也可以挨家挨户上门。“玩意(艺)儿”上门,按照晋语区的习俗,是要“煨旺火”的,这样做的意图,一是要给歌舞表演者取暖,二是据说可以聚集人气和能量,让东家的日子红红火火。
卜徕(音bulai),“摆”的意思,即摆动,“摆”反切法注音,属于古语在晋语当中的遗存。这种类似情况还有,“圪捞”,就是“搞”;“忽拉”,就是“划”或者“画”;“忽擦”,就是“滑”。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分音词(或切脚词)绝大多数没有本词,写法差异很大,但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用来表音的,倒是其所用来注音的那个字,往往具有本字。
搬仓子,指的是田鼠,属于仓鼠科。秋季田鼠积极储粮,忙于奔波找食,冬季田鼠不冬眠,即使下了雪,黑夜仍会出洞活动。正是由于其秋季从农田里粮食搬到洞穴里面储藏,像是把粮仓整个给偷走了,故因此而得名。田鼠多为地栖种类,能挖掘地下通道或在倒木、树根、岩石下的缝隙中做窝。每年繁殖2~4次,每胎产仔5~14只,寿命约2年。
白蛋,蛋,指的是眼球;白蛋,就是翻出了白眼睛珠子,形容一个人异常痛苦,非常难受;在很多场合也可以指用白眼睛珠子看人,表示一种非常强烈的不满,当这种意思讲的时候,“白蛋”可以写成是“白眈”,即用白眼睛恶狠狠注视着某人。例如,“这孩子定猛地口吐白沫,眼睛白蛋白蛋的,不知道怎么啦,赶紧送着上医院吧”。
半头砖,本义指的是半块砖、半截砖,或者破砖、不太完整的砖,过去人们打架的时候经常从地上拾起半头砖当作武器,在不少时候也经常用来形容脑子和行为存在严重问题的人。在很多地方,“半头砖”还曾经是半导体收音机、收录机的称呼。在内蒙古人民广播电台还有一个非常亲民的地方特色节目叫做“娱乐半头砖”。
白天云游走四方,黑夜熬油补裤裆。指的是白天大好时光吊儿郎当浪费时间,一到关键时候就要抓瞎,形容时间安排毫无头绪,严重缺乏时间管理意识,最终一事无成。云游本来指的是修道之人漫游四方,行踪不定,在这里主要指做事不太靠谱,自由散漫的样子。灯油在传统社会同样属于异常珍贵的资源,这句话同样反映出一个人缺乏资源优化配置观念。
白翻黑掉,亦作“白翻黑吊”,指的是白眼睛珠子、黑眼睛珠子来回翻滚,或者是表示对某人极度讨厌,或者是由于生理上非常不舒服而导致的一种表现,很多时候也常用来扮鬼脸。翻,翻转;掉,掉过来掉过去。例如,“×××一说话眼睛就白翻黑掉的,这种人很难相处”,“这孩子定猛眼睛白翻黑掉的,好像挺难过,你过去看看咋啦”。
不识惯。惯,宠爱、迁就、放任;识惯,宠爱、迁就都出不了问题,不会因此而带来不良后果。不识惯,指的是某人不能迁就,否则就容易染上恶习。例如,“识惯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不识惯,每个细节都不要迁就压,要不你以后管理起这摊儿会很麻烦,原则性和纪律性是一定要讲的,与其相信人性,倒不如相信体制设计上的约束”。
不加力,经常用来形容人的腿部没有力气,用不上劲儿。加力,外在的条件或者先天禀赋使得力量有所增加。“加力”还是一个学术名词,发动机在短时间内推力超过最大工作状态的过程。发动机加力可缩短飞机起飞滑跑距离。军用机在作战时可借以增大飞行速度、爬升率和机动性。发动机靠增大排气流量和排气速度来实现加力。
不且,且,将近、即将、等到;不且,就是还未到,还没有等到,或者是因为内心着急而不愿意等到。例如,“他家里有急事,不且散会就走了,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告一下”,“不且饭熟就要吃,你且不明盼不黑的,太没教养了”,“他们家人都是太爱钱,不且老太爷咽气,就闹死闹活的嚷嚷着分家产,最后还打了起来”。
不煞,煞,极、很和甚的意思;不煞,不太、不是很、不怎么、不甚,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不煞干”、“不煞好”、“不煞亮”、“不煞熟”、“不煞旧”、“不煞愣”。这种用法最晚在唐代就存在。“不煞”,在现代汉语体系中还有一个含义,就是“不能终止”,或者“不能禁止”,其中的“煞”当作停止和结束来理解。这两种说法恰好反映出汉语字意的丰富多彩。
不够数儿,数儿,数目、数量;在晋语中,这种说法有两重含义,其一指的是还没有凑够数目,其二指的是缺少了东西,发生丢失现象。例如,“这是咋回事儿啊,数来数去还不够数儿,你来帮我数一数,门一直锁着,钥匙我自己拿着,也不像有人进来过”。当作这种含义使用之时,只用“数儿”,而不用“数”,特别是在书写的时候,更是如此。
不恬不咸正好好,这其中“恬”指的是味道很淡的意思。恬,其本义是安静、淡泊,和恬淡,主要用在心情和精神状态方面,在此处引申为味觉上的口味轻淡。是一种较为典型的通感式用法。很多人将此写作“甜”,但“酸”、“甜”、“苦”、“辣”,都是有强烈味觉的,如果用来形容口味淡显然不太合适,相比较而言,“恬”还是非常符合意境的。
不受听,受听,中听、好听、爱听,主要偏重于心理和情绪上的感受;不受听,某人说的话很难听,根本不照顾别人的情绪。例如,“你说的这话太不收听了,我们娃娃怎么就愣了,你才是大愣子呢”,“我说的话不要不受听,都是为你们好,现在不好好儿努力,长大就等爬场去哇”,“说句不受听的,你就是一个大傻瓜”。
不敢定,亦作“没敢定”,在晋语中有两重含义,其一是不敢定下来,不敢订购;其二是不能确定,不一定、不好说的意思,含有推测和可能的味道。例如,“你们先吃吧,都等了这么久了,他们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不敢定路上已经吃了”,“也不知道你的尺寸,我就是去看看了样子,有不少合适的,但没敢定,等你回来再说吧”。
不能干,在晋语区含有坏掉了,失去作用和功效,不行了,撑不住了等方面的意思。例如,“突然来了三个蒙面大汉,就把他吓得不能干了,一下腿软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能动弹”,“这个零件不能干了,得换一个新的,三百块钱”,“他的胃不能干了,需要到大医院做手术”,“我头疼的不能干了,赶快给我找颗止痛药”。
不因不由,因,原因;由,理由,缘由,由头;不因不由,就是没有特定的原因,很多事情都非常偶然,无意之中,或者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例如,“你要是有那个命,不因不由的会朝着那个方向走,由不得你去刻意追求”,“自从迁了祖坟,他们家就不因不由的好了起来,弟兄们的几个孩子,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你说玄不玄”。
不蔫不愣,蔫,精神不振,反应迟钝不活泼,愣,发呆,失神,发傻,智力低下。不蔫不愣,就是不呆不傻。例如,“你也不蔫不愣的,这件事情很容易想明白,回去再想想就知道怎么做了”。与之结构类似的词组还有“不精不愣”,“精不精,愣不愣”,意思是介于精和愣之间的状态,相当于“二”,也就是虽然不是脑残,但大脑还是有些问题。
不在(那)一处处儿,处,地方、方面、角度,整句话的意思,是不在一个方面,有很多方面,存在不少问题。例如,“唉,不说了,伤心事儿不在(那)一处处儿,说了也谁愿意听啊”,“这些人还都不在一处处儿,周流起来也比较费劲”,“在座的各位专业、经历和生活背景迥异,想不在一处处儿很正常,先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吧”。
坌(ben),本义是尘埃,以及尘土飞扬着落在物体表面,还可以引申为将细末撒在物体之上。例如,“这灰雾雾的,坌得人眼睛都不敢睁”,“每年春气,黑旋风都挺大,容易坌眼睛,出门都得蒙上面纱”。在其他一些地方的用法中,这个字还有“聚积”、“粗劣”、“蠢笨”的意思,比如“坌并”、“坌起”、“坌沓”、“坌工”。
薄(bo)面,在和好的或擀好的面之上,为防粘着或干裂而撒的一层薄薄的干面粉,莜面、白面、豆面和玉米面都可。在其他地方,“薄面”还有两重其他含义,其一是微薄的情面。用作谦辞;其二是害羞的脸。当然,如果从繁体字角度来讲,第一个“面”和后两个“面”在字形上是完全不同的,具有明显的区隔,简化字体系中则需要进一步辨析。
板鸡,在晋语中指的是女性生ZHI器,因酷似开膛之后的整鸡而得名;“板鸡”还是“BI”字的反切用法,即分音词。而在南方,板鸡是以鲜鸡为原料,经腌制和烘焙等工序加工而成的食品。鸡娃,本义是刚孵化出不久的小鸡,因男性生ZHI器与其外形酷似,因此这个词也常用来指后者。将鸟类与人类生ZHI文化联系起来,是全人类较为普遍的一个共性。
半时拉(不)晌,亦作“不时不晌”,“半拉”和“晌”的重新组合,指的是上午或者下午,还没到吃饭的时间,还经常被引申为事情已经开始,但还没有告一段落的中间状态,不正是时候。例如,“晌午包饺子,让你好好儿吃你不吃,现在饿了,人们都在野地,半时拉晌到哪儿给你闹吃的,都这么大了咋就还这么不懂事儿”。
包圆儿,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把货物或剩余的货物全部买下,其二是剩下的责任全部担当,其三是帮助某人收拾残局,庇护或圆场。“包圆”,也是江西宜春铜鼓县客家人特有的食品,也是招待贵宾的佳肴;年夜饭必备食品。其做法与饺子相似,但馅很讲究,由腊肉、冬笋、香菇、鸡肉、莲子及各种调味品组成。形状可以随心所欲,有圆形、半圆形等。
玻璃饺子,用土豆淀粉,连同白面或者莜面和在一起制成饺子皮,以此包成的蒸饺,有时也叫“莜面和山药粉子饺饺”,由于饺皮儿爽滑可口,甚至晶莹剔透,有点像是玻璃制品而得名。精丸丸,用土豆磨成的磨擦糊糊、莜面和五花肉末和在一起制作的丸子,通常蒸熟之后食用,在这种丸子当中猪肉的比例一般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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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不知道肚大小,本义用来描述弱智之人,扩大化解释后,常用来形容说话做事严重不靠谱,逻辑思维混乱,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此类人学历未必低,很多还是硕士、博士毕业。而且从全国范围内来看,比例也不低,同时南北方差异不大,甚至还有不少从小是大中城市成大的,这种现象非常值得去深入研究。
场(二声)面,指的是打谷场。解放前很多地方的“场面”,都设有“看场”的简易窝棚。逃荒在外,或者无家可归、流离所失者,被迫无奈,只能住在此类窝棚内,这就是所谓的“爬场”,其中透露着数不尽的心酸和无奈。“爬场”逐渐演变成骂人非常狠的话,随着时代变迁,已经很少有人知道确切含义了。
吃谷贼,在一些方言中指的是麻雀、田鼠和老鼠之类,对粮食生产和储藏有害的动物。但在晋语当中专指有劳动能力但不干活,除了消耗粮食,对他人及社会没有任何帮助的人,带有强烈的贬义。在含义上与现代话语中的“造粪机器”比较接近。当然也跟传统社会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粮食无比珍贵有关。当太多人劳苦万分,还很难吃饱饭的时候,浪费粮食自然令人非常痛恨的事情。
吃咽不了(下),吃咽,咀嚼并咽下,吃咽不下,就是咽不下,这个词在晋语区的意思就是“忍受不了”、“不能忍气吞声”、“不服气”,与“吃不消”的含义比较接近,存在着很大的交集。“吃咽”也可以单独使用,其含义也正好与“吃咽不了(下)”相反,类似于“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打掉牙齿和血吞”。
钞票,在绝大多数地区指的是纸币,而在晋语区专指冥币,没有其他含义。虽然两种内涵在词源上存在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在语境中却有云泥之别。钞票在本地区也叫纸钱,但根本就没有纸币的意思。在这里还应当特别提高的是,纸黄金与纸白银,在金融当中有着特定含义,而在晋语区,指的还是祭品。
吃好汉股(子),在当地属于很强势的人,处处能占到便宜,一般指的是村干部、痞子和刺头。好汉,本义指的是勇敢坚强的男子或者英雄,而这里扩大化解释为身体强壮,能打敢打,甚至蛮不讲理之人,含义有所扩大。这样的好汉,往往是管理层收编对象,是“以夷制夷”管理模式的绝佳选择。
“裮(chang)着西服”、“裮着大衣”,指的是披着西服或者大衣。裮,专指披衣而不结带。在文字记录上也常用“敞”,但从其内涵来讲,本字应该是“裮”。与之相关的词汇,还有“大氅”,指的是汉族传统上披在肩上的一种服装,在一些地方也叫“披风”。裮是专有动词,而氅则为专有名词。
吃了疯猫肉,指的是行为和言语突然想发了疯似的,精神状态失常。在晋语区,几乎没有人会吃猫肉。有关资料表明,猫肉即使煮熟也不容易杀死肺吸虫、弓形虫等,而狂犬病、疯牛病及老鼠的出血热等病症猫也可能感染,同时猫的粪便有大量致病菌,如屠宰不规范可能污染到猫肉而引起人的食物中毒。
攒(cuan)促,其含义是众多人员或者因素,综合作用促使某种后果的产生。也可以写成“攒(cuan)簇”,本意是很多数量的东西聚集在一处,作进一步引申,同样能够产生第一种写法情况下所表达的意思。这个词语在晋语区的语境中,只用做引申义,而且特指导致了不良的后果,与七凑八扯含义相近。常见的变型用法还有“七攒八促”。
财帛,泛指财富和钱财。我国自古就是丝绸大国,战国以前称丝织物为帛,包括锦、绣、绫、罗、绢、絁、绮和缣等,曾在中国古代长期作为实物货币使用。财帛,在明清时期,全国范围都比较通用,在书面语和口语中都是如此。到如今,即使在一些地区的方言口语中,使用的也越来越少,沦为看相当中的专有名词了。
成合(ga),其本义指的是刺绣生产工艺之一,是完成刺绣品的最后一道工序,在晋语区也常用作缝制衣服、织毛衣和柳器完成制作,这个词可以进一步引申为将某件事情善始善终做完,最终完成。常见的用法,是“成合(ga)住了吗”。将“合”读作“ga”,也是晋语当中的一大特色,使用范围较广,很多时候也可以读作“ha”。
搓板捏圆,有的也叫“打板捏圆”,意思是任意玩弄和折磨某人。此处的“搓板”并非洗衣服所用的搓板,而是用力搓扁、压扁。在晋语区,扁用的较少,只有“看扁了”、“扁豆”等少数场合,更多时候用的是“板”,板的本意是成片的较硬的物体,在晋语中用作形容词的引申义,“板”更多与“圆”相对应而使用。
刬(chan)新,崭新、最新的意思,例如,“刬新衣裳”。刬,是全部和完全的意思;刬新,即彻彻底底的新,也就是崭新。“刬”和“崭”都是可以用来表示极致的副词,但在晋语当中有“刬”而无“崭”,很多人认为“chan”是“崭”字的方言变音,其实不然,尽管读音有相似之处,其含义高度一致,但这本来就是并行不悖的两个字。
菜水气,原义指的是白开水煮蔬菜剩下汤汁所具有的味道,又寡又淡,不太受欢迎,因此常用来形容说话做事远离主题、不着边际,或者是说风凉话,令人反感。与之相关的用法还有,“菜瓜子”、“菜货”,即具有“菜水气”倾向的人;“奶菜”,本来指的是下雨天向蔬菜加化肥或者农家肥,经常为引申为说话做事没有逻辑、不着边际。
这一个人挺叱咤的,当中“叱咤”,其本义是怒斥、呼喝、大声吆喝,而在晋语当中更多用来形容一个人的高调和张扬,且令人非常反感,常用做贬义,与“叱咤风云”中的“叱咤”正好相反。晋语当中更多用作贬义的引申义。但这个词在另外的一些方言中,是从褒义方面使用的,例如“叱咤一时,甚至流芳后世”。
藏牢没,即捉迷藏,孩子们在捉迷藏的过程中,常常会喊“藏牢没”、“藏好没”,故因此而得名。先由一个人在某个角落里面用双手捂住眼睛,另外一个或者几个人到一些地方藏好,然后前面那个人喊“藏好没”,得到应答后开始寻找其他人的藏身之地,期间还伴随着躲躲闪闪的活动过程。也可以用作引申义,指说话做事,老是绕弯子,让别人去猜。
猜枚,枚,即个数,猜枚,就是猜有几个。其法是把豆子、牙签、火柴、瓜子、莲子或黑白棋子等握在手心里,让别人猜单双、数目或颜色,常用作酒令。这些属于“猜枚”本原的意思,在晋语区虽然也有类似的酒令,但并不叫“猜枚”。晋语区的“猜枚”专门指猜谜语、打哑谜,是“猜枚”一词的引申含义,这种用法在宁波等地亦存在。
承应,就是承诺、答应的意思。在封建时代,承应还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指妓女、艺人应宫廷或官府之召表演侍奉。但目前晋语当中只有前一种含义,后面的意思并不存在,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很多时候亦作“应承”,也就是应允、承诺、承认。例如,“你跟他借钱,他承应了多少”,“他承应帮你忙了吗”。
吃糕,指的是参加红白事宴或其他私人庆典。糕,指的是用黄米面做的油炸糕,办事宴必备之物,取寓意“高升”、“节节升高”。俗语云:“搬家不吃糕,一个月搬三遭”,“不吃油糕,不沾油手”。本地区的炸糕所用的油是“胡麻油”,炸出来的“油糕”具有独特的色泽和香味。这种黄米糕,一般是先将糕面蒸熟了,再分成小饼状,下锅后油炸。
创生生,指的是双胞胎,特别是性别相同的双胞胎。很多时候年龄相仿,又长得很像的两个孩子,也容易被人们称赞为“创生生”,有的地方叫“双生生”。究其渊源,应该为“双生生”,“创生生”则是以讹传讹的叫法。在其他的一些地区,双胞胎被称之为“双生”,特别是口语当中比较常见,当然也有叫“孪生”的。
材地,原指布料和木料的质地;引申为人在某一方面的资质和天赋,而在日常生活中常有“好材地”、“赖材地”的说法。很多时候还可以写作“材第”,也就是原料方面的档次和品级。“赖材地”,如果不是用在“学习”等具体的语境当中,而是直接用来形容一个人,则指的是此人是二流子,不成器,说话办事儿很不着调。
吃年代,这里的年代指的是年数,可以理解为能够持续太多年,其含义可引申为经久耐用、久盛不衰、健康长寿。与之类似的说法有“吃辈数”、“传辈数”。例如,“这种筷子材地这么好,可是吃年代的好东西”,“那个老家伙挺吃年代的,连孙子都熬死了,她半点毛病都没有”,“用榆木做的家具,跟杨木不一样,很吃年代,还能传辈数”。
柴杂混草,软硬柴和干草混杂在一起,常用来形容厨房、草房或者院子凌乱,不一定真的是柴草杂混。柴草,是传统农业社会最为常见的东西,柴草乱放肯定显得非常杂乱,因此用这种状态来表达凌乱的环境,不但通俗易懂,而且效果上也极其传神。例如,“真是一个邋遢货,柴杂混草的,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客人要来了”。
吹打,原指鼓匠的演奏活动,吹、打,是传统乐器奏乐最为常见的两种动作,可以被引申为在哀乐气氛下的哭丧行为,常被进一步引申为哭闹行为,贬义。当作本义讲的时候,含义与“吹吹打打”一致,但在晋语中更多指的是最后一种意思。例如,“还吹打甚呢,先别哭了,跟你爸爸出去买好吃的吧”,“鼓匠开始吹打了,好像媳妇娶回来了”。
伺等,伺,伺候,等,等待。伺等,本义是在一旁小心等待,可以进一步理解成犹豫和观望,其引申含义是再等一等,短暂等待。例如,“我在这儿先伺等你的,你赶快回去拿东西吧”,“人家伺等你好长时间了,别磨蹭了,行动要快一点”,“还伺等啥呢,再不行动就迟了,那么好的姑娘有太多人在追”,“你先写吧,我伺等你的”。
尘(雾)亘连天,亘,空间和时间上延续不断,连绵不断,伸展开去。尘(雾)亘连天其含义就是尘雾飞扬,蔓延天际。例如,“今儿个尘(雾)亘连天的,一百米以外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路上千万要小心一点”,“你是不是刚扫地,家里尘(雾)亘连天的”。在晋语区含义相近的用法还有“雾亘亘”,如,“为啥家里雾亘亘的,有人抽烟了吗”。
吃住,除了“吃饭住宿”的含义外,还包括“耐得住”、“经得起”、“经得住”、“摸透了秉性”等方面的意思。例如,“这一根绳吃住吃不住一拉”,“他早就吃住领导的性格了,鞍前马后把领导伺候的很舒服”。当摸透了秉性的意思进行解释时,相类似的用法还有“吃透了”、“摸准”、“品住”、“吃准”等。
从后山拉回来的,其含义是真不懂规矩、没有教养。后山指的是阴山山脉,由于这些地方地广人稀,在解放之前比较落后闭塞,信息不太畅通,人们受封建礼节拘束较少,说话办事比较粗犷,因此有这种说法,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地域之间差距逐步缩小,这仅仅成为一种历史上地域歧视的痕迹。例如,“你从后山拉回来的呀,什么都不懂”。
充军,原本是古代的一种刑罚,就是罚犯人到边远地区从事强迫性的屯种或着去充实军伍,是轻于死刑、重于流刑的一种刑罚,作为死刑代用刑,现为对久等不归及久等不来之人的一种咒骂。例如,“充军个了你,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不回来,都好几天时间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天天看不见人影儿,估计是充军个啦,死不回家的”。
椽檩。椽,装于屋顶以支持屋顶盖材料的木杆,它是屋面基层的最底层构件,垂直安放在檩木之上;檩,是架在梁头位置的沿建筑面阔方向的水平构件,其作用是用来直接固定椽子,并将屋顶荷载通过梁而向下传递。椽檩,联合起来的意思,是可以用来盖房子架在屋顶上的木料。檩,一般要比椽粗一些,而且质地要求更高。
操持,本义是手中拿着或握着某个东西,也可以引申为掌握、操守、执掌,在晋语区的含义则是专指“操劳”、“四处操心受困”。例如,“这两个人都操持的不行了,赶紧让去宾馆多休息休息吧,再不休息就快要生病了”,“你心疼点你妈,看你妈这几年都操持成什么样子的了”,“没别的,就是让生活操持的早早变老”。
眵(chi),眼睑分泌出来的液体凝结成的淡黄色的东西,在晋语中常见的搭配方式有“眼眵”、“脓眵”、“脓眼眵”。其中最为常用的就是“眼眵”,也就是“眼屎”。这种分泌物有干有稀,呈糊状物的时候,有点像脓,干的时候,则看上去像“脓痂”。眼眵,一般是由于上火或者发炎引起的,一般不须治疗,过上几天就自然好了。
串门子(儿),在晋语区有两重含义,其一指的是到别人家里去闲坐聊天;其二可以引申为男女之间私通。在其他一些地区指的是春节期间走亲访友,传达新年祝福。串门在四川方言里面,还有从房内把门闩上的意思,就是闩门,以前的门从房内不能上锁,就用一木块穿到与木块相对应的孔里面,达到晚上睡觉时安全放心的目的。
杵(chu),本义指的是舂米、捶衣、建筑用的短木棒,同时也指的是古代的一种棒形兵器,引申为用长形的东西戳或者被其他物体蹭了一下,晋语更多使用的是引申义。例如,“他让树枝杵了一下,还杵起了一块儿皮”。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戳皮杵胯(骻)”,戳,因猛触硬物而受伤或损坏,戳皮杵胯(骻),本义是磕碰某人身体,指的是不考虑脸面。晋语中另外还有一重含义是站在原地发呆,或摔倒在地。例如,“小王拿起棍子杵了他一下”,“杵在那里干什么呢,赶紧跑啊,看不见上来那么多人要打你,是不是吓愣了”。形容一个人长的比较矮,也常用到“地杵子”、“地杵杵”等词。
戳鬼,惹祸上身,遭受灾祸。戳,因猛触硬物而受伤或损坏,用硬物尖端触击。戳鬼的本义是撞上了鬼魂而遭致对方报复,因此而带来一系列厄运。例如,“出门在外,不要生事
闯祸的,一不小心戳下鬼,天王老子都帮不了你”。关联性很强的用法还有“戳炉子”,其含义与“戳鬼”基本一致,但没有神秘主义色彩的那层意思。
长咽死声,说话或者叹息拉的音调很长,有明显哀叹和悲伤的倾向,且精神状态非常差劲。咽,声音滞涩,多用于形容悲切,如,咽切、咽瑥、咽塞、哽咽。例如,“说话不要长咽死声的,拿起点精神,才多大点事儿啊,以后的日子还得照样过”,“你在这里不要长咽死声哭了,孩子娃子的,都还需要有人照顾,累垮身体谁亲他们啊”。
吃百家饭,字面意思是在很多人家当中吃过饭,在晋语区通常有四重含义,其一是讨吃要饭的;其二是木匠等手艺人、牛羊倌;其三是没有原则立场,四面讨好的人;其四是见多识广,比较随和,但也谁都不得罪。例如,“我们当瓦工的吃百家饭,好的赖的都能吃,没有那么多讲究”,“这家伙是吃百家饭的,随便答应人,从来不办事儿”。
出痧,痧者,疹之通称,有头粒如粟;出痧,麻疹所表现出来的症状,这种出痧的麻疹具有一定的传染性,需要持续一个星期甚至是半个月才能痊愈,这是晋语区的含义。而在其他讲究“刮痧”的一些地区,“出痧”是指刮痧后皮肤表面会出现红、紫、黑斑或黑疱的现象,亦即指“痧痕”,皮肤的这些变化可持续一天至数天。
臭包子烂肉,愿意指的是臭掉的包子和烂掉的肉,经常用来形容到处不受欢迎的人,甚至被很多人视为垃圾。例如,“放心吧,我也不是臭包子烂肉,不会拖累你的”。包子,我国传统食品之一,用面做皮,带馅儿,起源于三国时期,据说为诸葛亮所发明,最早无论带不带馅子,都叫做“馒头”。至今江南有,馒头与包子是不分的,将带馅的包子称作肉馒头。
传头子,传,传染,头子,领头的,比较厉害的角色;传头子,指的是可以引发死亡的高危传染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瘟疫。例如,“这回可是一个传头子,你们出门在外的都要注意一些”,“这不是一般的传染病,看来头很不小,基本上是传头子,可能比当年的非典还厉害,很有爆发力,你们几个没事儿少出门”。
朝阳阳,在晋语区指的是作为植物的向日葵,以及作为休闲食品的葵花籽。虽然这个名称听起来很土,但造词创意与“向日葵”极为神似,别的一些地区也有叫“太阳花”的。例如,“你奶奶今年种了半亩朝阳阳,准备你们放假回去炒着吃”。向日葵原产于北美洲,是秘鲁、玻利维亚、俄罗斯等国的国花,明代传入我国。
查访,亦作“察访”,调查打听,物色,含有严苛调查挑选的意思。例如,“我外甥今年25岁了,还没对象,你那边认识的人多,帮我们查访一个媳妇”,“这个人来历不明,你得去他们乡查访清楚再说”,“这个孩子是个有心人,用了十年时间四处查访,终于把它的身世和当年他父亲被害一事给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充涨,亦作“充张”,充,充实、充满;涨,涨满,发涨;而充涨,则指的是充足,够用,甚至还会略有富余。例如,“你们家今年吃的充涨不,我家还有三百斤莜面,不行的话你们抬着去哇”,“今年没赚多少钱,不充涨,你们俩花钱得省点儿了”,“今天的饭充涨,你们俩想吃啥就吃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吃架不住,吃,忍受、忍耐;架,支撑。吃架不住,有三重意思,其一是忍受不了,其二是坚持不住,其三是支撑不了。例如,“你这么说孩子,他妈有点吃架不住了,肯定会站起来骂你”,“他那点小身体,还能吃架住那么折腾吗”。吃咽不下,忍受不了,不服气。例如,“这种委屈,我吃咽不下,肯定会再去跟他讨一个公道”。
吃劲儿,得力,顺心,过瘾。例如,“这本书我看起来挺吃劲儿,说的都是明史上面的东西,这块儿我以前了解的也比较多”。“吃劲儿”,跟“吃劲”不同,后者指的是费劲,耗费力气,在晋语中表达这种含义,不用“吃劲”,而是“费劲”、“费劲儿”、“费力气”、“吃力”。例如,“我这一个捡破烂为生的,供一个大学生不是一般费劲儿”。
杵掐,动手打架的意思,也可以形容指用较硬的东西来回戳。杵,用手或者拳头等长形物戳;掐,用手的虎口及手指紧紧握住,或者用指甲按。例如,“他杵掐了人家两下,其实也没打着什么,但就被对方给讹上了,非得让去大医院检查,花了不少钱”。与之关联性比较强的一个词,是“擩掐”,也是动手的意思,擩,指的是伸出。
出气胡同,指的是人或者动物的呼吸道。出气,呼吸、喘气;胡同,来源于蒙古语,最初意思是井,在北方更多时候指狭长的巷道,可以进一步引申为细长的管道,常见的用法“胡同同”。“出气胡同”与“出气筒”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一回事儿,但实际上大相径庭,“出气筒”比喻无充分的理由或恰当的原因,而被别人当做发泄怨恨怒火的“工具”。
抽架,本义是将架子抽掉的动作,在晋语中拥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手与脚的相关动作;其二指的是运动、活动,或者折腾;其三指的是釜底抽薪,在某人背后向其下黑手。例如,“你就先抽架抽架,先来两下子,给我们做个示范,我们也学习学习”,“现在全家加起来才不到五千块钱,花项这么多,有点抽架不开”,“那家伙就喜欢背后抽架人”。
赤鬼,语言行为不合礼仪规范,使人讨厌的人。赤,赤身裸体,光屁股,赤鬼,就是光着身子令人厌恶的人,不知羞耻,不要脸面,晋语中的意思,实际上是在这个基础上的合理引申。例如,“净他妈的些赤鬼,给脸不要脸,都给你姑奶奶滚出去,滚得远远儿的,越远越好”。与这个词相配套的一个说法,是“赤捻捻”,就是指的一个人太没皮没脸。
圌(chuan),亦作“篅”,原本指的是一种类似囤的盛粮器具,引申为将粮食聚集在一起,如“圌粮”,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晋语中基本用的都是引申义。例如,“过来帮一下忙,把袋子里的小麦圌到仓子里吧”,“这些粮食都挂了,你们都圌到粮站的库房了吧”,“这些人怎么都圌到一起了,是不是感觉冷的不行”。
醋淋子,酿醋用具,圆形下窄上阔,下端开有圆孔,也可用来生豆芽。这种用具只适合自家小规模酿制。插子,打醋或者酱油的量具,按其标准分为半斤、一斤、二斤等不同的规格。擦子,指的是用来制作土豆丝、萝卜丝,或者片儿的用具,有时也叫做“刀擦子”。锅刷子,用来刷锅的刷子,这类东西以往就地取材,各地都不一样,后来有用竹子做的。
戳莽,胆子很大,敢想敢做,甚至有些鲁莽,但整体上词义偏向中性。戳,因猛触硬物而受伤或损坏,也可以理解成横冲直撞;莽,鲁莽,猛烈。例如,“这小子自从得了一会神经病,好了以后就变得戳莽了,什么场合都不害怕,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点歪打正着、因祸得福了”,“来了这里都是舅舅家,戳莽点,不要怕,就跟自己家一样”。
赤脑头儿,就是光脑袋,没有戴帽子,按照传统的说法,这样容易感冒着凉,特别是在阴冷多风的天气。赤,光,一无所有的意思。例如,“这几天零下20度,要出去就戴上帽子吧,别赤脑头儿,给弄成感冒了”,“你大病刚好,身体还比较虚弱,要出去的话,就把帽子戴上,不要赤脑头儿,要不再惹上麻烦就不值得了”。
褿(cao),衣服或者被褥脏了,未及时浣洗。例如,“衣裳都褿的不行了,看上去油光油光的,还不去洗一洗啊”。与之关联的一个词是“邋遢”,本来是形容行走之貌,后来又指为人猥琐糊涂,不整洁的意思,现在“邋遢”只保留不洁净之义。邋遢这个词,在全国范围内基本都有所应用,较为著名的就有历史名人张三丰“张邋遢”,还有网络红人“邋遢道人”。
操磨,本义是操劳折磨,也可以理解成日久天长慢慢折磨,遭受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例如,“这个事情日久天长太操磨人了,容易疲倦犯困”,“人这一辈子了,从小到大就注定要受操磨,无忧无虑活到老好像是不太可能,除非是一头猪”,“唉,好好的一个人,被全家老小操磨的,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都有四十五六了”。
重灶,院子里砌起来的备用的灶台,一般为了避免夏天家里面烧炕太热无法睡觉而准备的。重,重复,备用。重茬,在晋语区有两重含义,其一是指在一块田地上连续栽种同一种作物,这样会影响作物生长,导致病虫害严重,产量迅速下降;其二指的是上一次吃饭用过的锅碗瓢盆和筷子等用具,还没有清洗直接再一次使用。
出处,亦作“出脉”,在晋语区还可以指血缘遗传、出身和教养,更多用来形容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常见的搭配方式有“出处(出脉)不好”,用来批评人,实际上就连祖宗三代都给骂了。例如,“你这是甚出处(出脉),大冬天出去懂不得关门,你妈没教过你啊,你以为是走城门呢”,“×××出处(出脉)不好,你可要跟他少来往”。
错短,本义指的是不足、缺乏,还可以引申为智商有问题。错,与实际不符,缺乏;短,缺乏、缺少,在晋语中,缺多少东西,差多少东西,都可以用“错”,或“短”来表示。例如,“你现在还错短多少钱,不行的话从我那里拿一些吧”,“他们一家人都错短的了,妈老子两面祖宗三代都没一个精明的,后代也好不了”。
吃饱蹲,原义指吃饱饭之后就蹲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干,类似于“吃粮不管闲事情”这种说法,现在常用来形容懒惰,无所事事,拿着俸禄而不作为的人。例如,“他们家孩子倒是不少,有五六个,但个个是吃饱蹲,做营生根本都指望不上,老俩口都快六十了,一天到晚还风里来雨里去的,抱闹光景,为人养不下个好生子,倒了八辈子霉了”。
揣摸,亦作“揣摩”,用手轻轻抚摸,也可引申为推测和判断。例如,“他揣摸了一下孩子的头,说好好学习吧,长大了当大官儿”,“领导的心思,不揣摸肯定不行,但也不能过分揣摸,要不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这本书的内容都是微言大义,太多东西需要你慢慢去揣摸,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其他的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踩盘子,指的是作案前侦查地形以及周围的情况。在其他一些地区叫“踩点”,相对来说偏重于中性词,指预先到某个地方进行考察,为后面正式到这个地方开展工作做准备。例如,“那里有两个生人,贼头鼠脑的,一看就是踩盘子的,这几天黑夜大家都要注意了,小心自己的牛羊或者财物让人偷走,要不院子里把狗放开”。
茶饭,茶、酒、饭、菜、汤的总称,泛指饮食。例如,“他老婆是个爬场货,做饭好一顿赖一顿,生一顿熟一顿,好东好西,闹了个茶饭不好,你看看他稍微见了点好吃的,就像狼掏了肚子了”。茶饭,在其他一些地方还可以指用茶水烹煮而成的米饭。粤语中有“大茶饭”的说法,旧时是指酒席饮宴的食物,因其比日常饮食好,故常用来形容油水丰富的事情。
戳打,这个词在晋语中有三重含义,其一是用肢体冲突的方式挑衅;其二是顶撞,冒犯某人;其三是在挫折和困难中锻炼成长。例如,“人总需要磨的,在社会上多戳打,才可能真正成才,年轻人不要怕犯错,不要怕栽跟头,大器都是慢成的”,“本来是跟你好好交流帮你找找原因,你还戳打我,除了我之外谁还关心你啊”。
出门儿,指的是离开本地到外地去。由于传统上的村庄很小,只要上离开本村,到相邻的村庄当天不回来,也算是“出门儿”。出门,则指的是从家中出来,可以是还在本地,也可以是遥远的外地。“出门儿”与“出门”在含义上虽然存在交集,但整体上还是存在明显差别的。例如,“你这次出门儿是要到哪里去啊,出门在外的,千万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拆散,本义指的是将成套的东西拆开,在晋语区专指拆散家庭、爱情和婚姻。例如,“他们俩个本来是金童玉女,非常般配的一对儿,女方家的妈嫌男方农村出来的,出身不好,门庭不对,就给硬硬儿拆散了”。民间有“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说法,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出于对方非自愿而拆散别人的家庭、爱情和婚姻,在传统上被视为不道德的。
拆洗,本义是拆开了并洗干净,晋语区专指拆洗衣服、被褥,或者其他布料的东西。在传统上,每年在夏天,以及过年之前,要集中拆洗两次。在其他一些地方也有引申为整顿的含义,此外亦存在将机器的零部件拆开了清理脏东西的意思。目前社会上针对机械特别是汽车燃油系统,有一个“免拆清洗”的概念,就是在“拆洗”这个词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
错弯(位)儿了,脱臼了,或者是正确的位置没有对上。例如,“这上下两个桌子摆的都错弯(位)儿了,你们俩个过来,咱们还得挪一下”。在营销学中还存在错位理论,是相对于“定位理论”而言的,是对定位理论的提升和补充,就是用超越消费者心理期待的方式错开消费者对品牌原有的心理标杆,从而以以外的惊喜实现消费者满意。
出五服,就是父系亲属关系超出五代,按照传统观念来讲,出了五服,就基本算作两家人,不需为之服丧,甚至可以通婚。五服,服,服装,也是服丧的孝服规制,由亲至疏依次是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其亲属范围包括自高祖以下的男系后裔及其配偶,即自高祖至玄孙的九个世代,通常称为本宗九族。
朝天八卦,太极八卦图大致上是一个圆形图案,并且各卦之间存在相互周流和演化的动态过程,在晋语当中,“朝天八卦”这个词经常用来形容一个人头朝上抬着,眼神不知道是在看哪里,带有较强的讽刺意味。例如,“走路就好好走,朝天八卦不知道往哪里看,怨不得摔成那样,真是活该啊,以后千万要注意点儿了”。
吃擦,吃,吃饭、吃东西,擦,擦嘴、擦手;吃擦,简单来说就是吃东西完毕,指的是从开始吃到结束整个过程,有时也指“吃”这种状态的本身,与之用法类似的用法还有“喝擦”。例如,“吃擦完了赶快走哇,紧走慢走恐怕都没时间了,不要再磨蹭了”,“一看这副德性,就知道他晌午一定是吃擦上好东西了”。
臭天动地,形容奇臭无比,都把天地给惊动了,是一种非常夸张的说法。例如,“你中午吃啥了,屁太臭了,臭天动地的,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臭狼蒿,即黄花蒿,是蒿草的一种,杆可高达两米,直径约一米多,呈黄绿色、味臭,燃烧后散发出的味道同样很臭,穂状谷粒,形状象狼尾,含有油脂而易燃烟大,点燃后一着不灭,所冒出的烟是直的,直至着完。
攒(cuan)通儿,亦作“窜兔儿”,指的是开戏或者文艺表演正式开始之前,一阵一阵地敲锣打鼓,起到一种告知的作用,同时还能烘托出紧张的气氛。漫长的传统社会,没有高音喇叭,更没有手机等现代通信设备。通过敲锣打鼓,声音最起码能够传播到临近的几个村子,其效率相对较高。“攒”,集合在一起的意思,形容频率和密度较大;“通”,一通又一通。
焯(chao),在晋语中读作(zao),把蔬菜、干粉条等放到沸水中略煮就捞出来,主要使其变软,炒菜的时候里外皆熟,防止夹生情况的出现。例如,“我把粉焯一下,咱们中午吃羊肉炒粉吧,再包点饺子”。非常有趣的是,在晋语区,胡萝卜当饺子馅儿,都需要在锅里焯一下,生萝卜馅儿包饺子,人们往往吃不习惯。
撺忙,也叫“簸工”,过去农家盖房板筑,或者农忙急需人手,基本不花钱雇人,邻里之间以相互帮忙为交换条件,管饭即可。尽管能省不少钱,但效率极低。中午一顿饭能吃到半下午,烟酒也是少不了的,吃完还得消化消化才能继续干活。花钱雇人虽然高效,但也往往被认为人缘太差,让人知道很没面子。在货币短缺时代,这也属于“以物易物”的行为。
搊(chou),紧束的意思。例如,“用绳子搊赶紧走吧,没时间了”,“你快把裤带搊紧一点,要不都跌出来了”。裹拢,裹,将某个东西包裹起来;拢,聚拢、收拢,放在一起;其本义是人们将某些物体收集起来并打包管理,可以引申为安慰某人,使其不安的情绪趋于平静,这两种含义在晋语当中实际上都比较常见。
皴。“手(脸)皴(cūn)了”当中“皴”的含义,指的是潮湿的皮肤因受冻或受风吹而变裂,一般会在深秋、冬季和倒春寒的时候,容易发生这种情况。一般要求梳洗完毕,晾干之后再出门。舔嘴唇等不良习惯也会引发类似事情。在一些地方还可以用来指皮肤表层积存的污垢,应该属于引申义,但晋语中没有这种用法。
谄(chan)也不谄、不谄你。“谄”的含义,本来是巴结,阿谀奉承,在这里则用作中性词,即搭理,理会,常见的搭配方式有“理谄”。例如,“他这种人你不要理谄,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还给你搬弄嘴舌,害得别人啥都不用干了”,“人的有点自知之明,你给人家屁点儿好处都带不来,还老是打断人家的正事儿,人家谄你干什么呢”。
缠死剥皮,缠死,死皮赖脸的缠着别人;剥皮,紧紧附着在某人身上,如果就分离,就形同剥皮;缠死剥皮,就是死缠着某人不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无赖的色彩。例如,“这个人缠死剥皮的,很难对付,你没事不要瞎招惹他,要不你这辈子可就完了”,“当年你不是缠死剥皮的要跟着人家吗,怎么现在还在怪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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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耳光,经常被称作“臂抖”、“掴刷”。从构词法来看,主要来自对动作非常传神的描述。“臂抖”一词,常被用作粗俗的理解,但从造词的角度来讲,其实还是非常文雅的,最起码要比“走动”、“来往”要好一些。汉语造词当中,此类方式十分常见,主谓结构,但联合起来,当作名词使用。
打得硬,态度很坚定,为人处事非常强势,或者有权有势。例如,“做事就是这样,你打得硬点儿,最起码能为自己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好处”,“你叔叔现在打得硬了啊,全市工商局上上下下他一个人说了算”,“讨债就是这样,你打的不硬肯定不行,只有打得硬才能把钱要上,现在做生意的那帮小老板们,个个都是欺软怕硬,好人难当”。
打嚏喷,就是打喷嚏,指的是鼻黏膜受刺激,急剧吸气,然后很快地由鼻孔喷出并发出声音的现象。“喷嚏”在晋语中被叫做“嚏喷”,将两字格的词,前后顺序颠倒一下,但意思跟原来的完全一样,是晋语的一大特色,如“疑乎(狐)”和“乎(狐)疑”等,在四字格的词语中也存在类似现象,如“三更半夜”和“半夜三更”。
打圈(juan),在晋语区指的是绵羊、山羊、狐狸等动物发情交配。圈(juan),此种读音当作名词讲,指的是圈牛羊等牲畜的场所,可以是栅栏,也可以是简易窝棚。羊一般是具体圈在一起饲养,交配的时候会在羊圈里面到处乱跑,像似在打架一样。如果丁羊不是一只的话,相互之间还会因为交配权而发生冲突,因此才有“打圈(juan)”一说。
打(了)半工,传统上的意思是做事情有始无终,半途而废,近些年兴起的另一个含义是“打半份工”,意思是工作日只干半天。例如,“念书念到高中不能打了半工,要不文不成武不就,手艺也学不会,整个人就废掉了”,“这几年念书打半工的,绝大多数不是因为家里缺钱,而是感觉到读完大学也找不到工作,村里人都认为读书无用”。
打板墙,用夯土的方式来建造墙壁,这种方式已经逐渐很少见了,但在20世纪80年代还是农村建墙的一种流行方式,其实就是长达数千年之久的夯筑工艺。夯,用重物把地或其他粒状材料砸密实,“夯”是指靠人力用工具将土一层层砸实的建筑方法,而“夯筑”也叫做“板筑”,是中国古代建造房屋基础、墙和台基时的主要技术。
打炕,指的是清除炕洞里面的烟煤、草木灰等障碍物,需要将炕板掀起来,用打铁勺等器具贯通,做完之后再用泥巴糊好。由于农村燃料结构在相当大比例上使用的是柴草,掏出来的草木灰可以用来给农田施肥。打炕也是一门技术活,如果处理不好,炕不热不说,甚至会导致灶户倒冒烟,给家里带来更多的麻烦。
打壮工、做壮工、当壮工,这三个词都指的是到外地打工,干没有技术含量、不用知识和不用动脑子的重体力活,特别是建筑和矿井行业,由于此类工作只适合青壮年去干,因此才会有这种说法。“壮工”和“壮丁”在构词创意和含义上基本一致,只是不同时代、不同区域对青壮年男性普通劳动力的不同称谓,但没有“民工”、“农民工”那样的歧视色彩。
打牙讪嘴,讪,讥笑,打牙讪嘴,说话老是抢白,并且带有明显的抬杠倾向。例如,“这孩子明显没教养,一跟人说话就打牙讪嘴的,正话根本听不进去,不要在他身上浪费什么时间了”。很多时候也写作“打牙扇嘴”,从这个含义上进行解释,实际上也别有一番情趣,具有更加强烈的对抗意识。不同地域,在读音上稍微有些差别,可根据语境采取不同的搭配。
打武,练武,武术表演,舞枪弄棒。例如,“有几个孩子在那里打武呢”。在20世纪80年代,武打电影和电视连续剧刚刚兴起,孩子们经常会模仿镜头当中的动作,这种行为也被人们称为“打武”。表演杂技的则被称为“耍把戏”,一般由河南、安徽等地逃荒在外的乡民串着村子卖艺,在比较封闭的乡村也算得上一种趣事儿。
打银钱交道,其中“银钱”指的是钱财,由于明清两朝和民国初年实行银本位的货币制度,故有此一说。严格来讲,“银”指的是银两、银元,而“钱”则主要指的是“制钱”,即古代在法定的钱币体制由官炉铸行的钱币,以别于前朝旧钱和本朝的私铸钱,多为圆形方孔样式。例如,“×××平时看上去人模人样的,一打银钱交道就露出豆馅馅了”。
打伴子,伴,陪伴,随从、助手;有的时候也叫“羊打伴”、“牛打伴”,这个词专指农村中牛羊倌的副手或学徒。此外还有一个与其构造和读音非常接近的词,“搭伴儿”,就是两个或者更多的人一起去做某件事情,可以是临时的,也可以是长期的。例如,“你今年出去揽装修营生,跟谁搭的伴儿”,“你们俩个在路上搭伴儿一起来吧”。
打卦看楞(棱)瓣。打卦,以金钱六爻卦的方式算命、根据卦象推算吉凶,属于传统神秘文化的一种;楞(棱)瓣,原指瓜类蔬菜水果的纹理,可以用来判断内部生熟程度、是否好吃,这里指看一个人的相貌、神态和气质,以此来判断他的经历和命运轨迹。这种说法传递出来的信息,是古人不太相信打卦,而更多偏向于认为算命先生看的是你的身体语言。
打破头楔子,挑拨离间,说某人坏话,把他人的好事给搅和掉。破头楔,指的是明榫顶头常插入上厚下薄的木片成竹片,以便坚实牢固,这种木片或竹片即谓“破头楔”,但硬木家具一般不用破头楔。用作“破头楔”的话,有的属于隐私、或者别人的弱点、短处,具有一定的真实性,而有的则属于无中生有、故意捏造。
打定心,定心,决心、决定。打定心,就是拿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一般指的是左思右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经过很长时间考虑之后所作出的决定,期间也是内心无比煎熬的过程,带有咬牙发狠的意思,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用“打”字而非“下”字,是有深层次内涵的,表达出来的含义是绝非“下”字那么简单。
打拼伙,或“打平伙”,大致相当于“AA制”合伙聚餐,具体来说有两种形式,一是各自从家里取来现成的肉食酒菜,合伙一起享用;另一种是大伙摊钱去买肉食烟酒,自己动手加工做熟尽兴吃喝。除了吃喝之外,更多是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的胡吹瞎侃,东家有什么趣事儿,西家有什么糗事儿,不时还有各式花样的荤段子,大多气氛比较热烈。
打森,有时也写作“打牲”,就是打猎。森,就是森林里的飞禽走兽,打森,直接可以理解成到森林里面捕猎各种动物,可以扩大化解释为打猎。晋语云,“屁股后底提溜个死耗子,假装个打森的”,用来讽刺装模作样、弄虚作假的人。冬季下雪之后,冰天雪地,动物们需要出来觅食,而且容易留下行踪,色彩分辨度也较为理想,是打猎的最佳时机。
打尖,在晋语当中指的是旅途中短暂休息并吃饭,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现在的“钟点房”,一般“打尖”和“住店”搭配使用。京津一带行路途中吃便饭叫“打尖”,这在小说和杂剧中也俯拾即是。广东方言打尖是指人不守秩序而插队的行为,称之为“兼队”或“尖队”。有种男孩的游戏也叫打尖。另外裕固族也婚俗中也有叫打尖的。
打牙哈欠,形容身体很累,犯困、打哈欠。打牙,打哈欠之时,牙齿之间力度较大的张合。哈欠,口形张弛的样子,也可以用来虚拟打哈欠之时所发出的声音。水米不打牙,本义是水米没有碰到牙,形容没有吃饭和喝水的状态,甚至是又渴又饿,水米联合起来,可以理解成是饮食,这是非常形象和夸张的一种说法。
大日期,在一些方言中被解释为非常重要的日子,而在晋语当中,本义指的是某类农作物的品种生长周期相对比较长,既可以做形容词,也可以做名词。在很多场合也常常为进一步引申为做事拖拉,左等不到,右等不到的人。与“大日期”相对应的,是“小日期”,专指生长周期较短的农作物品种。
顶一不二,货真价实,没有任何水分,响当当,彻彻底底,实实在在,说一不二。例如,“小王是顶一不二的北大毕业生”。一般使用这个词,带有强烈的褒义,或者自豪感。当然也有褒义贬用的场合,但不是很常见。在构词法上讲,这个词算不上文雅,但结构简单、简洁明了,散发着一股天生而又朴素的力量。
顶话,在晋语当中的含义是说话算数,能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而在其他的一些方言中,则指的是说话顶撞、冒犯,甚至是抬杠。这种用词相同、涵义迥异的现象,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在不同地域的方言中,比比皆是,也是造成冲突与误会的重要原因。随着各地交流日益频繁,此类问题也大有改善。
东股汤西股水,其含义是到处浪费资源,事情没有做值,四下吃亏受损,主要来自金钱和财富方面。这种损失跟某一方面的重大损失不一样,看似每次都不是太大,但整体上叠加起来,还是比较严重的。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往往跟心态有关,浮躁、跟风、以及定力太差,极易导致此类情况的出现。
扽(den)直,两头同时用力,或一头固定而另一头用力,将线、绳、布等猛拉,使之平直光滑,宛如水平面一般。这种用法在天津、江西和江苏等地的一些方言中同样存在。应该在普通话和文言文兴起之前,全国各地的口语中比较常用。文字应该能够记述全国都比较常见的口语,但目前状况不太理想。
大大,晋语中常用“大大”来称呼父亲,这种叫法山东、河南、四川等地亦有。其渊源有几类说法。其一是形成于蒙元时期,跟蒙古保长对汉人享有初夜权有关;其二是“爹”一词在历史长河中的方言变音。但类似讲法在印地语中同样存在,我的个人看法是,同“爸爸”、“妈妈”一样,是婴儿最早能够发出的几个简单音节之一。
调也打不起来,本义指的是唱歌没有心情,调子都不愿意去琢磨,可以引申为精神上遭受打击,萎靡不振,生活没有目标和方向,心如死灰。唱歌跳舞,要看心情,做事情也要看心情。人生最怕的就是丧失信心。但在长年处于低谷的情况下,人往往会向现实投降,彻底放弃努力,破罐子破摔。在很多时候,无边的压力确实可以把人压垮。
待要。待,打算、将要、计划、愿意的意思,比如“正待出门”。古典戏曲小说和现代某些方言中的用法。待要,就是准备要、计划要、想要,强调处于内心当中的自愿。而“不待要”,就是不打算、不愿意、不想去做了。这个用法,实际上跟“待见”、“不待见”,非常接近,“待”字的含义和用法也一样。
厾(du)挑,本义为用棍子等东西对某物又厾又挑,引申为怂恿某人去做某事,在晋语中基本上用作引申义。厾,用指头、棍棒等轻击轻点;挑,挑逗、怂恿。例如,“你厾挑他算什么本事,真的厉害就直接冲我来,要不咱们俩个单挑”,“没事儿干就不要一条到晚厾挑人,厾挑的看别人家里闹饥荒你就高跳啦,积点德不要挑家不和了”。
厾(du)揎(xuan)。厾,用指头、棍棒等轻击轻点;揎,用手推。厾揎,其含义是从身旁悄悄地煽动或怂恿某人去干一些事情,更多时候属于不太光彩之事,往往带有一定的贬义。从构词法上讲,这个词怂恿别人之时常见的一些动作来代表怂恿这件事本身。类似的构词方式,在晋语中十分常见,其实也是汉语构词法的一种套路。厾擩,往里塞东西。
厾点,本义是用指头、笔或者或者棍状物点了一下,并留下相应的痕迹,很多时候还会带有相应的颜色。厾点儿,直接含义是人与人之间打交道,甚至还存在一点交易行为。之所以会有这种含义,是因为在传统社会中,人们往往会用按手印的方式来代替签名,而按手印的动作与厾点非常相似。例如,“×××人现在都没人跟厾点儿了”。
殚了(啦),殚事情,亦作“寡事情”、“寡少了”。殚,用尽、竭尽。殚了(啦),殚事情,更多指的是没机会,没希望,情况很一般,还可以用来形容已无大碍。也有人写作“淡”,即平淡、弱化、没有什么力道了,没什么大不了。两个字的含义重合度比较高。可如果细细比较,“殚”要比“淡”更能准确、完整表达其中的含义,用“殚”字要更恰当一些。
搭捞,本义指的是用笊篱从稀的锅中捞食物,也常用来比喻花心思和功夫,以取得某种好处,带有一种调侃的意思,多多少少带有一种撞大运的倾向。比如,搭捞了一个媳妇,搭捞一个科长当当。“搭捞”与“捞好处”的意思比较接近,因为比较轻佻,所以在正式场合不太使用。多用做自嘲或者自贬,用在别人身上则不太恭敬。
挏(dong)城。挏,自上掷下的意思,在晋语中应用比较广泛,也可以理解成用刀子或者匕首由上而下猛捅。挏城,雨后湿地用小刀(或锥子)挏地划痕围城的一种游戏,一般由两、三个人玩,用一种类似于“石头剪子布”的方式确定谁先挏,挏一下划一痕并连线,挏下去的小刀(或锥子)倒地,就轮到另一个人,以此往复,谁先实现围城就算谁赢。
在“劈头抌(dan)了一下”,“抌了一掴”当中“抌”,其含义就是猛击,或用手打,更准确来说,就是用手猛击。“抌”还有一个用法,即用刀具猛刺,比如,“那头猪劈腿让抌了一刀子”。与“抌”经常搭配的词组,还有“臂抖”、“掴刷”等。与之相关的词组还有“抌脖颈”,即用手猛击脖子,动词当作名词使用,如“给你一个抌脖颈”。
钉板了没有,“钉板”本义为板上钉钉,引申为考虑好了,作出最终的决策。钉板了没有,即“作出最终决定了没有”。还有一个说法“钉(绷)板上了”,虽然说法相近,其含义与“钉板了没有”的含义大相径庭,指的是弹尽粮绝、没有办法、进退两难,非常尴尬的状态。例如,“平时不好好学习,一到考试就钉(绷)板上了”。
撴(dun),将某个提起来的东西重重往下放,例如,“用锤撴一撴”,“把那袋麦子撴一下”,“把屁股撴了一下”。这个词与“挏”含义接近,在晋语区的读音一致,但却存在着明显的差别。“挏”的含义是由上掷下,一般用的是比较锋利的工具;而“撴”则更多应用惯性原理,将某个笨重的物体重重放下,受力面较大。
倒插子,指的是衣服上的口袋。之所以有这种称谓,跟我国服饰变迁有很大关系。明朝以前的衣袖和现在相比,不仅宽敞,而且多一个功能,可以装一些小物件。这种服装袖口里面缝有口袋。其口子和袖口的方向是倒着的,装东西要倒着插进去,所以就叫“倒插”。经历满清、民国、到现在,样式早已发生巨变,但这一称谓还是得以保留。
电棒儿,指的是手电筒,因为其形状酷似棒槌而得名,这种叫法在东北地区的方言中同样存在。与之接近的一个词是“电棍”,“电棒”非“电棒儿”,“电棒”是民用防身器材,一般设计成棍状,类似于电筒,俗称电棒。原理是瞬间产生高压脉冲,击晕所接触生物或导致其休克,达到防身目的。现在多为警察、保安和联防人员使用。
对彩气,指的是碰巧,弄不好就出事儿了的意思。彩气,跟彩头有关系,而彩头,就是赌博中下的赌注。彩气,就是赌博中的运气,也就是概率,或者偶然性、或然性。这里的对彩气,大约可以理解成碰概率,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例如,“不要用针扎着玩儿,这可是对彩气了,不能瞎闹,不小心就会把动脉给扎着了”。
“趸(dun)买多少钱”,“我把你的西瓜都趸了”,其中“趸”的含义是整批、成批、全部买下来。在白话文和普通话兴起之前,这是一个使用频率极高的字,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也比较广泛。到如今,尽管在一些方言中还是比较常见,但不同地域的人交流过程中,几乎不再使用了,代之以“批发”这个词。
点着吹没,字面意思是把灯点着再吹灭,来回往复,形容反复折腾,浪费时间、精力和资源,做无用功,非常令人讨厌,其含义跟“烧滚攉出”一样。在电灯普及之前,照明主要用油灯、蜡烛或者火把,光与热是一体的,因此才会有这样的说法。例如,“你这个败家子儿,点着吹没,点着吹没,天天瞎折腾啥呢”。
点化,在晋语区口语中的含义,指的是启发、指责,开悟,批评提醒之意思。道教传说中说神仙能使用法术使物变化,这种方式就叫做“点化”,后借指僧道用言语启发人,使其悟道,现在泛指启发开导。例如,“这小子做事情太不厚道,今儿个可被我点化坏了”,“张老师在这方面已经道行很深了,让他多点化点化你”。
扚(diao),本义是看准目标快速出手,可以引申为速击,而在晋语区的含义则是抢东西,常与抢连用,带有一定的暴力倾向,还可进一步引申义赖账不还。例如,“那个地方的人非扚即抢,路过那边得多多注意”,“×××欠我三千块钱,现在还没还,想扚了”。还有一个常见的搭配方式,“扚夺”,指的是在百忙之中抢时间做某事。
抖(亮)膘,本义指的是把健壮的牛马拉出来显耀,经常被延伸到人的身上,炫耀自己的体格,引申义指的是大冷天,穿很少的衣服,意带有讽刺的劝诫。例如,“穿这么少的衣裳,是不是想抖(亮)膘啦,真还以为自己的膘好啊,这里拾出一个人都比你强”,“把你家的骡子拉出来亮亮膘,看我家的好,还是你家的好”。
搭凌层儿,指的是水面上刚冻的非常薄的一层冰,同时也形容心里面对某事开始犯了嘀咕。凌,冰凌、结冰;层儿,儿化韵之后的“层”,表示较薄的一层;搭,搭起来,有点连接上。例如,“开始上冻了,大井夜儿隔黑夜都搭凌层儿”,“他猛然心里搭了凌层儿,觉得这事情有问题,就开始四处打听相关情况”。
搭礼,就是在各种庆典和事宴上送份子钱,在晋语区通常也叫“送礼”、“送糕款”。例如,“这个月有十家吃糕的,搭礼就搭了六千多块钱”。份子钱,或者类似的东西,在各个古老民族,甚至是那些太平洋岛国的原始部落中都存在。由于传统上物质资料比较匮乏,单靠一家人财力上难以应付各种重大事情,所以客观上需要这样的互保机制来对冲压力和风险。
搭(打)伙计。伙计,旧时指店员或长工,现在泛指合作的人,含同伙,哥们之意,但在晋语中更多指的是情人。搭(打)伙计,在很多地区指的是合伙做事情,而在晋语区专指男女之间的不正当关系。由于合伙做事情可以发生在男女异性之间,因此其他一些地方的这种“搭(打)伙计”关系,在晋语区极易引起误解。
搭照,亦作“照关”,关照、照看、留意、照料,对某种情况进行持续关注,这是人情社会当中非常经典的一种说法。例如,“我下街买点东西,着急用,黑张了你帮我搭照一下牲口,圈一圈再喂点草料”,“我孩子今年考高中,成绩怎么样,需要你当舅舅的给好好儿搭照一下,有啥情况就赶紧给我们往家打个电话”。
搭,搭建、搭上、放在、交接、配合的意思,也可以引申为复制,在晋语中常用来指基因相似而导致后辈身上具有血缘亲属的某些特征,包括生理上的和气质、行为上的。同时这个词也能理解成“达”,是在“传达”、“转达”、“传递”这些含义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也就是血亲之间所拥有更多的共同基因。晋语云,“养儿搭外舅,养女搭家姑”。
躖(duan),其本义是快速前行的意思,追赶,驱赶,追着,追求,可以引申为有着急事情去寻找或者驱赶、追逐某人,如,躖牛,躖医生等。例如,“他在前面拼命跑,我在后面使劲躖,走的中夹碰见了小王”,“孩子发高烧都39度多了,赶快躖医生去哇”,“那个女女儿长得挺袭人,天天躖的小年轻不少,你的用点心”。
定猛,是非常突然的样子。猛,猛然、突然;定,安定、安静;这两个字的含义正好相反,但更加偏向于强调“猛”,与“好歹”的构词方式保持一致。例如,“我在家里坐着,都休息了好几个月了,定猛来了个电话,说让去山东做营生”。同时相类似的构词,还有“逮猛”,逮,逮住、捕捉,猛,猛然;逮猛,大致的意思是偶尔、万一。
滴流连挂,亦作“提溜连挂”,本义为水珠欲滴还流的状态,常常用来形容一连串东西挂在一起,很多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又相互有所纠缠,在晋语当中更多用作引申义,也可以用来形容穿着不整洁,胡乱携带东西。例如,“滴流连挂买了那么多东西,又没有打包在一起,你是怎么拿回来的啊”,“这面条过长,捞的时候滴流连挂的,扯不断”。
端担,用双手拿、用肩挑,以此来搬运东西,引申为将某物拿出来展览,还可以指在交际场合带领上家人或者下属。端,用双手很平正地拿;担,用肩膀来挑。例如,“你这手艺是能够端担出来的,可以给咱们家争面子”,“有什么好吃的,都端担出来吧,其实好不好都无所谓,就是让大家见一见”,“还不把你家媳妇端担出来,还要高金屋藏娇啊”。
带把子,把子,就是手柄,也可以引申为男子生殖器。带把子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带有手柄的器物,如,“你这个镰刀带不带把子”;其二指的是男孩,如,“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带把子的,添丁进口,很有福气”;其三指的是粗话、脏话、荤段子,一般说话中“鸡巴”、“求”、“屄”、“操”、“日”、“透”不离口,如,“说话能不能不带把子,真受不了”。
倒嚼,反刍,牛等动物把粗粗咀嚼后咽下去的食物,再返回到嘴里细细咀嚼的过程,通常牛、羊、鹿、骆驼等动物有此习性。反刍动物属哺乳纲,偶蹄目,反刍亚目。“倒嚼”一词在广大的晋语区,还经常用来形容某人说话翻来覆去,不大点儿事情老是说不太清楚。例如,“你不要瞎倒嚼了,你要说啥大家都听清楚了”。
到明儿,明儿,一般指的是明天,也就是第二天,但这里的“到明儿”指的是以后、将来,指的是时间间隔较大的未来,可能是几年,还可能是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一般不会超过一个人的一生。例如,“这个钱你先拿着用吧,不着急还,到明儿等你宽裕了再还也我不迟”,“你现在不好好学习,我说你也不听,到明儿混得不好了,不要怨我”。
定音,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这是根据“一锤(槌)定音”这个说法演化而来的。乐器作坊铸出的锣在卖出前都没有“音”,打击时只发出“闷”响,买锣人必须说清用处和需要的音调及响度,技师根据买主的要求用轻敲的方法在锣上选好适当部位,恰到好处地对准此处猛打一冷锤。提起锣再打,就会发出符合需要的悦耳、响亮的声音,而且不易变调。
灯树子,晋语区传统上指的是在通电之前当地带有长柄的油灯灯台,通常最下部拥有一个底座。由于传统的油灯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才可以给室内提供相对较好的照明效果,因此需要这样的专门台架来放置油灯达成目的,其他很多地区也叫“灯台树”。而现在在一些地方则指的是被彩灯装饰出来的树木,在圣诞和其他重大节日中较为常见。
大祸苗,祸苗,灾祸的种子、根源,大,是用来强化祸苗的。大祸苗,指的是成天惹是生非的人,非常令人讨厌,有时候也是一种戏谑的叫法,贬义成份不是很强烈。例如,“你真是个大祸苗,自从你来了之后天天煽风点火,把整个单位给闹得乌烟瘴气的,不成一回事儿”,“这真是一个大祸苗,还是想办法把他送的远远儿的哇”。
对灵(陵),就是由鼓匠或者乐队的演员,按照子女的方式身穿重孝,跪在灵前边哭边唱。这种方式在其他一些地区叫做“哭灵”,但在晋语区,哭灵只能用在亲人身上,这种传统的民间表演方式,只能叫做“对灵(陵)”。一般是需要通过“专业”人员来现场表演,来烘托一种非常悲伤的气氛,更多时候由女性来充当这一角色。
颠倒,本义是上下倒置,也指对一切事物的错倒,在晋语当中更多理解成“反而”,含有意想不到,非常委屈的意思。例如,“本来是为了放心才让他去那里,现在好了,颠倒闹了个不放心”。在晋语当中,还有一个十分常用的词语,就是“颠吐倒噎”,形容东西吃喝的太多,最终引发呕吐现象,结果非常丢人现眼。
大屁股张三,指的是做事情粗枝大叶,稀里糊涂的人。例如,“你真是大屁股张三,把事情都做成这样了,让别人给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与之含义接近的词语,还有“马大哈”。“马大哈”是指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全无所谓,草率办事之人,这个说法发端于20世纪50年代,出自由何迟创作,马三立表演的相声《买猴》。
大师傅,指的是主厨。师傅,对有专门技艺的工匠的尊称。在百业当中,之所以只将主厨称为大师傅,可能跟民以食为天的传统观念有很大关系。大师傅,在一些地区的语境中还可以指众多师傅里面水平最高,或者排行最大的那位。例如,“今年腊月准备给你哥哥娶媳妇儿,筹划从镇上请一个大师傅在家里做,你给打听一下行情”。
大疙瘩,亦作“大圪旦”、“大圪蛋”,指的是大包,或者板结物,更多时候常用来指脸上的包,大官,也可以指银元宝。例如,“今儿个咱们村来了个大疙瘩,都是好车,车队里有三十来挂车,说是要建成什么示范点儿”,“不要看我穿的烂,走得慢,腰里头别了好几个大圪旦,你们要买啥我马上就给你们买,先挑吧”。
捣杠子,原本指的是用筷子来行酒令的一种方式,后来引申为出于嫉妒或者使坏的目的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以期达到破坏别人好事的目的。例如,“×××又在领导面前捣你杠子呢,他跟你都想提拔,能力又比你稍微差点,然后就天天想着办法害你”,“你们俩个是亲兄弟,为了这点事情,还天每你捣我的杠子,我捣你的杠子”。
眈(dan)一眼,眈,注视,虎视,雄视,甚至带有恶意或者怒气,更为大众化的搭配方式是“虎视眈眈”;眈一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例如,“这个人真没趣,我都眈了他一眼了,还是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我招你惹你了,眈了我一眼又一眼,连个完都没有,我好像从来都没得罪过你”。眈,为眼睛平视稍带下视的状态。
当大的,为小的。指的是亲属中的长辈与晚辈。例如,“看看你们俩个,当大的没个当大的样儿,为小的没个为小的样儿,都是一家家儿什么人了”。中国儒家传统讲究的是等级分明,尊卑有序,长辈和晚辈之间相处,特别是双方具有亲属关系的时候,都有一些较为规范的要求,如果不符合这些规范,就会被人笑话。
提(di)溜,手中提着东西,特别是在走路的时候。例如,“我正说是提溜二斤羊肉去看你呀,你就来了,人家都说说曹操曹操到,这倒是想曹操曹操到”。在晋语当中,这个词的“di”和“ti”发音都比较常见,而且还会经常混用。提溜,还可以用来指半推半就拉着某人,或抱着小孩去做某事。例如,“我一着急提溜着小王就来了”。
嘟噜,拟声词,舌或小舌连续颤动而发出声音,也就是颤音,晋语区有句说法,“蒙语好学,嘟噜难打”。例如,“这个小孩怎么了,老是在打嘟噜”。“嘟噜”还可以用作量词,用于形容成串的东西,如,“一嘟噜葡萄”。这个词在鲁西南方言中,还可以指说话唠叨或连续不断地小声自言自语,相当于“嘟囔”、“忽囔”,另外还是一种黎族吹口气鸣乐器。
叨拉,拉家常、闲聊。例如,“你有事儿没,有事儿就先忙,没事儿咱们就坐在这儿叨拉一会儿”。道古,亦作“叨古”、“倒古”,就是讲述、谈论或者翻腾古代的一些事情。道古不同于讲故事,“讲故事”可以是现在的,也可以过去的,甚至可以是设想中的未来,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构的,“道古”指向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要求一定真实成份。
倒栽,当“倒”读作三声的时候,这个词的意思是头朝下栽了过去;如果“倒”读作四声的时候,这个词的意思是植物的移植。例如,“你们家花儿的品种不少,我得多倒栽几苗回去”。“植树”晋语中叫做“栽树”。生了儿子叫“栽根立后”。结婚娶亲的要带一对白酒到娘家,酒倒在别的瓶子里,然后再装满水,栽一根葱,由新郎带走,喻示着“栽根立后”。
顶事,有用,说话算话,能解决问题,能行。不顶事,不行了,不管用。不顶了,不行了,完蛋了。顶人,算个正常人,能承担责任。顶话,说话算话,言出必行,信守承诺。不顶话,说话不算数,食言。例如,“小赵的媳妇不顶事了,女方打闹着退婚,你得想着再给说一门亲”,“一得了这病就不顶了,基本是绝症”。
趃(die)儿,大步快走,跑,逃离,在很多时候还可以指采用骑马或者驾车等快速交通工具迅速离开。例如,“听说是人家让赔东西,他漏了个空儿就给趃儿了,其实掐毕人家是跟他开玩笑”。趃儿趃儿的,形容跑来跑去的样子,左一趟右一趟来来回回跑,频率比较高。忙(不)迭,迭,交换、轮流,屡次,连着;忙(不)迭,一件一件能忙(不)过来。
盯对,盯,盯着、监督;对,对质;盯对,对事情进行监督和对质,以防止出错或有人浑水摸鱼,这是一种动态的监督过程,属于典型的过程管理,稍微带有事后监督的成份。例如,“买西瓜的人杂,而且大多数都是赊账,谁多谁少一定要盯对住”,“这些账有两年多没算了,我们俩找时间坐在一起盯对盯对,亲兄弟还明算帐哩”。
肚渣子,本义是肚子里面所装的东西,或者是胃里面残留的东西,在晋语当中指的是胆量、肚量、胸怀,“有肚渣子”指的是做事果断,敢作敢当,坚强勇敢、而且能够容得下很多事情。例如,“那个人是个没肚渣子货,窝窝囊囊,让人一诈唬就下软蛋了”。没刚水,亦作“没刚”、“没刚骨”,用来指缺乏刚毅和骨气的人。
跌二话,跌,掉出来,掉在地上,这里是说出来的戏谑称谓;二话,别的话,不同的意见和说法,还可以理解成是反悔;跌二话,说风凉话、说闲话,说话不算数。不跌二话,指的是说话干脆利落,说话算话,说一句是一句,非常严肃,决不反悔。例如,“你要是真的愿意,我将将儿承应你的条件都算数儿,就这么定了,不跌二话”。
凳桥桥,小孩用积木、砖块或者石头等物料搭起来的桥,是过家家的一种玩儿法,经常用来形容做事不认真、敷衍了事,或者面和心不和,暗地里为难某人。凳人家家,就是“过家家”,可以引申为将某事当做儿戏。例如,“这个人现在做事情就是在凳桥桥了,你根本不要指望他,顶多应个名儿”,“这人家早就不像过光景了,糊弄地凳人家家”。
打狼,指的是最后一名。在遇到狼群追赶之后,作为一个群体总是需要有人断后,排在最后的就不得不想方设法应对野狼们的袭击,故因此而得名。无论是其本义还是引申义,所面对的情况都是当事人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多多少少带有一些尴尬,这种说法具有很强的讽刺味道。例如,“他就根本不适合做这类事情,每回下来都是打狼的”。
垫窝窝,在晋语区有两重含义,其一指的是一个当中年龄最小的孩子,或者是又小体质又差的动物,其二指的是群体当中各方面表现最差的那个人。垫窝,就是用来筑窝,将某些材料垫在底部夯实,经常用来动物身上,比如,“狗垫窝”、“猫垫窝”、“猪垫窝”,如果用在人的身上,则主要指的是不叠被褥,各种东西乱扔,生活做事缺乏条理。
大清早起,清晨,天亮的最初时辰,相对而言,比“清早”、“清晨”、“清早起”还要略微早一点,有时候也是对“清早”的强调。例如,“大清早起的,你到人家家里干什么,人家老婆孩子的,可能还没起来呢”,“大清早起的,天还这么冷,你们要到哪里啊”。这种说法在我国应用较广,最起码在河南、江苏等地也同样存在。
带点儿的(了),指的是智商或者情商有问题,“带点儿愣气”的简称。例如,“我看这家伙带点儿了,你不要理他,省得给自己惹麻烦”,“不要一天到晚瞎折腾,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带点儿的了,给人留下这种印象以后麻烦就可大了”。与之意思相近的一个词,是“二球胚”,即脑子存在严重的问题,其含义相对于“带点儿的”,具有强烈的贬义。
垫圈(juan),往家牲圈养的场所垫土,以保持不潮湿的状态。圈(juan),养家畜的棚栏,如“羊圈”、“牛圈”、“猪圈”。与之对应的词语,是“出圈(juan)”,就是将圈里面的粪土清理出去,有的时候还可以指新生的牛羊开始能够出来活动。垫圈土,即垫圈的土,一般对土质有较为特殊的要求,即吸水性能相当好。
地皮菜,又名地耳、地衣、地木耳,是真菌和藻类的结合体,一般雨后或者潮湿的环境可以生成,常用来形容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的人,因为地皮菜天上稍微下点雨就会迅速生长,故有此比喻和引申的含义。地皮菜所含的一种成分可以抑制人大脑中的乙酰胆碱酯酶的活性,从而能对老年痴呆症产生疗效。地皮菜是一种美食,最适于做汤,别有风味。
打贯。贯,古代的货币单位,把方孔钱穿在绳子上,每一千个为一贯。打贯,指赌场按照一定比例向赢钱的赌徒收取场地费,很多时候引申当别人获得较大收入时,找理由分享对方成果,带有一定敲诈和强取横夺的味道。例如,“听说你二舅买彩票中了20万,咱们得过去打他一贯”,“耍钱的发不了,肥了打贯的”。
大姑儿,指的是丈夫的姐姐;小姑儿,指的是丈夫的妹妹。大兄嫂,指的是妻子哥哥的老婆;小婶子,男子弟弟的老婆。妗子,舅舅的老婆,即“舅妈”。叔外父,指的是妻子的叔叔。叔公,指的是丈夫的叔叔。祖祖,指的是父亲的爷爷奶奶,父亲的奶奶也可以叫做祖奶奶。兄弟媳妇儿,指的是女性弟弟的老婆。
定盹,定,入定,安静;盹,很短时间的睡眠;定盹,排除各种杂念,安静下来深入思考,系统权衡各种关系,以期得到较为周全的考虑和较为正确的结论。例如,“这个事情也不着急,你回家好好定盹几天,下周三之前给我答复”,“你不要糊弄人了,二球胚也无非是多定盹一会儿,你还真把人给看扁了”,“我先定盹几分钟,别着急”。
打成一锅粥,指的是打架场面非常混乱,已经分不清你我。一锅粥,慢慢一锅稠粥,犹如一团糟,形容极其混乱。例如,“这一家人都有问题,眼看快过大年了,还要打架,全家老小都打成一锅粥了”。“打成一锅粥”貌似跟“打成一片”含义相同,其实含义迥异,“打成一片”原指形成一个整体,现多形容感情融洽,成为一体。
肚饱了眼不饱,本义是肚子虽然已经很饱了,但食物看在眼里,还是非常有食欲,很想吃,可以引申为贪婪和贪得无厌。例如,“我看你是肚饱了眼不饱,不要再吃了,好东西留着慢慢儿吃,撑着了还得送你上医院”,“你掌握的知识已经很多了,现在缺乏的是跟实践环节的结合,不要学习学上瘾了,肚饱了眼不饱的”。
叠炕,叠被褥。叠,折叠,叠被子;炕,北方住宅里用砖或土坯砌成,上面铺席,下有孔道和烟囱相通,可以烧火取暖的床,这里指的是炕上的被褥、枕头等物体。与之相对应的一个词是“铺炕”,即把被褥铺开放好,准备睡觉,有时也可以指把席子、油布、炕毡等铺到炕上。现在城里基本上都在睡床,但这种传统的说法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一下。
对子,在晋语区传统上指的是“对联”、“春联”,而现在还可以指成对的或相对的人或物。虽然很多人口头上把对联称为对子,其实严格来讲,二者是有区别的。对子的对仗要宽松一些,其上下联的内容可以相近或相对,对联的要求比较严格,上下联的内容和含义一定要相反,所以一般的春联都属于对子,而不能属于学术上的对联。写春联也叫作“写对子”。
对答,本义是应对、回答,口头或书面回答别人的问话,在晋语区这个词专指针锋相对地说话,含有吵架、争论的意思。例如,“他这么说你,你应该好好儿地跟他对答两句”。兑搭,本义指的是勉强将线头、树木、枝条之类的东西搭在一起,还可以用来指等待概率很低的机会。例如,“你这个钱要的也就是兑搭了,基本不太可能要上了”。
对流,在晋语区有一个特殊含义,就是“换亲”,即双方父母为了节省钱财,各以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交流,物资交流大会的简称,一般在乡镇农闲时节,由政府出面搞个交流大会,方便大家集中购物,看戏休闲,去交流大会逛,叫做“赶交流”,有点类似于赶集,但频度很低,每年也就一两次,而且规模要比赶集大很多。
多会儿,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表示疑问,什么时候;其二是问时间,大约问的是几点或者是日期;其三指的是任何时候。例如,“你们多会儿来的啊,怎么都不打一声招呼啊”,“这个事情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做都可以,三个月内给我就行”,“你看我得等到多会儿,都这么长时间了,等到猴年马月啊”。
跌歇处。跌,身体极度疲倦倒在地上、床上或者沙发上的样子;歇,休息,也经常指的是短暂的休息。跌歇处,可以供栖息的地方,也可理解成工作或者生活上收留人的地方。例如,“我现在还没房没院,缺个跌歇处,你要是来了就更没有地方住了”。与之相关的一个词是“窜房檐间头子”,就是自己租房,寄人篱下的意思。
顶挡,顶,支撑,抵住;挡,抵挡,抵抗;顶挡,抵抗,挡住,担当,对付,对一些人和事情镇得住。例如,“我帮人太厉害了,而且人家十多个人,这边就我一个儿,有点顶挡不住了”,“那些客户,什么样的人都有,没有多年直接工作经验的,根本就顶挡不了”,“你赶快站在路上,把这些牛羊顶挡一下,要不莜麦都被吃光了”。
当紧,当,当……时候,正当;紧,着急,紧张,紧要。当紧,着急、急用,紧要的事情。例如,“有什么当紧事情,赶快做,要不就来不及了,汽车快要来了”,“你当紧吗,你要是确实当紧,我先给你先做点东西吃”,“没当紧事情不要打电话,我上班时间一般都忙得焦头烂额,发邮件或者短信给我就是了,我找时间会回复的”。
躲兑,采取措施预防身体受到伤害或者遭受灾祸。例如,“自己身体什么毛病你自己知道,得病三分看七分养,得好好儿躲兑的,出门在外,我们也跟不住你”。挪兑,想办法找空隙,抽时间,努力去协调某种机会。捎来带去,就是不专门去做某事,而是捎带着就把这些事情给办了,这样做事情一般比较节约时间,而且效率比较高。
兜答,亦作“兜搭”,宋元古语,形容道路崎岖不平,可以进一步引申为浑身发抖,或者是手、脚在颤抖,也指心中害怕、忐忑不安,在晋语区专指引申义。例如,“一听说警察要来找她问询情况,她两条腿就兜答的站不起来了,心里头肯定有鬼”,“他们这支人一到六十岁,手拿东西或者吃饭,就开始兜兜答答的,基本是遗传”。
丢盹,打盹的意思。丢,抛弃、撇开的意思,这里指的是打盹之时头部摇晃的状态。丢丢的,指的是给某人使眼色,或者是表示讨厌,或者是表示暗示,同时也可以用来形容打瞌睡时候脑袋摇来晃去的模样。当使眼色讲的时候,“丢”可以看成是“滴溜”一词的合音字。例如,“看你丢丢的,快坚持不住了,不要丢盹了,赶紧抱个枕头睡一会儿吧”,“你为啥眼睛珠子丢丢的这么看我,我招你了惹你了”。
大仙爷,亦作“大先验”、“坐神的”,指的是以大仙附体的形式为他人看病的巫婆、神汉。在其他的一些地区也被称作“大仙医”。这是传统巫医的变种,在通常上被认为是迷信活动,但名气较大者似乎确实有很多“成功案例”可供验证。大仙爷不同于阴阳、算卦或风水先生,自己没有任何“道术”,治病全凭“得道”的神仙鬼怪附体。
大嘴猫儿,经常用来形容小孩吃饭不挑食,而且吃饭比较快,食欲比较好。例如,“大嘴猫儿似的赶紧吃吧,来了姥姥家,就是自己家,不要拿心,黑张了姥姥再给你做点好吃的肉肉吃”。嘴巴狼,形容一个人口齿伶俐,善于言辞,说话干脆利落。例如,“×××嘴巴狼似的,见了谁都不怕,谁也说不过他”。肉尾巴,形容某人总是紧跟另一个人,令人讨厌。
底垫,字面意思是垫在底部的东西,在晋语区的意思是基础、某方面的积累,特别指的是家庭财富,或者是已经吃了点东西。例如,“一个人家如果结婚的时候有底垫,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时间”,“看来你是有底垫了,这么好吃的饭菜都没吃几口”。底垫,在其他一些地区指垫在底部的材料,而枪械上专指加在散弹弹壳底部与装药间的布质或塑胶质衬垫。
得势儿,就是“得势”的意思,在晋语中更多用的是儿化韵,常见的搭配方式有“不得势儿”、“没势儿”。例如,“人这辈子就是这样,你得势儿的时候儿,墙角的耗子都要来攀亲戚,一没势儿了,亲兄弟都不亲了,门口连个瞎鬼都没”。值得注意的是,在晋语中没有“失势”、“失势儿”的说法,表达其含义的标准用法是“不得势儿”、“没势儿”。
跌皮。跌,摔倒、掉落;皮,皮肤、毛发、表皮。跌皮,其本义是表皮磨蹭或掉落,因为有人经常用“碰瓷”的方式去讹诈别人,而期间往往会伴随着轻微的擦皮磕碰,所以“跌皮”便有了讹诈的含义。“跌皮”在晋语中还包含胡搅蛮缠、故意耍赖、和某人找麻烦的意思,特别是用在小孩身上。经常“跌皮”的人,会被人戏谑地称作“皮匠”。
咥(die)馆子,就是到饭馆大吃一顿。咥,咬、啮,猛吃猛喝,狼吞虎咽。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咥了一顿”,“咥锅”。在饭馆吃饭,现在已经成为非常平常的一件事情了,但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及其之前的漫长时期,属于很奢侈的行为,如果经常“咥馆子”,会被认为是一种非常败家的行为,因此才有“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并列的说法。
逮猛,逮,逮住、抓住的意思;猛,猛然、非常突然;逮猛,就是逮住非常突然的个别机会,实际上就是十分偶然,在词义上相当于“万一”,也可以按照“偶尔”理解,但要比偶尔的概率还要低很多。这是晋语区所特有的一个词,虽然其含义比较通俗,但造词者文化内涵及相关修养非常有深度,可能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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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槽货,是对二婚妇女的蔑称,反映了传统社会封建的婚恋观念。上个世纪90年代之前,离婚难以被人们所接受,往往被认为不太道德,多多少少会被人说闲话。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是在两个槽子里面吃过草料的牲畜,但这里特指二婚妇女。可能跟“好马不把双鞍备,好女不嫁二夫男”的说法有所关联。
二仪子,仪,源于“太极生两仪”中的“仪”,与传统易学观念有很大关系。二仪,即两仪,亦即阴阳,也可以指男女两种性别。二仪子,指的是阴阳人、两性人,可以扩大化解释为相貌、说话声音、行为动作等方面,酷似异性,更多用来形容男子女性化,言行阴阳怪气。这种说法在北方地区都有较广的分布。
二米稀粥,指的是大米和小米混合在一起所熬制的粥。本地区熬制的粥品种比较少,大米稀粥、小米稀粥、扁豆稀粥、玉米渣稀粥。还有一种小米稀粥煮面三角,被称为“鱼儿钻沙”。八宝粥的做法,在传统上并不多见,受制于当地所能产的原料。腊八粥,也主要是用扁豆或者豌豆熬制。绿豆粥也只有人生病的时候喝,不太常见。
二侉子。侉子,指的是说外地话的外地人。二侉子,邯郸学步,本地口音忘掉了,外地话又没有说好的本地人,带有强烈的讽刺味道,或多或少是在忘本。“二侉子”还有其他含义,比如说排行老二的侉子,但这不是主流意思。与二侉子相对的是大侉子,大侉子是在本地往来或者生活的外地人,二侉子则自然是鹦鹉学舌的本地人。
二难受,用来形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骑虎难下、哭笑不得,或者令人尴尬的一种状态。二,其含义是两个方面,两个方向。字面意思是两个方面,两个方向上都不好受,都不太舒服,主要指的是心理和情感上的体验与状态。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晋语当中,“难受”和“难过”都不指心理和情感上的感受,而指的是生理上的病痛和不舒服。
二掌柜,指的是一个单位的二把手,也可以指一家当中排行第二的男子,在很多时候也指男子生ZHI器。掌柜,最早指的是店主或者经理,也可以指负责日常运营的人员,还经常指地主以及一家之主,甚至特指别人的丈夫。例如,“×××冻坏了,二掌柜也起不来了,他老婆很不高兴”,“小王是他们单位的二掌柜”。
二杆子,在晋语中指的是鲁莽,智商有问题的人,而在四川等地的方言中则指的是不务正业,浪荡的无业流氓,黑社会份子。据传唐朝长安的京兆尹的出巡仪仗队伍前,有两名持长竿躯赶路人的小吏,官名叫作“喝道伍佰”,这些一般不通情理,做事简单粗放,因他们手持长竿,所以又被称为“二杆子”。晋语区的解释在北方地区都比较常见。
二五合十万,常用来形容财富或者花钱的数量特别巨大,历史上我国长期以白银为货币本位,十万两白银还真的是一笔巨额财富。当然这里的十万,还可能指的是十万贯,万贯也是富余,十万贯更是巨富。例如,“我挣上二五合十万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姊妹俩能过上好日子”,“你要是不好好读书,爸爸就是挣上二五合十万也顶不了个啥”。
二股巾,背心的别称,二股,即两股,而股,常用来形容条状物或绳状物。因为其形状酷似一块儿方巾、两侧各吊了一跟带子而得名,这在北京被称为“跨栏背心”。例如,“夏天了,天挺热,穿一个二股巾就行了,你是个男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忌讳”,“你购物的时候给我捎一个二股巾吧,红颜色的,大小跟你穿的差不多”。
二八月误懒汉。晋蒙地区在一年当中,农历二月下雪比较多,八月下雨比较多,农历二月、八月是当地的农忙季节,但很多人会因为天气状况影响正常农忙,天气不好会成为不少懒惰之人的借口,故有此说法。当年的气候条件是需要雨水的时候不下雨,不需要雨水的时候往往又会下个不停,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来的是当地气候。
二混子,亦作“二混混”、“二混蛋”,在晋语区指的是动物世界当中的混血品种,更多时候是用来形容家养动物,也可以经常用来比喻其他事务。在其他一些地区,“二混子”就是二流子的意思。例如,“这只羊属于典型的二混子,长得比咱们纯种土羊快很多,就是肉没有土羊好吃”,“他的口音现在都成二混子了,此地话忘了,普通话又说不好”。
二人台,相对于“晋剧”而言,被叫做“小戏”,因为其剧目大多采用一丑一旦二人演唱的形式,所以叫二人台。传统剧目约有120多个,多以描写贴近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劳动生产、揭露社会黑暗、歌唱婚姻爱情等为主要内容。二人台是一门植根于北部晋语的艺术,发音和用词都严格遵循晋语特点,属于艺术、民俗和语言的多重非物质文化遗产。
二忽担心,二忽,又想做又不敢做的样子,犹豫、徘徊;担心,心思难以落下来。二忽担心,整体上表达的意思是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老是拿不定主意。例如,“他现在二忽担心的,最后买不买都不一定,你使劲鼓励一下,推他一把,这件事情也就成了,做生意嘛成交才是硬道理”,“要看书注意力就要集中一点,千万不能一心二用”。
二老板,老板,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年老的女人,也经常用作中老年夫妻之间丈夫对妻子的称谓,但多多少少带有不太尊重的倾向。二老板,指的是中年已婚妇女,其含义大致等同于“半老徐娘”,开始出现年老色衰的迹象,渡过了众星捧月的阶段,不再为众多男性所追捧,有时候也可延伸到年纪较大的中年妇女身上,虽然说的实情,但容易伤人自尊。
儿奸母,本义是儿子与母亲乱伦,但主动权在儿子手中。这是非常恶毒的一种说法,多用在要求对方对自己的言论发毒誓的场合,更多发生在男性之间。意思是如果你说假话,就连禽兽都不如。这个词的使用频率不算太高,除非是十分粗犷且不拘小节之人。随着时代变迁,已逐渐趋于消亡,但作为一种亚文化民俗现象,还是值得去关注。
佴(er),本意是放置、停留的意思,可以引申为丢弃在那里没人管,或者是扔掉、丢失。陕西关中地区也有类似的用法。例如,这几天也不知道把那本书佴在哪儿了;快把你的烂衣裳佴了哇。还可以写作“屙儿”,其含义是像粪便一样丢弃、丢失,多多少少带有一种抛弃的贬义在里面。这个词含义弹性比较大,既可以是主动的,也可以是无意的。
恶水,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凶恶或者是不干净,甚至是有毒的水,而在晋语中特指日常生活产生的各种污水,例如,“你把恶水倒了吧”。在此处与“穷山恶水”中的“恶水”含义不同,后者指的是湍急的河流,形容自然条件非常恶劣的地方。常见的用法还有“恶水缸”,例如,“你不要把别人往恶水缸里面填”,也就是你不要诬陷人,坑害人。
恶神烂鬼,其本意是迷信说法中品行不太好的神鬼,常被引申为流氓、痞子和无赖,一般多指引申义,基本用在骂人的场合,相当于“凶神恶煞”,两者构词创意也完全一致。例如,“你看看恶神烂鬼的,都接触了些甚人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带坏了”。在晋语中很多时候直接使用“恶煞”来形容此种类型的人,含有非常厌恶的情绪。
摁磕,本义指的是指用手按,或者用别的东西敲打某人,引申为身体或者心灵上遭受折磨,可以进一步引申为遭受痛苦和挫折,在晋语当中更多用的是后两种含义,常见的搭配方式是“受摁磕”。例如,“这孩子遭逢了个后妈,这些年来没少受摁磕”。另外还有一个读音相近的词,“恩客”,指的是妓女对经常照顾他们嫖客的称呼。
耳掴,耳光的意思,更多偏重于手指部位。掴,用巴掌打。在晋语区还有一个经常用到的词,“掴打”,指的是用伸直的手,比较用力拍打物体,以便除尘,主要用在衣物、被褥之上。例如,“怎么搞的,弄了一身土,赶快到院子里面掴打掴打吧”。此外还有“抖打”,指的是一边用力抖,一边用手拍打,同样是为了去除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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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面,在晋语区的含义专指粉末状的淀粉,品种主要有马铃薯淀粉、红薯淀粉、豆类淀粉。在其他地区,“粉面”指的是傅粉的脸,也可以形容面颜白晳,有如傅粉,很多时候还可以指年轻貌美的女子,但晋语区“粉面”单独使用的时候,没有这层含义,当这种意思讲之时,用的是“粉脸”、“粉脸蛋”、“粉眉蛋眼”,合起来用的场合,也只有“油头粉面”。
发山,就是丢人现眼、闹笑话的意思。本意是像山里人一样,没见过世面,老是闹笑话。与“发山”含义接近的,有“山汉”、“山里山汉”。这反映出来的问题,是传统社会当中,信息传播和掌握,严重受制于地理与交通等条件。信息不对称、信息鸿沟等问题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一个人思维的进化。
翻嘴舌,背后传话,搬弄是非,也可以指当年抬杠、吵架。翻,翻腾、翻弄。例如,“这家伙逢人不合,无论走到哪里,都跟人翻嘴舌”,“那个人太缺德了,老是喜欢在背后翻人嘴舌,挑家不和,你以后少跟这种人往来”。此外还有一个发音非常接近的词,“犯嘴舌”,指的是惹上口舌官司,多多少少带有一些运气成份。
放八叉,也叫“放五叉”,就是在站立的状态下,将双腿最大限度叉开。“八叉”一词也可以单独使用,指的是张开双腿,既可以躺着、也可以站着,如,“把腿八叉开”,由于张开的双腿,酷似一个“八”字,因此而得名,张开腿亦能表示为“八开腿”。“八叉”或“八叉叉”,还可以用来形容树木的枝桠或者形状类似于枝桠的其他一些东西。
放红(子),在赌场向赌徒放利滚利的高利贷。例如,“他们村老老少少都在赌钱,他们家是放红(子)的,赚了不少钱,也惹了不少事儿”。这种“驴打滚儿”钱翻的很快,貌似暴利,但风险也很大,血本无归的情况不少,也是造成民间各种悲剧的重要原因。“红”,在很多时候意味着财物,因为中国人传统上金钱送礼是用红纸包着,分奖金甚至红利也是这样。
放污,字面意思是释放污染了的东西,污,污物、污水、污气。在晋语区,放污,专门指的是说脏话、粗话,讲荤段子,其含义明显是引申过来的。相关说法还有“带污气”,即脑子有问题,神志不清,或者是傻子,本义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带污气”在其他的一些方言中也有,但含义有所不同,指的是身上散发着一种邪恶的气息。
明代兵部尚书王越《关外吟古》诗中描述,“雁门关外野人家,不养桑蚕不种麻。百里并无梨枣树,三春哪得桃杏花?六月雨过山头雪,狂风遍地起黄沙。说与江南人不信,早穿皮袄午穿纱。”该诗大致描述的就是大同、朔州、乌兰察布地区,诗中描述的沙尘暴情况一般会在清明前后出现,传统上叫做“黄风儿”、“旋风儿”或者“黑旋风儿”。
发脱,在晋语区的含义指的是长的有活力,长势很好,在其他一些地区其含义包括“脱手,卖出”、“开脱,摆脱”、“发泄”、“处置,对付”。发旺,晋语中指的是枝繁叶茂,长势很好,兴旺,茂密。这两个词看上去含义一样,但却存在着细微的差别,“发脱”是“发旺”的基础,但“发旺”在程度上要远远超过“发脱”。
嬔(fan)蛋,指的是家禽能够下蛋。嬔软蛋,也叫“下软蛋”,指的是服软,比喻知难而退、半途而废。例如,“这三个草鸡白喂了,吃的膘肥体壮的,就是不嬔蛋,要不哪天来了戚人杀了吃了算了”。草鸡,就是母鸡,经常用来比喻一个人的懦弱畏缩,是个懦夫。例如,“你不要吹牛屄,有本事把刀子往我身上桶,要不就是草鸡”。
番瓜、倭瓜,就是南瓜,在晋语区也会笼统称之为葫芦。原产亚洲南部,另一说为中南美洲,很早以前就途径日本传入中国,是当地传统上十分常见的菜蔬。晋语区一些地方,在结婚、满月、生日等场合的宴席之上,经常还用南瓜去做一道具有特殊含义的菜,叫“番瓜汤”,寓意是“枝繁叶茂,人丁兴旺”,“繁荣昌盛,绵延不绝”。
这伐伐、这伐子。伐,征伐、征讨,这里指的是一件事情较为完整的阶段或者过程。这伐伐、这伐子,这一回,这一阵子。之所以具有这种含义,跟古代的战争有很大关系,也与评书小说的普及有关。这跟普通话体系中的“一阵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一阵子的本义是一次列阵或一次对敌,后其含义演化为一段时间。
放炸音,指的是某人发飙时所发出的咆哮声,宛如炸药突然爆炸,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带有较为强烈的贬义。例如,“不要动不动就放炸音,这里没有人怕你,也不吃你那一套,惹恼了,这帮人还敢直接凑你,把你打个半死”,“这家伙实际上也没两下子,真的打起来连两个回合不到就会被放倒,也就是放炸音唬唬人”。
妨祖,字面意思是妨害祖宗,在晋语区的含义是干了缺德事儿,或者言行举止不太适当而辱没祖宗,还可以进一步理解成连累别人,令人讨厌。在中华民族的传统观念中,祖宗是非常神圣的,人们做事情一般要光宗耀祖,如果后代做事情经常违背常理,或者老干缺德事儿,则会被认为是祖坟风水不好,或者家传家教存在缺陷。
放绛,出彩虹的意思,常常被视为雨后天晴的标志。绛,也就是大红的颜色。绛的出现与当时天气变化相联系,一般人们从绛出现在天空中的位置可以推测当时将出现晴天或雨天。“东绛轰隆西绛雨”,即东方出现绛时,本地是不大容易下雨的,而西方出现绛时,本地下雨的可能性却很大。绛的明显程度,取决于空气中小水滴的大小。
浮梢,浮,表面、漂浮,梢,树木枝条的末端,浮梢,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些东西,细枝末节的一些事物,如,“这些都是浮梢,捡主要的说”。浮外,另外,不列入计数范围的,还可以用来指外快,或者灰色收入,“你有没有浮外钱”。浮头,最上面的一层。浮皮潦草,不认真,只做表面文章,应付交差,如,“做事不要浮皮潦草,干好干赖都是自己的”。
房背后,也叫作“房背后头”、“房背后底”,指的是房屋后面靠近房屋的空间。背,背面。例如,“你看看房背后头什么情况,感觉老是有人在吵闹”。外前,等同于“外面”、“外边”、“外地”。例如,“外前那么多看人,究竟出什么事儿了,哄吵哄吵的”,“到了外前,人生地不熟的,你的自己照顾好自己”。
房舍,本义指的是房屋、房间,在晋语中专指房子、民居和建筑物。例如,“那地方房舍挺好的”。房屋的基础,被叫做“根基”,一般用大石头破碎之后的石子儿作为材料,深度为1-1.5米之间。堂前,卧室外面的屋子,大多会放些杂物,堂前在汉族民居传统上指的是正厅,也就是客厅,但晋语区的民居已经过改造,客厅、卧室、厨房在功能上并不区分。
雰(fen)雰,指的是雨雪飘落的样子,也可以用来形容眼泪。例如,“你看他哭得泪雰雰的,不知道谁得罪上课了,你去哄一哄吧”,“今儿个的雪,雰雰的都下了一整天了,估计这几天都出不了门了”,“这雨碎雰雰的,不大不小,老是下个不停,好让人心焦”。还可以用来形容很细的条状物,挑起来的时候如同雨雪飘落般轻盈。
逢九,在晋语区的民俗中,指的是虚岁年龄到了九的倍数那一年,据说会发生一些人生中较好或较差的事情。人们每到逢九年,就要身穿红背心、红裤衩、腰扎红腰带,据说是用来辟邪。另外,还有除夕夜要避免两个“逢九”的人见面,即使是家人也应当这样,传统的说法是这样冲坏双方的运气。“逢九”的好坏,甚至会影响到未来九年。
肥美,在晋语区的含义原来专指某个地方物产丰富、土地肥沃,现在更多指的是经济比较发展,居民比较富裕。例如,“鄂尔多斯那地方这几年挺肥美的,我们乡差不多两勾人都去那边打工了,干上几年,都回到县城买了房”,“那地方比咱们这肥美多了,基本上是要啥有啥,不像咱们这儿,穷山恶水的,球也没一条”。
费缰绳的驴,常用来形容不懂得节俭,浪费过大,或者使用东西磨损过快,速度超过正常水平,带有明显的贬义。例如,“真是一个费缰绳的驴,给你新买了双鞋,没穿半个月就烂了,照这我能供养起你吗?!”,“跟你老子一样样儿的,都是那费缰绳的驴,这点赖毛病祖宗三代都传不脱了”,“省着点用,不要当那费缰绳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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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草,承认自己不行,是草鸡,最终认输,彻底死心服软,不再寄托任何希望,心如死灰。例如,“我管不了有个不管,一场一场的,都多少年了,我在你名下算是告草了”。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打死也不告草”,指的是意志坚定,永不放弃,甚至含有一定的性格异常倔强的贬义。例如,“他是一个犟巴头,从来都是打死也不告草”。
糕面,用米磨成的粉末,可以用来制作年糕,晋语区传统上的“糕面”,使用黄米碾压而成的,主要用来做油炸糕,而现在可以扩大化理解成糯米面、大米面。在地方戏曲二人台当中,《压糕面》也是非常传统的曲目,讲的是一对儿小年轻,在共同劳动调情中产生感情并最终结合的故事,在传统时代属于男女自由恋爱的一个样本教材。
膏,本义是肥肉、动物脂肪,可以引申为“润泽”、“滋润”,当这种含义讲的时候,常见的搭配方式有“膏油”,在轴、轴承或机器转动部分加润滑油使润滑;“膏笔”,把毛笔蘸上墨,在砚台边上拖匀。例如,“这孩子大半夜了,一点都不困,眼睛珠子就像膏了油,滴流滴流转个不停”,“给晾衣架的摇把膏点油,有点轴了”。
赶趁,在晋语区的含义是赶快、抓紧时间、抓住机会做某事;还可以指凑起来,或者时间安排上要紧凑。例如,“这么多事情都往一块儿赶趁啊,忙不过来了”。在其他地区还有另外一些含义,其一指的是为牟利而奔走活动,多指商贩做生意、歌女卖唱及演戏杂耍等;其二是下等妓女自动到酒楼筵前歌唱,借此来获的一点钱物,叫做“赶趁”也称“打酒处”。
干噎。噎,食物塞住了嗓子,或者是因为迎风而呼吸因难,还可以指说话顶撞人,使人无话可答,后两种含义是第一种含义基础上引申出来的。干噎,指的是某人嗓子像卡了东西似的,要呕吐但吐不出来的样子,也可以形容给某人找麻烦,让其心里添堵。例如,“我一看见鱼肉就干噎,小时候儿吃伤了”,“拆迁队这几天有没有来干噎你”。
干颜骨净,亦作“干颜格净”,指的是个人衣冠特别干净整洁。颜,颜面,干颜,指的是皮肤或者表面非常干净;骨净,干净到了骨子里面了,形容干净的十分彻底;格净,就是格外干净的意思。例如,“你看他穿的干颜骨净的,多精神啊,一看就是朝气蓬发,不要一天邋邋遢遢,死眉痒眼的”,“收拾一下,打扮的干颜骨净的,咱们看戏去”。
骨卯儿,亦作“骨码儿”,指的是羊膝盖骨上的关节,孩子们经常用来玩耍,骨卯儿大致上有四个面,形状都不一样,有的小孩甚至还将其涂成不同的颜色,甚至可以通过这种翻骨卯儿的游戏来赌输赢,其规则类似于掷骰子。这种游戏据说来源自满族,有些地区也叫“嘎拉哈”,在藏区也存在类似游戏。据欧美有关专家考证,掷骰子最早就是源于这种游戏的。
滚水,就是沸腾的水,对水所处状态非常准确的一种描述。滚水大致上等同于开水,又与热水存在很大差别。如果烧水,传统上没有“水开了”这个说法,而是“水滚了”。在闽南话中,也有类似的用法。此处的“滚水”,虽然也表达水上下翻腾的状态,但与“滚滚长江东逝水”当中的含义有着本质不同。
钩杆,带钩子的长杆,用来探远处或深处的东西,亦常用做打捞物体,甚至用来捕捉动物。上钩杆,则指的是吃了诱饵、中了圈套,类似于“上钩”,更多用作引申义。经常能够听到的,是“上了×××的钩杆”、“不上你(他)那钩杆”。尽管钩杆早就不再常见,但在方言的话语体系中却顽强存在着。
关口将名,现在更多指一些事物,或某个领域的常识和关键词,这里属于典型的引申含义,具有历史文化内涵。明清时期,通俗历史演义小说,以及由之改编的戏曲文化非常盛行,“×××关”、“×××将”成为非常重要的关键词,这些关键词掌握到何种程度,也成为衡量平民百姓文化修养的一个标准。
官名,除了指官职的名称外,在晋语区还指一个人的正式名字,也叫大名、学名,是区别于小名的。这是晋语区传统上的起名方法,小名是自己亲友很小的圈子叫,而官名则是在正式的场合使用,但也有只有一个名字的。极个别人除了官名和小名之外,甚至还有独特的乳名。例如,“他的小名叫狗蛋,官名叫李国瑞”。
怪怨,责怪、埋怨,抱怨,指责,一般带有很大的怨气。例如,“这件事情是你没有做好,自然要受惩罚,怪怨不得别人”,“你现在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没本事,过得不好,不要怪怨大人”。与之含义接近的一个词是“嗔教”,责怪、怨恨,不依不饶,嗔,发怒、生气的样子;教,指导、教诲,可以引申为批评;与之同音的词是“嗔叫”,即怒气冲冲地叫嚷。
拐七趔八,其本义是走路一瘸一拐,或者不是瘸就是拐的样子。此外还有两个引申义,其一指的是不顺从某人,故意制造麻烦;其二是做某事过程中很不顺利。趔,即趔趄,即身体歪斜,脚步不稳的样子。拐、瘸、趔,本来含义就比较接近,从构词角度来讲,拐七趔八,属于典型的含义并列式联合词组。
拐误,字面意思是拐来拐去就给耽误了,经常指的是由于非本意的原因耽误了时间,也可以用作故意或者习惯不好、智商低下而导致了拐来绕去耽误时间,常常用在自谦的语境当中。例如,“你们俩个还拐误啥呢,赶快走吧,要不就让那些人追上来打你了”,“有啥事情就直接说,我可跟你们拐误不起,还有一大堆正事儿做呢”。
个儿,常用来指身材和体积大小,即“个头”、“个子”的意思,譬如,“小李个儿挺高的”,“这个苹果个儿大”;也只可以指一个一个的人或物,这时候可以理解为数量单位意义上的“个数”,例如,“我们这儿的梨儿按个儿卖”。尽管在使用上有多重含义,但最常用的还是用来指“个头”和“个子”。
该杖,就是活该的意思,带有强烈的讽刺味道。杖,就是木棍,可以引申为杖击,即用木棍打。杖刑是我国封建社会的法定刑罚之一,该杖的原本意思是应该杖击、应该挨打,进而可以解释为罪有应得。杖刑直到清末才废去,但随着时代变迁,大多数老百姓已经难以知晓该杖的本义,及其来龙去脉了。
“给我摇颗西瓜”,当中“摇”的本义是用杆秤称重,是一种比较形象的叫法,现多指称重。尽管杆秤应用范围越来越小,电子秤大有一统天下之势,但人们在习惯上还是难以完全消除这种遗存。用“摇”来表示称重的用法,在我国相当多的地方都存在,原本属于全国通用语,根本算不上方言,但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被“方言化”。
胳担,本义是用两只胳膊抱着,或托着某个东西玩耍。在晋语中其具体含义是用胳膊抱着小孩戏耍,或者宠爱孩子,可以进一步引申为逢迎某人,但最后这层意思多多少少带有一点贬义。与“臂抖”、“舞腕”的造词法相同,也同样属于晋语区所特有的一个词语。胳担也可以用来形容丈夫对妻子的宠爱,此种语境下无贬义。
胳(肐)膝盖,指的是膝盖骨。胳肘,上臂与前臂相接处向外凸起的部分。囟门,婴儿头顶没有骨质脑门。后眼(燕)儿窝,也叫“后巴(钵)子”,指的是后脑勺。奔颅,也叫做“眉楼(颅)骨”,在其他一些地方亦作“眉棱骨”,指的是前额、额头。胳肢老窝,也就是腋窝。脚梁面,脚背。含水,口水,也可以指用嘴含着水。
轱辘,亦作“毂辘”,一般用来指车轮,还可以指擀面杖,但如果尾音“儿化”,则用来指圆形能够旋转的东西,含义就更为广泛,很多时候也被用作形容圆形或者柱形物体滚动的状态。例如,“给车子换个轱辘吧,变型都变得那么厉害了”,“赶紧拿个轱辘擀饺皮,准备包羊肉饺子吧”。咕噜,喝水或低声说话时喉头发出的声音,也可指水流动或物体滚动之声。
鼓匠茶,指的是又浓又酽、甚至有点发黑的茶水,一般用砖茶冲泡,提神效果很好。由于鼓匠这一行当经常熬夜,为了应付工作压力,常喝这种浓茶,故而得名。这种茶水如果温度不高,喝了还容易伤胃。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你茶水泡的太浓,遭到别人抗议和指责的时候,就会被形容“鼓匠茶”,人们在内心中实际上很难接受这种浓茶。
贵贱,长圆。这两个词在晋语中都有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说什么都的意思,类似于“好歹”。指无论如何变化,都属于形象比喻用词,一般可理解为无论如何。使用含义相反的两个字所组成的词,来代表“无论如何”,是晋语其实也是汉语的一大特色,与之类似的词语还有“好说歹说”、“好赖”、“丑俊”、“好坏”、“死活”。
各共、合共。这两种说法同时存在,应为“合”,古音读“ga”,为“一直以来”或“总共”的意思,“合”现在方言中存在“ha”和“ga”两种读法。例如,“你不要理他,他这人合共就是这样儿的”,“九样儿东西合共一百九十块钱”。当作“合计”、“总共”讲时,其他地方也有类似含义,而当作“一直以来”讲时,则是晋语区的特色。
各吃饭,另洗锅。这句话的本义是分灶吃饭,各自持家,用来形容本来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互不相干,散伙另干,也常形容夫妻反目。这种说法在四川以及浙江等地也有所存在。例如,“他们俩早就散伙了,现在各吃饭、另洗锅的,井水不犯河水”,“从今以后,咱们各吃饭、另洗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隔瘾,恶心,不舒服的意思。例如,“这个卫生间很久没人用了,也没人清理维护,一开门就很呛,隔瘾死个人了”,“不要说了,人还吃饭呢,你这么一说,我们隔瘾不擦的怎么吃呀”,“你这是隔瘾人吧,我根本没你说的那么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个词使用范围相对较广,在东北和西南地区都比较常用。
寡妇失爷,寡妇,原义是成年但没有丈夫的女子,现在专指死了丈夫的女子;爷,女子的男人、丈夫,失爷,没有男人,失去丈夫。寡妇失爷,经常用来形容死去丈夫的女子没有依靠,非常可怜。例如,“你婶婶寡妇失爷的,带了三个孩子,太不容易了,你去叫到咱们家吃顿饭吧”,“人家寡妇失爷的,你再偷东西也不能偷他们家的”。
孤女,本义指的是年龄较大且没有丈夫的女子,在晋语区专指最终得不到合葬的,或者没有希望得到合葬的死去的女人。晋语区的葬法讲究“孤男不孤女”,如果“孤女”,会导致很多不详事情的发生。一般“孤女”是需要通过配阴婚的方式配出去,要不会生有怨气,对周围风水产生不利影响。这种说法作为一种传统神秘文化,依旧有着很大市场。
工长(chang)、时长(chang)。工,工夫,即作事所费的精力和时间;工长,即工夫很长了。时,即时日的意思,时长,即有了很多时日。虽然二者都是时间比较长的意思,但“工长”常用做一日之内,“时长”用作一年之内。其实类似的构词还有“日长”、“年长”。“时长”非“时常”,“时常”的意思是经常和常常,“时常”所表示的频率不是太高。
割切,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用刀子割切的动作;其二引申为宰割某人,剥削或者敲诈钱财;其三是想方设法在精神或者肉体上折磨别人。例如,“你就割切吧,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就是个我就是个你”,“这家伙心不好,你原来也得罪过他,现在他得势了,肯定会小刀子割肉慢慢儿割切你,你还是操点儿心”。
割韭菜,可以引申为残酷剥削,一次又一次地掠夺,或者接连不断欺负某人。例如,“你以为割韭菜呢,一茬一茬的,闹了个没完没了的,欺负人也差不多就行了”。目前“割韭菜”一次经常被用在股市当中,指的是“股民进股市进一批被套一批,基本都跑不掉”。晋语当中还有构词非常类似的一个词,“割草”,指的是直接用暴力抢夺、抢劫。
割了鸡巴供神——鸡巴割了,神圣也得罪了。这一俗语常用来形容费力不讨好,适得其反;指的是做事情非常愚蠢;常用在自责的场合。例如,“真他妈的倒霉,我这是割了鸡巴供神,做了场啥?!”在远古的生殖崇拜时代,木制阳具是被供奉的对象,没有什么负面含义,从“祖”最初的造字渊源,就能看出这层含义,但后来“鸡巴”才被认为是不洁物。
跟跟前,附近,不远的地方。例如,“你就在跟跟前找一个女婿吧,离家近,还能经常照顾一下父母,你是独生女,你爸妈这一辈子也不容易”。跟前,是眼前、面前、身前、身边的意思。“跟跟前”和“跟前”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含义却有所不同,前者要比后者的距离远很多,后者基本上等于零距离,而前者可以是几公里的范围。
跟心,事情如同心中愿望一样变成实现,满意,称心如意,心想事成,甚至还会发展的超出心理预期。例如,“他的两个孩子都挺跟心的,一个清华毕业之后移民到了美国,另一个中科大博士毕业进入中科院研究所”。跟兑,碰上,遇上,同“遭逢”含义非常接近。例如,“看你跟兑了些甚人了,一辈子都没吃没喝的”。
供献,指的是供奉神仙或者祖宗的行为,也可以指祭祀所用的祭品,更多用来指后一种意思。例如,“上坟的时候多买些贡献,你爷爷好喝两盅,给带上瓶好酒”,“每年中秋时节都得供献月亮爷,庆祝丰收,祝福团圆”。“供献”与“贡献”不同,后者主要指的是进奉和上贡,贡品,或者拿出物资、力量或意见、经验等献给国家、社会或单位。
光眉正眼,亦作“光眉俊眼”,人五人六的样子,相貌和打扮都还比较周正。例如,“别看他穿上西装光眉正眼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其实可不是一个东西呢,一点也不孝敬他父母,一要不上钱不是打就是骂”。眉数儿,指的是相貌和神态;样数(儿),更多指的是思维和行为、神态模式,也可以指品种和数量之上的多少。
佮犋,亦作“合犋”,本义指的是两家耕地的牲畜组合在一起,还可以引申为长期合伙干事情,甚至是男女之间组合成夫妻共同生活。“佮犋”的两家,都将对方叫做“犋头”,当然“犋头”也经常用来指合作伙伴,在部分场合下还可以指配偶。佮犋,可以是每年都换合作伙伴,也可以是长达数年之久,甚至是十多年的时间一直合作下去。
公说下来,其含义是客观、公正、全面地讲,坦诚地说,坦率地说,与之相类似的说法有“公公儿说”、“公公儿地说”。例如,“公说下来,你在综合能力方面还是跟娟儿有着很大的差距”。值得注意的是,“公公儿”与“公公”之间存在着太大的差异,“公公儿”指的是公平、平等、公正,而“公公”指的是丈夫的父亲,或者是封建时代的太监。
归并,其含义是合并、并入。例如,“把剩下的白酒归并一下,要不怪浪费的”,“过去这里是三个乡,后来撤乡并镇,归并成一个了”。归并也是一个地质学名词,是指一个构造体系的某些成分或某一部分的所有成分,其正常形态和方位没有或经轻微改变而卷入另一体系并构成其组成部分,或成为同一体系不同序幕之构造成分被利用的复合现象。
箍迫,箍,用竹篾或金属条束紧,用带子之类勒住,如,箍桶,头上箍条毛巾;迫,用强力压制,硬逼,逼迫,迫使。箍迫,就是用有形或者无形的手段,来逼迫某人接受某种条件以及处境,也可以指一种来自客观的无奈。例如,“他当年也不愿意娶领导的女儿,后来被箍迫地成了亲”,“原来他学历史是被箍迫,后来慢慢真的喜欢上了”。
箍牌儿买卖,亦作“孤牌儿买卖”,在特定的时空条件下做这个生意的就此一家,而这种需求又往往是刚性的,虽然人家不一定是强买强卖,但总是容易给顾客带来一种被强迫的感觉,这实际上是对消费者选择权的一种变相剥夺,所带来的心理感受特别不好。例如,“这是个箍牌儿买卖,价格高、质量还不好,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聒嘈(吵),聒,声音吵闹,使人厌烦;嘈,喧闹。聒嘈(吵),联合起来是受噪音或者其他声音影响。在晋语当中,“聒”、“嘈”、“吵”都可以单独使用,用来表示同一交集的含义。例如,“晌午正在歇晌,家里来了几个小孩子,就被聒(嘈、吵)醒了,没休息好,现在还是有些困”,“大半夜的,还聒嘈啥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刮野鬼,一种比较形象略带贬义的说法,指的是背井离乡,居无定所,外出打工,四处流浪。例如,“王三这几年出去刮野鬼啦”。刮,就是被风刮着跑,也就是随风四处飘荡;野鬼,即孤魂野鬼,也可以理解成死无葬身之地。这跟走西口以及旅蒙经商有关,过去受条件限制,到塞外经商往往九死一生,被狼吃掉,冻死、饿死,都有可能,还要忍受孤独寂寞。
鬼嚼,就是胡说,常用以责备人,这个词似重实轻,出口并不严厉。其变型模式还有“鬼打你胡嚼”、“鬼打你悠(游)嚼”。例如,“说实话吧,不要鬼嚼了,咱们之间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鬼打你胡嚼哇,还在瞎说”。古人虽然普通存在鬼魂观念,但还是将信将疑,无法证实,故有此一说。“嚼蛆”,瞎说,对别人言论厌烦的说法,江淮等地同样存在。
鬼临三画,亦作“鬼临三划”、“鬼迷三道”,鬼,人死后的魂魄,按照传统上解释,属于至阴之物,在八卦当中可以对应“坤”卦,入地为吉,八卦中三画为“乾”卦,“乾”象征着天,是至阳之象。至阴之物到了至阳的环境,无疑是一种无比的煎熬,胡乱折腾、躲躲闪闪,做贼心虚,也在情理之中。而这个词现在常用的含义正好是形容某人的上述状态。
搁且,搁,放置的意思;且,表示暂时、将要;搁且,临时凑乎,勉强,将就着去做某事,不做长久打算,也没有认真的态度,得过且过,敷衍了事。例如,“你不要撵我,搁且过完这个大年,我就要出去租房子了,不再连累你们”,“他早就不相干这份工作了,让办公室政治搞得他心灰意冷,现在也就搁且的领一份儿工资”。
跟脚,在晋语区指的是鞋的尺寸很合脚,可以引申为为说话连利,这两种用法在实践中都比较常见。例如,“这双鞋有点大,很不跟脚,会影响走路速度”,“这孩子三周岁了,说话还是有些不太跟脚,你得多训练他一下”。在其他的一些地区还有“接踵而来”、“立足点或立场”、“底细、来历”、“底部和基础”等不同的含义。
嘎讥,嘎,形容很大的笑声,讥,讥笑,讽刺,说风凉话。嘎讥,原来的意思是放声大笑,并用尖刻的话语来数落某人,但在更多的语境中不一定真的带有笑声。例如,“他这是嘎讥你呢,你不要理他,要不就真的中了他的圈套”,“你这人真是的,我没招你没惹你,从来也没得罪你,你怎么老是嘎讥我,这样做有意思吗”。
过生,过,过去,过往;生,生命、人生;过生,相当于“往生”,是指人死后,精神前往极乐世界达到另外一层生的境界的说法,实际上一般就是指已经故去的人,简单来说就是“死亡”、“超度”的意思,在晋语区则指的是“打死”、“消灭”。过生儿,表面上看起来跟“过生”非常接近,但含义却大相径庭,指的是“过生日”。
过光景,光景,日子、生命或生活,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生活所处于的某种状态,过光景,就是过日子。晋语云,“光景过成日月了”,其涵义是某人家境很差,所拥有的财产寥寥无几、寥若晨星,基本啥也没啥,只剩下天上的太阳、月亮这种公共资源了。例如,“这几年都做了些甚,别人日子越过越好,唉,我家的光景都过成日月了”。
挂碗,亦作“挂碗乎乎的”,指的是醋酱油等某种液体粘稠度较大,能够较好地附在碗壁表面,更多时候用来形容这种液体质量不错,这是一种非常形象的说法。乎,单用或叠用在单音或叠音的形容词后面,表示一种状态。例如,“你看一下这次打的酱油挂不挂碗,据说是老字号产品,好不知道究竟好不好”,“哪家的醋啊,太稀了,都不挂碗”。
盖盒儿,字面意思是把盒子盖上,就是彻底终结的意思,而不分以何种形式收场,其渊源可能跟押宝的宝盒子有很大关系。例如,“你要是不想学跳舞,那以后就再不跳了,咱们这个事情也就此盖盒儿,以后提也不要提”,“直到莉莉大学毕业,我们家的念书才算是盖了盒儿了”,“自从那次咳嗽住完院,吃烟这个事情就算盖盒儿了”。
咕咕鸣(儿),早晨鸡叫的声音,也是用作男女闺房亲热状态的拟声词,男欢女爱所发出的笑声。例如,“听见了没有,鸡叫了,咕咕鸣(儿),咕咕鸣(儿),天亮了,快起来做营生吧”;“老王都四十五岁了,一直单身,也从来不到外面鬼混,现在还没见过咕咕鸣(儿)呢,你可得给他介绍一个伴儿,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钱,是个好男人”。
姑姑英,即蒲公英,在不同地区,其他的名称还有,尿床草、凫公英、耩褥草、地丁、金簪草、孛孛丁菜、黄花苗、黄花郎、鹁鸪英、婆婆丁、白鼓丁、黄花地丁、蒲公丁、真痰草、狗乳草、奶汁草、残飞坠、黄狗头、卜地蜈蚣、苦须、鬼灯笼、羊奶奶草、双英卜地、黄花草、古古丁、茅萝卜、黄花三七、婆婆丁、仆公罂。
估过,折算下来比较合适,估,评估、折算。例如,“这样一算,种麦子还不如买面粉估过,怨不得咱们这边这几年都每人种小麦了”,“念书上大学,毕业了连工作都找不上,还不如剩下这些钱盖房娶媳妇估过”。在农民眼中,其经济理性是客观存在的,但计算方法非常简单,就是短期内的收益和成本,基本没有概率、周期和组合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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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山探海,常用来形容做事很费周折,距离太远,不太方便。使用形象直观的方式表达抽象的道理,是我们民族思维的一大特色,在汉语构词当中也十分多见,类似的用语就有“与虎谋皮”、“赶着鸭子上架”等。这种情况在各地方言中存在的更为广泛,一些词汇看上去很土,其实极富创意和文化内涵。
夹壁,就是隔壁的意思,其构词特点跟“隔壁”、“间壁”完全相同,本义都是隔着一堵墙的邻居。这三个词,在不同的地域文化中,都同时存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夹、间、隔,本来就是近义字,从构词来讲,没有文雅和粗俗的区别。类似的词语还有“伙墙”,就是两家共用的院墙,常言伙墙搭伙墙。“夹壁邻右”,指的就是周围的邻居。
夹三撇二,从构词方式来讲,通俗易懂,本义指的是做事情粗枝大叶,不细致;也可以理解成“一目十行,大致浏览”。这种做事方式,既可能是性格导致的常态,也可能是慌张情况下的一种被迫选择,也可能是对特定事情的漫不经心。夹三撇二,还是带有一些贬义的,但相对来说很弱,更加偏向于中性词。
夹山兄弟,异父同母兄弟。夹山姊妹,异父同母姊妹。而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则被称为亲兄弟、亲姊妹。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差别,根源还在于传统社会中以父系来界定血缘和宗法关系的观念。夹山,其意思就是一个在山的这边,一个在山的那边,虽然关系很近,又是同一座山,但毕竟跟一家子还不太一样。
夹音,本义指的是隔音效果,特别用来形容房屋、房间和门窗;也常用来比喻谈话、交流、沟通过程中,没有准确理解对方意思,存在误解、误读,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误会。这两种用法都比较常见。例如,“闹了半天咱们俩个夹音的了”。夹,其在含义上相当于隔,但在晋语区中几乎不太使用“隔”,而是用“夹”来替代。
夹煽带骗,煽,鼓动,蛊惑;骗,欺骗、诈骗;用煽动性的语言哄骗某人;夹,带,都指的是具有某种成分;煽骗,四处招摇撞骗。例如,“这家伙夹煽带骗,这几年搞到了不少钱”,“社会上混就得人家那种人,能说会道,夹煽带骗,就把钱给挣了”,“做传销需要夹煽带骗的主儿,像我们这种老实本分的人,根本就做不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直接意思,就是嫁男人,讨老公,就是为了让对方来供养自己吃穿。这反映着传统社会的婚恋观念,在这种体系中,女性在经济上是不独立的,在家庭内部处于一种依附关系之中。尽管时代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迁,但是这种观念仍具有强大的传统惯性,最终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很多女性人生历程中的悲剧。
紧走不敌(抵)牢拴绊,说的是既然急着赶路,就应该先把行李物品捆绑好,这看上去好像是在浪费时间,但从整体上来看是在节约时间、提高效率。在一些语境中可以引申为做好基本功,是走向成功的必要条件,与“磨刀不误砍柴工”非常接近。在使用过程中,更多偏向于本义,引申义用的较少。
谨记,紧记。谨记,谓慎重地叙而记之,牢记。紧记,要紧紧(牢牢)的记住不能忘记的意思,或者抓紧时间(赶快)记忆。在晋语当中,主要是用语牢记含义,如果表示强调则应用“谨记”,如果是一般性的牢记,则用“紧记”。例如,“谨(紧)记给我抓点草药,上回抓的昨天就吃完了”,“谨(紧)记的,千万不要给忘了”。
衿(jin),很多时候也写作“紟”,结上带子,以带束衣,也可以应用在系鞋带,常用的搭配方式,有“衿裤子”、“衿腰带”、“衿鞋带”,“把衣服衿到裤子里”。例如,“你可要把裤子衿牢了,裤腿本来就长,要不就拖在地上了”。衿,本义是汉服的交领,又可以引申为系衣服的带子,其他含义都是在此基础上的进一步引申。
以民国时期为题材的影视作品中常常提到“晋绥军”,这是有一定历史渊源的。一方面是因为民国时期山西和绥远两省相连,绥远汉人基本上都是山西移民,文化相同,且清代绥远地区隶属于山西省,“晋绥自古是一家”,两地军人感情上非常接近,更容易取得认同。另一方面,辛亥革命晋民军曾出兵绥远,从此绥远成为阎锡山晋系军阀的势力范围。
斤上不够两上够,就是指某个人的智商存在问题,说话做事方面严重违背常理,在含义上与“错短的了”比较接近。类似的说法还有“不够秤数”、“七成儿”、“成儿货”、“二两五”、“七勾三”、“半脑子”和“雀儿脑子”等。这些说法在分量上比较重,如果直接当着对方的面讲,很容易导致翻脸。
净吃白拿,也可以写作“尽吃白拿”,本义是白吃白喝,引申为爱占别人便宜,这种人是不受欢迎的,往往利用别人礼节性而获利。有时也指收了别人的钱财和好处,又不给人家办事儿。在传统的社会当中,吃饭是花费比较大的事情,一年到头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和收入,白吃白喝白拿,很容易使别人陷入窘困的境地。
尽(净、紧)顾,其含义是一刻不停,只顾、不断,因过分专注,而导致耽误了其他事情。例如,“不要尽顾地吃,说说话”,“尽顾耍呀,不做营生?!”。“尽(净、紧)顾”在晋语区多用做贬义,更多在描述懒惰、贪婪、痴迷、反应迟钝,不顾及别人感受和环境变化的一种状态。这实际上也是在强调做事情要注意结构上的合理性。
经见,经,经历;见,见识、见证;经见,经历并见识过。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多经见”、“没经见”、“经见过”等。例如,“他是妇产科医生,这类事情也多经见了,你又不懂的地方,可以多去问问他”。在其他地方,“经见”一词还具有其他两个含义,其一是“从经典中见到”,其二是“常见”、“经常见到”。
浆子,即自家用面粉制作的浆糊,常用来粘鞋垫、做鞋样、裱仰尘、贴对子,这是最传统的家用粘贴材料,一般现做现用,需要趁热使用,加盐之后保存周期会稍微长一点。在天津等地,虽然也有“浆子”一词使用,但含义大相径庭,指的是“豆浆”,如果天津人跑到太原、大同、呼和浩特等地,吃早点要“浆子”,估计会被认为脑子出了问题。
讲今比古,联合词组,本义指的是说话旁征博引,能够结合历史和现实,多维度、多视角谈论问题,论据充分,具有一定文化厚重感。但在晋语中多带有贬义,其含义是夸夸其谈,找尽借口诡辩,不愿意承担责任,其内涵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而在另外地区的一些方言中,则更多使用的是本义。
犟(jiang)巴头,指的是性格非常倔强的人,也就是偏执狂,亦即是缺乏考虑的意志坚定,常含有贬义。犟,本义是固执,不服劝导。由于人发犟的时候,脖子很硬,不低头,不侧视,因此才产生了如此的说法。俗语云,“柔软的走遍天下,犟巴头寸步难行”。与之含义相同的组合还有“犟牛筋”,晋语区的说法“犟的就像牛”与之相同。
将将儿,刚刚、刚才、时间很短的意思。例如,“这是将将儿的了,还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一切就好了”,“他将将儿走”。将,快要、刚才、刚刚,如,“你将来啊,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有事情慢慢儿跟你讲吧”,“这将才是三年,公司内部的变化已经非常大了,大批老人都被以各种借口赶走了,新老板够铁血的,资本无情啊”。
江米,又叫糯米,一般来说,北方称江米,而南方叫糯米,是家常食用的粮食之一,因其香糯黏滑,常被用以制成风味小吃,深受大家喜爱。糯米传统上主要产自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几个省份,因而得名为“江米”。在晋语区,原本很少吃元宵,江米主要是用来在端午节包粽子,当然用来熬粥的情况实际上也比较多,但整体上偏重于养生之用。
家扒子,就是麻雀。扒,扒窃的意思,家扒子,就是偷盗家中财物的动物。在前工业化社会,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最值钱、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粮食。麻雀由于数量庞大,且习惯于偷粮食吃,因此会有这样的称谓。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麻雀能够名正言顺居于“四害”之列,甚至一度被作为重点消灭的对象。
加敬,盛情招待,对某人倍加尊敬。例如,“你不要如此不识抬举,这么多人是在加敬你了,好酒好肉我们一年都舍不得吃上几顿”,“我们是晚辈,您是长辈,你德高望重,我们加敬您是应该的”。与之相对应的词是“虚让”,即象征性的礼让、谦让。例如,“这家伙真没调,人家虚让你,有个意思就行了,你还真以为是加敬你呢”。
撧(jue),以手指用力揪,或者用力过猛而断开,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撧断”、“撧开”。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用法是“撧指头儿”,经常用来指没有办法,无计可施,或者临时缺钱,其中含有太多的无奈;也可以指被某个外在的强力截掉了手指头。例如,“我现在可是真的没钱了,连吃饭都在撧指头儿,日子不能过了”。
躩,赽,蹷,趉,都读作(jue),其含义都是快步走、大步走,步伐铿锵有力。在晋语区,较为常见的用法是“躩躩地走了”、“走的躩躩的”。出现这种走路状态的原因,比较多元化,可以是情绪高涨、兴高采烈,可以是内心着急、快速赶路,可以是不想理某人、视而不见,可以是非常生气、表示抗议,还可以是没有看见身边的事物。
秸子,就是秸秆,即成熟农作物茎叶(穗)部分的总称,通常指小麦、水稻、玉米、薯类、油料、棉花、甘蔗和其它农作物在收获籽实后的剩余部分,在晋语区更多是指莜麦、豆类、谷类作物的秸秆。可以用来饲养牛羊马骡的秸子,又往往被叫做“秸草”,需要用铡刀切短后再喂牲畜。在切草过程中,长短要适中,长了就变成浪费,短了大牲口又不愿意吃。
接(对)言法,言法,指的是说话风格、套路、秉性,而接(对)言法就是指“说话投机”、“相处融洽”。例如,“他说话跟别人不一样,主要看接对言法了没,接对言法就滔滔不绝,接不对言法一声不吭”,“这两个人真是接对言法了,好的都快焊住了,都有点儿分不开了”,“单位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没接对言法,天天龙争虎斗的”。
截近,本义是形容道路比较直接,能少走很多弯路,类似于“捷径”,例如,“从房后头那条路走,要截近点,要不你会让一个大把弯”。这个词还可以用在说话办事直接了当的场合,例如,“你说得截近些,别扯得太远,我没工夫听你拐弯儿抹角绕弯子”,“你们俩以前是同学,有什么事情求人家就截近点直接寻就是了,让中间人去问反而不好”。
截口,在晋语区指的是装物体的袋子,其扎紧的口子突然散开。例如,“这袋麦子截口了,赶快再缯一下,要不就撒了”。截口,也是瓷器行业的一个专用语,指的是陶瓷器物口部因磕碰缺损,直接锯去部分器身,使口沿平整。扎口(子),指的是用来缯装物体袋子的小细绳子,一般直接缝在麻袋或者蛇皮袋的口子上。
截夺,也叫“劫夺”、“接夺”,半路让别人把某些机会或者货品抢走。例如,“我这里有几本民国时期的线装书,本来是给你留着,想不到被你哥哥给截夺走了”。截夺,现在多用了作为占星术语,指截夺星座Intercepted Signs,意指由于黄道和后天宫位的投影关系,各宫位的大小是不一样的,有时一个宫位里包含了三个星座,那么中间星座就称为被截夺。
接茬,有三重含义,其一是勉强做事情,不太用心;其二是接着别人的话头说话;其三是事情还勉强过得去。茬,茬子,指的是庄稼收割后余留在地里的短茎和根,还可以指短而硬的头发、胡子。接茬,字面意思就是虽然已经连接上,但还是留有岔子,不是太令人满意的意思,以上的三种含义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延伸出来的。
结记,挂念,惦记,记住,放在心上,把某事真的当回事儿。结,打结,重视;记,记忆,思念。例如,“今天有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嚏喷,也不知道谁又在结记我了,好像这几年也没干什么坏事儿”,“每天出去的时候结记把门锁上,夹壁邻右这几天都老丢东西,咱们也得小心点,别让贼进家了”,“千万结记的把名字签上”。
解勾勾,即“翻花绳”,又叫“解股”、“翻绳”、“线翻花”、“翻花鼓”、“编花绳”、“挑绳”、“打糕果”等。一种流行于20世纪60-80年代的儿童游戏。土族、满族、蒙古族等称之为“解绷绷”,内蒙古以及华北地区有称“解钩钩”或“解勾勾”,“在杭州称为“挑花花线”。这种游戏起源较早,清朝蒲松龄在《聊斋志异•梅女》中就有这方面的描写。
见饭饥、见水渴、见了枕头就眼涩。“眼涩”,就是眼睛疲劳,犯困,想睡觉。这句话常常用来形容好逸恶劳、勤吃懒做的人,不愿意干活,老是爱找各种理由和借口的一类人。例如,“这个家伙真是个爬场货,见饭饥、见水渴、见了枕头就眼涩,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谁遭逢上他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疥蛤蟆,亦作“蚧蛤蟆”,指的就是“青蛙”。疥,一种传染性皮肤病,非常剌痒,是疥虫寄生而引起的,通常称“疥疮”,亦称“疥癣”,蛤蟆身上的皮,非常类似于这种生病的皮肤,故由此得名。蚧,爬行动物的类称,与青蛙类属的两栖动物相对接近。无论是从“疥”还是“蚧”,其含义实际上都能解释的通。类似的“蟾蜍”,则被叫做“旱蛤蟆”或“田鸡”。
挸,普通话的读音是(jian),在北方很多地方都读作(qian),擦拭的意思,力度相对较小,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挸脸”、“挸桌子”、“挸玻璃”。例如,“开饭了,那儿有香皂,赶快洗洗手,用毛巾挸一下,坐下来吃饭吧”,“你褂子上的泥点儿用湿毛巾挸一挸不顶事,反倒是容易入骨,回家让清水泡泡,赶紧洗一下,要不就有云迹儿了”。
键键,经常用来指土豆、萝卜或其他蔬菜所切成的小指头那么粗的细长条状物,酷似钢琴键。键,其本义是鼎上贯通两耳的横杠,而后来指安在车轴两端,管住车轮不脱离轴的铁棍,而其他含义都是在这两种含义的基础上逐渐引申出来的。键子,打毛衣所用的细长条状物工具,有的是用竹签制成的,也很多使用的是金属材料。
捡(拣)餐,也叫“尖馋”,喜欢挑食,对很多食物非常敏感。拣,挑肥拣瘦;尖,敏锐、敏感,同“眼尖”、“耳尖”的“尖”含义一样。这个词同“嘴馋”含义比较接近,但也存在着明显的差别。嘴馋,指的是非常喜欢吃好吃的,只是贪吃而已,并非挑剔,而尖馋则指的是吃东西非常挑剔,甚至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健样样儿,各个品种都来一点,尽可能要全。健,健全、完备的意思。样样儿,各种各样,每一样。健样样儿,本义就是要涵盖每一样。例如,“桌子上的菜,你健样样儿都尝一尝”,“水果糖健样样儿都给我来点”。这个词在晋语区只有音,而没有字,其实也可以理解成“拣(捡)样样儿”,“拣”可以当作“挑拣”来解读,而“捡”,则是捡起来。
鸡化骨蛋,即鸡内金,指的是家鸡的砂囊内壁,系消化器官,用于研磨食物,该品为传统中药之一,用于消化不良、遗精盗汗等症,效果极佳,故而以“金”命名。人口服鸡内金后胃液分泌量、酸度及消化力均有增高其中消化力的增加出现较迟缓,维持较久.服药后胃运动机能明显增强,表现在胃运动期的延长及蠕动波的增强。
揤(ji),本义是抓住的意思,在晋语中,指的是用筷子夹东西。例如,“给我揤一点西红柿炒鸡蛋”,“赶快用筷子揤一下,快掉在地上了”,“孩子都四五岁了,以后不要让他用勺子吃饭了,得训练着用筷子揤,再不让用筷子以后可能就真的不会用了”。揤开,就是用筷子使劲夹断,也常用作“揤断”,例如,“把粉条揤(开)断吧,太长了”。
急说溜道,此处的“说”、“道”的含义,都指的是说话、言谈,这个词形容一个人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比较讨人喜欢。例如,“这个孩子急说溜道,以后肯定挺有发展,找对象就要找这样子的”。与之接近的一个词就是“急说”,就是在着急的情况下所说的狠话,或者其他难听之辞,并不代表他真实的想法和态度,例如,“他在急说呢,你别理他”。
急抓,本义是着急抓住,紧急抓住,在晋语区指的是紧急寻找人财物方面的帮助,特别指的是在非常紧迫的情况下不惜任何代价向别人借钱借物。例如,“你们俩平时就应该攒点钱,用的时候一下子急抓,只能吃高利贷”,“现在领导很着急要一个稿子,别人都不在,只能急抓你了”。与此同时,还有很紧急抓某项任务或工作的意思。
积张,极力主张,甚至是力排众议,或者是以总负责人的身份出现。例如,“再简单的事情,需要有人积张才行啊,你也不做,我也不做,最后肯定干不成”,“上大学的问题,你必须自己积张住了,包括父母在内,别人都有别人的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把握”,“娶媳妇的事情,没人给你积张,还是自己多多想办法吧”。
即(鲫)溜,机灵、灵巧,聪明,狡猾,反应灵敏的意思,整体上偏向于褒义。即,即刻、立即,间隔时间非常短。溜,含有滑行、滑动、光滑之义。如果按照“鲫”来理解,就是如同抓在手中的鲫鱼那样光滑。例如,“现在社会,做人稍微即(鲫)溜点儿,肯定能吃饱穿暖”,“你看这个小家伙儿都即(鲫)溜,长大之后肯定有出息”。
忌酒、忌烟,即“戒酒”、“戒烟”。这里面的“忌”,其实就是禁戒,将……视为忌讳的意思。在晋语区的民俗中,正二月有着“忌针”、“忌剪子”的讲究,就是在特定的日子,不能做针线活,这种禁忌,实际上是通过神秘主义的东西,“强迫”妇女们放松娱乐。此外还有“忌孝”的说法,即在近亲属去世的特定时间或者时间段内,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跻起(出)来,突然之间站起来、爬起来、跳起来,或者出现的意思。跻,其本义是登和上升的意思,可以引申为站起来或者站出来,常见的搭配方式有“跻身”、“跻登”、“跻攀”和“跻致”。例如,“躺下跻起来,躺下跻起来,你这是折腾啥呀,身上不舒服,还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在晋语区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跻高高”,就是指突然向上跳。
卷包,卷,卷起来;包,包裹、打包;卷包,就是拿走很多东西,特别指的是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含义相近的用法还有“卷担”,甚至还会含有比较贪婪的贬义倾向。例如,“这些东西你都卷包走干什么啊,别人也得生活啊”,“他们公司那个会计,把现金都卷包走给跑了,老板报警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抓住人”。
卷子,这在晋语区有三种含义,其一指的是一种面食,即花卷;其二则是用手扭人或拧人,多为女性所擅长的一种折磨人的方式;其三指的是开考试用的试卷,这三重含义都比较常用。其中第二种含义可能为晋语区所特有,例如,“你要是再给我嚷嚷,看我扭你一卷子的”,“看你胳膊软绵绵的,当心我给你吃卷子(花卷)”。
遽瞎眼,遽,着急、急迫、仓猝、迅速、急忙,还可以引申为因运动过快或劳累过度而呼吸急促甚至导致身体受损;遽瞎眼,指的是由于内心着急、心理急躁,或者嫉妒心过强而导致双目失明,含有事不遂心的味道。气破肚,由于各种原因而导致满肚子都是气,身体都快爆炸了,也可以指导致这种状态的事物或者是根源。晋语云,“没儿遽瞎眼,有儿气破肚”。
觉(jue)意,觉,感觉,意,人或事物流露的情态、状态;觉意,就是感觉到某种状态的存在,这种感觉可以来自心理上的体验,也可以来自生理上的触觉。例如,“那天早晨我觉意见就不太对劲,去医院一量血压,结果挺高的”,“我觉意见你现在挣钱不算太多,还是省一点花吧”,“坐高速大巴,觉意不觉意就到天津了”。
觉意见,觉,感觉,意,意识,觉意就是感觉到,并在大脑当中形成一定的反映;觉意见,即感觉到、意识到,有时还强调的是一种直觉。例如,“坐火车真稳啊,觉意不觉意就到山东了”,“觉意见你这次就让人给骗了,那人说的话太好听了,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好的人啊”,“难道你没觉意见这件事情做得不合适吗,看来真是脑袋反安了”。
绞锥、绞棒,指的是用杠杆原理来抽紧绳索固定车辆之上物料的工具,很多时候也可引申为搬弄是非的人。索绳,用来索紧物体的绳子,在人们背东西和用车拉东西的时候比较常用,同绞锥和绞棒相配套。例如,“这可得把索绳索紧了,实在不行还得用绞锥、绞棒,路程远了,半路上开了,一点等当都没,不是开玩笑的”。
掬(ju),本义是两手相合捧物,有时用作量词,度量为双手相捧所及,通常用在捧食物、谷物和糖果等场合,也可以是两手用力夹住,如,“掬脸”。例如,“泉子里的水,凑乎用手掬着喝吧”,“毛孩子的脸不能老是用手掬,否则以后会经常流含水(口水)的”,“快给孩子掬一掬花生,让他自己剥着吃吧”。
韭针,指的是刚长上来的细叶子韭菜,其味道很特别,新鲜香嫩,因为其叶子像针一样又细又长又尖,故而得名。例如,“出去买些韭针香香儿地包一顿饺子”。香菜在晋语区传统上被叫做“芫荽”,芥菜的根茎被叫做“芥疙瘩”,卷心菜被叫做“茴(怀)白”,当作“怀白”讲的时候,是怀抱成团的白菜,这跟“结球甘蓝”、“包心菜”命名创意异曲同工。
就立儿,立,立刻、马上;就立儿,当场、马上。例如,“他们家挺正色的,一做完营生就立儿把账给结了,多少年做事情从来不黑别人的钱”,“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养成好习惯,一有什么新想法,就立儿用纸和笔记下来,好记性还不敌烂笔头”。与之含义相近的一个词是“蹬打时”,就是脚动弹的时间内,形容时间很短、很快。
九滚十八跌,本义指的是一种传统武功的套数,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遭受的挫折和磨难比较多,一路走来历经艰难险阻,非常不容易。滚,滚倒在地,身子滚动;跌,摔倒在地面上。例如,“他那年提干可闹翻难了,九滚十八跌,才闹了一个副科,后来再一直也没有机会”,“九滚十八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在郊区买了一套二手房”。
脚蹬炕沿,形容一个人做事情更加得理,得寸进尺。例如,“这个人原来就想要这块儿地,现在你让人家抓住了辫子,越发是脚蹬炕沿了”。晋语中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说法,“炕沿边打滚儿,只往里翻不往外翻”,说的是某人说话讲理和办事儿,只讲对自己有利的,只说自己的好,这是非常离自私的一类人,往往不太受欢迎。
脚(夹)铙。铙,形制与钹相似,唯中间隆起部分较小,以两片为一副,相击发声。铙钩,形似顶端弯钩的朴刀,可将对手四肢分离。脚(夹)铙,捕捉野兽的铁夹子,因其形状酷似夹在一起的铙片儿而得名,威力大的甚至还能夹断腿。例如,“瞎扑啥呢,把一箩头玉茭子给闹扣了,瞎了眼了,你扑脚(夹)铙了”。
饺饺,水饺、蒸饺和煎饺的统称,更多时候指的是小饺。例如,“今天是冬至日,咱们包点羊肉饺饺吃吧”。在晋语当中,此类叠词,主要是用来强调比较小巧和可爱的意思,很多时候是用来跟孩子们说的,比如“面面”、“饼饼”、“菜菜”、“果果”、“瓜瓜”、“醋醋”等叠用名词,但“饺饺”则适用范围较广,不是单独针对孩子的。
嚼球毛,胡说,瞎说的意思,表示对别人言论的不屑一顾,或者十分讨厌以及鄙视,实际上与“嚼蛆”的含义和用法比较一致。球毛,男性阴毛。例如,“做点正事好不好,不要一天屄馋馋儿的,没事儿就嚼球毛,囔囔的,你不知道这里的人都讨厌你吗”,“看你平时来往的一些人哇,除了嚼球毛的还是嚼球毛的”。
嚼(jiao)啖,嚼,用牙齿咬碎,咀嚼;啖,吃东西,口中慢慢咬碎;嚼啖,本来是吃饭过程中细嚼慢咽的样子,在晋语中专指反反复复的说,不停教育,属于典型的引申义,带有不厌其烦,或者令人讨厌的味道。例如,“你不要怨我嚼啖你,这都是为你好,你要是以后成了才,比什么都好,其实即使你真的出人头地,我也沾不了多少光”。
茭秸秸,就是高粱的秸秆,可以用来编制各种家庭用品,高粱又名蜀黍、秫秫、芦粟和茭子。在山西中、北部的很多地区,高粱就被叫做“茭子”。脱粒后的高粱穗可做锅刷、扫帚等用具。石家庄目前仍有以高粱秆作为材料的手工艺品。高粱具有广泛的适应性,无论平原肥地,还是干旱丘陵、瘠薄山区,均可种植,山西是国内高梁主产区之一。
H
海常,经常的意思,但其表达的频率要高得多。海,本义是海洋,在晋语区常用来形容容量大的器皿,巨大的、广大的;此外还用来比喻数量庞大的人和事物,频率高。比如,人多的海了去啦。随着“海常”在含义上大致等同于“经常”,但要比“经常”一词的程度更高,更在强化频率之上的特殊性,接近于不间断。
海纳花儿,也叫“海娜花”和“凤仙花”,灌木,高3-6米,一说草本,株高60-180厘米。花瓣较大,其舒展平坦,像海纳百川一样,具有很强的张力和包容性。这是本源之上的含义。在晋语中,“海纳花儿”具有特殊的含义,常用来形容某人在说笑的过程中口型张的太大,甚至非常夸张,令人讨厌,具有非常明显的贬义。
海蚌儿,或者“海贝儿”,指的是螺旋贝,不分大小,没有田螺和海螺的差别。蚌,生活在淡水里的一种软体动物,介壳长圆形,表面黑褐色,壳内有珍珠层,有的甚至可以产出珍珠;贝,蛤蜊、珠母、刀蚌、文蛤等有介壳软体动物的总称。这里的“海”,不是专指海洋,而是水生动物,说到贝类动物,人们更多想到的是海洋,同时内地一些湖也叫作海。
海吃愣滚打。海吃,漫无节制的大吃大喝、狂吃狂饮,不考虑长远的经济承受能力;滚打,反复摔打的意思,愣滚打,可以理解成反反复复瞎折腾,直至败了家。海吃愣滚打,指的是吃海胡花瞎折腾,比较懒惰,好吃好的,还不会理财,天天琢磨着如何投机。例如,“嫁什么人都不能嫁给他,他家祖宗三代都是海吃愣滚打的主儿,三代下来都是穷光蛋”。
豁唇子,亦作“豁唇唇”、“豁唇嘴”,指的是唇裂,很多时候也被称作“兔儿嘴”,唇裂是口腔颌面部常见的先天性畸形,发生率约为1:1000,患者男女性别之比为1.5:1,男性多于女性。六叉儿,就是手脚指头畸形,多长出来一个指头,以长在大拇指旁边最为多见,具有较强的遗传性。麻耳,有时写作“没儿耳”,指的是耳朵很小,跟身体比例不协调。
豁沟打牙,本义指的是牙齿不太整齐,有掉了或者残缺的地方,经常用来形容形容边角很不齐整的样子。豁,裂开,割裂,舍弃,常见的搭配方式是“豁牙”、“豁子”。例如,“这个边儿豁沟打牙的,肯定交不了差,想办法尽量弄齐整一点”,“事情做得太毛糙了,好好儿的一块儿布,用剪刀给铰的豁沟打牙,不行就让他赔布吧”。
豁松摇塌。豁,残缺、裂开,有了缝隙;松,松动、松开;摇,摇动、摇摆;塌,下陷或者塌陷。豁松摇塌,指的是某个东西不太牢固,可能会掉下来的样子。例如,“我这颗牙豁松摇塌的,可能要掉了,吃饭也不利索,要不这个星期出去拔掉算了”,“这套家具的螺丝没拧牢,豁松摇塌的,快要散架了,找个师傅修一修吧”。
火药捻子,本来指的是使爆炸物爆炸的引线,即导火索,传统工艺在纸捻上面涂上火药,使得爆炸物能够顺利引爆。时至今日,导火索的材料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在本地区经常被引申为爱惹是生非、搬弄是非的人。而在其他的一些地区,用来比喻直接引起事变爆发的事件,但在晋语区则基本没有这重含义。
红姑娘,一种去火的中药名称,药食两用保健型植物,即灯笼草,也叫酸浆,其果可鲜食,尤其对嗓子上火疼痛有着特别的疗效。原产于中国,南北均有野生资源分布。在我国栽培历史较久,公元前300年左右,《尔雅》中即有所记载。目前在东北地区种植较广泛,其他地区种植较少,仍属稀特蔬菜。
薅(hao)锄,指的是除草用的短柄小锄。薅,最初的含义是拔草的意思,后来泛指拔去,在晋语当中,现在只在“薅锄”这个语境中使用,在其他场合早已销声匿迹。但“薅”及其关联的用法,在东北方言、以及南京方言中还有较为广泛的用途,比如“薅羊毛”、“薅牙”、“薅掉”、“薅头发”和“薅胡子”等。
活泛,活,灵活、富有生命气息;泛,像水一样泛动。活泛,其本意是活水一样,永葆长新,能够适应不同环境的无穷变化,在本地区指的就是头脑灵活,反应灵敏,能够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在其他一些地方,活泛还可以用来指手头资金宽裕、现金流充足,但在晋语区,则完全没有这重意思。
喝泔水的,真正喝泔水的,是猪或者是狗,可以引申为像狗一样,当狗腿子的人。常言道,别人吃肉我喝汤,其实喝汤还是比较有身份的,最底层的可能连汤都没得喝,剩茶剩饭都没多少,只能靠别人施舍泔水。当狗腿子看似狐假虎威,其实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更多时候只能去当炮灰,流血卖命换来的只是泔水。
话把子,把子,就是手柄、把柄,顺着理解,“话把子”就是口实、借口、说话的素材和由头,主要指的是被别人抓住把柄,拿着说事儿的行为或言论,可以是隐私、伤疤、糗事,也可以是其他不太光彩的东西。常见的用法是,“抓住话把子了”,“留下话把子了”。这些往往会成为羞辱别人的谈资,常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黑黢(qū)黢,形容很黑,没有半点亮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例如,“黑黢黢的才回来”,“黑黢黢的就起来了”。在这些语境当中使用的时候,常带有一种很辛苦的意味。这个词严格来讲,不算方言,在全国各地都有所应用。只是由于“黢”属于生僻字,人们往往很难知晓其本字,同时不知道其他绝大多数地区都在使用,结果被误认为是方言。
火焰山,形容热情或积极性高涨。例如,他这几天火焰山似的。典故出自四大名著《西游记》当中的牛魔王、铁扇公主等相关故事。火焰山地处我国新疆,是中国最热的地方,夏季最高气温高达摄氏47.8度,地表最高温度高达摄氏70度以上,沙窝里可烤熟鸡蛋,其成因属于地下煤炭资源自燃。由于知名度极高,所以在晋语中才有类似的比喻。
浑(混)麻不留。浑,浑(混)乱、浑(混)杂。麻,古代织布所用的材料,可以用来指代衣服和织布所用的线。浑(混)麻不留,其含义是连混杂的衣料都没有留下,直接一点讲,就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在晋语区,可以形容裸体的词语,还有“赤不留(子)”,“荤棍”。其中“荤”是腥荤,可以指肉类脂肪,棍,指的是像棍子一样。
后生,本义是较后出生,在晋语区相当于“小伙子”、“年轻男子”,没有别的含义。这个词在全国范围应用的都比较广泛,但在内涵上却存在差异。.其他的一些地区,后生指的是“后辈,后代,下一代”。由于这一原因,各地区交流过程中,常常因为含义上的不同而发生冲突。有的地区,如果年龄相差不大,称呼对方为后生,会被认为是对人家的侮辱。
哼哼,哼猸子,指的是家猪,因为猪发出的是“哼哼”声而得名。这是晋语区传统上的说法,现在很多人叫猪为“二师兄”,猪肉为“二师兄肉”,这个说法跟电视连续剧《西游记》在中华大地的普及有关,唐僧取经团队中,猪八戒为“二师兄”,故会有此一说。这只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才兴起的一种说法,但在全国范围内流传甚广。
护窗,其字面意思是保护在窗户外面的东西,在晋语区指的是冬季窗口外面覆盖物,甚至还带有木头架子,一般用来冬季防寒。而在其他地区,现在主要指的是窗户外面加的铁栅栏,当然也有不少不锈钢材质的,主要起防盗的作用。随着时代变迁,同一个词语在不同年代,和不同区域之间总会派生出很多新兴含义。
护里,字面意思是保护里子,在晋语区指的是被套,也就是保护被里子的东西。在晋语区,“被子”被称为“盖物”、“被物”,“褥子”也被叫做“铺的”,结婚准备的东西也讲究“四铺四盖”,“护里”也常叫做“盖物护里”。固定被褥的纵向线条叫做“引线”,一般“针间”要大一些,拆洗被褥则称之为“拆洗盖物”。
护食,不让别人侵占自己的食物,常用在猪猫狗等动物和小孩身上,这个词如果用在大人身上就是贬义,其构词创意与“吃独食”一致,其反映出来的是一种占有欲的生物本能。例如,“这条狗挺护食的,吃食的时候不要靠近它,当心咬你一口”,“我家这口老母猪挺护食的,连自己下的猪娃子靠近吃食它都使劲咬”。
护热,非常热情,乐于助人,盛情招待,主动帮别人着想,特别是对与其有亲属关系的人。护,使不受侵犯和损害,掩蔽、包庇;热,热情,热烈。例如,“你二姨挺护热了,家里来个亲戚,热抓抓的,你去的时候给买上两箱好牛奶”,“钱是必须的,但绝不是全部,对待亲友还是要护热,情感本身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后巴子,指的是后脑勺,在河北方言中也存在着这种说法。其部位大致相当于延脑,也就是脊髓上面的延伸至脑的部分,里面的神经核可作为调节心跳速率、呼吸频率、血管收缩(控制血压)、吞咽、咳嗽、呕吐、打喷嚏、和打嗝的反射中枢。人的生理功能中枢(包括心跳呼吸的生命中枢)正是位于延脑。这个部位是活命中枢,猛击容易致命。
黑青,其本意指的是黑青颜色,而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皮肤淤血,看上去发青发黑的样子。例如,“这一个娃娃满脸黑青”,“昨天在冰上跌了个马趴,闹的腿上、胳膊上都是黑青”。黑青,也是海南话方言最常用的一个词,用来表示一个人蛮不讲理,常对别人使用暴力,属于典型的贬义词。例如,这个人很黑青,你们得当心点。
齁(hou),其本义指的是鼻息和喉咙发出的混合声,经常用来指吃太咸或太甜的东西后使喉咙不舒服,因这种状态同样会发出鼻息声而得名。例如,“今儿个的饭谁做的啊,太咸了,有点齁嗓子”。在这种意思的层面上,还继续引申出了“很”、“非常”、“十分”的意思,如,“那个地方的东西没别的,就是齁贵”,“黑龙江到了东西齁冷”。
护情惜面,指的是考虑到各种情面,做事情放不开,这个词实际上是由“护惜”和“情面”两个词重组而来的,其含义也同“护惜情面”基本一致,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变型“惜情护面”。例如,“虽然都是自己人,但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要护情惜面,发现了问题才能改进,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个人都有好处”。
蛤蟆说成板嘴子,板嘴子,指的是鸭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话天花乱坠,无论你怎么样说,常带有一定的讽刺味道。蛤蟆和鸭子,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能把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说的关系非常密切,在很大程度上能表现出一个人的能言善辩水平。例如,“你这人就是个大忽悠,就是蛤蟆说成板嘴子,我也不信了”。
鹤神,民间神秘文化中的凶神,在晋语区传说为以美色迷惑商纣王的妲己,姜子牙斩将封神后被封为“鹤神”。在一些地方还传说为八仙中韩湘子之妻,另外还传说鹤神为董永和七仙女爱情的结晶董仲舒。我国民俗文化中为何要把“鹤神”当作凶神来对待,目前已不可考,可能跟“驾鹤西去”的说法有一定的关联。
滑刷(耍),滑,滑动,顺畅,刷,动作敏捷,耍,舞动、戏耍。“滑刷(耍)”,身手很好,反应敏捷,动作麻利、顺畅,常用来形容做事,特别是打斗和干体力活。例如,“小张挺滑刷(耍)的,两下子就把那两个莽汉给放倒了”,“看看你,做事情笨手笨脚的,你看看人家那两下,多滑刷(耍)啊,以后得加大训练力度了”。
嚎春,有些动物发情时发出叫声,因多在春季,所以叫嚎春。与此同时,春本来就带有男女情欲的意思,嚎春的叫法与此也有很大关系,一般用在“猫”身上。这是一种动物本能的需要和行为。母猫在发情期,会发出如同婴儿哭泣的声音,其鸣叫声恳切、响亮,并多在夜间发出,声音同平常的叫声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火铲,指的是往火炉或者灶中加燃料,和掏灰的铲状铁制用具,形状类似于铁锹,但要比铁锹小得多,而且在晋语区火铲是铁匠铺打造的,把子和铲子头一体化,都是铁制的。与炒菜用的“铁匙”相近,但把子要比铁匙长,而且所用铁的质量要比铁匙差一些,铲体的厚度也要高于铁匙。其他地方火铲类似平底锹,前头为平直的利刃,后面安装长短不一的木柄。
和言顺语,亦作“和言语顺”,指的是说话非常和气,言语和顺,态度端正。例如,“大家都是吃顺气饭的,你要是和言语顺,咱们有什么事儿都慢慢商量,你要是一说话就枪叉鼓刀的,以后咱们俩个的关系就难说了”,“一定要教孩子说话和言顺语的,从小养成一个好习惯”,“和言语顺,心情就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状态”。
寒燕儿,清明节用面捏的各种造型的飞禽走兽,可以相互馈赠,很多时候也有瓜果梨桃等造型。捏寒燕儿是民间形成的一种节日习俗,它的起源是说与春秋时晋国公子重耳的臣属介子推有关。由于此类面塑取材主要是花鸟虫鱼等造型,又因为寒食节是清明节的别称,且清明前后也是燕子等候鸟归来的时节,因此便有“寒燕儿”之称。
淊(han)泥窝,本义是容易淊进去的泥滩、沼泽地,也比喻日子过得艰难。淊,泥水相和,可以引申立即为指陷入泥中,或者处于一种胶着状态,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如,“脚板淊在泥糊里边了,都拔不出来”。例如,“那地方有个淊泥窝,没事儿不要去耍,小心淊进去的”,“他们家四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都在上中学,光景正是淊(han)泥窝子”。
淊(han)脚咬手,也叫“淊手咬脚”,由于不熟练而显得笨手笨脚。淊,泥水相和;淊脚,某人的双脚为泥糊所累;咬手,双手被某物纠缠住了。例如,“这两个大男人做饭,淊脚咬手,做不下个营生,吃饭都深一顿浅一顿的,带了个孩子还老生病”,“你淊手咬脚的别动了,我来做吧,咱们早早吃完,还要忙别的一大堆事情”。
虎瞠,虎,老虎,像老虎一样;瞠,直看,瞪大眼睛,高度注视的样子。虎瞠,本义是像老虎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与“虎视眈眈”一词构词创意比较接近,进一步引申为“高度关注,积极准备”。例如,“我这几天虎瞠的买房呢,都看了十来处楼盘了”,“孩子虎瞠着想吃苹果了,香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你就再取一个吧”。
好人物,指的是相貌好看。“人物”一词含有相貌的意思,由来已久,最晚在五代残唐时期就已存在。五代时期孙光宪所撰《北梦琐言》卷五中提到,“卢虽人物甚陋,观其文章有首尾,斯人也,以是卜之。他日必为大用乎?”再如《水浒传》第五十七回:“众人看徐宁时,果然一表好人物: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
黑眼,讨厌或者生气时候流露出来的眼神,而在晋语当中更多时候解释为令人讨厌。例如,“人家正在开会,你现在去找领导,还不是去惹黑眼吗”,“你呆在这里惹人黑眼,赶紧走吧”。而在“黑眼”在普通话体系中,更多指的是“黑眼睛珠子”,形容眼睛有特色且非常好看漂亮,是良好相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胡诌瞎谝,诌,信口胡说,编瞎话;谝,聊天,花言巧语,口如悬河,海阔天空;而“胡诌瞎谝”,就是说话缺乏事实依据,不太靠谱的意思。例如,“干点正事行不行,天天胡诌瞎谝,应该足兴了吧”,“不要听他胡诌瞎谝了,满嘴跑火车,好像全中国数他牛屄”,“不要让孩子养成胡诌瞎谝的坏习惯,这些东西出了社会再学不迟”。
合脾,指的是脾性相合,趣味相投,情投意合,并且还具有惺惺相惜的倾向。例如,“这两个人挺合脾,看来真是接对言法了,天天聊,都快三个月了,相互间都毫无倦意”,“小王这个人比较古怪,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就看合脾不合脾了”。在中医药体系中,“合脾”还有另外一个含义,指的就是某种药物,对人的脾脏很有益处。
黑淋画糊。糊,涂抹。形容某人的脸很脏,有液体淋过的痕迹,也可以指某个书画作品是涂鸦之作,还可以用来表示某个房间泥污满地的状态。造成“黑淋画糊”的诱因,一种可能是污泥,另一种可能是墨汁,或者其他黑色的涂料。例如,“你脸上黑淋画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睡着的时候有人在耍笑你,赶紧去洗一洗吧”。
花项,花钱的项目,花钱的去向。例如,“你们几个今年都有什么花项,都报一下,咱们家今年先做一下预算”,“他们这几年挣钱还可以,也没有大的花项,也就攒了起来买了些黄金”,“钱挣得多,花项也多,今儿个老的要这啦,明儿个小的要那啦,后天媳妇想买个皮大衣,外后天又想要对新鞋,里来外去,也剩不下多少啦”。
花大(姐),晋语中指的是昆虫蝴蝶的雅称。由于蝴蝶比较美丽漂亮,如同年轻貌美的女性,因而有此一说。而在河南、山东和湖北一带,“花大姐”则指的是七星瓢虫,虽然所指大相径庭,但命名创意却有异曲同工之妙。例如,“花大花大落(liao)一落,小孩小孩笑一笑”。非常有趣的是,英美人称瓢虫也叫花大姐,英文叫作“Ladybug”。
花岗岩脑袋,花岗岩是一种岩浆在地表以下凝却形成的火成岩,其主要成分是长石和石英,不易风化,颜色美观,外观色泽可保持百年以上,由于其硬度高、耐磨损。花岗岩脑袋常用来形容思想顽固不化之人,含义与“榆木脑袋”完全一致。这种说法大兴于“文革”时期,据说是出自某位领袖之口,但现在逐渐演变为方言用语。
花红脑子,红色和其他颜色混杂的脑子,指的是脑浆迸裂、鲜血和脑子混在一起的恐怖状态,用在咒骂别人的场合之中,比较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枪打你花红脑子”、“打出花红脑子”、“你这个花红脑子”。例如,“你这个花红脑子的,老子怎么得罪你了,恩将仇报的一个白眼儿狼,竟这么对待我,葬你那祖宗八代良心”。
花狸猫儿,本义是毛色像豹子一样的狸猫,引申为头发没有理好,整体上较短,还长短不一,不太雅观,也可以用来形容面部色彩斑斓,更多用的是引申义。过去一些村庄由于贫困,没钱理发,家里就用剪刀铰,理出来的效果就是花狸猫儿,接受这种理发方式的更多是孩子,如果是成年人则就是一种屈辱。例如,“是谁给你理的发,都给闹成花狸猫儿了”。
花私,花,花钱,私,私下;花私,指的是为办理某件事情,按照潜规则去贿赂某些关键人。例如,“这几年跟以前不一样了,想找一份好工作,都得花私,社会都是这样,你家孩子快毕业了,也得提前准备一份儿钱”,“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现在不花私哪能办成事情呢”。这个词虽然要比“贿赂”土一些,但也别具韵味。
海动,海,可以作为程度副词,来形容非常、特别,在这里指的是影响力很大,甚至有爆炸式效果。海动,大致意思是轰动,但表示的强度更大。例如,“那件事情当年一下子在县城海动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他也就没办法呆下去了,被迫到了广东那边发展,想不到后来竟变成了好事,二十年下来发了大财”。
饸饹,也叫河漏,是将豌豆面莜麦面、荞麦面或其他杂豆面和软,用饸饹床子(一种木制或铁制)把面通过圆眼压出来,形成小圆条。比一般面条要粗些,但比面条坚、软,食用方式和面条差不多。豆面有时候需要加入面丹来调节面的软硬度和口感。适合应用于那些没有小麦面粘性大,不能按普通方法做成面条的面类。可以蒸着或者煮着吃。
黑食,黑,非法,非正当,没有道德,食,侵吞;黑食,其含义就是利用非正常手段占有,很多语境中直接简化为“黑”。例如,“我在他那里寄存了一麻袋山药,过了两个月就给黑食,真是背着牛头不认账,尽碰了些啥人了”,“我有一套线装版的《红楼梦》,被他借走给黑了,平时关系挺好的,翻脸吧又觉得不值得”。
合适不过火,再合适不过、非常有问题的意思,常常带有讽刺的味道。过火,过分,超过适当的分寸和限度。例如,“这几个人再合适不过火了,都不全遇,人影儿不行,毛病挺多的”。与“再合适不过”虽然在说法和含义上比较接近,但“再合适不过”强调的是非常合适,没有任何贬义和讽刺的意思,相反表示非常满意。
胡材,胡子、胡须,很多时候也经常用来形容胡须状的物体。例如,“你胡材都那么长了,怎么不刮一刮”,“这孩子雄性激素真旺盛,才十三四岁就大胡子了”。按照晋语区的风俗习惯,男性在父母去世之后,需要守孝,其中的一项内容就是一百天之内不理发、不刮胡子,直到现在,在农村、乡镇和部分县城,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
胡胡,二胡。枚,笛子,吹笛子,被叫作“哨枚”。烂戏片子,指的是碎片化的戏剧唱段,其内容大多来源于“二人台”。“拉起胡胡(二胡)哨起枚(笛子),咱们俩个把那烂戏片子揪起来”变成了非常经典的开场白。一般在那农闲时节,特别是腊月和正月,人们开始对唱,用来打发悠闲时光。用来润滑二胡丝线的材料,就是松香。
胡球瞎说,信口开河,或口无遮拦,常常用来指责别人胡说八道,具有很强烈的贬义色彩。例如,“不要听他胡球瞎说,那么老了,一点正经都没有,为老不尊的,都混了一辈子了,也没混出个啥”。在晋语中,将某个词加字方言化化用的情况还是比较常见的,起到强化语气的作用,如,将“麻烦”化用为“麻了个球(屄)烦”。
货,货物,也可以理解成东西,非人化的物体,作为后缀,常常是对某人或者某类人的贬称,也就是把人非人格化,常见的搭配方式有“货色”、“吃货”、“愣货”、“讨吃货”、“妨祖货”等。例如,“你真是个吃货,一天到晚就记住个吃,其他什么营生都不做”,“真是一个愣货,连谁对她好,谁对她赖都搞不清楚”。
喝诈(赫诈),指的是用比较严肃的方式吓唬某人。例如,“这几个人不太厚道,动不动就到学校里面喝诈小孩,很多孩子都不敢上学了”,“你连小孩都喝诈不住还能干个啥”。另外较为常见的一个词是“呵指”,就是呵斥并命令某人做这做那。例如,“没事儿闲的就不要瞎呵指人,我们这里是没有人会怕你的”。
黑地入了暗财,钱花的不明不白,做了好事,受益人还不知道,常常形容做事犯傻,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当了“冤大头”。例如,“这句话该说就得说,即便是不明说,也要委婉点一下,要不真是黑地入了暗财了,谁还知道你个好啊”。在晋语区的传统观念中,花钱要么是为了名,要么是为了利,最起码要让对方领情,故有此说法。
黑地着弯,黑地,黑暗之处,黑暗当中;着弯,弯弯曲曲、地形复杂的样子,也可以借代角落,便于隐蔽和逃跑。黑地着弯,常常指的是黑暗当中的某个角落躲着一个人,再找机会下手干坏事儿。与“黑灯瞎火”较为接近。例如,“要走还是天明了再走吧,这一会儿黑地着弯的,让人打死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黑地着弯的,你千万得注意点安全”。
欢欢儿的,快点,欢快,带有催促的意思。欢,活跃,起劲,旺盛。例如,“你们俩个欢欢来吧,我们这里都开始上菜了”,“一要钱的时候,欢欢儿的,一做营生,迟迟儿的,你这是什么毛病啊”。撒欢儿,因兴奋而连跑带跳,主要用在牛马等动物身上,如果用在人的身上,多多少少带有一些贬义。例如,“牛撒欢儿呢,你离得远一点”。
侯。在晋语当中,普遍存在着“讨吃侯”、“挨刀侯”、“枪崩侯”、“爬场侯”之类的说法,其实这当中的“侯”,是古代的一种封爵,以上称呼是老百姓一种戏谑和讽刺的说法,类似的有“违命侯”、“不义侯”等。一个字褒的含义越强烈,褒作贬用的时候,其讽刺味道也就越强烈,这些场合中所用的“侯”字,就具有很强烈的贬低语气和功能。
合长尽短,对事物笼统概括的表述口气,即无论如何、无论怎样,也可以指对某件事情一个比较完整的描述。例如,“小王特别负责,合长尽短都给我们介绍清楚了,我们对整个事情的过程有了一个较为准确的把握”,“你不要说那么多了,合长尽短我今天也得拿上两千块钱才能走,你欠钱也欠的太久了,我们一家人也得吃饭哇”。
喊喝(呵),这个词在晋语中有三重含义,其一是大声讲话;其二是呵斥,教育;其三是大声喊叫。例如,“家里面人多音杂,你要说几句,得放开嗓子喊喝着”,“孩子们这个年龄都比较顽皮,你该喊喝(呵)就得喊喝(呵),狠一点是对他们好,要不长大之后都成废人了,千万不要不好意思”,“你喊喝(呵)啥呢,我们都听见了”。
好好儿的,尽力,尽情,某种状态一直很好,遵守规矩,持之以恒将特定的状态保持下去。例如,“好好儿的过日子吧,这年代真的不错,农业税都不收了,千古未有”,“好好儿的一个人,都被折磨成这样子了,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快赶得上黑砖窑了”,“这些图书好好儿给我保存的,现在都绝版了,搜集起来很不容易,非常珍贵”。
火箸,可以用来烧红烫东西的细铁条。箸,筷子;火箸,因其形状酷似筷子而得名。扎橛,头部细尖的小木桩,是一种用来制作扫帚的工具。顶车棒(杠),在套牛马的位置用来支小平车的木棒,一般从上到下粗细相当,其作用与“千斤顶”有点类似。鞋楦(xuan)子,做鞋用的木头模型,有时候可以用来支撑袜子,方便缝补。
哈哇咧(哩),亦作“哈怕咧(哩)”在晋语当中表示肯定性的感叹词,大致相当于“可不是”、“是呀”,但语气更为强烈。例如,“您老刚下火车,是不是挺累吧”,“哈哇咧”。呀呀哇,用来表示感叹和惊奇的用语。例如,“呀呀哇,这不是小娟姐,担心没认下来,你甚时候儿来的大同”。咋来来,表示惊奇,其含义是还不容易才。
黒张(将)来,指的是傍晚,或者是夜不太深的时候。将,常用助词,相当于“处于……状态”、“快要……”,“即将……”、“处于……状态”,比较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明张(将)来”、“死张(将)来”等。例如,“这伙人天天黒张(将)来了,明张(将)来,不是耍钱的,就是走黑的,反正肯定不是些什么好人”。
黑老哇,指的是乌鸦。在唐代以前,乌鸦在我国的民俗文化中是有吉祥和预言作用的神鸟,有“乌鸦报喜,始有周兴”的历史常识传说。唐代后,方有乌鸦主凶兆的说法出现。无论是凶是吉,“乌鸦反哺,羔羊跪乳”是儒家以自然界的的动物形象来教化人们“孝”和“礼”的一贯说法,属于典型的“孝鸟”。“黑老哇嫌猪黑”,大致意思是五十步笑百步。
黑血为仇。黑,仇恨,暴力;黑血,浑身上下流淌着仇恨和暴力的血液。黑血为仇,将对方视为最可恨的敌人,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例如,“他们家人不是一般不团结,姊妹几个都到了黑血为仇的地步了,要不是家教和思维有问题,要不是祖坟风水不好”,“亲亲儿的父子俩个,因为十来个洋钱,最后闹了个黑血为仇,笑死个人了”。
黑朽,枯萎,萎缩,常用来形容植物,因为植物枯萎之后的颜色经常发黑,故有这种说法,也可以用来形容囊肿、粉刺和痘痘,还可引申为小孩由于无聊犯困而睡着。例如,“你脖子上的疙瘩开始黑朽了,多喝点水,注意休息,过几天就彻底没事儿了”,“你抱着她不要理她,十来分钟就黑朽的睡着了”。黑嫌,讨厌,不喜欢的意思。
黑摸,在黑暗中用手寻找东西,也可以引申为无具体的目的、目标和和方向,去寻找人和物,两种含义在实践中都比较常用。例如,“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人教,一切事情都是从黑摸开始,亏没少吃,当没少上,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可是吃是堑长一智过来的”,“整个大楼都停电了,又没有手电,我们几个是黑摸下来的”。
黑死半夜,没有半点光线的深夜。黑死,黑暗到了极点,半夜,午夜时分。例如,“黑死半夜的,没着急事情打什么电话啊,你不休息别人还休息呢”。前半夜,后半夜,是以午夜十二点为临界点的一种说法,也叫“上半夜”、“下半夜”,民间有一个搞笑的小段子,“卖老婆一百八,买了一头老母猪,前半夜哼哈儿哼,后半夜搂不住”。
荷临水畔,原指荷叶在水上尽情舒展开来,引申为敞开怀,衣冠不整,在晋语中基本用作引申义,典型的褒义贬用,带有较强的讽刺味道。这本是一个非常富有诗意的词汇,但在晋语中却被用作此等含义,正好说明了汉语体系的丰富多彩。例如,“你看你衣裳都是怎么穿的,荷临水畔,太没样儿了,好好收拾一下,马上就要相媳妇了”。
号。在内蒙古中部,即原绥远省,存在很多以“××号”命名的地名,并有一定的连续性,诸如“头号”、“二号”、“三号”和“四号”等,其渊源是,清代雍正、乾隆年间实施“蒙地招垦”政策,汉人大量涌入该地,并对放垦区域进行编号管理,原有的“雁户”逐渐转变为定居汉民,这股移民潮要早于“走西口”,但属于大规模走西口移民潮的前奏和开端。
壕堑,就是人工挖的壕沟,经常被用作地名,在晋语区的一些地方,还经常被写作“壕欠”。壕,底部安放竹刺的护城沟壑,一般细长且相对较浅,还可以用来形容缝隙;堑,防御用的壕沟,护城河。壕堑是人工挖的壕沟,主要用作军事防御工事,由于晋蒙交界地带历史之上战争较多,且明长城绵延而过,因此壕堑密度较大,以此命名的地名自然也不在少数。
猴手尥(liao)脚,猴手,手如同猴子的爪子乱动,一刻也不闲着;尥,骡马等跳起来用后腿向后踢,尥脚,就是脚在乱动,甚至还在踢人;猴手尥脚,就是手脚在不停乱动某个人或者物体,进而惹人讨厌,惹出麻烦。例如,“你这孩子,猴手尥脚的,把个猫儿都给欺负走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猴手尥脚的,硬把个收音机给折腾烂了”。
忽拉马爬(趴),就是恍恍惚惚之间,来不及有太多的反应和思考,多多少少有些慌张的意思。忽拉,指的是思维不太清晰;马爬(趴),跌跌跄跄的样子。例如,“今天早上起得迟了,脸也没洗,忽拉马爬地就赶着去上班”,“这个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搞大清楚,忽拉马爬的,暂时还不能给你任何答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下”。
黄不说,黑不道。指的是没有任何言辞和理由,什么话都不说。“说”与“道”都是说话的意思。我国是礼仪之邦,说话办事讲究理由的“名正言顺”,最起码在说辞上也要勉强过得去。如果没有任何言辞,直接去做某事,事后也不给什么说法,会被认为非常失礼。例如,“那家伙借了我三万块钱,都六七年了,一直黄不说、黑不道的,连句话都没有”。
呵雪,水蒸汽在特定冰冻的空间内所凝结成的霜,譬如地窖、冰箱等。呵,呵气,常带有水蒸气;雪,类似于厚厚雪片的冻霜。在晋语区,地窖中的呵雪,连同梨和冰糖,经常放在一起蒸,据说化成的汁水对治疗小孩咳嗽有着奇效。这其实跟冰糖雪梨的功效一致,对慢性气管炎、百日咳、慢性咽炎等病症有很好的治疗作用,只是呵雪用的更为讲究。
呼和浩特“旧城”和“新城”的称谓最早见于清代乾隆年间,分别指的是归化城和绥远城。归化城始建于1572,即明隆庆六年,由蒙古族首领俺答汗和王妃三娘子所建;绥远城始建于1739年,即清乾隆四年,位于归化城东北,为绥远将军驻所。归化城属于蒙汉居住的城市,也可以叫做“蒙城”,而绥远城则是“满城”,清代实行不同民族隔离居住制度。
火灺(xie)了、灯灺了,即火熄灭了,灯熄灭了。这里面的“灺”,本义指的是蜡烛的余烬,可以引申为熄灭。“灺”也可以写成是“谢”,即凋谢,可引申为熄灭。无论是“灺”还是“谢”,都跟“灯火”有关系,即光热一体的照明方式。尽管后来有了“电灯泡”、“日光灯”等照明方式,光热分离,但人们习惯上依旧将关灯叫做“拉灺(谢)灯”。
K 坎者,欠土也,本义为低陷不平的地方,可以引申为欠缺,与“坷”的含义正好相反。“坎肩”,指的就是没有袖子的上衣。坎肩,字面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没有肩膀,进一步可指没有肩膀的衣服。这个称呼,在历史上曾是汉民族的共同用语,近些年大有被“马甲”取代之势,但要比“马甲”更有文化内涵。
看唱,唱,唱戏、演唱,看唱就是看戏,可能是从“看唱戏”一词演化过来的,是晋语区比较独特的一个用法。吹鼓匠,指的是鼓匠演奏,含义较宽,但必须有吹唢呐的声音,但很多时候也常用来形容小孩哭闹。在很多农村人那里,根本就不知道“唢呐”、“笙”、“箫”这些乐器的名称,统一叫做“鼓匠”,“吹鼓匠”这一看似怪异的词语也因此而来。
掯(kèn)人,指的是刁难、为难、压制和要挟,使某人产生一种左右为难、骑虎难下的感觉。“掯人”和“坑人”含义和读音接近,但却有着很大的不同,前者的对象心里是明白对方意图的,后者往往是在对象不知情的情况下,使其吃亏上当,也常用来指因受到重大损失而感到十分痛心的一种感叹。
阖,最初的意思是门扇和关闭,在晋语区被读作“ka”或者“ke”,可以引申为全、总共、所有都算在一起的意思,取其引申义。例如“阖家一百块钱”,“阖村五家人”。有的时候也写作“合”。从词源和词义演化情况来看,这两个字的重合度极高,至今晋语区写对联的时候,“合家欢乐”与“阖家欢乐”使用频率都很高。
割个龛儿把你供起。“龛儿”,供奉佛像、神位和灵位等的小阁子、小窟或小屋。这句话常用在吵架的场合,意思是不要得寸进尺,讲此话的时候常带有反问语气。表面看似乎是恭敬,实际上有发咒的含义,跟给活人建生祠一样,是一种大不敬,相当于诅咒别人快死。在晋语区,用木料制作各种物件,都用“割”字来匹配。
枯干焦(叫)渴,身体十分干燥,缺乏水分,急迫需要喝水或者灌溉。枯、干、焦、渴是含义非常相近的四种状态,联合起来表达更为完整的一个意思。用来形容长时间吃不好饭喝不上水的状态,这种状态不一定是由于经济窘困造成的,可能还有很多其他客观因素。例如,这几天基本早出晚归,南面锄地,整个人枯干焦(叫)渴的,都上火了。
空行人,“空”,空手,手中没有拿任何物体,“空行人”,亦即行路没有携带任何东西的人,空行人可以帮助别人拿东西或捎东西。例如,“你下街回来是不是空行人,能不能帮我捎一把切刀”。“空行”在藏传佛教里面有特殊含义,又称勇士空行,是一类特殊的神;在性别上,空行包括男女两种,男性称为勇士,女性称为空行母。
块垒,用莜面和土豆泥杂混在一起搅拌炒熟的食物,最终做成不规则的疙瘩状。块垒在河北、山西大部分地区和河南、山东、东北一些地区都存在,但在做法和用料上各地因地制宜。有时候也用来指稠度很大板结状的泥土等东西。油搅块垒,即使用胡麻油、莜面和土豆泥为原料,温火炒熟的块垒,这是比较讲究的吃法,一般用来招待贵宾和稀客。
刳哺(kubu),刳,用刀割着肉吃,哺,用乳汁哺育,在晋语中常用来形容本应独立的人用比较极端的方式从亲友那里获取财物,在不少语境中用作自谦。例如,“我现在吃不开了,只能刳哺你们姊妹们啦”,“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出去做营生挣钱吧,已经刳哺了众人这么多年了,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你不要刳哺了,我现在也快歇牙了”。
圐(ku)圙(lue),也叫“圐圙儿”,蒙古语音译词,又译为“库伦”,指的是围成圆圈状的东西,当然可以画在纸上,也经常用作地名,如,“马家圐圙”、“大圐圙”。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称呼,实际上跟圈地开垦有很大关系。牧民为了保护草场不被他人的牲畜破坏而用铁丝网围住的一片草原,称为“草圐圙”,“草圐圙”还指农民用来堆放秸草的围墙或者木栅栏。
坷梁,其含义是心中很不好受,不太舒服。其实这是引申义,本义为丘陵地形,凸起来的山包、土包。坷,与坎相对,本来指的就是凸起来的土包,与梁字搭配,意思更加明显。“坷梁”一词在西南方言中,还保留着本来的意思,但在晋语中,本义已经消解掉了,专指心理感受方面的引申义。
坷梁碗(宛)阵,坷梁,本义是凸起来的山包、土包;碗阵,想到处摆满了碗,起起伏伏,如果按照“宛”来理解,则是其本义“弯曲”。坷梁碗(宛)阵,指的是地势不平或肚子不舒服,也可以用来形容心理极不舒服。例如,“这块板子坷梁碗阵的不太好用,有没有顺溜一点儿的”,“你说你这么一闹,让人心里坷梁碗(宛)阵的,咋吃饭呀”。
快当,快,快速,快捷,时间很快,当,表达的是一种状态,在晋语区有两层含义,其一是时间上快了,马上;其二指的是动作上的迅速、敏捷。例如,“小王,你的作业做完了没”,“稍微等一下,快当了”;“不要瞎磨蹭了,快当些儿,不等你了啊”;“原来你的手脚挺麻利,还真是快当的,三两下就把切刀给磨好了”。
口里,除了指口中、嘴里之外,在晋语区还指长城以内的地方,与之相对应的叫法是“口外”。口,长城的关隘,常见的叫法有“东口”,即张家口,“西口”,即杀虎口,西北地区闻名遐迩的《走西口》,就与之有关。在新疆等地也有“口里”、“口里人”的说法,主要指的嘉峪关、玉门关之东地区,以及世居在这些地方的汉人,也就是内地人。
抠掐,用手抠或者掐某类东西,还可以引申为心中不断惦记、琢磨某事,或者对某人进行欺负和羞辱。例如,“手上起的疙瘩,不要瞎抠掐了,过几天自然就退了”,“你心里头不要再抠掐那两本书了,才多大点事儿啊,丢就丢了,咱们可以再买一本”,“你不要抠掐他个没了手,他孤儿一个,已经够可怜的了”。
抠开窟儿,窟儿,指的是眼窝或者眼眶,抠开窟儿,就是睁开眼戏谑的说法。例如,“一抠开窟儿就记住个吃,能不能办点正事儿”。眼睛珠子大,常用来形容某人的眼睛分辨率很低,没有看见或者发现显而易见的东西。抠开钵子,亦作“抠开钵儿”,指的是张开嘴。掏耳朵,经常用来形容提醒某人,或者使某人掌握更为全面的信息。
寇五背鼓——空的。据说当年某地一个“富N代”,把祖上传下来的庞大家业给败了个干干净净,最终沦为在鼓匠群里背鼓为生的地步。他姑姑看见此番情景,不免伤心落泪。寇五以为姑妈看见背了那么大个东西太沉而可怜他,于是安慰姑姑说鼓是空的,看上去大其实一点也不沉。这句话经常形容某人是典型的败家子儿,且智商和情商都极低。
阚七愣八,指的是态度相当粗暴恶劣,这种情况可以是与生俱来性格导致的,也可以是在情绪激动下的临时性反映。例如,“他这个人一说话就阚七愣八,我不想跟他说话了,要是有甚事情,你自己直接去找他吧”,“你找对象怎么找的,闹了一个阚七愣八的家伙,一说话就跟人抬杠,脑子带点愣气的了,反正我感觉不合适”。阚货,智商比较低且鲁莽的人。
侉声连气,侉,口音与本地语音不合,且为非普通话音;连,接连、连续的意思。侉声连气,说话的时候每一句话都是侉声侉气。例如,“×××口音变得很厉害,去广州上了一年学,就开始侉声连气的,不知道看不起咱们的土话还是怎么的”,“夜儿隔咱们村来了个浙江人,说话侉声连气的,我根本就听懂,总是感觉他在说俄语”。
哭啼(涕)抹泪,一边哭泣,甚至鼻涕都流出来了,一边抹眼泪,形容十分悲伤和委屈的样子。例如,“她一天到晚哭啼(涕)抹泪地向别人诉苦,有点像祥林嫂了,时间再长了恐怕精神都快不正常了”,“一个小姑娘家,哭啼(涕)抹泪,怪可怜的,从小到大就没人怎么管过”,“哭啼(涕)抹泪不解决问题,你还是要坚强一点,干正事儿”。
哭得恸的,就是哭的非常悲伤的样子。恸,极其悲痛,伤心欲绝。疼的没闹,疼痛难忍的样子,没有丝毫办法,几乎到了极点。喊得烟熏气,形容某人言语非常夸张,可是说话人对此不屑一顾。我今天不精神了,当中的“不精神”指的是生理上的不舒服,缺乏活力,跟普通话里面的“精神”一词的含义基本没有太大关系。
魁伟,魁梧伟岸,经常用来形容男子长得又高又大,通常可以用“高高大大”的说法来替代,但之后还可以用来形容女性,没有性别上的偏向。俏索,亦作“俏色”,指的是女子又俊俏有利落。峭峭儿的,也叫“峭身”,指的是衣服比较瘦,近乎贴身。黑干,长得又瘦皮肤又黑,一般指的是老人,也常常用来形容青壮年人大病初愈时候的状态。
可卯可窍,卯,器物接榫的地方凹入的部分;窍,窟窿,孔洞;可卯可窍,指的是不大不小、正合适,不会留有多少缝隙,这里的“可”,很多时候亦作“合”、“复”。晋语区类似的说法还有“可(合)边可(合)角”、“可可儿的”、“可(合)丁可(合)卯”。例如,“现在买的家具都是可卯可窍,回去直接安装就行,非常省事儿”。
可意,可,相称适合,可意,就是合意、如意和中意,原本属于中性词,但在晋语中却带有明显的贬义,就是某人对此事有点幸灾乐祸,还有“可了某人的意”等变型。例如,“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如果考不上,就可了人家的意,有多少人眼红你,希望你倒霉”,“这下事情没办好,又得罪了人,你真的可意了”。
可卯儿头儿,指的是正好合适的,可以是器物、可以是牲畜,但更多指的是可供结婚的合适对象。卯儿,器物接榫的地方凹入的部分;头儿,木头突出的部位,与卯儿相关联而存在。例如,“小王的表姐男人出车祸死了有三年多了,家里有房有车,在事业单位上班,留下一个女孩儿,在上小学,你那里有可卯儿头儿的话可以介绍一下”。
可世界,亦作“可世世”、“可世子”,可,尽、满的意思,世,世界;这个词是一种非常夸张的说法,其含义是“到处”,在某些语境下还有慌不择路的含义。例如,“你看这没钱人不好当,眼看孩子开学了,家里没有半分钱,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可世世跟人借钱”,“瞎扑啥哩,将将儿来了一个客户,可世界都找不到一个你”。
苦伶仃,伶仃,孤独没有依靠;苦,凄苦,悲苦。苦伶仃,当地民间哀乐的一种;经常形容某人一副苦瓜相,也可以指命运凄惨的人。例如,“一看他那个苦伶仃相,人们心里头就挺麻烦的”,“出殡的时候,鼓匠一吹《苦伶仃》,孝子们就哭的再也挡不住了”。这个词看上去与“孤苦伶仃”只差一个“孤”字,但含义还是有一些差异,着重强调的是凄苦和悲苦。
孔儿,直径较小的洞,很多时候也可以用“眼儿”来替代,但还是存在较小的差别。“孔儿”可以是具有很大深度的洞,而“眼儿”的深度一定很浅。例如,“那儿有个孔儿,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出口应该不远了”,“你衣裳开孔儿了,赶快回家换一件吧,这年头都没有穿补补丁衣裤了”。空儿,空闲、机会,一不留神。
开怀,除了放宽胸怀、无所拘束之外,在晋语区专指妇女第一次怀孕。例如,“你们俩结婚都五年了,还没开怀,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这个可不是小事情”,“你媳妇开怀了没有,你们俩年龄不小了,该要孩子了”。这种说法在北方的一些地区都存在着。与之相关的说法是“不生养”,指的是女性先天性丧失生育能力。
炕,除了指北方的火炕之外,还可以指用温火烤,特别是一些食物,在锅中温火和干燥的状态下慢慢变熟,有的时候还要淋上几滴油,常见的用法有“炕烙饼”、“炕馒头片”。例如,“你现在饿了不,要不咱们炕上一些馒头片吃吧”。炕东西的,除了锅之外,通常还有饼铛、电烤箱、炉子表面等。锅渠,亦作“锅曲”,指的是锅(灶)台靠近墙壁或炕的位置。
炕沿,火炕临地一边的上沿,多用扁方木镶在炕身上,也有用水泥摸成甚至是石条制成的炕沿。例如,“你先坐在炕沿上,我扫扫炕,然后你再往里坐”。与之相关名词还有“炕沿边”,就是火炕之上靠近炕沿的位置。炕沿,还经常用来形容山崖上的小路,比如,“这炕沿可深了,都几十米,在上面走的时候当心点”。
客郎,在晋语区传统上指的是挑着担走街串巷卖杂货的人,大多为针头线脑等类的日常用品。这个词目前已经很少使用,但在传说的群体历史记忆中还有遗存。例如,“他祖上是个客郎,走西口过来的,他们家来咱们这儿已经有八九代人了”,“那个客郎担了个担子,串村子卖东西,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比不上种地的”。
宽转,宽,距离大,范围广,宽阔;转,转悠;宽转,非常悠闲的到处漫游,目的性不强,带有一定的撞运气成份,多多少少有些无奈,或者是自由散漫。例如,“一天到晚在外面宽转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家锄地,要不今年的豌豆都荒了”。在某些地区,“宽转”还带有宽敞有余地,迂回、拐大弯儿等方面的意思。
砍椽,其本意是将作为椽条的木料剥去树皮,用斧子把有枝桠疤痕的地方处理干净,但在日常用语中经常用来指男性自慰。不细奸,指的是丈夫对妻子性冷淡,或者由于男子的原因房事频率太低。屄疼,其含义专指为人吝啬,对花费金钱和财物的行为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并不时发出撇嘴的声音。
扛回蒋介石的球啦,这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的一种说法,用来讽刺某人不可一世,过分嚣张,像是立下了盖世无双的功劳,跟那个年代“台湾反攻大陆”和“大陆解放台湾”背景下两岸紧张的政治气氛有很大关系。这种讽刺所表达出来的意思非常强烈,往往会使对方颜面扫地。例如,“你当什么大爷啊,还真以为自个是扛回蒋介石的球啦?!”
抗硬,指的是在某一方面能力较强,或者表现非常突出,也可以用来表示非常强势,甚至还能形容身体素质。在东北方言中也有这个说法。例如,“他这个官抗硬不抗硬”,“你大爷的身体现在也不抗硬了”,“你这个案例太抗硬了”。这一词语可以根据不同的语境延伸出更多的含义,但万变不离其宗,都和上述意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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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引,本义类似于普通话中的“牵引”,但在晋语中已经没有这层含义,而是“引导”、“引路”和“帮助”等意思的混合体,通俗来讲,就是对某人拉帮带、进入某个领域或者特定的平台发展,主要偏重于事业方面。“拉引”一词在普通话体系的某些语境中也有所应用,但其内涵同晋语并不搭界。
拉稀,也说跑肚,本义指的是拉肚子、拉稀屎,也就是腹泻,且其大便呈黏糊状甚至是水状。例如,“夜儿隔黑夜着凉了,拉稀拉了好几次,今儿个肚子还疼,得到医院看看”。在实践中也用来比喻食言和反悔,不信守诺言。例如,“这件事本来说的好好儿的,你现在又拉稀了,你这人也真是的,做人咋能这样呢”。
拉(背)个子,指的是从田野里用车拉(背)已成捆的庄稼。个子,指某些捆在一起的条状物,经常用来指成捆的庄稼。“个子”这个词,在湖南方言中也指湖南以及海南等地生产的槟榔。“个子”大小、码放和拉刹都是有讲究的,其中能够体现出很多方法和技巧,而这些东西更多隐藏在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当中。
拉黑牛,指的是当托儿的行为,就是从旁诱人受骗上当,这种说法在东北、西北和河南等地普遍存在,应该属于更大范围的北方方言。关于这种含义,上海话则叫“撬边”、“起篷头”。这实际上是利用人们的一种从众、遵从意见领袖、专家的心理,而开展的一种诱骗活动。拉黑牛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但总体上这个词偏重于贬义。
拉鼻儿,原指声音较大的鼻子响动,常常是由吸鼻涕、打呼噜或者鼻塞引起,后来多引申为汽笛声,在晋语区基本指的是引申义。这种用法在东北方言中也有。由于这两种声音非常接近,故而得名。例如,“外面汽车已经拉鼻儿了,赶紧走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火车快进站了,把衣服拿好,已经听到拉鼻儿了”。
拉旱船,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与寡妇或者离婚女人结婚,帮着女方养育孩子。旱船,就是水浅之处的木船,拉旱船,就是拉纤,比较费时费力,但也赚不到多少钱,得不到多少好处,晋语中这种说法是被引申过来的。旱船,在晋语区还指的是依照船的外观形状制成的舞蹈道具,在秧歌表演中较为常见。“旱船”,还指广东阳江一带海滩上以破船搭棚的传统民居。
拉续开,也叫做“夹续开”,“拉匀”,指的就是陆陆续续去做一件事情,避免单次太多太少,避免频次过大,确保整体上的可持续性。例如,“这个钱我一下子还不了你,得拉续开,每个月还一点,按揭,五年就全部还清了,该算利息也得算,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放心哇”,“孩子的奶粉,得拉续开吃,要不我还真的养不起了”。
辣荚,就是辣椒。荚,植物果实的一种名称,凡草木结实时,有狭长的果皮包裹着,至成熟时,皮自破裂而籽出者,统称荚物,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豆荚”。严格意义来讲,辣椒不是“荚”类植物,但又非常类似。与此同时,在晋语中“jiao”、“jian”等读音经常存在尾音脱落的现象,脱落之后,这两个音就变成了“jia”。
老哇含柴,莜面和土豆条的一种做法,在擀好的莜面中夹上一层土豆片,然后切成长条放在笼笒里面蒸熟,同时夹心层还可加干菜叶、蒲公英、野菜以增风味。乌鸦嘴部细长,口衔柴木建窝,是一种非常经典的状态,而这种面食在形状上正好酷似乌鸦衔柴,故因此而得名。例如,“莜面窝窝和囤囤都不想吃,块垒也不想吃,就想吃个老哇含柴”。
老耗,本义是一直耗到老,经常用来形容事情一直没有做成,以致错过时机。例如,“豌豆该粜就得粜了,都是去年的了,要不老耗在家里,会发霉的”,“女儿大了,该找对象就得找对象,要不就老耗下了”。老耗是人们非常不容易看到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些委屈,但往往是由于眼光挑剔和优柔寡断而导致的,也就是常说的性格决定命运。
老姑娘,指已到中年的未婚女人或者暗指未有人追求的大龄单身女人,简单来说就是“剩女”,含义相同但不太恭敬的一个说法是“老处女”。例如,“他们家有个老姑娘,今年三十八了,你们单位要是有合适男的,你就给她介绍一下对象”。传统社会中虽然存在“老姑娘”现象,但只是比例很低的个案,随着女性社会地位和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这个问题反而突出。
老爷爷,在晋语区的含义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专指丈夫的父亲。而在普通话体系中则指的是小孩子对年老的男子的尊称,但晋语区中并没有这种用法。此类现象在汉语言体系中十分常见,看上去是很常用的一个词,理解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但在不同地域的含义,却相差千里,在交往过程极易导致误会甚至是冲突。
老精百怪,指的是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累积,会越来越精明,在个别情况下等同于“老奸巨猾”,但在绝大多数场合下属于中性词。还可以理解为像成精的妖怪一样聪明。这个词不局限于形容年纪大者,还可以用在小孩子身上,形容孩子机灵聪明,显得非常可爱。当然随着具体语境的不同,所表达的意思还会存在很多差异。
耢(lao)茅,愿意指的是平整厕所的土地,旧时旱厕大都是公用的,平整厕所土地是为大家服务,引申为干活不拿钱,或者拿很少的钱。耢,传统农作工具,用荆条或藤条编成的长方形农具,功用和耙差不多,耢身上压以一定重量,畜力或人力在前面拉,用来平整地面和掩土保墒,弄碎土块。耢也可作动词用,意为用耢平整土地。茅,茅厕。
量黄米,本义是称量黄米的行为,也可以指称量黄米进行物物交易,后来专指嫖娼。黄米本是一种粮食,是糜子或黍子去皮后的制成品,因其颜色发黄,因此统称为黄米。黄米如同“豌豆”和“鸡蛋”,属于货币短缺时代的“硬通货”。黄米甚至被用来作“性交易”,因此“量黄米”逐渐演化成为嫖娼的代名词,而“黄米”也就成为妓女和小姐的代名词。
凉棒,脑子有问题且做事鲁莽的人。例如,“这家伙是个凉棒,你在他面前说话办事都得注意点,尽量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凉壶,本义指的是冷却的水壶,或者是没有保温效果的水壶,在晋语区经常形容外行,没有经历或体验过某些事情。例如,“他是一个典型的凉壶,什么都不懂,还到处乱说话,自以为是,你把他招来干什么了”。
两利两害,无论是利益还是害处,相互之间都彼此独立,不再有什么交集,也不会产生什么纠缠,更多形容夫妻之间的感情彻底破裂,形同陌路,特别是办理完离婚手续,财产分割、子女抚养问题都一概办妥,不再有什么瓜葛。例如,“他们俩现在虽然还没办理离婚手续,但也基本两利两害的了,家也彻底分了,相互之间三年多了,一句话也不过”。
两个肩肩担个嘴,从字面意思来讲,就是肩膀上什么东西都没带,除了带了张嘴前来混吃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准备。这句话的准确含义,是白吃白拿,混吃混喝,通过漫画的方式将这种状态描写的活灵活现,常用来批评别人或者是自嘲。虽然没有什么复杂的字,也没有什么难理解的,但也根本不影响其艺术魅力。
来力,常见的用法是“来力了”或“来力不了”,其字面意思是能够用上力,也就是有精力、有能力、用实力去做某事,特别指的是身体状况的允许,甚至还可以进一步理解成顾得上。例如,“以前没病,照顾小孩还能来力了,这会儿大病了一场,连个人吃饭尿尿都来力不了了”,“老口子挣的钱少,连孩子上小学都来力不了”。
泪淹心,字面意思是心都被泪水淹住了,被泪水所浸泡,常用来形容内心痛苦不堪,悲痛万分。含义与“以泪掩面”接近,但“泪淹心”更偏重于以夸张的手法来表达内心当中的痛苦感受,而“以泪掩面”更偏重于表达“哭哭啼啼”的外表。例如,“你看看人家现在都这样了,泪淹心了,你还说啥风凉话,良心让狗吃啦?!”
雷声闪电,亦作“轰雷闪电”,本义指的是风雨交加、雷电轰鸣,同时也经常形容性格急躁易变,或者做事情虽然雷厉风行,但持久性较差。例如,“外头雷声闪电要下暴雨,你们俩个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小芳雷声闪电,你们相处需要多注意点,要不很容易发生冲突”,“他考试成绩轰雷闪电,好一下,坏一下,明年能不能考上大学,还是要看运气”。
肋枝,指的是人及动物的肋骨。枝,本义是树木的枝条。由于肋骨在形状上很像树木的枝条,而脊骨则相当于树木的主干,因此才有这种说法。相比较而言,肋枝,更能准确表达肋骨的形状和布局,贴切程度远非“肋骨”一词能比,整体上极具想象力,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出老祖宗们的思维特征。这个词更多用在哺乳动物身上。
立旗杆,本义是竖立起来旗杆,在晋语区指的是发展成为黑道老大,这跟东北地区的“立棍儿”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例如,“谁是你们学校的旗杆,你要是把他打倒,你就立旗杆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到外面去逞汉子、立旗杆,没有那个本事,就好好读书,大学毕业出去找一个本份工作,老老实实过一辈子就行了,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立旮旯。旮旯,就是狭窄偏僻的地方,可以理解成角落,在闽南语和粤语中,也有所存在。从空间心理学角度来讲,靠在角落里,人们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种安全感,但也会被看成懦弱和胆怯的表现。立旮旯,字面意思就是躲在角落里,在晋语区,常被引申解释为妓女站街,而在其他的语境中却很少使用。
立马竖枪,原指冷兵器时代战场上摆好架势,准备开打的样子,引申为气势汹汹,摩拳擦掌,就要动手打架,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言行举止鲁莽,或者不太雅观,有失考虑。在晋语区指的是后两个引申义。类似的常用词语还有“舞马长(张)枪”。这些词用的是具象的一些元素来表达抽象的含义,构词法与“摩拳擦掌”一致,但比后者更有气势。
里手(首),左边,赶车或操纵机器时,指车和机器的左边;外手(首),右边,赶车或操纵机器时,指车和机器的右边。在其他一些地方,里手指的是内行、行家;外手指的是指在内室之外当差的佣人。来来,喊牛时候的口令,要求牛朝左走;达达,喊牛时口令,要求牛朝右走。正手,指的是人的右手,因为绝大多数人使用工具用的是右手而得名。
虑乎,亦作“滤乎”,虑,其本义为思考、思虑,可以引申为特别注意,注意到,意思到,感觉到,进入某人的思虑范围。例如,“我还真没虑乎,想不到这孩子两三个月下来进步这么快,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你好好儿虑乎的,这里面儿肯定有个地方是有问题的,要是虑乎不住咱们这次就算是白来一趟了”。
趔趄,立脚不稳,脚步摇晃,而且不太舒服。这个词还有一个意思,即进退不定,畏畏缩缩,形容尴尬的样子,应该是第一重含义的引申义。晋语当中只有前面一层意思,后面的含义并不存在。趔趄的原因,一是身体残疾,没有太多办法;二是身体虚弱,或者是体力消耗太大造成的;三是喝酒或者是其他致幻剂导致大脑指挥不了身体。
狼(贼)眉鼠眼,狼一样的眉毛,老鼠一样的眼睛。用来形容面部长相非常邪恶,一看就不是好人,或者是某人眼神脸色不太对劲,心坏诡异。这两种用法虽然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差异,一个指的是相貌,有点相由心生的逻辑,另一个更多讲的是短期的神色状态,但却存在着很大的关联性。这里的眉眼,更多指的是容貌和脸色。
狼吃羊,在晋语区常用来指一种棋艺游戏,因其简单易懂却又变化多样广受欢迎。棋盘可以用小石头在泥土里上随手就画出来了,棋子中的狼和羊可以用树枝或者小石子代替,故随时随地都可以摆棋厮杀。其规则是,狼可以隔一步吃一只羊,相邻则被堵,如果狼的四周都被羊围住,则狼方失败,反之狼将羊吃尽,则狼方胜。
狼从门前过,不伤自己人。这句话说的意思,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例如,“狼从门前过、不伤自己人就行了,一天到晚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你救了的也不领情,惹上事儿也是你自己倒霉,没有人会同情你,靠你自己一个人也维护不了世界和平”。
在晋语区有“今儿个准备去你家狼饭”,“狼了三碗”等类似的说法,其中“狼”的含义是蹭饭,或者狼吞虎咽地吃了很多,常用做贬义。在人们印象当中,狼意味着掠夺,白吃白拿,另外狼既能耐饥,又能撑饱,吃东西速度极快,而且食量大得惊人,因此才会有如此夸张的比喻方法,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了老百姓超常的群体智慧。
狼见了血,常常用来形容一旦见了某种利益,就变得发狂和贪婪,常常用在贬损别人的语境中。例如,“你们这是怎么了,看见这点钱就变得这么激动,狼见了血啦,是不是穷疯了”,“一帮穷鬼,稍微有点便宜,就像狼见了血,呼啦一下围上来这么多人,还真打不离门了,越是穷人越这样,可能也叫做穷困综合症吧”。
狼眉鼠眼,长相怪异,一看就不是好人,也可以指某人神态不太正常,带有一些邪恶的倾向。例如,“哪儿来的这些人了,一个个都狼眉鼠眼,气势汹汹的,把我们家孩子都吓哭了”。与此非常接近的一个词是“贼眉鼠眼”,是指一看就是非偷即抢之辈。例如,“那些家伙一看就是贼眉鼠眼的,没有几个好东西,当心家里被偷东西”。
燎炭,指的是被烧焦,但仍可燃烧的煤炭,与焦炭的性质比较接近,一般在灶户和火炉中产生,常和灰混杂在一起,需要用铁筛子筛去灰分浇水后使用,质地较轻。与“燎炭”相对应的是“生炭”,也就是块状煤。燎炭在燃烧过程中,不会产生硫化物等刺激性气体,同时燃烧也会相对充分,基本不会产生碳化的黑烟。
敹(liao)裤边,当中的“敹”字指的是“缝缀”,具体而言,就是较短、选择性的缝几针,而且针间比较大,同时含有匆忙的味道。例如,“你敹上几针就行了,这也就是个样样子,过了这几天还得拆下来”,“裤腿儿开缝了,赶紧得到裁缝铺敹上几针,下午还得赶火车出远门,要不丢大人了”,“扣子快掉了,敹上几针吧”。
烂罐(子),经常用来形容作风不太正派的女人。例如,“她可是个出了名的烂罐(子)女人,你信赖的不知道,最好少跟她来往”。这可能是由“破罐子破摔”的说法延伸出来的一个概念。非常有趣的是,在很多地方,也经常用“破罐子”,比喻坏了贞操的女人或名声不好的人,这类女人干脆就撕破了脸,我行我素,根本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栏柜,亦作“拦柜”,本义指的是摆放商品的柜台,可以进一步理解成商店,当售货员叫做“站栏柜”。栏,栅栏;拦,阻拦、遮挡。这种叫法直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晋语区还十分常见,进入21世纪,使用的场合原来越少。同时随着开放式售货变得日趋普及,栏柜的阻隔和防盗作用,变得再难以派得上用场。
揽承,将事情和责任包在自己身上,可以指工作、吃饭、付账、抚养和擅长等,还可指承包工程。揽,拉到自己这方面或自己身上来;承,担当,应允、承诺。例如,“闹这么多饭,能不能揽承得了,揽承不了就少揤点儿”,“今天单位要求结对扶贫,我揽承了三家,都是咱们乡里”,“他欠你多少钱,我都揽承了”。
莲花豆儿,指的是将蚕豆泡软割裂后油炸而成的休闲食品,因其油炸开花酷似莲花绽放而得名。在安徽阜阳地区也有类似的叫法,但具体含义稍微有所差别。晋语区的莲花豆儿是带皮的油炸蚕豆,而在阜阳则指的是剥皮的油炸蚕豆。蚕豆又叫胡豆、佛豆、川豆、倭豆和罗汉豆,原产亚洲西南部和非洲北部,相传张骞出使西域之时传入中国,唐代再传到日本。
潋(lian)麻纸浸,潋,水波相连的样子,潋麻,水波犹如麻絮团一般,不太清晰;纸浸,纸浸泡在水里。亦可作“练麻纸筋”,“练麻”,把麻或布帛煮熟,使其柔软洁白;而“纸筋”则是纸浆当中的纤维。这个词有四重含义,其一是汤水比较浑浊,有絮物含量较大;其二是事情处理的一团糟,理不清头绪;其三是声音浑浊且调子不准;其四是头疼、意识模糊。
连明昼夜,不分白天黑夜连续地去做某事,夜以继日,时间之上基本不间断。形容很紧张、很急迫地做事,贪婪、惟恐被别人抢了先,在很多语境中带有明显的贬义。例如,“一有点好吃的,就连明昼夜的”,“这么多事情,很着急,只能连明昼夜地赶趁”,“着急啥,连明昼夜的,累着了谁可怜你呀,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
连皮,本义指的是没有脱皮,皮还连在一起。在日常使用中,还有两个隐身含义。其一指的是秤重时,连同盛器的重量也算在内,与之对应的反义词是“刨皮”;例如,“连皮150斤,刨皮135斤”。其二指的是计算时间的时候,指开始和终了的间点都算在内;例如,“他们结婚的时候是1997年,现在2012年,连皮都16年啦”。
连鬓胡(子),络腮胡子,连着鬓角的胡子。鬓,脸旁靠近耳朵的头发,较为常见的用法,有鬓发,鬓角。鬓角在晋语当中的叫法是“鬓角儿”,耳朵前边长头发的部位。长连鬓胡子的,一般身体比较强壮,雄性激素旺盛,富有较强的进攻性。修剪得当,连鬓胡可以成为男性特有的一种阳刚之美,对异性很有吸引力。
乱腌菜,将胡萝卜、卷心菜、芥菜、白菜和蔓菁等放在一起,用食用盐来腌制。通常采用大瓮压腌法,把择好的菜分层码进大瓮,码几层撒一层盐,直到把大瓮装满,上面压一块大石头,然后封口,慢慢腌制就可。乱,并不是胡乱,而是混杂,尽管冠以“乱腌菜”的名号,但腌制条件和工艺还是有些讲究的,“乱腌菜”绝非“瞎腌菜”。
乱麻絮(旋)团,像乱麻一样团在一起,即可以指东西乱放,相互搅在一起,分不清类别,寻找起来也不太方便,又可以指说话做事理不清头绪,一团糟,思维很不清晰。这是以形象、可视化的概念,来比喻抽象道理的一种方法。如果按照“乱麻絮团”来理解,“乱麻”和“絮团”二者地位平等,都属于名词,“絮”,布絮,絮条,在词组里又都当作形容词来看。
乱朝亡世,在晋语区有两种含义,其一是局面特别混乱,没有规则,缺乏秩序,其二是闯祸的由头,添乱的人,做事情不知深浅,愣头愣脑,常用来责备别人,整体上带有明显的贬义。这个词的含义,简单来讲就是“乱世”,乱朝,混乱的朝廷,或者是混乱的朝代;亡世,快要灭亡的时期。也可以理解成“乱朝王室”,指的是混乱的家庭组织及其成员。
乱五乱六,五、六两个数字都是虚指,形容非常混乱,事情繁杂,理不清头绪,也可以指人多事杂。例如,“这几天事情多,乱五乱六,你的东西应该收拾起来,人杂,到时候谁拿走都不知道”,“我现在乱五乱六的,顾不上琢磨你那点事儿,等我消闲了再说”,“乱五乱六的,根本理不清头绪,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几天啊”。
冷猛,冷,冷不防,冷不丁;猛,猛然;冷猛,突然,猛然的意思,形容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低。这个词跟“猛不防”在含义上交集很大。例如,“你现在当大领导了,很多小节上需要注意一点,现在微博时代,冷猛有个浑小子黑你一下,你就受不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熬过来了,为了点小事儿翻了,不值得”。
冷心,十分伤心,近乎绝望的样子。例如,“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究竟是为了个甚,你这样说也太令人冷心了”,“他这几年把我撩肠的都冷心了,逢他的话我不想说,逢他的事我不想提,你还是安静一会儿吧”。凿心,即让人心里剧烈疼痛,宛如斧头凿子猛击一般。例如,“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让人凿心乎乎的,以后千万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冷屄冒热气、瘦屄刮(寡)得球也疼。这两个说法主要用来对别人的风凉话或者言辞表示严重不满。这是非常粗俗的语言,甚至已经到了挑战人极限的地步了,除了非常愤怒的时候,类似的话语不会轻易说出口。寡,淡而无味,可以引申为说话不负责任,或者说的话不着边际。在此处应用了谐音和通感的表达手法,也形容别人的嘴很不干净。
冷蛋(弹)子,冷子,指的是冰雹,就是春夏季节空中降下的雪球,更多伴同雷阵雨出现,一般是黄豆到核桃大。俗语云,“蛋(弹)一条线”。例如,“我们夜儿隔乡下冷蛋(弹)子啦,有鸡蛋打,庄稼打的啥都没有了,听说还打晕七个人,现在还在住院”,“今年又遭年馑了,先是旱,后是涝,好不容易快到秋收,又让冷子打了一回”。
撩肠,撩,掀起的意思,肠,肠子;撩肠,字面意思是用手撩起别人的肠子,使其痛苦不堪,日常用语中指的是一系列不太如意事情的打击,或者给某人带来精神上的痛苦,其构词创意与“揪心”一样,但“揪心”是自己的一种心理体验,是主观上的,而“撩肠”是客观上的,更偏重于别人强加给你的痛苦。例如,“他挺能撩肠他爸爸的”。
瞭哨(扫),瞭,向远处望去,哨,放哨,四处张望,提高警惕。而当作“扫”讲的时候,则也含有四处细细张望的意思。瞭哨(扫),就是目的性很强的四处张望,也可以是漫无目的的张望中突然发现。例如,“你在坡上好好瞭哨(扫),你看见有汽车就马上给我们打电话”,“我在楼上瞭哨(扫)见你跟你媳妇两个人来了”。
驴球马蛋,指的是不太正经,杂七杂八,不入流的人和事。驴球,马蛋,都是役用牲畜的生殖系统,往往被人看作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有人将“驴球马蛋”解释为球状的驴粪和马粪。但从引申含义来看,并不影响其含义的一致性。被视为“驴球马蛋”的人,往往没有正业,经常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基本等同于痞子无赖。
露出花脸脸,指的是隐藏较深的人,开始露出了本性,常用做贬义。这跟京剧、晋剧等传统戏剧文化有很大关系。“花脸”,又称“净”,大多是扮演性格、品质或相貌上有些特异的男性人物,化妆用脸谱,音色洪亮,风格粗犷。例如,“这家伙忍守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慢慢儿露出了花脸脸,看看他还要如何表演”。
娄,多次,重复的意思,相当于“屡”,常用在锄地场合,也可用在吃西瓜场合。晋语云,“锄娄八遍,七米二糠”。例如,“把西瓜娄个二过儿”。在农谚中有“锄头自带三分水”的说法,说的就是农田经过锄地这一环节后,表面的土壤别的松软,可以有效吸收空气中的水分,以及早晨的露水,在很多时候还可以减缓垄间水分蒸发。
漏开空儿,亦作“漏个空儿”,一有机会就……。空儿,机会,空闲,碎片时间,不留神。例如,“这家伙就是贼性不改,一漏开空儿就拿人东西,迟早得让人把手给剁下来”,“漏开空儿你就给我修一下这个手机,来了电话铃声老是不响”,“愣在那里干啥呢,漏个空儿赶快跑吧,等着一帮人来打你呀,这个傻小子”。
拢葱,拢,合上、聚集、靠近,使不松散或不离开;拢葱,就是指采用高密度的方法栽葱,犹如将葱抱在一起。很多时候还指的是冬季在温室当中,用洗脸盆或者花盆高密度栽培大葱,以便给冬季的饮食中增加一点绿色,一般还需要放在窗台上让其接触阳光,快速发芽生长,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在容器里放上颗粒状的羊粪。
笼笒(jin)。笼,笼罩;笒,竹签。笼笒指含有笼壁的蒸笼,因其齿子多用竹签制作而得名,原指木制蒸笼,现含义有所扩大化。没有蒸壁的蒸笼则被叫做“笒饼子”,其叫法也来源于此。例如,“你吃饭了没,还有些饺子给你留着,都在笼笒里,放在锅上热一热,用笒饼子在炉子上热热也行,还是你自己看哇”。
拢共儿,拢,收拢、聚拢;共,共计;这个词合起来的意思是一共加起来,其数目是多少。一般常与“才”搭配,形容数量比较少。例如,“这儿拢共儿四个人,要是你再要走两个,我们的工作就更没法开展了”,“全家拢共一百块钱了,连这个星期的饭钱都不够”。“拢共”这个词在江浙方言中也比较常用。
屡续续儿,指的是逐渐的、持续不断的。屡,接连着,不止一次的;续,连接不断,连接,接下去,在原有的上面再加。值得注意的是,在晋语中只有“屡续续儿”的用法,而没有“屡续”。例如,“欠你的钱,我一下也还不了你,屡续续儿给你打哇,真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这个事情得屡续续儿,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
馏饭,把凉了的熟食品再蒸热。馏,本义是把凉了的食品再蒸热,在现代工艺领域还指的是通过加热使物质分离或分解。例如,“包子都在冰箱里面放着,你自己可以每天馏着一些吃”,“天天吃馏饭,整整吃了一个月,都快没胃口了”。将生饭通过蒸笼蒸热,这个过程叫做“蒸”,如“蒸包子”、“蒸莜面”、“蒸鱼”。
流来辗往,人口流来流去,很不稳定,也可以表示暂时逗留。流,流动,像水那样流动不定。辗,辗转,非直接地,中间经过许多人或地方。例如,“我在这个单位也就是流来辗往,跟你们还不一样,很多事情你们不用看我,你们几个还真的应该踏踏实实去干”,“我在贵地也只是流来辗往,你们放心哇,也会跟你们争,不会跟你们抢”。
溜舔,本义指的是用口舌慢慢亲吻,男女之间的深吻,在晋语区基本指的是引申义,即溜须拍马、刻意逢迎,但这时词义偏中性。例如,“这家伙好溜舔领导”,“你把小王溜舔好了,他会给你很多好处的”。与其本义接近的词语,还有“舔涮”、“舔刷”,与其引申义相近的词语,还有“舔屁股”、“舔屄”、“舔屄刷球”等,这几个词已经具有明显贬义。
镏子,亦作“戒镏子”,指的就是戒指。镏,中国特有的镀金(银)法,所镏的金层经久不退,因为一般金银首饰才采用这种镀法,而首饰中最常见的就是戒指,故有此叫法。打造一个戒指,也叫做“打镏子”。在这里还需要特别提到的是,“打镏子”,是张家界土家族一种独特的民间器乐,打镏子用独特演奏技术,模仿出山的呼唤,水的流声等各种自然声响。
碌碡(liuzhou) ,一种石制的圆柱形农具,总体类似圆柱体,中间略大,两端略小,一般一头较大,另一头较小,宜于绕着一个中心旋转,用来轧谷物、碾平场地等。这在我国甘肃、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省份的农村大量使用。与其他农具不同,碌轴是有通用规格的,可以用人力、畜力甚至是拖拉机来拉,用碌碡轧碾谷物叫“碾场”。
撂,本义为撇开,搁下,丢开,在晋语区中专指“丢失”和“失去”,如“撂钱”、“撂钥匙”、“撂孩子”、“撂魂”等。例如,“今天真倒霉,刚从银行取了三千块钱,出去买衣裳就都给撂了”,“念书把课本都给撂了,真有你的,为什么吃饭不把脑袋给撂了”,“紧走不敌牢拴绊,要不一路上丢了这了撂了那了,麻烦事儿一大堆”。
料姜石,状如生姜,因而得名,别名蛎石、姜石、礓砺。据传统典籍记载,用于产后气冲,气嗌,外用于疔疮肿毒。现代中医名家认为此药含有人体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能止血利痰,杀菌消炎,还能抗真菌,降低水中的亚硝胺含量,对人体无毒副作用,具有防癌、抗癌的功能,临床中用于治疗肿瘤具有一定的疗效。在晋语区经常用来糊制碎裂的瓷器。
临年无日,临近过年,没有多少时间,年关将至。临,临近,临年,就是快要过年;无日,没有日子,没有几天。例如,“临年无日的了,赶紧得置办一些年货,要不就真的来不及了”,“临年无日的了,你借我的钱也应该还了,我也要割肉买酒,老婆孩子的一大家,长圆得给我,再不能拖了”,“眼看临年无日的了,你们俩竟然还要吵架”。
临完,到最后,临了,最终,类似含义的常用说法还有“完了”。临,接近、靠近;完,结束。这种说法在解放之前的老北京城同样存在,应该在北方其他一些地区还有所分布。例如,“两个人相处了二十年,临完没落下好,现在还在天天捣杠子”,“你哪里先一笔一笔记着帐,临完咱们一起算吧,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临明,接近太阳出来,也就是黎明时分。例如,“不要着急,都这么晚了,先住下来休息吧,临明再走,能赶得上,也误不了你的工作”,“这个人是夜行人,天一黑就来了,一到临明就走了,太神秘了”。与之对应的一个词,是“临黑”、“临黑之前”,例如,“临黑之前把报告交给我,我晚上要修改,明天还要拿着出差”。
罗茬儿,罗,罗织、编造、寻找;茬儿,借口、理由、事端。罗茬儿,就是没事儿找事儿、挑起事端、寻找借口。例如,“咋回事儿啊,我看他在跟你罗茬儿,要不快走吧,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啊”。罗茬儿,在晋语当中也叫“寻茬儿”。罗茬儿货,别人一碰就容易损坏的东西,常用来讹诈别人,也就是惯用的“碰瓷儿”当中的道具。
箩头,即箩筐,竹篾或柳枝编制的筐式盛器,并有用较粗树木枝条窝成的系子。编制箩头出卖者被称为“柳匠”。除了箩头外,他们还编制“揽筐”、“铺篮”、“草筛”等柳器。“揽筐”形制较大,整体上呈长圆型,上大下小,并带有系子;“铺篮”则指的是盆状柳器,较一般的盆深一些。此外还有“柳缸”,但20世纪90年代后逐渐绝迹。
落假,因客气,因假意谦让而做出不实在的事,尤指吃饭没吃好。例如,“在舅舅家吃饭,跟在你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落假,自己想吃就吃吧”,“我这个人实在,无论去哪里让吃就吃,合共不落假”。这实际也反映出来一个观念,过分谦虚礼让,其实跟弄虚作假在本质上是一样的,而且还不太利于人际关系的和谐发展。“作假”、“做假”,也有这种含义。
落亏欠,亏欠,本义是欠缺、不足,亦作“落下亏欠”,可以引申为欠别人的东西,而在此处专指人情债。与其相对应的一个词,是“补报”,就是日后找机会报答,还自己欠下的人情债。例如,“你考大学期间在人家家里住了半个月,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混得好了,一定要记得找机会补报,做人知恩图报,是一种品质”。
愣怔,眼睛发直,傻眼、发愣、发呆,在这里特别指的是受临时性事件刺激而发生的状态。愣,发呆、犯傻;怔,惊恐、发呆。例如,“听到这话之后,他一下愣怔在那里了”,“他愣怔了很多长时间才缓过神”。也写作“睖睁”,这种写法实际上更加强调受到刺激之后的眼神,而“愣怔”则更偏重于大脑的反应状态。
阑兴,阑,残,将尽;兴,兴致,精神状态。阑兴,就是兴致全无,精神遭受重大打击而索然无味、心如死灰。与之含义比较接近的词,还有“败兴”,即“扫兴”,其常见的搭配有“丢人败兴”,这个词也含有在某方面遭受损失、令人沮丧的意思,例如,“败兴了五六百块钱”。人们常说“败了兴不要阑了兴”,意思是遭受挫折不要导致一蹶不振,精神彻底垮掉。
篓壶,原指用树木枝条编成的篓子作骨架,附以黏土烧制而成的水壶,后来通指瓷质水壶,亦有壶外面套上竹篓便于携带的说法,甚至还有人说其形状酷似篓子。这种说法和写法并不是晋语独有,在东南沿海地区也十分常见。另一种解释是“镂壶”,即在壶上雕刻图案的水壶。这种名称的来源众说纷纭,但主流上为这两种写法。
凌迟,是古代的一种死刑的执行方法,零割碎剐的一种酷刑,也叫千刀万剐,而在晋语中则常用来指由于某种原因慢慢遭受折磨或者损害健康。例如,“他从小吃不上好饭,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热一顿,好一顿赖一顿的,凌迟上个胃病,长大后慢慢有了钱,调理了十多年才算彻底好了”,“自己照顾自己吧,凌迟上个病,也没人管你”。
捩(lie)了他一眼,捩着了。这其中的“捩”,本义是扭转,可引申为生气、心里不舒服、不正眼相看,人们一般具有这种心态的时候,头经常扭来扭去,因此才会有这种延伸出来的含义。例如,“他听到这里,站起来捩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了”,“这个人真小家子气,动不动就把他捩着了,相处起来真难”。
A
腌(a)臜(za),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又脏又乱的废弃物,也就是常说的垃圾,其二是非常邋遢的样子,其三是为人不太好、属于痞子流氓一类的。这是宋元古语在方言中的遗存,至今在鲁西南和河南地区也同样存在这种说法。例如,“你们家里头太腌臜了,赶紧收拾一下,稀罕戚人马上就要到了”,“那都是些腌臜,你招惹他们干啥”。
挨的数,夹的数。这是数个数的方法,“挨的数”就是一个一个的去数,“夹的数”则是一连几个几个的去数,例如“一五一十,十五二十”。“挨的数,夹的数”合起来的意思是无论怎样去数都是。这两种数数方法在民间都十分常见,相对而言,五个五个地去数,或者十个十个去数,效率要高很多。类似的说法还有“顺着数,倒着数”。
挨鬼,吃亏,上当受骗。例如,“这家伙太精了,人跟打交道,就怕挨鬼了”。对于挨鬼的态度,不同人往往存在不同的看法,有人认为吃一些小亏,是成长过程中的必由之路,只有这样才能应对大风大浪,生长出强大的免疫力;而另外一些人则认为,挨鬼是非常没面子的事情,要想方设法排除一切吃亏的可能,最好就是自我封闭。
挨肩肩,指的是年龄相差很小的兄弟姐妹,特别是亲姊妹。挨,靠近、比邻、接近的意思;肩,肩膀。挨肩肩,其本义是肩膀高度基本接近,相挨,可以引申为年龄彼此相仿。例如,“他们兄弟俩个挨肩肩,虽然不是亲的,但从小一块儿玩儿,感情相当好,甚至比亲的还亲,人很多时候说的是相处,血缘远近不是必然的”。
爱见,本义是喜欢见到,乐意见到,引申为喜欢某人或者某物,在晋语区更多用作引申义。例如,“妮妮挺爱见那个拨浪鼓的,你就给她买一个吧”,“你男人早就不爱见你了,天天也不着家,实在不行就离婚吧”。常用的搭配方式,还有“爱见不见”,即相见就见,不相见就不见,一切都由你,用在讽刺和生气的语境当中。
唵(an),握着粒状或粉末状的东西塞进嘴里,也有口含着的意思。例如,“现在离做饭的时间还早着呢,你要是饿了,就先唵点方便面吧”,“这种药面面,你吃的时候,先唵在嘴里,然后用温水送服”,“一不小心摔了个马趴,唵了一嘴土”。唵,还是地道的佛教咒语用字,不少咒语都以“唵”字作开头,如著名的六字真言“唵嘛呢吧咪吽”。
按拍,亦作“按迫”,原义指的是又按又拍的动作,或者是用力按着,可用来指拍打着小孩入睡,能够引申为将事端就地消化,瞒报,不外传。例如,“风太大了,这些纸我都有点按拍不住了,快搬几块儿砖头来压一下”,“你这件事情现在闹大了,我再也给你按拍不住了,还是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你先按拍着孩子睡觉吧”。
拗(ao),本义是弯曲并使其折断,在晋语中更多时候指的是用力撬开。例如,“赶紧用筷子把他的嘴拗开,把这些草药都灌下去喝了,这也是为他好”,“钥匙都丢了,看来是没有什么办法了,只能拗门了”。虽然“拗”和“撬”在含义上存在很大的交集,但晋语中基本使用的都是“拗”而非“撬”,即使当作“撬棍”讲的时候,读音也只是“cao”,不是“qiao”。
艾要子,用艾草搓成的草绳,晒干后点燃,可以用来灸穴位治病,也可以用来当抽水烟时的引火物,在夏季最大的功能就是消灭蚊子臭虫之类的东西。由于散发出的味道很重,进入21世纪已经很少再有人使用。按照传统的说法,端午节当天所采的艾草品质最好,可以用热水泡着洗脚,具有较为独特的保健作用。
B
病娘娘,原本指的是像后宫里面的娘娘一样,需要别人劳神费力去伺候,带有一定的戏谑和讽刺的味道。后被引申为体弱多病,需要别人精心照料者,描述的很传神。此类人长年生病,身体需要不断吃药养着,不但干不了活,吃喝拉撒、日常吃药,都会给家庭带来沉重的经济负担,需要耗费家人太多精力。
把驾,亦作把脚,在晋语当中发音一致,本义指的是把着婴幼儿大小便,在其他的一些地方叫做把屎把尿。可以扩大化解释为像照顾婴儿一样伺候某人,简而言之,就是伺候、过分抬举。用在非婴幼儿场合,多多少少带有一定贬义,但不是很强烈。在某些语境中,也用来形容丈夫对妻子的宠爱与约束。
不全遇,全遇,全部遇上,可以引申为健全,而“不全遇”指的是有缺陷,存在一些缺憾,在使用中更多指的是身体或者智商存在残疾,也可以用来形容命运坎坷。例如,“这些人不全遇,傻里傻气的,天天在一起共事,都能把人气死”,“那个村子尽是一些不全遇,缺胳膊短腿的,聋的哑的,还有脑子里面捣糨糊的”。
棒槌(锤),过去洗衣裳用来捶打衣服的木棒,也是打架时常用的武器。常用来形容头脑简单、被人当枪使,惹是生非的人。本义基础上的“棒槌”,直到20世纪80年代,还在广大农村地区使用,那时候肥皂和洗衣粉,还是比较奢侈的东西,棒槌就变成小溪边、池塘里洗衣服必备的用具,90年代逐渐消失。
不君不臣,在晋语区指的是不好不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常见的用法是“不君不臣就行了”,言外之义是不要心气太高,要安于现状,知足常乐。而在有的地方,其含义是“君不君,臣不臣”,即君不像君,臣不像臣,上下级秩序混乱,犯上作乱,或者是君没有尽到君的责任,臣没有尽到臣的责任。
搬干粮,指的是吃粮食,或者是一日三餐之外的加餐。干粮,指的是总含水分较少或脱水的食物,可保存时间较长、便于携带。在传统上,人们日常所能吃到的零食,基本都是自家做的干粮。尽管随着时代发展,工业化的休闲食品迅速兴起,并成为零食主流,但人们在习惯上仍将吃零食称作“搬干粮”。可以进一步被引申为经常占某人小便宜。
不足色,本义为金银的成色不够,发展到今天,在晋语区专指引申义,即脑子有问题,二百五的意思。与之含义接近,构词相似的词语,还有“没成色”,用来特指成年人的言谈举止不够庄重,带有明显的孩子气,含有没出息的意味;还有不会办事,或办砸了事,用于对对方的批评、埋怨或嘲讽。
摽,用胳膊紧紧地钩住,紧紧地捆绑物体使其相连,用力程度相当大,其结果是非常牢固的状态,花天大力气也难分开,还可以引申为紧密团结、牢不可破。常见的用法有,“摽住把子”,“用铁丝摽住”。这个词语在各地尤其是北方地区口语中,应用频率都比较高,在某种程度上来讲,都算不上什么方言。
白醭(bu),晋语中读作(pu),指的是醋、酱油以及酸菜缸等表面上长了白色霉。醭,字从酉从菐,菐亦声。“酉”指“发酵物”、“酒”;“菐”意为“外皮”、“外衣”。“酉”与“菐”联合起来则表示“酒液表皮”,其本义是酒液等表面的霉变层。醭是乳白色的,与白字合用,起补充解释的作用。《齐民要术•作酢法》:“下酿以杷搅之,绵幕瓮口,三日便发,发时数搅,不搅则生白醭”。
白获,亦作“白攉”,原本意思是不劳而获,但在晋语区是专有名词,指的是赌徒,特别是指不带赌资,只想赢别人钱的,甚至不惜出老千,言语之间也体现出了民间百姓对赌徒们的厌恶情绪。常见的一个谚语就是“铁匠不打,白获不耍”。也有人理解成“白活”,意思说此类人往往一事无成,对家庭和社会都没有贡献。
半中腰窝,字面意思是正好在中间,像在腰窝的位置,也可以理解为某事正在进行的过程中,或者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青黄不接,多多少少有点突然。这在20世纪把九十年代的口语中十分常见。相对而言,比“中间”、“过程中”这些词更加富有生活情趣,而且含义表达的精准程度更高,也是晋语中的特有词语。
保险(是)。保险,其本义是确保安全,远离危险,通常也可以理解成一种社会商业或公益服务,但在晋语区传统上并没有这两层含义。传统的用法为“保险(是)”,表示一种推测的语气,大致意思是“肯定”,而且这种肯定的成份很高,基本可以等同于十分肯定。例如,“偷苹果的人保险是他”,“博士小王保险考上了”。
辫掏掏(套套),指的是扎辫子用的橡皮筋。在晋语区,这个词“掏”和“套”两个音独有,都十分常用。尽管更为广泛的用法是“辫套套”,但从语境和语言的表达力来讲,“辫掏掏”未尝不可,可以算作一个新词,可以形象而传神地表达出用橡皮筋缯辫子之时那种富有动态感的动作,进而丰富语言的多样性和表达力。
板了,等同于扁了,引申为失败,说话不算数、爽约之意,演化后带有一定的贬义。譬如,“你那天说的话扳了?!”,“咋就又当了板子了”。与此同时,“板子”,在晋语区除了用来指钢板、木板,大屁股用的长木板,做饭用的案板和砧板之外,还用来指农作物不饱满的颗粒,甚至还可以是说话不算数、做事气馁的人。
拌汤,拌湿面粉,边入沸水,边搅拌,成稀饭样的汤,亦即疙瘩汤,在晋语区属于较为常见的面食,吃起来比较养胃。还有一种很特别的词组,叫“狼拌汤”,属于咒骂别人的用语,直接含义就是供狼享用的“拌汤”——即食物,展开来说,等同于诅咒对方一块儿一块儿被狼撕咬掉。一般用在非常讨厌,或者是对自己严重冒犯的人身上。
把淘米水滗(bi)干了,当中“滗”的含义是挡住渣滓或泡着的东西,把液体倒出;另外还可以指澄清后轻轻倾倒出的作用、方法或过程。例如,“你用筷子滗住了,我先把水倒掉”。这种用法在江浙方言中也十分常用。直到现在,喝红葡萄酒还有“滗酒”的讲究,即把红葡萄酒慢慢地倒入另一个瓶子,最原始功能是滤过葡萄酒酿制过程中产生的沉渣。
拨吊,用木棒或者猪牛羊腿骨制成的捻线工具,呈长圆形,中间开孔,置入铁丝钩,通过转动拨吊来捻制,线绳绳长了,就绕成纺锤形,线头缠在铁丝钩上继续捻,用来捻制的材料,主要是麻、棉花和羊毛,这种叫法在河南、陕西等地同样存在。在东北地区则被称作“拨拉锤子”。随着纺织等轻工业经济的快速崛起,拨吊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半路地,指的是正在旅途当中,引申为事情正在进行,还没有结束的状态,或者是人到中年。例如,“还没进图书馆,半路地就碰见了小王,说今儿个闭馆,就返回来啦”,“他死了老婆,半路地又收留了个女人,这个当后妈的就开始欺负那两个孩子”,“本来大学上的好好儿的,半路地想起了个当兵,结果连毕业证都没拿到”。
抱跤,就是摔跤,是重竞技运动项目之一,指两人徒手相搏,按一定的规则,以各种技术、技巧和方法摔倒对手,摔跤被公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竞技体育运动。由于摔跤过程中存在双方手博的动作,像似两个人抱在一起,因而便有“抱跤”一说。“抱跤”也可以叫做“包跤”,即两个人抱在一起扭打,就像被紧紧包在了一起。
变眉色脸(颜或者是眼),变眉,眉毛都皱了起来,色脸,脸色都变了,指的是生气的样子。变眉色脸,就是由于生气,或者受到某种刺激而脸色大变,也经常用来形容某人难以相处。例如,“你咋回事儿啊,一天到晚变眉色脸,谁惹着你了”,“你是不是骂小王了,看她变眉色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两个人吵架吵得很激动,都变眉色脸的,都快动手了”。
脖翘子,用来拴狗、猪、猫等动物用的脖套,宽度一般有3-5厘米,且需具有一定的厚度,用布条缝好或者是才是皮带,既要保证能够牵着它们走,还要确保不至于勒着脖子。翘就是翘起来的意思,脖翘子,字面意思是让脖子翘起来的工具。牛、马、驴、骡、羊,更多用的是笼头,而牛羊还可以采用栓角的方法牵着走。
别掖,别,卡住,插住,绷住,别在身上;掖,把东西塞在衣袋或夹缝里;别掖,把某个东西别在身上或者藏起来,甚至是悄悄拿走,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吃在肚子里,用在此种语境中常带有一种戏谑的味道。例如,“你先把钱别掖,要不一会儿就找不到了”,“还有三个饺子,你别掖了算了”,“你先把这封信别掖到盖物垛里吧,好像有人来了”。
耙(ba)(筢)搂,其本义是用“耙子”或“筢子”聚拢柴草、谷物或者平整土地,可以引申为聚集自己家的财物,不会造成物产损耗或外流。随着时代变迁,目前在晋语区这个词的本义基本已经消失掉了,更多时候专指引申义。例如,“儿呀,老子给你挣了一辈子钱,风里来雨里去,遭受了太多白眼和冷笑,这份家业你得好好耙(筢)搂着”。
比例,比个例,在晋语中传统上的含义专指比如,比方,举个例子。比,比如,例,例子。这跟目前普通话体系中“一个总体中各个部分的数量占总体数量的比重”的含义大相径庭。例如,“比例我到你哪里,具体路线都怎么走,你详细告诉我一下”,“比例,苹果是水果,水果不一定是苹果,苹果是具体概念,而水果则是抽象的群体性概念”。
摆列,按照一定的次序和规则摆放、陈列,也可以用来形容将一些事情陈述出来,更多是不太光彩的事情。例如,“把你的货物摆列出来吧,最起码应该摆列一些样品”,“把碗筷摆列好,快要开饭了”,“咱们就把你这几年的事儿大大小小的摆列一下,谁是谁非,谁吃亏说占便宜就搞清楚了”,“把他那丑事给摆列摆列”。
白霉儿,指的是长出白色的霉装物,各类有机物及活植物通常在表面上生成,说明已经腐败变质。例如,“花卷都白霉儿,不能吃了,赶紧扔了吧”。另外与之类似的词语还有“蓝霉儿”、“恶霉儿”、“有霉儿”、“生霉儿”、“绿霉儿”。在晋语区,“霉儿”有时候还叫做“毛儿”、“毛毛”、“毛”,在使用过程中还是比较灵活的。
冰湃(ba)凉,冰凉刺骨的意思。例如,“这饭冰湃凉,你吃了肚子会疼的”。湃,用冰镇,或者用冷水浸,使东西变凉,如,“这根黄瓜用凉水湃一下,就香脆可口了”,“可乐放在冰箱当中湃一下,口味就要好很多”。这个说法在北方地区流传很广,但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其本字竟然是“湃”,而在明清时期的一些典籍中这种用法还是较为常见的。
鄙低,亦作比低,字面意思是鄙视看低某人,而在晋语区的含义则是冷嘲热讽,说风凉话,还可以引申为在某方面遭受损失,令人沮丧。例如,“他现在是鄙低,那人心眼不是很好,动不动就想方设法损人”,“唉,这次又鄙低了两万块钱,今年这种灾损太多了,都几十万了,挡都挡不住,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傍着大路三年盖不起房,原义是是靠着大路盖房子,路过的人总会对每一个细节指指点点,貌似都说的有道理,最终主人都不知道如何做是好了。这句话经常用来形容做事情需要主见,别人的意见只考参考,否则会一事无成。例如,“做事情不可能都说好,本身有利有弊,傍着大路三年盖不起房,自己得有点主见”。
不妨事,亦作“不防事”,不要紧,没关系。妨事,碍事,严重。常见的搭配方式有“妨不妨事”、“妨你啥事”。例如,“我背上长了一个疙瘩,得找个医生看看妨不妨事”,“感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不妨事,输几天液就好了”,“不妨事,你进来坐吧,我先倒一杯水”。这种说法在21世纪之前非常普遍,但目前更多被“不要紧”、“没关系”所替代。
编棍儿,玩类似于麻将的一种纸牌。这种牌也叫棍儿牌、毛鱼子、马吊牌,上面画有水浒人物的形象。起源于明代中期,本来作为游戏的附属品筹码,经过逐渐演变,成为一种新的戏娱用具,牌分十字、万字、索子、文钱四门(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4种)。晋语云,“嘴嗤的八万贯”,就是来源于这种牌上的人物造型。
晋语区有很多地名被称为“××钵(当地读ba)子”,其中“钵子”应为钵子,形象地形容中间低,四周略高的地形,相对于盆地而言面积要小很多,类似于器皿当中的“钵”容器。在汉语当中用容器来形容地形的,还有“盆”、“瓯”等。现在统一写作“卜子”,实际上是讹传,也丢掉了原本具有的文化内涵。
不进眼,讨厌,让人不舒服。例如,“这个孩子太顽皮了,不进眼的咋办啊”,“我一看见他就感觉不进眼的挺厉害”。相关的说法还有“眼睛里有水”,指的是眼睛不干涩,看的很清楚,对问题看得非常准确、到位。例如,“她眼睛里真有水,找女婿找好了,几年下来当了处长,荣华富贵都有了,比咱们家的人强多了”。
百样图,指的是五花八门,什么样类型的都有,一般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人是百样图”,这句话经常用来表示感叹。这里的“百”,是虚指,含义是种类繁多,不一而足。图,图谱,图样,类型。例如,“到社会上你什么事情都得看得开,人是百样图,难遇我这种人啊,遂不了你的心”。变样儿,则指的是奇特、特殊的意思。
背锅打蛋,背锅,形体像背了一口锅,打蛋,就是起包,或者是打结;这个词形容背有些驼,或者是物体的表面不平直。背锅,背锅锅,也同样具有这种含义。例如,“年轻轻儿的,走路把腰挺直,不要一天到晚背锅打蛋的,没有半点阳刚之气”,“这块木板湿的时候儿还好,晾干之后背锅打蛋的,根本就擀不了面”。
变事情,变,特别、特殊、奇异、灾异;变事情,就是很特别,还有可能不是太好的事情。例如,“这几年我们家乡变事情特别多,先是地震,后是水灾,再后来就是暴雪,再以后都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了”。变人,古怪、奇异,不太好相处的人。例如,“这真是一个变人,动不动就生气了,没有几个人愿意跟他来往”。变子儿,基因突然产生的败家子。
比划,这个词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打手势讲解,如,“他边说边比划,一时兴起,都有点挡不住了”;其二是展开招式比武,如,“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到操场上去比划比划,看看到底谁比谁厉害”;其三是假如,打比方,如,“比划我要到你们村儿,从县城怎么走啊,你给我说一下,我先记住了”。而第三种含义为晋语区所特有。
抱脚,鞋的大小、肥瘦正合脚型,宛如环抱一般。例如,“你买的这双鞋可可儿的,正合适,挺抱脚,跟家做鞋一样合适”。“温脚板”,本义是温暖双脚,不至于太凉,这是最为常见的含义,另外一层意思,是男女之间相拥而眠,利用对方的体温来让自己的双脚来慢慢变暖,例如,“得好好儿娶个媳妇,到老了有个温脚板处”。
半片子,也叫“半拉子”,半拉子,烂尾的意思。例如,“你这事情做了个半片子,别人也不好接续,这不是害人吗,你让我们怎么办”。含义相近的用法还有“不成数儿”,意思就是不能算作一个完整的东西,也可以理解成残次品,身体或者精神上存在严重缺陷的人。例如,“让你给我好好儿找几个人,你怎么都给我找了些不成数儿的”。
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指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意思。马王爷,马王爷即马神,一般俗称马王爷,全名叫“水草马明王”,道教的神明,全称“灵官马元帅”。传说他长有三只眼睛,又称“三眼灵光”、“三眼灵曜”。在晋语区,“马王”指的是马蜂,又称为“胡蜂”、“蚂蜂”或“黄蜂”,是一种分布广泛、种类繁多、飞翔迅速的昆虫,蜇人能够使人中毒。
饼铛(cheng),烙饼用的平底锅,可以用来烙煎饼,烧饼,油饼,馅饼等面饼,更多时候用来打月饼,饼铛一般是用生铁铸成的,底部厚度比较均匀。饼铛与铁锅不一样,不是每家都必备的,一般一个村子有2-3个,偶尔用的时候可以向别人借。此外还有砂壶,呈灰黑色,有火炉上热水的水壶那么大,主要是用来熬制中药汤。
白皮,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表皮是白色的,如“白皮烙饼”,其二指的是头皮屑,其三指的是卑鄙龌龊的人,跟晋剧、京剧脸谱有关,带有阴险奸诈,刚愎自用的倾向。例如,“我今儿个买了三斤白皮鸡蛋,据说是有机食品,还挺贵的”,“我头上的白皮太多了,怎么弄都挡不住,你有什么妙方啊”,“那家伙是一个白皮,白吃白拿不给钱”。
驳拦,驳,批驳,驳斥;拦,阻挡、阻拦;驳拦,挑毛病、阻拦、为难某人。例如,“这家伙鸡蛋里面挑骨头,对我们家的豌豆驳拦了个没完没了,都一前晌了”,“你不要过分驳拦他了,活这么大,他都没容易过”。非常有趣的是,在天津方言中,亦存在“打驳拦儿”,即从中阻挠的意思,与晋语中这种说法大致相同。
拨盒儿,半旋式开关;拉盒儿,拉绳开关。拉灯,就是通过拉盒儿来开关电灯,用来链接拉盒儿的细绳子,被叫做拉绳,可以通过塑料绳子或者毛线等物体加长。电视杆子,也叫天线架子,即用通天杨或者细钢管制成的耸入云霄的电视信号接收装置,在顶部接收信号之后,再通过特定的数据线,与电视机连接在一起。
白土(涂),用来粉刷墙壁的膨润土,现在家庭装饰已经很少用到了。外观为乳白色粉末,无臭,无味,无毒,吸附性能很强,能吸附有色物质、有机物质。在空气中易吸潮,放置过久会降低吸附性能。工业上主要用于石油行业,可吸附石蜡、润滑油等石油类矿物的不饱和烃、硫化物、胶质及沥青质等不稳定物质和有色物质。
编整,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收拾整理后出售,其二是对某人或者某物进行整顿,其三是想方设法折磨某人。例如,“他那么不正色,都怎么编整你了”,“这些废塑料瓶子,纸箱板,找一个收垃圾的,都编整了吧”。编整,在文化创意领域,还拥有一个独特的含义,即“编辑整理”。例如,“把这些文稿都编整一下出版了吧”。
白毛糊糊,大雪像鹅毛一样纷飞,风雪交加,而在地面上则像饭糊一样冰水交融积了厚厚的一层,经常用来形容暴雪天气的恶劣程度。白毛,指的是空中飘扬的大雪,而糊糊则形容的是地面之上的状况,两个词一起联合起来,特别具有空间感,把整个状态描写的活灵活现。“白毛糊糊”,在很多语境下也可以用来形容风吹积雪的样子。
膀子磕膀子,形容人的密度太大,非常拥挤的样子,连走路都容易人磕人。膀子,指的是肩膀。如果不是人太多引起的“膀子磕膀子”,则不是关系太过暧昧,就是故意挑衅。例如,“一到快过年的时候儿,街上人多的就膀子磕膀子,连个下脚板处都没有”,“你们俩这是怎么了,也没有多少人,还膀子磕膀子,快粘到一起了”。
憋锥尖儿,有时亦作“憋嘴尖儿”,指的是吵架、抬杠、无事生非,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意思。“锥尖儿”,本来空间已经异常狭小,如果再在这里挑事儿,自然是别有用心。而“嘴尖儿”,就是嘴边、口角的位置,“憋嘴尖儿”就是发生口角的意思,而且跟“口角”的构词创意有异曲同工之妙。例如,“你要是闲着无聊,就去打打牌,不要老是跟我憋锥尖儿”。
冰倒擦滑。冰,冰面,结冰;倒,摔倒,倒下;擦,滑,都是路面发光,脚步不稳的意思。冰倒擦滑,指的是路面有病,走路很滑,容易摔倒。镜儿光冰,指的是跟镜子一样光滑甚至能照见人影的冰面,而且冰面较为结实。打擦滑,亦作“打滑(划)擦”,指的是用脚在冰面或者其他光滑物体的表面上做溜冰运动,单脚和双脚都可以。
布衫子,本义指的是布制的单衣,在我国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目前在晋语中指的是衬衣、衬衫。笼肚肚,即“肚兜”,专门为婴儿准备的服饰。兜子,有时也叫“兜兜”,就是装东西的包,有时候也可以指身上的口袋。蛇皮袋,尼龙材质的编织袋,由于表面看上起特别像“蛇蜕”而得名。瓜壳子,对帽子比较的戏谑的称谓。
搬门子,亦作“搬人”,指的是动用社会关系走后门。例如,“这个事情不太好办,你能搬门子就搬门子吧,看看七大姑八大姨里面有没有什么掌权的,要是搬不起人了,肯定闹不成”。本家,原义是自己家的,在日常当中更多用来指同姓、同宗者,而在南方一些省份用的是“家门”一词。攀亲戚,攀本家,攀老乡,是中国人典型的“搬门子”行为。
拨撩。拨,用手指或棍棒等推动或挑动;撩,掀起。拨撩,本义就是用手或者棍状物拨动和撩起,另外还可以引申为两重含义,其一是挑毛病,对某人指手画脚,或批评教育,其二是修理、调试和指挥。例如,“这个孩子顽皮,你当老师的需要经常拨撩,我们不会怪你的”,“我这个电视机不能看了,你有时间过来给拨撩拨撩”。
帮衬,亦作“扶衬”、“托衬”,含有帮忙,帮助,逢迎的意思。帮,帮忙;衬,衬托,辅助。例如,“咱们家就你们姊妹俩个,长大了有点事事情情一定要相互帮衬”,“这件事情以你为主,我帮衬上点,也基本差不多能办成”,“这个东西本来就不好,你们还帮衬着一个劲儿说好,我看你们都是托儿,都哪来哪去吧”。
办玩意(艺)儿,指的是组织秧歌表演。秧歌流行我国北方汉族地区,主要于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时在广场上表演,是一种集歌、舞、戏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形式,也可以挨家挨户上门。“玩意(艺)儿”上门,按照晋语区的习俗,是要“煨旺火”的,这样做的意图,一是要给歌舞表演者取暖,二是据说可以聚集人气和能量,让东家的日子红红火火。
卜徕(音bulai),“摆”的意思,即摆动,“摆”反切法注音,属于古语在晋语当中的遗存。这种类似情况还有,“圪捞”,就是“搞”;“忽拉”,就是“划”或者“画”;“忽擦”,就是“滑”。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分音词(或切脚词)绝大多数没有本词,写法差异很大,但不能说谁对谁错,只是用来表音的,倒是其所用来注音的那个字,往往具有本字。
搬仓子,指的是田鼠,属于仓鼠科。秋季田鼠积极储粮,忙于奔波找食,冬季田鼠不冬眠,即使下了雪,黑夜仍会出洞活动。正是由于其秋季从农田里粮食搬到洞穴里面储藏,像是把粮仓整个给偷走了,故因此而得名。田鼠多为地栖种类,能挖掘地下通道或在倒木、树根、岩石下的缝隙中做窝。每年繁殖2~4次,每胎产仔5~14只,寿命约2年。
白蛋,蛋,指的是眼球;白蛋,就是翻出了白眼睛珠子,形容一个人异常痛苦,非常难受;在很多场合也可以指用白眼睛珠子看人,表示一种非常强烈的不满,当这种意思讲的时候,“白蛋”可以写成是“白眈”,即用白眼睛恶狠狠注视着某人。例如,“这孩子定猛地口吐白沫,眼睛白蛋白蛋的,不知道怎么啦,赶紧送着上医院吧”。
半头砖,本义指的是半块砖、半截砖,或者破砖、不太完整的砖,过去人们打架的时候经常从地上拾起半头砖当作武器,在不少时候也经常用来形容脑子和行为存在严重问题的人。在很多地方,“半头砖”还曾经是半导体收音机、收录机的称呼。在内蒙古人民广播电台还有一个非常亲民的地方特色节目叫做“娱乐半头砖”。
白天云游走四方,黑夜熬油补裤裆。指的是白天大好时光吊儿郎当浪费时间,一到关键时候就要抓瞎,形容时间安排毫无头绪,严重缺乏时间管理意识,最终一事无成。云游本来指的是修道之人漫游四方,行踪不定,在这里主要指做事不太靠谱,自由散漫的样子。灯油在传统社会同样属于异常珍贵的资源,这句话同样反映出一个人缺乏资源优化配置观念。
白翻黑掉,亦作“白翻黑吊”,指的是白眼睛珠子、黑眼睛珠子来回翻滚,或者是表示对某人极度讨厌,或者是由于生理上非常不舒服而导致的一种表现,很多时候也常用来扮鬼脸。翻,翻转;掉,掉过来掉过去。例如,“×××一说话眼睛就白翻黑掉的,这种人很难相处”,“这孩子定猛眼睛白翻黑掉的,好像挺难过,你过去看看咋啦”。
不识惯。惯,宠爱、迁就、放任;识惯,宠爱、迁就都出不了问题,不会因此而带来不良后果。不识惯,指的是某人不能迁就,否则就容易染上恶习。例如,“识惯的人不多,绝大多数人不识惯,每个细节都不要迁就压,要不你以后管理起这摊儿会很麻烦,原则性和纪律性是一定要讲的,与其相信人性,倒不如相信体制设计上的约束”。
不加力,经常用来形容人的腿部没有力气,用不上劲儿。加力,外在的条件或者先天禀赋使得力量有所增加。“加力”还是一个学术名词,发动机在短时间内推力超过最大工作状态的过程。发动机加力可缩短飞机起飞滑跑距离。军用机在作战时可借以增大飞行速度、爬升率和机动性。发动机靠增大排气流量和排气速度来实现加力。
不且,且,将近、即将、等到;不且,就是还未到,还没有等到,或者是因为内心着急而不愿意等到。例如,“他家里有急事,不且散会就走了,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转告一下”,“不且饭熟就要吃,你且不明盼不黑的,太没教养了”,“他们家人都是太爱钱,不且老太爷咽气,就闹死闹活的嚷嚷着分家产,最后还打了起来”。
不煞,煞,极、很和甚的意思;不煞,不太、不是很、不怎么、不甚,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不煞干”、“不煞好”、“不煞亮”、“不煞熟”、“不煞旧”、“不煞愣”。这种用法最晚在唐代就存在。“不煞”,在现代汉语体系中还有一个含义,就是“不能终止”,或者“不能禁止”,其中的“煞”当作停止和结束来理解。这两种说法恰好反映出汉语字意的丰富多彩。
不够数儿,数儿,数目、数量;在晋语中,这种说法有两重含义,其一指的是还没有凑够数目,其二指的是缺少了东西,发生丢失现象。例如,“这是咋回事儿啊,数来数去还不够数儿,你来帮我数一数,门一直锁着,钥匙我自己拿着,也不像有人进来过”。当作这种含义使用之时,只用“数儿”,而不用“数”,特别是在书写的时候,更是如此。
不恬不咸正好好,这其中“恬”指的是味道很淡的意思。恬,其本义是安静、淡泊,和恬淡,主要用在心情和精神状态方面,在此处引申为味觉上的口味轻淡。是一种较为典型的通感式用法。很多人将此写作“甜”,但“酸”、“甜”、“苦”、“辣”,都是有强烈味觉的,如果用来形容口味淡显然不太合适,相比较而言,“恬”还是非常符合意境的。
不受听,受听,中听、好听、爱听,主要偏重于心理和情绪上的感受;不受听,某人说的话很难听,根本不照顾别人的情绪。例如,“你说的这话太不收听了,我们娃娃怎么就愣了,你才是大愣子呢”,“我说的话不要不受听,都是为你们好,现在不好好儿努力,长大就等爬场去哇”,“说句不受听的,你就是一个大傻瓜”。
不敢定,亦作“没敢定”,在晋语中有两重含义,其一是不敢定下来,不敢订购;其二是不能确定,不一定、不好说的意思,含有推测和可能的味道。例如,“你们先吃吧,都等了这么久了,他们打电话也联系不上,不敢定路上已经吃了”,“也不知道你的尺寸,我就是去看看了样子,有不少合适的,但没敢定,等你回来再说吧”。
不能干,在晋语区含有坏掉了,失去作用和功效,不行了,撑不住了等方面的意思。例如,“突然来了三个蒙面大汉,就把他吓得不能干了,一下腿软的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不能动弹”,“这个零件不能干了,得换一个新的,三百块钱”,“他的胃不能干了,需要到大医院做手术”,“我头疼的不能干了,赶快给我找颗止痛药”。
不因不由,因,原因;由,理由,缘由,由头;不因不由,就是没有特定的原因,很多事情都非常偶然,无意之中,或者似乎冥冥之中早有安排。例如,“你要是有那个命,不因不由的会朝着那个方向走,由不得你去刻意追求”,“自从迁了祖坟,他们家就不因不由的好了起来,弟兄们的几个孩子,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你说玄不玄”。
不蔫不愣,蔫,精神不振,反应迟钝不活泼,愣,发呆,失神,发傻,智力低下。不蔫不愣,就是不呆不傻。例如,“你也不蔫不愣的,这件事情很容易想明白,回去再想想就知道怎么做了”。与之结构类似的词组还有“不精不愣”,“精不精,愣不愣”,意思是介于精和愣之间的状态,相当于“二”,也就是虽然不是脑残,但大脑还是有些问题。
不在(那)一处处儿,处,地方、方面、角度,整句话的意思,是不在一个方面,有很多方面,存在不少问题。例如,“唉,不说了,伤心事儿不在(那)一处处儿,说了也谁愿意听啊”,“这些人还都不在一处处儿,周流起来也比较费劲”,“在座的各位专业、经历和生活背景迥异,想不在一处处儿很正常,先各抒己见,畅所欲言吧”。
坌(ben),本义是尘埃,以及尘土飞扬着落在物体表面,还可以引申为将细末撒在物体之上。例如,“这灰雾雾的,坌得人眼睛都不敢睁”,“每年春气,黑旋风都挺大,容易坌眼睛,出门都得蒙上面纱”。在其他一些地方的用法中,这个字还有“聚积”、“粗劣”、“蠢笨”的意思,比如“坌并”、“坌起”、“坌沓”、“坌工”。
薄(bo)面,在和好的或擀好的面之上,为防粘着或干裂而撒的一层薄薄的干面粉,莜面、白面、豆面和玉米面都可。在其他地方,“薄面”还有两重其他含义,其一是微薄的情面。用作谦辞;其二是害羞的脸。当然,如果从繁体字角度来讲,第一个“面”和后两个“面”在字形上是完全不同的,具有明显的区隔,简化字体系中则需要进一步辨析。
板鸡,在晋语中指的是女性生ZHI器,因酷似开膛之后的整鸡而得名;“板鸡”还是“BI”字的反切用法,即分音词。而在南方,板鸡是以鲜鸡为原料,经腌制和烘焙等工序加工而成的食品。鸡娃,本义是刚孵化出不久的小鸡,因男性生ZHI器与其外形酷似,因此这个词也常用来指后者。将鸟类与人类生ZHI文化联系起来,是全人类较为普遍的一个共性。
半时拉(不)晌,亦作“不时不晌”,“半拉”和“晌”的重新组合,指的是上午或者下午,还没到吃饭的时间,还经常被引申为事情已经开始,但还没有告一段落的中间状态,不正是时候。例如,“晌午包饺子,让你好好儿吃你不吃,现在饿了,人们都在野地,半时拉晌到哪儿给你闹吃的,都这么大了咋就还这么不懂事儿”。
包圆儿,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把货物或剩余的货物全部买下,其二是剩下的责任全部担当,其三是帮助某人收拾残局,庇护或圆场。“包圆”,也是江西宜春铜鼓县客家人特有的食品,也是招待贵宾的佳肴;年夜饭必备食品。其做法与饺子相似,但馅很讲究,由腊肉、冬笋、香菇、鸡肉、莲子及各种调味品组成。形状可以随心所欲,有圆形、半圆形等。
玻璃饺子,用土豆淀粉,连同白面或者莜面和在一起制成饺子皮,以此包成的蒸饺,有时也叫“莜面和山药粉子饺饺”,由于饺皮儿爽滑可口,甚至晶莹剔透,有点像是玻璃制品而得名。精丸丸,用土豆磨成的磨擦糊糊、莜面和五花肉末和在一起制作的丸子,通常蒸熟之后食用,在这种丸子当中猪肉的比例一般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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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不知道肚大小,本义用来描述弱智之人,扩大化解释后,常用来形容说话做事严重不靠谱,逻辑思维混乱,不懂人情世故的人。此类人学历未必低,很多还是硕士、博士毕业。而且从全国范围内来看,比例也不低,同时南北方差异不大,甚至还有不少从小是大中城市成大的,这种现象非常值得去深入研究。
场(二声)面,指的是打谷场。解放前很多地方的“场面”,都设有“看场”的简易窝棚。逃荒在外,或者无家可归、流离所失者,被迫无奈,只能住在此类窝棚内,这就是所谓的“爬场”,其中透露着数不尽的心酸和无奈。“爬场”逐渐演变成骂人非常狠的话,随着时代变迁,已经很少有人知道确切含义了。
吃谷贼,在一些方言中指的是麻雀、田鼠和老鼠之类,对粮食生产和储藏有害的动物。但在晋语当中专指有劳动能力但不干活,除了消耗粮食,对他人及社会没有任何帮助的人,带有强烈的贬义。在含义上与现代话语中的“造粪机器”比较接近。当然也跟传统社会农业生产效率低下,粮食无比珍贵有关。当太多人劳苦万分,还很难吃饱饭的时候,浪费粮食自然令人非常痛恨的事情。
吃咽不了(下),吃咽,咀嚼并咽下,吃咽不下,就是咽不下,这个词在晋语区的意思就是“忍受不了”、“不能忍气吞声”、“不服气”,与“吃不消”的含义比较接近,存在着很大的交集。“吃咽”也可以单独使用,其含义也正好与“吃咽不了(下)”相反,类似于“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打掉牙齿和血吞”。
钞票,在绝大多数地区指的是纸币,而在晋语区专指冥币,没有其他含义。虽然两种内涵在词源上存在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但在语境中却有云泥之别。钞票在本地区也叫纸钱,但根本就没有纸币的意思。在这里还应当特别提高的是,纸黄金与纸白银,在金融当中有着特定含义,而在晋语区,指的还是祭品。
吃好汉股(子),在当地属于很强势的人,处处能占到便宜,一般指的是村干部、痞子和刺头。好汉,本义指的是勇敢坚强的男子或者英雄,而这里扩大化解释为身体强壮,能打敢打,甚至蛮不讲理之人,含义有所扩大。这样的好汉,往往是管理层收编对象,是“以夷制夷”管理模式的绝佳选择。
“裮(chang)着西服”、“裮着大衣”,指的是披着西服或者大衣。裮,专指披衣而不结带。在文字记录上也常用“敞”,但从其内涵来讲,本字应该是“裮”。与之相关的词汇,还有“大氅”,指的是汉族传统上披在肩上的一种服装,在一些地方也叫“披风”。裮是专有动词,而氅则为专有名词。
吃了疯猫肉,指的是行为和言语突然想发了疯似的,精神状态失常。在晋语区,几乎没有人会吃猫肉。有关资料表明,猫肉即使煮熟也不容易杀死肺吸虫、弓形虫等,而狂犬病、疯牛病及老鼠的出血热等病症猫也可能感染,同时猫的粪便有大量致病菌,如屠宰不规范可能污染到猫肉而引起人的食物中毒。
攒(cuan)促,其含义是众多人员或者因素,综合作用促使某种后果的产生。也可以写成“攒(cuan)簇”,本意是很多数量的东西聚集在一处,作进一步引申,同样能够产生第一种写法情况下所表达的意思。这个词语在晋语区的语境中,只用做引申义,而且特指导致了不良的后果,与七凑八扯含义相近。常见的变型用法还有“七攒八促”。
财帛,泛指财富和钱财。我国自古就是丝绸大国,战国以前称丝织物为帛,包括锦、绣、绫、罗、绢、絁、绮和缣等,曾在中国古代长期作为实物货币使用。财帛,在明清时期,全国范围都比较通用,在书面语和口语中都是如此。到如今,即使在一些地区的方言口语中,使用的也越来越少,沦为看相当中的专有名词了。
成合(ga),其本义指的是刺绣生产工艺之一,是完成刺绣品的最后一道工序,在晋语区也常用作缝制衣服、织毛衣和柳器完成制作,这个词可以进一步引申为将某件事情善始善终做完,最终完成。常见的用法,是“成合(ga)住了吗”。将“合”读作“ga”,也是晋语当中的一大特色,使用范围较广,很多时候也可以读作“ha”。
搓板捏圆,有的也叫“打板捏圆”,意思是任意玩弄和折磨某人。此处的“搓板”并非洗衣服所用的搓板,而是用力搓扁、压扁。在晋语区,扁用的较少,只有“看扁了”、“扁豆”等少数场合,更多时候用的是“板”,板的本意是成片的较硬的物体,在晋语中用作形容词的引申义,“板”更多与“圆”相对应而使用。
刬(chan)新,崭新、最新的意思,例如,“刬新衣裳”。刬,是全部和完全的意思;刬新,即彻彻底底的新,也就是崭新。“刬”和“崭”都是可以用来表示极致的副词,但在晋语当中有“刬”而无“崭”,很多人认为“chan”是“崭”字的方言变音,其实不然,尽管读音有相似之处,其含义高度一致,但这本来就是并行不悖的两个字。
菜水气,原义指的是白开水煮蔬菜剩下汤汁所具有的味道,又寡又淡,不太受欢迎,因此常用来形容说话做事远离主题、不着边际,或者是说风凉话,令人反感。与之相关的用法还有,“菜瓜子”、“菜货”,即具有“菜水气”倾向的人;“奶菜”,本来指的是下雨天向蔬菜加化肥或者农家肥,经常为引申为说话做事没有逻辑、不着边际。
这一个人挺叱咤的,当中“叱咤”,其本义是怒斥、呼喝、大声吆喝,而在晋语当中更多用来形容一个人的高调和张扬,且令人非常反感,常用做贬义,与“叱咤风云”中的“叱咤”正好相反。晋语当中更多用作贬义的引申义。但这个词在另外的一些方言中,是从褒义方面使用的,例如“叱咤一时,甚至流芳后世”。
藏牢没,即捉迷藏,孩子们在捉迷藏的过程中,常常会喊“藏牢没”、“藏好没”,故因此而得名。先由一个人在某个角落里面用双手捂住眼睛,另外一个或者几个人到一些地方藏好,然后前面那个人喊“藏好没”,得到应答后开始寻找其他人的藏身之地,期间还伴随着躲躲闪闪的活动过程。也可以用作引申义,指说话做事,老是绕弯子,让别人去猜。
猜枚,枚,即个数,猜枚,就是猜有几个。其法是把豆子、牙签、火柴、瓜子、莲子或黑白棋子等握在手心里,让别人猜单双、数目或颜色,常用作酒令。这些属于“猜枚”本原的意思,在晋语区虽然也有类似的酒令,但并不叫“猜枚”。晋语区的“猜枚”专门指猜谜语、打哑谜,是“猜枚”一词的引申含义,这种用法在宁波等地亦存在。
承应,就是承诺、答应的意思。在封建时代,承应还是一种特殊的职业,指妓女、艺人应宫廷或官府之召表演侍奉。但目前晋语当中只有前一种含义,后面的意思并不存在,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很多时候亦作“应承”,也就是应允、承诺、承认。例如,“你跟他借钱,他承应了多少”,“他承应帮你忙了吗”。
吃糕,指的是参加红白事宴或其他私人庆典。糕,指的是用黄米面做的油炸糕,办事宴必备之物,取寓意“高升”、“节节升高”。俗语云:“搬家不吃糕,一个月搬三遭”,“不吃油糕,不沾油手”。本地区的炸糕所用的油是“胡麻油”,炸出来的“油糕”具有独特的色泽和香味。这种黄米糕,一般是先将糕面蒸熟了,再分成小饼状,下锅后油炸。
创生生,指的是双胞胎,特别是性别相同的双胞胎。很多时候年龄相仿,又长得很像的两个孩子,也容易被人们称赞为“创生生”,有的地方叫“双生生”。究其渊源,应该为“双生生”,“创生生”则是以讹传讹的叫法。在其他的一些地区,双胞胎被称之为“双生”,特别是口语当中比较常见,当然也有叫“孪生”的。
材地,原指布料和木料的质地;引申为人在某一方面的资质和天赋,而在日常生活中常有“好材地”、“赖材地”的说法。很多时候还可以写作“材第”,也就是原料方面的档次和品级。“赖材地”,如果不是用在“学习”等具体的语境当中,而是直接用来形容一个人,则指的是此人是二流子,不成器,说话办事儿很不着调。
吃年代,这里的年代指的是年数,可以理解为能够持续太多年,其含义可引申为经久耐用、久盛不衰、健康长寿。与之类似的说法有“吃辈数”、“传辈数”。例如,“这种筷子材地这么好,可是吃年代的好东西”,“那个老家伙挺吃年代的,连孙子都熬死了,她半点毛病都没有”,“用榆木做的家具,跟杨木不一样,很吃年代,还能传辈数”。
柴杂混草,软硬柴和干草混杂在一起,常用来形容厨房、草房或者院子凌乱,不一定真的是柴草杂混。柴草,是传统农业社会最为常见的东西,柴草乱放肯定显得非常杂乱,因此用这种状态来表达凌乱的环境,不但通俗易懂,而且效果上也极其传神。例如,“真是一个邋遢货,柴杂混草的,还不赶紧收拾收拾,客人要来了”。
吹打,原指鼓匠的演奏活动,吹、打,是传统乐器奏乐最为常见的两种动作,可以被引申为在哀乐气氛下的哭丧行为,常被进一步引申为哭闹行为,贬义。当作本义讲的时候,含义与“吹吹打打”一致,但在晋语中更多指的是最后一种意思。例如,“还吹打甚呢,先别哭了,跟你爸爸出去买好吃的吧”,“鼓匠开始吹打了,好像媳妇娶回来了”。
伺等,伺,伺候,等,等待。伺等,本义是在一旁小心等待,可以进一步理解成犹豫和观望,其引申含义是再等一等,短暂等待。例如,“我在这儿先伺等你的,你赶快回去拿东西吧”,“人家伺等你好长时间了,别磨蹭了,行动要快一点”,“还伺等啥呢,再不行动就迟了,那么好的姑娘有太多人在追”,“你先写吧,我伺等你的”。
尘(雾)亘连天,亘,空间和时间上延续不断,连绵不断,伸展开去。尘(雾)亘连天其含义就是尘雾飞扬,蔓延天际。例如,“今儿个尘(雾)亘连天的,一百米以外的地方就看不清楚了,路上千万要小心一点”,“你是不是刚扫地,家里尘(雾)亘连天的”。在晋语区含义相近的用法还有“雾亘亘”,如,“为啥家里雾亘亘的,有人抽烟了吗”。
吃住,除了“吃饭住宿”的含义外,还包括“耐得住”、“经得起”、“经得住”、“摸透了秉性”等方面的意思。例如,“这一根绳吃住吃不住一拉”,“他早就吃住领导的性格了,鞍前马后把领导伺候的很舒服”。当摸透了秉性的意思进行解释时,相类似的用法还有“吃透了”、“摸准”、“品住”、“吃准”等。
从后山拉回来的,其含义是真不懂规矩、没有教养。后山指的是阴山山脉,由于这些地方地广人稀,在解放之前比较落后闭塞,信息不太畅通,人们受封建礼节拘束较少,说话办事比较粗犷,因此有这种说法,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地域之间差距逐步缩小,这仅仅成为一种历史上地域歧视的痕迹。例如,“你从后山拉回来的呀,什么都不懂”。
充军,原本是古代的一种刑罚,就是罚犯人到边远地区从事强迫性的屯种或着去充实军伍,是轻于死刑、重于流刑的一种刑罚,作为死刑代用刑,现为对久等不归及久等不来之人的一种咒骂。例如,“充军个了你,左等你不回来,右等你不回来,都好几天时间了,打电话不接,发短信不回”,“天天看不见人影儿,估计是充军个啦,死不回家的”。
椽檩。椽,装于屋顶以支持屋顶盖材料的木杆,它是屋面基层的最底层构件,垂直安放在檩木之上;檩,是架在梁头位置的沿建筑面阔方向的水平构件,其作用是用来直接固定椽子,并将屋顶荷载通过梁而向下传递。椽檩,联合起来的意思,是可以用来盖房子架在屋顶上的木料。檩,一般要比椽粗一些,而且质地要求更高。
操持,本义是手中拿着或握着某个东西,也可以引申为掌握、操守、执掌,在晋语区的含义则是专指“操劳”、“四处操心受困”。例如,“这两个人都操持的不行了,赶紧让去宾馆多休息休息吧,再不休息就快要生病了”,“你心疼点你妈,看你妈这几年都操持成什么样子的了”,“没别的,就是让生活操持的早早变老”。
眵(chi),眼睑分泌出来的液体凝结成的淡黄色的东西,在晋语中常见的搭配方式有“眼眵”、“脓眵”、“脓眼眵”。其中最为常用的就是“眼眵”,也就是“眼屎”。这种分泌物有干有稀,呈糊状物的时候,有点像脓,干的时候,则看上去像“脓痂”。眼眵,一般是由于上火或者发炎引起的,一般不须治疗,过上几天就自然好了。
串门子(儿),在晋语区有两重含义,其一指的是到别人家里去闲坐聊天;其二可以引申为男女之间私通。在其他一些地区指的是春节期间走亲访友,传达新年祝福。串门在四川方言里面,还有从房内把门闩上的意思,就是闩门,以前的门从房内不能上锁,就用一木块穿到与木块相对应的孔里面,达到晚上睡觉时安全放心的目的。
杵(chu),本义指的是舂米、捶衣、建筑用的短木棒,同时也指的是古代的一种棒形兵器,引申为用长形的东西戳或者被其他物体蹭了一下,晋语更多使用的是引申义。例如,“他让树枝杵了一下,还杵起了一块儿皮”。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戳皮杵胯(骻)”,戳,因猛触硬物而受伤或损坏,戳皮杵胯(骻),本义是磕碰某人身体,指的是不考虑脸面。晋语中另外还有一重含义是站在原地发呆,或摔倒在地。例如,“小王拿起棍子杵了他一下”,“杵在那里干什么呢,赶紧跑啊,看不见上来那么多人要打你,是不是吓愣了”。形容一个人长的比较矮,也常用到“地杵子”、“地杵杵”等词。
戳鬼,惹祸上身,遭受灾祸。戳,因猛触硬物而受伤或损坏,用硬物尖端触击。戳鬼的本义是撞上了鬼魂而遭致对方报复,因此而带来一系列厄运。例如,“出门在外,不要生事
闯祸的,一不小心戳下鬼,天王老子都帮不了你”。关联性很强的用法还有“戳炉子”,其含义与“戳鬼”基本一致,但没有神秘主义色彩的那层意思。
长咽死声,说话或者叹息拉的音调很长,有明显哀叹和悲伤的倾向,且精神状态非常差劲。咽,声音滞涩,多用于形容悲切,如,咽切、咽瑥、咽塞、哽咽。例如,“说话不要长咽死声的,拿起点精神,才多大点事儿啊,以后的日子还得照样过”,“你在这里不要长咽死声哭了,孩子娃子的,都还需要有人照顾,累垮身体谁亲他们啊”。
吃百家饭,字面意思是在很多人家当中吃过饭,在晋语区通常有四重含义,其一是讨吃要饭的;其二是木匠等手艺人、牛羊倌;其三是没有原则立场,四面讨好的人;其四是见多识广,比较随和,但也谁都不得罪。例如,“我们当瓦工的吃百家饭,好的赖的都能吃,没有那么多讲究”,“这家伙是吃百家饭的,随便答应人,从来不办事儿”。
出痧,痧者,疹之通称,有头粒如粟;出痧,麻疹所表现出来的症状,这种出痧的麻疹具有一定的传染性,需要持续一个星期甚至是半个月才能痊愈,这是晋语区的含义。而在其他讲究“刮痧”的一些地区,“出痧”是指刮痧后皮肤表面会出现红、紫、黑斑或黑疱的现象,亦即指“痧痕”,皮肤的这些变化可持续一天至数天。
臭包子烂肉,愿意指的是臭掉的包子和烂掉的肉,经常用来形容到处不受欢迎的人,甚至被很多人视为垃圾。例如,“放心吧,我也不是臭包子烂肉,不会拖累你的”。包子,我国传统食品之一,用面做皮,带馅儿,起源于三国时期,据说为诸葛亮所发明,最早无论带不带馅子,都叫做“馒头”。至今江南有,馒头与包子是不分的,将带馅的包子称作肉馒头。
传头子,传,传染,头子,领头的,比较厉害的角色;传头子,指的是可以引发死亡的高危传染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瘟疫。例如,“这回可是一个传头子,你们出门在外的都要注意一些”,“这不是一般的传染病,看来头很不小,基本上是传头子,可能比当年的非典还厉害,很有爆发力,你们几个没事儿少出门”。
朝阳阳,在晋语区指的是作为植物的向日葵,以及作为休闲食品的葵花籽。虽然这个名称听起来很土,但造词创意与“向日葵”极为神似,别的一些地区也有叫“太阳花”的。例如,“你奶奶今年种了半亩朝阳阳,准备你们放假回去炒着吃”。向日葵原产于北美洲,是秘鲁、玻利维亚、俄罗斯等国的国花,明代传入我国。
查访,亦作“察访”,调查打听,物色,含有严苛调查挑选的意思。例如,“我外甥今年25岁了,还没对象,你那边认识的人多,帮我们查访一个媳妇”,“这个人来历不明,你得去他们乡查访清楚再说”,“这个孩子是个有心人,用了十年时间四处查访,终于把它的身世和当年他父亲被害一事给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充涨,亦作“充张”,充,充实、充满;涨,涨满,发涨;而充涨,则指的是充足,够用,甚至还会略有富余。例如,“你们家今年吃的充涨不,我家还有三百斤莜面,不行的话你们抬着去哇”,“今年没赚多少钱,不充涨,你们俩花钱得省点儿了”,“今天的饭充涨,你们俩想吃啥就吃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吧”。
吃架不住,吃,忍受、忍耐;架,支撑。吃架不住,有三重意思,其一是忍受不了,其二是坚持不住,其三是支撑不了。例如,“你这么说孩子,他妈有点吃架不住了,肯定会站起来骂你”,“他那点小身体,还能吃架住那么折腾吗”。吃咽不下,忍受不了,不服气。例如,“这种委屈,我吃咽不下,肯定会再去跟他讨一个公道”。
吃劲儿,得力,顺心,过瘾。例如,“这本书我看起来挺吃劲儿,说的都是明史上面的东西,这块儿我以前了解的也比较多”。“吃劲儿”,跟“吃劲”不同,后者指的是费劲,耗费力气,在晋语中表达这种含义,不用“吃劲”,而是“费劲”、“费劲儿”、“费力气”、“吃力”。例如,“我这一个捡破烂为生的,供一个大学生不是一般费劲儿”。
杵掐,动手打架的意思,也可以形容指用较硬的东西来回戳。杵,用手或者拳头等长形物戳;掐,用手的虎口及手指紧紧握住,或者用指甲按。例如,“他杵掐了人家两下,其实也没打着什么,但就被对方给讹上了,非得让去大医院检查,花了不少钱”。与之关联性比较强的一个词,是“擩掐”,也是动手的意思,擩,指的是伸出。
出气胡同,指的是人或者动物的呼吸道。出气,呼吸、喘气;胡同,来源于蒙古语,最初意思是井,在北方更多时候指狭长的巷道,可以进一步引申为细长的管道,常见的用法“胡同同”。“出气胡同”与“出气筒”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一回事儿,但实际上大相径庭,“出气筒”比喻无充分的理由或恰当的原因,而被别人当做发泄怨恨怒火的“工具”。
抽架,本义是将架子抽掉的动作,在晋语中拥有三重含义,其一指的是手与脚的相关动作;其二指的是运动、活动,或者折腾;其三指的是釜底抽薪,在某人背后向其下黑手。例如,“你就先抽架抽架,先来两下子,给我们做个示范,我们也学习学习”,“现在全家加起来才不到五千块钱,花项这么多,有点抽架不开”,“那家伙就喜欢背后抽架人”。
赤鬼,语言行为不合礼仪规范,使人讨厌的人。赤,赤身裸体,光屁股,赤鬼,就是光着身子令人厌恶的人,不知羞耻,不要脸面,晋语中的意思,实际上是在这个基础上的合理引申。例如,“净他妈的些赤鬼,给脸不要脸,都给你姑奶奶滚出去,滚得远远儿的,越远越好”。与这个词相配套的一个说法,是“赤捻捻”,就是指的一个人太没皮没脸。
圌(chuan),亦作“篅”,原本指的是一种类似囤的盛粮器具,引申为将粮食聚集在一起,如“圌粮”,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晋语中基本用的都是引申义。例如,“过来帮一下忙,把袋子里的小麦圌到仓子里吧”,“这些粮食都挂了,你们都圌到粮站的库房了吧”,“这些人怎么都圌到一起了,是不是感觉冷的不行”。
醋淋子,酿醋用具,圆形下窄上阔,下端开有圆孔,也可用来生豆芽。这种用具只适合自家小规模酿制。插子,打醋或者酱油的量具,按其标准分为半斤、一斤、二斤等不同的规格。擦子,指的是用来制作土豆丝、萝卜丝,或者片儿的用具,有时也叫做“刀擦子”。锅刷子,用来刷锅的刷子,这类东西以往就地取材,各地都不一样,后来有用竹子做的。
戳莽,胆子很大,敢想敢做,甚至有些鲁莽,但整体上词义偏向中性。戳,因猛触硬物而受伤或损坏,也可以理解成横冲直撞;莽,鲁莽,猛烈。例如,“这小子自从得了一会神经病,好了以后就变得戳莽了,什么场合都不害怕,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有点歪打正着、因祸得福了”,“来了这里都是舅舅家,戳莽点,不要怕,就跟自己家一样”。
赤脑头儿,就是光脑袋,没有戴帽子,按照传统的说法,这样容易感冒着凉,特别是在阴冷多风的天气。赤,光,一无所有的意思。例如,“这几天零下20度,要出去就戴上帽子吧,别赤脑头儿,给弄成感冒了”,“你大病刚好,身体还比较虚弱,要出去的话,就把帽子戴上,不要赤脑头儿,要不再惹上麻烦就不值得了”。
褿(cao),衣服或者被褥脏了,未及时浣洗。例如,“衣裳都褿的不行了,看上去油光油光的,还不去洗一洗啊”。与之关联的一个词是“邋遢”,本来是形容行走之貌,后来又指为人猥琐糊涂,不整洁的意思,现在“邋遢”只保留不洁净之义。邋遢这个词,在全国范围内基本都有所应用,较为著名的就有历史名人张三丰“张邋遢”,还有网络红人“邋遢道人”。
操磨,本义是操劳折磨,也可以理解成日久天长慢慢折磨,遭受生理和精神上的双重痛苦。例如,“这个事情日久天长太操磨人了,容易疲倦犯困”,“人这一辈子了,从小到大就注定要受操磨,无忧无虑活到老好像是不太可能,除非是一头猪”,“唉,好好的一个人,被全家老小操磨的,三十多岁的人,看上去都有四十五六了”。
重灶,院子里砌起来的备用的灶台,一般为了避免夏天家里面烧炕太热无法睡觉而准备的。重,重复,备用。重茬,在晋语区有两重含义,其一是指在一块田地上连续栽种同一种作物,这样会影响作物生长,导致病虫害严重,产量迅速下降;其二指的是上一次吃饭用过的锅碗瓢盆和筷子等用具,还没有清洗直接再一次使用。
出处,亦作“出脉”,在晋语区还可以指血缘遗传、出身和教养,更多用来形容一个人的行为模式,常见的搭配方式有“出处(出脉)不好”,用来批评人,实际上就连祖宗三代都给骂了。例如,“你这是甚出处(出脉),大冬天出去懂不得关门,你妈没教过你啊,你以为是走城门呢”,“×××出处(出脉)不好,你可要跟他少来往”。
错短,本义指的是不足、缺乏,还可以引申为智商有问题。错,与实际不符,缺乏;短,缺乏、缺少,在晋语中,缺多少东西,差多少东西,都可以用“错”,或“短”来表示。例如,“你现在还错短多少钱,不行的话从我那里拿一些吧”,“他们一家人都错短的了,妈老子两面祖宗三代都没一个精明的,后代也好不了”。
吃饱蹲,原义指吃饱饭之后就蹲在那里什么事情都不干,类似于“吃粮不管闲事情”这种说法,现在常用来形容懒惰,无所事事,拿着俸禄而不作为的人。例如,“他们家孩子倒是不少,有五六个,但个个是吃饱蹲,做营生根本都指望不上,老俩口都快六十了,一天到晚还风里来雨里去的,抱闹光景,为人养不下个好生子,倒了八辈子霉了”。
揣摸,亦作“揣摩”,用手轻轻抚摸,也可引申为推测和判断。例如,“他揣摸了一下孩子的头,说好好学习吧,长大了当大官儿”,“领导的心思,不揣摸肯定不行,但也不能过分揣摸,要不都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这本书的内容都是微言大义,太多东西需要你慢慢去揣摸,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其他的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踩盘子,指的是作案前侦查地形以及周围的情况。在其他一些地区叫“踩点”,相对来说偏重于中性词,指预先到某个地方进行考察,为后面正式到这个地方开展工作做准备。例如,“那里有两个生人,贼头鼠脑的,一看就是踩盘子的,这几天黑夜大家都要注意了,小心自己的牛羊或者财物让人偷走,要不院子里把狗放开”。
茶饭,茶、酒、饭、菜、汤的总称,泛指饮食。例如,“他老婆是个爬场货,做饭好一顿赖一顿,生一顿熟一顿,好东好西,闹了个茶饭不好,你看看他稍微见了点好吃的,就像狼掏了肚子了”。茶饭,在其他一些地方还可以指用茶水烹煮而成的米饭。粤语中有“大茶饭”的说法,旧时是指酒席饮宴的食物,因其比日常饮食好,故常用来形容油水丰富的事情。
戳打,这个词在晋语中有三重含义,其一是用肢体冲突的方式挑衅;其二是顶撞,冒犯某人;其三是在挫折和困难中锻炼成长。例如,“人总需要磨的,在社会上多戳打,才可能真正成才,年轻人不要怕犯错,不要怕栽跟头,大器都是慢成的”,“本来是跟你好好交流帮你找找原因,你还戳打我,除了我之外谁还关心你啊”。
出门儿,指的是离开本地到外地去。由于传统上的村庄很小,只要上离开本村,到相邻的村庄当天不回来,也算是“出门儿”。出门,则指的是从家中出来,可以是还在本地,也可以是遥远的外地。“出门儿”与“出门”在含义上虽然存在交集,但整体上还是存在明显差别的。例如,“你这次出门儿是要到哪里去啊,出门在外的,千万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拆散,本义指的是将成套的东西拆开,在晋语区专指拆散家庭、爱情和婚姻。例如,“他们俩个本来是金童玉女,非常般配的一对儿,女方家的妈嫌男方农村出来的,出身不好,门庭不对,就给硬硬儿拆散了”。民间有“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的说法,不管由于什么原因,出于对方非自愿而拆散别人的家庭、爱情和婚姻,在传统上被视为不道德的。
拆洗,本义是拆开了并洗干净,晋语区专指拆洗衣服、被褥,或者其他布料的东西。在传统上,每年在夏天,以及过年之前,要集中拆洗两次。在其他一些地方也有引申为整顿的含义,此外亦存在将机器的零部件拆开了清理脏东西的意思。目前社会上针对机械特别是汽车燃油系统,有一个“免拆清洗”的概念,就是在“拆洗”这个词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
错弯(位)儿了,脱臼了,或者是正确的位置没有对上。例如,“这上下两个桌子摆的都错弯(位)儿了,你们俩个过来,咱们还得挪一下”。在营销学中还存在错位理论,是相对于“定位理论”而言的,是对定位理论的提升和补充,就是用超越消费者心理期待的方式错开消费者对品牌原有的心理标杆,从而以以外的惊喜实现消费者满意。
出五服,就是父系亲属关系超出五代,按照传统观念来讲,出了五服,就基本算作两家人,不需为之服丧,甚至可以通婚。五服,服,服装,也是服丧的孝服规制,由亲至疏依次是斩衰、齐衰、大功、小功、缌麻。其亲属范围包括自高祖以下的男系后裔及其配偶,即自高祖至玄孙的九个世代,通常称为本宗九族。
朝天八卦,太极八卦图大致上是一个圆形图案,并且各卦之间存在相互周流和演化的动态过程,在晋语当中,“朝天八卦”这个词经常用来形容一个人头朝上抬着,眼神不知道是在看哪里,带有较强的讽刺意味。例如,“走路就好好走,朝天八卦不知道往哪里看,怨不得摔成那样,真是活该啊,以后千万要注意点儿了”。
吃擦,吃,吃饭、吃东西,擦,擦嘴、擦手;吃擦,简单来说就是吃东西完毕,指的是从开始吃到结束整个过程,有时也指“吃”这种状态的本身,与之用法类似的用法还有“喝擦”。例如,“吃擦完了赶快走哇,紧走慢走恐怕都没时间了,不要再磨蹭了”,“一看这副德性,就知道他晌午一定是吃擦上好东西了”。
臭天动地,形容奇臭无比,都把天地给惊动了,是一种非常夸张的说法。例如,“你中午吃啥了,屁太臭了,臭天动地的,实在是让人受不了”。臭狼蒿,即黄花蒿,是蒿草的一种,杆可高达两米,直径约一米多,呈黄绿色、味臭,燃烧后散发出的味道同样很臭,穂状谷粒,形状象狼尾,含有油脂而易燃烟大,点燃后一着不灭,所冒出的烟是直的,直至着完。
攒(cuan)通儿,亦作“窜兔儿”,指的是开戏或者文艺表演正式开始之前,一阵一阵地敲锣打鼓,起到一种告知的作用,同时还能烘托出紧张的气氛。漫长的传统社会,没有高音喇叭,更没有手机等现代通信设备。通过敲锣打鼓,声音最起码能够传播到临近的几个村子,其效率相对较高。“攒”,集合在一起的意思,形容频率和密度较大;“通”,一通又一通。
焯(chao),在晋语中读作(zao),把蔬菜、干粉条等放到沸水中略煮就捞出来,主要使其变软,炒菜的时候里外皆熟,防止夹生情况的出现。例如,“我把粉焯一下,咱们中午吃羊肉炒粉吧,再包点饺子”。非常有趣的是,在晋语区,胡萝卜当饺子馅儿,都需要在锅里焯一下,生萝卜馅儿包饺子,人们往往吃不习惯。
撺忙,也叫“簸工”,过去农家盖房板筑,或者农忙急需人手,基本不花钱雇人,邻里之间以相互帮忙为交换条件,管饭即可。尽管能省不少钱,但效率极低。中午一顿饭能吃到半下午,烟酒也是少不了的,吃完还得消化消化才能继续干活。花钱雇人虽然高效,但也往往被认为人缘太差,让人知道很没面子。在货币短缺时代,这也属于“以物易物”的行为。
搊(chou),紧束的意思。例如,“用绳子搊赶紧走吧,没时间了”,“你快把裤带搊紧一点,要不都跌出来了”。裹拢,裹,将某个东西包裹起来;拢,聚拢、收拢,放在一起;其本义是人们将某些物体收集起来并打包管理,可以引申为安慰某人,使其不安的情绪趋于平静,这两种含义在晋语当中实际上都比较常见。
皴。“手(脸)皴(cūn)了”当中“皴”的含义,指的是潮湿的皮肤因受冻或受风吹而变裂,一般会在深秋、冬季和倒春寒的时候,容易发生这种情况。一般要求梳洗完毕,晾干之后再出门。舔嘴唇等不良习惯也会引发类似事情。在一些地方还可以用来指皮肤表层积存的污垢,应该属于引申义,但晋语中没有这种用法。
谄(chan)也不谄、不谄你。“谄”的含义,本来是巴结,阿谀奉承,在这里则用作中性词,即搭理,理会,常见的搭配方式有“理谄”。例如,“他这种人你不要理谄,一天到晚不干正事儿,还给你搬弄嘴舌,害得别人啥都不用干了”,“人的有点自知之明,你给人家屁点儿好处都带不来,还老是打断人家的正事儿,人家谄你干什么呢”。
缠死剥皮,缠死,死皮赖脸的缠着别人;剥皮,紧紧附着在某人身上,如果就分离,就形同剥皮;缠死剥皮,就是死缠着某人不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多多少少带有一点无赖的色彩。例如,“这个人缠死剥皮的,很难对付,你没事不要瞎招惹他,要不你这辈子可就完了”,“当年你不是缠死剥皮的要跟着人家吗,怎么现在还在怪怨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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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耳光,经常被称作“臂抖”、“掴刷”。从构词法来看,主要来自对动作非常传神的描述。“臂抖”一词,常被用作粗俗的理解,但从造词的角度来讲,其实还是非常文雅的,最起码要比“走动”、“来往”要好一些。汉语造词当中,此类方式十分常见,主谓结构,但联合起来,当作名词使用。
打得硬,态度很坚定,为人处事非常强势,或者有权有势。例如,“做事就是这样,你打得硬点儿,最起码能为自己争取到尽可能多的好处”,“你叔叔现在打得硬了啊,全市工商局上上下下他一个人说了算”,“讨债就是这样,你打的不硬肯定不行,只有打得硬才能把钱要上,现在做生意的那帮小老板们,个个都是欺软怕硬,好人难当”。
打嚏喷,就是打喷嚏,指的是鼻黏膜受刺激,急剧吸气,然后很快地由鼻孔喷出并发出声音的现象。“喷嚏”在晋语中被叫做“嚏喷”,将两字格的词,前后顺序颠倒一下,但意思跟原来的完全一样,是晋语的一大特色,如“疑乎(狐)”和“乎(狐)疑”等,在四字格的词语中也存在类似现象,如“三更半夜”和“半夜三更”。
打圈(juan),在晋语区指的是绵羊、山羊、狐狸等动物发情交配。圈(juan),此种读音当作名词讲,指的是圈牛羊等牲畜的场所,可以是栅栏,也可以是简易窝棚。羊一般是具体圈在一起饲养,交配的时候会在羊圈里面到处乱跑,像似在打架一样。如果丁羊不是一只的话,相互之间还会因为交配权而发生冲突,因此才有“打圈(juan)”一说。
打(了)半工,传统上的意思是做事情有始无终,半途而废,近些年兴起的另一个含义是“打半份工”,意思是工作日只干半天。例如,“念书念到高中不能打了半工,要不文不成武不就,手艺也学不会,整个人就废掉了”,“这几年念书打半工的,绝大多数不是因为家里缺钱,而是感觉到读完大学也找不到工作,村里人都认为读书无用”。
打板墙,用夯土的方式来建造墙壁,这种方式已经逐渐很少见了,但在20世纪80年代还是农村建墙的一种流行方式,其实就是长达数千年之久的夯筑工艺。夯,用重物把地或其他粒状材料砸密实,“夯”是指靠人力用工具将土一层层砸实的建筑方法,而“夯筑”也叫做“板筑”,是中国古代建造房屋基础、墙和台基时的主要技术。
打炕,指的是清除炕洞里面的烟煤、草木灰等障碍物,需要将炕板掀起来,用打铁勺等器具贯通,做完之后再用泥巴糊好。由于农村燃料结构在相当大比例上使用的是柴草,掏出来的草木灰可以用来给农田施肥。打炕也是一门技术活,如果处理不好,炕不热不说,甚至会导致灶户倒冒烟,给家里带来更多的麻烦。
打壮工、做壮工、当壮工,这三个词都指的是到外地打工,干没有技术含量、不用知识和不用动脑子的重体力活,特别是建筑和矿井行业,由于此类工作只适合青壮年去干,因此才会有这种说法。“壮工”和“壮丁”在构词创意和含义上基本一致,只是不同时代、不同区域对青壮年男性普通劳动力的不同称谓,但没有“民工”、“农民工”那样的歧视色彩。
打牙讪嘴,讪,讥笑,打牙讪嘴,说话老是抢白,并且带有明显的抬杠倾向。例如,“这孩子明显没教养,一跟人说话就打牙讪嘴的,正话根本听不进去,不要在他身上浪费什么时间了”。很多时候也写作“打牙扇嘴”,从这个含义上进行解释,实际上也别有一番情趣,具有更加强烈的对抗意识。不同地域,在读音上稍微有些差别,可根据语境采取不同的搭配。
打武,练武,武术表演,舞枪弄棒。例如,“有几个孩子在那里打武呢”。在20世纪80年代,武打电影和电视连续剧刚刚兴起,孩子们经常会模仿镜头当中的动作,这种行为也被人们称为“打武”。表演杂技的则被称为“耍把戏”,一般由河南、安徽等地逃荒在外的乡民串着村子卖艺,在比较封闭的乡村也算得上一种趣事儿。
打银钱交道,其中“银钱”指的是钱财,由于明清两朝和民国初年实行银本位的货币制度,故有此一说。严格来讲,“银”指的是银两、银元,而“钱”则主要指的是“制钱”,即古代在法定的钱币体制由官炉铸行的钱币,以别于前朝旧钱和本朝的私铸钱,多为圆形方孔样式。例如,“×××平时看上去人模人样的,一打银钱交道就露出豆馅馅了”。
打伴子,伴,陪伴,随从、助手;有的时候也叫“羊打伴”、“牛打伴”,这个词专指农村中牛羊倌的副手或学徒。此外还有一个与其构造和读音非常接近的词,“搭伴儿”,就是两个或者更多的人一起去做某件事情,可以是临时的,也可以是长期的。例如,“你今年出去揽装修营生,跟谁搭的伴儿”,“你们俩个在路上搭伴儿一起来吧”。
打卦看楞(棱)瓣。打卦,以金钱六爻卦的方式算命、根据卦象推算吉凶,属于传统神秘文化的一种;楞(棱)瓣,原指瓜类蔬菜水果的纹理,可以用来判断内部生熟程度、是否好吃,这里指看一个人的相貌、神态和气质,以此来判断他的经历和命运轨迹。这种说法传递出来的信息,是古人不太相信打卦,而更多偏向于认为算命先生看的是你的身体语言。
打破头楔子,挑拨离间,说某人坏话,把他人的好事给搅和掉。破头楔,指的是明榫顶头常插入上厚下薄的木片成竹片,以便坚实牢固,这种木片或竹片即谓“破头楔”,但硬木家具一般不用破头楔。用作“破头楔”的话,有的属于隐私、或者别人的弱点、短处,具有一定的真实性,而有的则属于无中生有、故意捏造。
打定心,定心,决心、决定。打定心,就是拿定了主意,下定了决心。一般指的是左思右想,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经过很长时间考虑之后所作出的决定,期间也是内心无比煎熬的过程,带有咬牙发狠的意思,其艰难程度可想而知。用“打”字而非“下”字,是有深层次内涵的,表达出来的含义是绝非“下”字那么简单。
打拼伙,或“打平伙”,大致相当于“AA制”合伙聚餐,具体来说有两种形式,一是各自从家里取来现成的肉食酒菜,合伙一起享用;另一种是大伙摊钱去买肉食烟酒,自己动手加工做熟尽兴吃喝。除了吃喝之外,更多是天南海北、海阔天空的胡吹瞎侃,东家有什么趣事儿,西家有什么糗事儿,不时还有各式花样的荤段子,大多气氛比较热烈。
打森,有时也写作“打牲”,就是打猎。森,就是森林里的飞禽走兽,打森,直接可以理解成到森林里面捕猎各种动物,可以扩大化解释为打猎。晋语云,“屁股后底提溜个死耗子,假装个打森的”,用来讽刺装模作样、弄虚作假的人。冬季下雪之后,冰天雪地,动物们需要出来觅食,而且容易留下行踪,色彩分辨度也较为理想,是打猎的最佳时机。
打尖,在晋语当中指的是旅途中短暂休息并吃饭,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现在的“钟点房”,一般“打尖”和“住店”搭配使用。京津一带行路途中吃便饭叫“打尖”,这在小说和杂剧中也俯拾即是。广东方言打尖是指人不守秩序而插队的行为,称之为“兼队”或“尖队”。有种男孩的游戏也叫打尖。另外裕固族也婚俗中也有叫打尖的。
打牙哈欠,形容身体很累,犯困、打哈欠。打牙,打哈欠之时,牙齿之间力度较大的张合。哈欠,口形张弛的样子,也可以用来虚拟打哈欠之时所发出的声音。水米不打牙,本义是水米没有碰到牙,形容没有吃饭和喝水的状态,甚至是又渴又饿,水米联合起来,可以理解成是饮食,这是非常形象和夸张的一种说法。
大日期,在一些方言中被解释为非常重要的日子,而在晋语当中,本义指的是某类农作物的品种生长周期相对比较长,既可以做形容词,也可以做名词。在很多场合也常常为进一步引申为做事拖拉,左等不到,右等不到的人。与“大日期”相对应的,是“小日期”,专指生长周期较短的农作物品种。
顶一不二,货真价实,没有任何水分,响当当,彻彻底底,实实在在,说一不二。例如,“小王是顶一不二的北大毕业生”。一般使用这个词,带有强烈的褒义,或者自豪感。当然也有褒义贬用的场合,但不是很常见。在构词法上讲,这个词算不上文雅,但结构简单、简洁明了,散发着一股天生而又朴素的力量。
顶话,在晋语当中的含义是说话算数,能为自己的言论负责。而在其他的一些方言中,则指的是说话顶撞、冒犯,甚至是抬杠。这种用词相同、涵义迥异的现象,在古代汉语和现代汉语中,在不同地域的方言中,比比皆是,也是造成冲突与误会的重要原因。随着各地交流日益频繁,此类问题也大有改善。
东股汤西股水,其含义是到处浪费资源,事情没有做值,四下吃亏受损,主要来自金钱和财富方面。这种损失跟某一方面的重大损失不一样,看似每次都不是太大,但整体上叠加起来,还是比较严重的。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往往跟心态有关,浮躁、跟风、以及定力太差,极易导致此类情况的出现。
扽(den)直,两头同时用力,或一头固定而另一头用力,将线、绳、布等猛拉,使之平直光滑,宛如水平面一般。这种用法在天津、江西和江苏等地的一些方言中同样存在。应该在普通话和文言文兴起之前,全国各地的口语中比较常用。文字应该能够记述全国都比较常见的口语,但目前状况不太理想。
大大,晋语中常用“大大”来称呼父亲,这种叫法山东、河南、四川等地亦有。其渊源有几类说法。其一是形成于蒙元时期,跟蒙古保长对汉人享有初夜权有关;其二是“爹”一词在历史长河中的方言变音。但类似讲法在印地语中同样存在,我的个人看法是,同“爸爸”、“妈妈”一样,是婴儿最早能够发出的几个简单音节之一。
调也打不起来,本义指的是唱歌没有心情,调子都不愿意去琢磨,可以引申为精神上遭受打击,萎靡不振,生活没有目标和方向,心如死灰。唱歌跳舞,要看心情,做事情也要看心情。人生最怕的就是丧失信心。但在长年处于低谷的情况下,人往往会向现实投降,彻底放弃努力,破罐子破摔。在很多时候,无边的压力确实可以把人压垮。
待要。待,打算、将要、计划、愿意的意思,比如“正待出门”。古典戏曲小说和现代某些方言中的用法。待要,就是准备要、计划要、想要,强调处于内心当中的自愿。而“不待要”,就是不打算、不愿意、不想去做了。这个用法,实际上跟“待见”、“不待见”,非常接近,“待”字的含义和用法也一样。
厾(du)挑,本义为用棍子等东西对某物又厾又挑,引申为怂恿某人去做某事,在晋语中基本上用作引申义。厾,用指头、棍棒等轻击轻点;挑,挑逗、怂恿。例如,“你厾挑他算什么本事,真的厉害就直接冲我来,要不咱们俩个单挑”,“没事儿干就不要一条到晚厾挑人,厾挑的看别人家里闹饥荒你就高跳啦,积点德不要挑家不和了”。
厾(du)揎(xuan)。厾,用指头、棍棒等轻击轻点;揎,用手推。厾揎,其含义是从身旁悄悄地煽动或怂恿某人去干一些事情,更多时候属于不太光彩之事,往往带有一定的贬义。从构词法上讲,这个词怂恿别人之时常见的一些动作来代表怂恿这件事本身。类似的构词方式,在晋语中十分常见,其实也是汉语构词法的一种套路。厾擩,往里塞东西。
厾点,本义是用指头、笔或者或者棍状物点了一下,并留下相应的痕迹,很多时候还会带有相应的颜色。厾点儿,直接含义是人与人之间打交道,甚至还存在一点交易行为。之所以会有这种含义,是因为在传统社会中,人们往往会用按手印的方式来代替签名,而按手印的动作与厾点非常相似。例如,“×××人现在都没人跟厾点儿了”。
殚了(啦),殚事情,亦作“寡事情”、“寡少了”。殚,用尽、竭尽。殚了(啦),殚事情,更多指的是没机会,没希望,情况很一般,还可以用来形容已无大碍。也有人写作“淡”,即平淡、弱化、没有什么力道了,没什么大不了。两个字的含义重合度比较高。可如果细细比较,“殚”要比“淡”更能准确、完整表达其中的含义,用“殚”字要更恰当一些。
搭捞,本义指的是用笊篱从稀的锅中捞食物,也常用来比喻花心思和功夫,以取得某种好处,带有一种调侃的意思,多多少少带有一种撞大运的倾向。比如,搭捞了一个媳妇,搭捞一个科长当当。“搭捞”与“捞好处”的意思比较接近,因为比较轻佻,所以在正式场合不太使用。多用做自嘲或者自贬,用在别人身上则不太恭敬。
挏(dong)城。挏,自上掷下的意思,在晋语中应用比较广泛,也可以理解成用刀子或者匕首由上而下猛捅。挏城,雨后湿地用小刀(或锥子)挏地划痕围城的一种游戏,一般由两、三个人玩,用一种类似于“石头剪子布”的方式确定谁先挏,挏一下划一痕并连线,挏下去的小刀(或锥子)倒地,就轮到另一个人,以此往复,谁先实现围城就算谁赢。
在“劈头抌(dan)了一下”,“抌了一掴”当中“抌”,其含义就是猛击,或用手打,更准确来说,就是用手猛击。“抌”还有一个用法,即用刀具猛刺,比如,“那头猪劈腿让抌了一刀子”。与“抌”经常搭配的词组,还有“臂抖”、“掴刷”等。与之相关的词组还有“抌脖颈”,即用手猛击脖子,动词当作名词使用,如“给你一个抌脖颈”。
钉板了没有,“钉板”本义为板上钉钉,引申为考虑好了,作出最终的决策。钉板了没有,即“作出最终决定了没有”。还有一个说法“钉(绷)板上了”,虽然说法相近,其含义与“钉板了没有”的含义大相径庭,指的是弹尽粮绝、没有办法、进退两难,非常尴尬的状态。例如,“平时不好好学习,一到考试就钉(绷)板上了”。
撴(dun),将某个提起来的东西重重往下放,例如,“用锤撴一撴”,“把那袋麦子撴一下”,“把屁股撴了一下”。这个词与“挏”含义接近,在晋语区的读音一致,但却存在着明显的差别。“挏”的含义是由上掷下,一般用的是比较锋利的工具;而“撴”则更多应用惯性原理,将某个笨重的物体重重放下,受力面较大。
倒插子,指的是衣服上的口袋。之所以有这种称谓,跟我国服饰变迁有很大关系。明朝以前的衣袖和现在相比,不仅宽敞,而且多一个功能,可以装一些小物件。这种服装袖口里面缝有口袋。其口子和袖口的方向是倒着的,装东西要倒着插进去,所以就叫“倒插”。经历满清、民国、到现在,样式早已发生巨变,但这一称谓还是得以保留。
电棒儿,指的是手电筒,因为其形状酷似棒槌而得名,这种叫法在东北地区的方言中同样存在。与之接近的一个词是“电棍”,“电棒”非“电棒儿”,“电棒”是民用防身器材,一般设计成棍状,类似于电筒,俗称电棒。原理是瞬间产生高压脉冲,击晕所接触生物或导致其休克,达到防身目的。现在多为警察、保安和联防人员使用。
对彩气,指的是碰巧,弄不好就出事儿了的意思。彩气,跟彩头有关系,而彩头,就是赌博中下的赌注。彩气,就是赌博中的运气,也就是概率,或者偶然性、或然性。这里的对彩气,大约可以理解成碰概率,一不小心就会酿成大祸。例如,“不要用针扎着玩儿,这可是对彩气了,不能瞎闹,不小心就会把动脉给扎着了”。
“趸(dun)买多少钱”,“我把你的西瓜都趸了”,其中“趸”的含义是整批、成批、全部买下来。在白话文和普通话兴起之前,这是一个使用频率极高的字,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也比较广泛。到如今,尽管在一些方言中还是比较常见,但不同地域的人交流过程中,几乎不再使用了,代之以“批发”这个词。
点着吹没,字面意思是把灯点着再吹灭,来回往复,形容反复折腾,浪费时间、精力和资源,做无用功,非常令人讨厌,其含义跟“烧滚攉出”一样。在电灯普及之前,照明主要用油灯、蜡烛或者火把,光与热是一体的,因此才会有这样的说法。例如,“你这个败家子儿,点着吹没,点着吹没,天天瞎折腾啥呢”。
点化,在晋语区口语中的含义,指的是启发、指责,开悟,批评提醒之意思。道教传说中说神仙能使用法术使物变化,这种方式就叫做“点化”,后借指僧道用言语启发人,使其悟道,现在泛指启发开导。例如,“这小子做事情太不厚道,今儿个可被我点化坏了”,“张老师在这方面已经道行很深了,让他多点化点化你”。
扚(diao),本义是看准目标快速出手,可以引申为速击,而在晋语区的含义则是抢东西,常与抢连用,带有一定的暴力倾向,还可进一步引申义赖账不还。例如,“那个地方的人非扚即抢,路过那边得多多注意”,“×××欠我三千块钱,现在还没还,想扚了”。还有一个常见的搭配方式,“扚夺”,指的是在百忙之中抢时间做某事。
抖(亮)膘,本义指的是把健壮的牛马拉出来显耀,经常被延伸到人的身上,炫耀自己的体格,引申义指的是大冷天,穿很少的衣服,意带有讽刺的劝诫。例如,“穿这么少的衣裳,是不是想抖(亮)膘啦,真还以为自己的膘好啊,这里拾出一个人都比你强”,“把你家的骡子拉出来亮亮膘,看我家的好,还是你家的好”。
搭凌层儿,指的是水面上刚冻的非常薄的一层冰,同时也形容心里面对某事开始犯了嘀咕。凌,冰凌、结冰;层儿,儿化韵之后的“层”,表示较薄的一层;搭,搭起来,有点连接上。例如,“开始上冻了,大井夜儿隔黑夜都搭凌层儿”,“他猛然心里搭了凌层儿,觉得这事情有问题,就开始四处打听相关情况”。
搭礼,就是在各种庆典和事宴上送份子钱,在晋语区通常也叫“送礼”、“送糕款”。例如,“这个月有十家吃糕的,搭礼就搭了六千多块钱”。份子钱,或者类似的东西,在各个古老民族,甚至是那些太平洋岛国的原始部落中都存在。由于传统上物质资料比较匮乏,单靠一家人财力上难以应付各种重大事情,所以客观上需要这样的互保机制来对冲压力和风险。
搭(打)伙计。伙计,旧时指店员或长工,现在泛指合作的人,含同伙,哥们之意,但在晋语中更多指的是情人。搭(打)伙计,在很多地区指的是合伙做事情,而在晋语区专指男女之间的不正当关系。由于合伙做事情可以发生在男女异性之间,因此其他一些地方的这种“搭(打)伙计”关系,在晋语区极易引起误解。
搭照,亦作“照关”,关照、照看、留意、照料,对某种情况进行持续关注,这是人情社会当中非常经典的一种说法。例如,“我下街买点东西,着急用,黑张了你帮我搭照一下牲口,圈一圈再喂点草料”,“我孩子今年考高中,成绩怎么样,需要你当舅舅的给好好儿搭照一下,有啥情况就赶紧给我们往家打个电话”。
搭,搭建、搭上、放在、交接、配合的意思,也可以引申为复制,在晋语中常用来指基因相似而导致后辈身上具有血缘亲属的某些特征,包括生理上的和气质、行为上的。同时这个词也能理解成“达”,是在“传达”、“转达”、“传递”这些含义的基础上延伸出来的,也就是血亲之间所拥有更多的共同基因。晋语云,“养儿搭外舅,养女搭家姑”。
躖(duan),其本义是快速前行的意思,追赶,驱赶,追着,追求,可以引申为有着急事情去寻找或者驱赶、追逐某人,如,躖牛,躖医生等。例如,“他在前面拼命跑,我在后面使劲躖,走的中夹碰见了小王”,“孩子发高烧都39度多了,赶快躖医生去哇”,“那个女女儿长得挺袭人,天天躖的小年轻不少,你的用点心”。
定猛,是非常突然的样子。猛,猛然、突然;定,安定、安静;这两个字的含义正好相反,但更加偏向于强调“猛”,与“好歹”的构词方式保持一致。例如,“我在家里坐着,都休息了好几个月了,定猛来了个电话,说让去山东做营生”。同时相类似的构词,还有“逮猛”,逮,逮住、捕捉,猛,猛然;逮猛,大致的意思是偶尔、万一。
滴流连挂,亦作“提溜连挂”,本义为水珠欲滴还流的状态,常常用来形容一连串东西挂在一起,很多快要掉下来的样子,又相互有所纠缠,在晋语当中更多用作引申义,也可以用来形容穿着不整洁,胡乱携带东西。例如,“滴流连挂买了那么多东西,又没有打包在一起,你是怎么拿回来的啊”,“这面条过长,捞的时候滴流连挂的,扯不断”。
端担,用双手拿、用肩挑,以此来搬运东西,引申为将某物拿出来展览,还可以指在交际场合带领上家人或者下属。端,用双手很平正地拿;担,用肩膀来挑。例如,“你这手艺是能够端担出来的,可以给咱们家争面子”,“有什么好吃的,都端担出来吧,其实好不好都无所谓,就是让大家见一见”,“还不把你家媳妇端担出来,还要高金屋藏娇啊”。
带把子,把子,就是手柄,也可以引申为男子生殖器。带把子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带有手柄的器物,如,“你这个镰刀带不带把子”;其二指的是男孩,如,“他老婆给他生了个带把子的,添丁进口,很有福气”;其三指的是粗话、脏话、荤段子,一般说话中“鸡巴”、“求”、“屄”、“操”、“日”、“透”不离口,如,“说话能不能不带把子,真受不了”。
倒嚼,反刍,牛等动物把粗粗咀嚼后咽下去的食物,再返回到嘴里细细咀嚼的过程,通常牛、羊、鹿、骆驼等动物有此习性。反刍动物属哺乳纲,偶蹄目,反刍亚目。“倒嚼”一词在广大的晋语区,还经常用来形容某人说话翻来覆去,不大点儿事情老是说不太清楚。例如,“你不要瞎倒嚼了,你要说啥大家都听清楚了”。
到明儿,明儿,一般指的是明天,也就是第二天,但这里的“到明儿”指的是以后、将来,指的是时间间隔较大的未来,可能是几年,还可能是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一般不会超过一个人的一生。例如,“这个钱你先拿着用吧,不着急还,到明儿等你宽裕了再还也我不迟”,“你现在不好好学习,我说你也不听,到明儿混得不好了,不要怨我”。
定音,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这是根据“一锤(槌)定音”这个说法演化而来的。乐器作坊铸出的锣在卖出前都没有“音”,打击时只发出“闷”响,买锣人必须说清用处和需要的音调及响度,技师根据买主的要求用轻敲的方法在锣上选好适当部位,恰到好处地对准此处猛打一冷锤。提起锣再打,就会发出符合需要的悦耳、响亮的声音,而且不易变调。
灯树子,晋语区传统上指的是在通电之前当地带有长柄的油灯灯台,通常最下部拥有一个底座。由于传统的油灯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才可以给室内提供相对较好的照明效果,因此需要这样的专门台架来放置油灯达成目的,其他很多地区也叫“灯台树”。而现在在一些地方则指的是被彩灯装饰出来的树木,在圣诞和其他重大节日中较为常见。
大祸苗,祸苗,灾祸的种子、根源,大,是用来强化祸苗的。大祸苗,指的是成天惹是生非的人,非常令人讨厌,有时候也是一种戏谑的叫法,贬义成份不是很强烈。例如,“你真是个大祸苗,自从你来了之后天天煽风点火,把整个单位给闹得乌烟瘴气的,不成一回事儿”,“这真是一个大祸苗,还是想办法把他送的远远儿的哇”。
对灵(陵),就是由鼓匠或者乐队的演员,按照子女的方式身穿重孝,跪在灵前边哭边唱。这种方式在其他一些地区叫做“哭灵”,但在晋语区,哭灵只能用在亲人身上,这种传统的民间表演方式,只能叫做“对灵(陵)”。一般是需要通过“专业”人员来现场表演,来烘托一种非常悲伤的气氛,更多时候由女性来充当这一角色。
颠倒,本义是上下倒置,也指对一切事物的错倒,在晋语当中更多理解成“反而”,含有意想不到,非常委屈的意思。例如,“本来是为了放心才让他去那里,现在好了,颠倒闹了个不放心”。在晋语当中,还有一个十分常用的词语,就是“颠吐倒噎”,形容东西吃喝的太多,最终引发呕吐现象,结果非常丢人现眼。
大屁股张三,指的是做事情粗枝大叶,稀里糊涂的人。例如,“你真是大屁股张三,把事情都做成这样了,让别人给骗了,还帮着人家数钱”。与之含义接近的词语,还有“马大哈”。“马大哈”是指马马虎虎、大大咧咧、嘻嘻哈哈全无所谓,草率办事之人,这个说法发端于20世纪50年代,出自由何迟创作,马三立表演的相声《买猴》。
大师傅,指的是主厨。师傅,对有专门技艺的工匠的尊称。在百业当中,之所以只将主厨称为大师傅,可能跟民以食为天的传统观念有很大关系。大师傅,在一些地区的语境中还可以指众多师傅里面水平最高,或者排行最大的那位。例如,“今年腊月准备给你哥哥娶媳妇儿,筹划从镇上请一个大师傅在家里做,你给打听一下行情”。
大疙瘩,亦作“大圪旦”、“大圪蛋”,指的是大包,或者板结物,更多时候常用来指脸上的包,大官,也可以指银元宝。例如,“今儿个咱们村来了个大疙瘩,都是好车,车队里有三十来挂车,说是要建成什么示范点儿”,“不要看我穿的烂,走得慢,腰里头别了好几个大圪旦,你们要买啥我马上就给你们买,先挑吧”。
捣杠子,原本指的是用筷子来行酒令的一种方式,后来引申为出于嫉妒或者使坏的目的背地里说别人坏话,以期达到破坏别人好事的目的。例如,“×××又在领导面前捣你杠子呢,他跟你都想提拔,能力又比你稍微差点,然后就天天想着办法害你”,“你们俩个是亲兄弟,为了这点事情,还天每你捣我的杠子,我捣你的杠子”。
眈(dan)一眼,眈,注视,虎视,雄视,甚至带有恶意或者怒气,更为大众化的搭配方式是“虎视眈眈”;眈一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例如,“这个人真没趣,我都眈了他一眼了,还是没有丝毫收敛的意思”,“我招你惹你了,眈了我一眼又一眼,连个完都没有,我好像从来都没得罪过你”。眈,为眼睛平视稍带下视的状态。
当大的,为小的。指的是亲属中的长辈与晚辈。例如,“看看你们俩个,当大的没个当大的样儿,为小的没个为小的样儿,都是一家家儿什么人了”。中国儒家传统讲究的是等级分明,尊卑有序,长辈和晚辈之间相处,特别是双方具有亲属关系的时候,都有一些较为规范的要求,如果不符合这些规范,就会被人笑话。
提(di)溜,手中提着东西,特别是在走路的时候。例如,“我正说是提溜二斤羊肉去看你呀,你就来了,人家都说说曹操曹操到,这倒是想曹操曹操到”。在晋语当中,这个词的“di”和“ti”发音都比较常见,而且还会经常混用。提溜,还可以用来指半推半就拉着某人,或抱着小孩去做某事。例如,“我一着急提溜着小王就来了”。
嘟噜,拟声词,舌或小舌连续颤动而发出声音,也就是颤音,晋语区有句说法,“蒙语好学,嘟噜难打”。例如,“这个小孩怎么了,老是在打嘟噜”。“嘟噜”还可以用作量词,用于形容成串的东西,如,“一嘟噜葡萄”。这个词在鲁西南方言中,还可以指说话唠叨或连续不断地小声自言自语,相当于“嘟囔”、“忽囔”,另外还是一种黎族吹口气鸣乐器。
叨拉,拉家常、闲聊。例如,“你有事儿没,有事儿就先忙,没事儿咱们就坐在这儿叨拉一会儿”。道古,亦作“叨古”、“倒古”,就是讲述、谈论或者翻腾古代的一些事情。道古不同于讲故事,“讲故事”可以是现在的,也可以过去的,甚至可以是设想中的未来,可以是真实的,也可以是虚构的,“道古”指向的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要求一定真实成份。
倒栽,当“倒”读作三声的时候,这个词的意思是头朝下栽了过去;如果“倒”读作四声的时候,这个词的意思是植物的移植。例如,“你们家花儿的品种不少,我得多倒栽几苗回去”。“植树”晋语中叫做“栽树”。生了儿子叫“栽根立后”。结婚娶亲的要带一对白酒到娘家,酒倒在别的瓶子里,然后再装满水,栽一根葱,由新郎带走,喻示着“栽根立后”。
顶事,有用,说话算话,能解决问题,能行。不顶事,不行了,不管用。不顶了,不行了,完蛋了。顶人,算个正常人,能承担责任。顶话,说话算话,言出必行,信守承诺。不顶话,说话不算数,食言。例如,“小赵的媳妇不顶事了,女方打闹着退婚,你得想着再给说一门亲”,“一得了这病就不顶了,基本是绝症”。
趃(die)儿,大步快走,跑,逃离,在很多时候还可以指采用骑马或者驾车等快速交通工具迅速离开。例如,“听说是人家让赔东西,他漏了个空儿就给趃儿了,其实掐毕人家是跟他开玩笑”。趃儿趃儿的,形容跑来跑去的样子,左一趟右一趟来来回回跑,频率比较高。忙(不)迭,迭,交换、轮流,屡次,连着;忙(不)迭,一件一件能忙(不)过来。
盯对,盯,盯着、监督;对,对质;盯对,对事情进行监督和对质,以防止出错或有人浑水摸鱼,这是一种动态的监督过程,属于典型的过程管理,稍微带有事后监督的成份。例如,“买西瓜的人杂,而且大多数都是赊账,谁多谁少一定要盯对住”,“这些账有两年多没算了,我们俩找时间坐在一起盯对盯对,亲兄弟还明算帐哩”。
肚渣子,本义是肚子里面所装的东西,或者是胃里面残留的东西,在晋语当中指的是胆量、肚量、胸怀,“有肚渣子”指的是做事果断,敢作敢当,坚强勇敢、而且能够容得下很多事情。例如,“那个人是个没肚渣子货,窝窝囊囊,让人一诈唬就下软蛋了”。没刚水,亦作“没刚”、“没刚骨”,用来指缺乏刚毅和骨气的人。
跌二话,跌,掉出来,掉在地上,这里是说出来的戏谑称谓;二话,别的话,不同的意见和说法,还可以理解成是反悔;跌二话,说风凉话、说闲话,说话不算数。不跌二话,指的是说话干脆利落,说话算话,说一句是一句,非常严肃,决不反悔。例如,“你要是真的愿意,我将将儿承应你的条件都算数儿,就这么定了,不跌二话”。
凳桥桥,小孩用积木、砖块或者石头等物料搭起来的桥,是过家家的一种玩儿法,经常用来形容做事不认真、敷衍了事,或者面和心不和,暗地里为难某人。凳人家家,就是“过家家”,可以引申为将某事当做儿戏。例如,“这个人现在做事情就是在凳桥桥了,你根本不要指望他,顶多应个名儿”,“这人家早就不像过光景了,糊弄地凳人家家”。
打狼,指的是最后一名。在遇到狼群追赶之后,作为一个群体总是需要有人断后,排在最后的就不得不想方设法应对野狼们的袭击,故因此而得名。无论是其本义还是引申义,所面对的情况都是当事人自己所不愿意看到的,多多少少带有一些尴尬,这种说法具有很强的讽刺味道。例如,“他就根本不适合做这类事情,每回下来都是打狼的”。
垫窝窝,在晋语区有两重含义,其一指的是一个当中年龄最小的孩子,或者是又小体质又差的动物,其二指的是群体当中各方面表现最差的那个人。垫窝,就是用来筑窝,将某些材料垫在底部夯实,经常用来动物身上,比如,“狗垫窝”、“猫垫窝”、“猪垫窝”,如果用在人的身上,则主要指的是不叠被褥,各种东西乱扔,生活做事缺乏条理。
大清早起,清晨,天亮的最初时辰,相对而言,比“清早”、“清晨”、“清早起”还要略微早一点,有时候也是对“清早”的强调。例如,“大清早起的,你到人家家里干什么,人家老婆孩子的,可能还没起来呢”,“大清早起的,天还这么冷,你们要到哪里啊”。这种说法在我国应用较广,最起码在河南、江苏等地也同样存在。
带点儿的(了),指的是智商或者情商有问题,“带点儿愣气”的简称。例如,“我看这家伙带点儿了,你不要理他,省得给自己惹麻烦”,“不要一天到晚瞎折腾,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带点儿的了,给人留下这种印象以后麻烦就可大了”。与之意思相近的一个词,是“二球胚”,即脑子存在严重的问题,其含义相对于“带点儿的”,具有强烈的贬义。
垫圈(juan),往家牲圈养的场所垫土,以保持不潮湿的状态。圈(juan),养家畜的棚栏,如“羊圈”、“牛圈”、“猪圈”。与之对应的词语,是“出圈(juan)”,就是将圈里面的粪土清理出去,有的时候还可以指新生的牛羊开始能够出来活动。垫圈土,即垫圈的土,一般对土质有较为特殊的要求,即吸水性能相当好。
地皮菜,又名地耳、地衣、地木耳,是真菌和藻类的结合体,一般雨后或者潮湿的环境可以生成,常用来形容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房的人,因为地皮菜天上稍微下点雨就会迅速生长,故有此比喻和引申的含义。地皮菜所含的一种成分可以抑制人大脑中的乙酰胆碱酯酶的活性,从而能对老年痴呆症产生疗效。地皮菜是一种美食,最适于做汤,别有风味。
打贯。贯,古代的货币单位,把方孔钱穿在绳子上,每一千个为一贯。打贯,指赌场按照一定比例向赢钱的赌徒收取场地费,很多时候引申当别人获得较大收入时,找理由分享对方成果,带有一定敲诈和强取横夺的味道。例如,“听说你二舅买彩票中了20万,咱们得过去打他一贯”,“耍钱的发不了,肥了打贯的”。
大姑儿,指的是丈夫的姐姐;小姑儿,指的是丈夫的妹妹。大兄嫂,指的是妻子哥哥的老婆;小婶子,男子弟弟的老婆。妗子,舅舅的老婆,即“舅妈”。叔外父,指的是妻子的叔叔。叔公,指的是丈夫的叔叔。祖祖,指的是父亲的爷爷奶奶,父亲的奶奶也可以叫做祖奶奶。兄弟媳妇儿,指的是女性弟弟的老婆。
定盹,定,入定,安静;盹,很短时间的睡眠;定盹,排除各种杂念,安静下来深入思考,系统权衡各种关系,以期得到较为周全的考虑和较为正确的结论。例如,“这个事情也不着急,你回家好好定盹几天,下周三之前给我答复”,“你不要糊弄人了,二球胚也无非是多定盹一会儿,你还真把人给看扁了”,“我先定盹几分钟,别着急”。
打成一锅粥,指的是打架场面非常混乱,已经分不清你我。一锅粥,慢慢一锅稠粥,犹如一团糟,形容极其混乱。例如,“这一家人都有问题,眼看快过大年了,还要打架,全家老小都打成一锅粥了”。“打成一锅粥”貌似跟“打成一片”含义相同,其实含义迥异,“打成一片”原指形成一个整体,现多形容感情融洽,成为一体。
肚饱了眼不饱,本义是肚子虽然已经很饱了,但食物看在眼里,还是非常有食欲,很想吃,可以引申为贪婪和贪得无厌。例如,“我看你是肚饱了眼不饱,不要再吃了,好东西留着慢慢儿吃,撑着了还得送你上医院”,“你掌握的知识已经很多了,现在缺乏的是跟实践环节的结合,不要学习学上瘾了,肚饱了眼不饱的”。
叠炕,叠被褥。叠,折叠,叠被子;炕,北方住宅里用砖或土坯砌成,上面铺席,下有孔道和烟囱相通,可以烧火取暖的床,这里指的是炕上的被褥、枕头等物体。与之相对应的一个词是“铺炕”,即把被褥铺开放好,准备睡觉,有时也可以指把席子、油布、炕毡等铺到炕上。现在城里基本上都在睡床,但这种传统的说法还是在一定程度上保留了一下。
对子,在晋语区传统上指的是“对联”、“春联”,而现在还可以指成对的或相对的人或物。虽然很多人口头上把对联称为对子,其实严格来讲,二者是有区别的。对子的对仗要宽松一些,其上下联的内容可以相近或相对,对联的要求比较严格,上下联的内容和含义一定要相反,所以一般的春联都属于对子,而不能属于学术上的对联。写春联也叫作“写对子”。
对答,本义是应对、回答,口头或书面回答别人的问话,在晋语区这个词专指针锋相对地说话,含有吵架、争论的意思。例如,“他这么说你,你应该好好儿地跟他对答两句”。兑搭,本义指的是勉强将线头、树木、枝条之类的东西搭在一起,还可以用来指等待概率很低的机会。例如,“你这个钱要的也就是兑搭了,基本不太可能要上了”。
对流,在晋语区有一个特殊含义,就是“换亲”,即双方父母为了节省钱财,各以自己的女儿嫁给对方的儿子。交流,物资交流大会的简称,一般在乡镇农闲时节,由政府出面搞个交流大会,方便大家集中购物,看戏休闲,去交流大会逛,叫做“赶交流”,有点类似于赶集,但频度很低,每年也就一两次,而且规模要比赶集大很多。
多会儿,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表示疑问,什么时候;其二是问时间,大约问的是几点或者是日期;其三指的是任何时候。例如,“你们多会儿来的啊,怎么都不打一声招呼啊”,“这个事情不着急,你什么时候做都可以,三个月内给我就行”,“你看我得等到多会儿,都这么长时间了,等到猴年马月啊”。
跌歇处。跌,身体极度疲倦倒在地上、床上或者沙发上的样子;歇,休息,也经常指的是短暂的休息。跌歇处,可以供栖息的地方,也可理解成工作或者生活上收留人的地方。例如,“我现在还没房没院,缺个跌歇处,你要是来了就更没有地方住了”。与之相关的一个词是“窜房檐间头子”,就是自己租房,寄人篱下的意思。
顶挡,顶,支撑,抵住;挡,抵挡,抵抗;顶挡,抵抗,挡住,担当,对付,对一些人和事情镇得住。例如,“我帮人太厉害了,而且人家十多个人,这边就我一个儿,有点顶挡不住了”,“那些客户,什么样的人都有,没有多年直接工作经验的,根本就顶挡不了”,“你赶快站在路上,把这些牛羊顶挡一下,要不莜麦都被吃光了”。
当紧,当,当……时候,正当;紧,着急,紧张,紧要。当紧,着急、急用,紧要的事情。例如,“有什么当紧事情,赶快做,要不就来不及了,汽车快要来了”,“你当紧吗,你要是确实当紧,我先给你先做点东西吃”,“没当紧事情不要打电话,我上班时间一般都忙得焦头烂额,发邮件或者短信给我就是了,我找时间会回复的”。
躲兑,采取措施预防身体受到伤害或者遭受灾祸。例如,“自己身体什么毛病你自己知道,得病三分看七分养,得好好儿躲兑的,出门在外,我们也跟不住你”。挪兑,想办法找空隙,抽时间,努力去协调某种机会。捎来带去,就是不专门去做某事,而是捎带着就把这些事情给办了,这样做事情一般比较节约时间,而且效率比较高。
兜答,亦作“兜搭”,宋元古语,形容道路崎岖不平,可以进一步引申为浑身发抖,或者是手、脚在颤抖,也指心中害怕、忐忑不安,在晋语区专指引申义。例如,“一听说警察要来找她问询情况,她两条腿就兜答的站不起来了,心里头肯定有鬼”,“他们这支人一到六十岁,手拿东西或者吃饭,就开始兜兜答答的,基本是遗传”。
丢盹,打盹的意思。丢,抛弃、撇开的意思,这里指的是打盹之时头部摇晃的状态。丢丢的,指的是给某人使眼色,或者是表示讨厌,或者是表示暗示,同时也可以用来形容打瞌睡时候脑袋摇来晃去的模样。当使眼色讲的时候,“丢”可以看成是“滴溜”一词的合音字。例如,“看你丢丢的,快坚持不住了,不要丢盹了,赶紧抱个枕头睡一会儿吧”,“你为啥眼睛珠子丢丢的这么看我,我招你了惹你了”。
大仙爷,亦作“大先验”、“坐神的”,指的是以大仙附体的形式为他人看病的巫婆、神汉。在其他的一些地区也被称作“大仙医”。这是传统巫医的变种,在通常上被认为是迷信活动,但名气较大者似乎确实有很多“成功案例”可供验证。大仙爷不同于阴阳、算卦或风水先生,自己没有任何“道术”,治病全凭“得道”的神仙鬼怪附体。
大嘴猫儿,经常用来形容小孩吃饭不挑食,而且吃饭比较快,食欲比较好。例如,“大嘴猫儿似的赶紧吃吧,来了姥姥家,就是自己家,不要拿心,黑张了姥姥再给你做点好吃的肉肉吃”。嘴巴狼,形容一个人口齿伶俐,善于言辞,说话干脆利落。例如,“×××嘴巴狼似的,见了谁都不怕,谁也说不过他”。肉尾巴,形容某人总是紧跟另一个人,令人讨厌。
底垫,字面意思是垫在底部的东西,在晋语区的意思是基础、某方面的积累,特别指的是家庭财富,或者是已经吃了点东西。例如,“一个人家如果结婚的时候有底垫,至少可以少奋斗十年时间”,“看来你是有底垫了,这么好吃的饭菜都没吃几口”。底垫,在其他一些地区指垫在底部的材料,而枪械上专指加在散弹弹壳底部与装药间的布质或塑胶质衬垫。
得势儿,就是“得势”的意思,在晋语中更多用的是儿化韵,常见的搭配方式有“不得势儿”、“没势儿”。例如,“人这辈子就是这样,你得势儿的时候儿,墙角的耗子都要来攀亲戚,一没势儿了,亲兄弟都不亲了,门口连个瞎鬼都没”。值得注意的是,在晋语中没有“失势”、“失势儿”的说法,表达其含义的标准用法是“不得势儿”、“没势儿”。
跌皮。跌,摔倒、掉落;皮,皮肤、毛发、表皮。跌皮,其本义是表皮磨蹭或掉落,因为有人经常用“碰瓷”的方式去讹诈别人,而期间往往会伴随着轻微的擦皮磕碰,所以“跌皮”便有了讹诈的含义。“跌皮”在晋语中还包含胡搅蛮缠、故意耍赖、和某人找麻烦的意思,特别是用在小孩身上。经常“跌皮”的人,会被人戏谑地称作“皮匠”。
咥(die)馆子,就是到饭馆大吃一顿。咥,咬、啮,猛吃猛喝,狼吞虎咽。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咥了一顿”,“咥锅”。在饭馆吃饭,现在已经成为非常平常的一件事情了,但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及其之前的漫长时期,属于很奢侈的行为,如果经常“咥馆子”,会被认为是一种非常败家的行为,因此才有“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并列的说法。
逮猛,逮,逮住、抓住的意思;猛,猛然、非常突然;逮猛,就是逮住非常突然的个别机会,实际上就是十分偶然,在词义上相当于“万一”,也可以按照“偶尔”理解,但要比偶尔的概率还要低很多。这是晋语区所特有的一个词,虽然其含义比较通俗,但造词者文化内涵及相关修养非常有深度,可能是一位深藏不漏的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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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槽货,是对二婚妇女的蔑称,反映了传统社会封建的婚恋观念。上个世纪90年代之前,离婚难以被人们所接受,往往被认为不太道德,多多少少会被人说闲话。按照字面意思理解,是在两个槽子里面吃过草料的牲畜,但这里特指二婚妇女。可能跟“好马不把双鞍备,好女不嫁二夫男”的说法有所关联。
二仪子,仪,源于“太极生两仪”中的“仪”,与传统易学观念有很大关系。二仪,即两仪,亦即阴阳,也可以指男女两种性别。二仪子,指的是阴阳人、两性人,可以扩大化解释为相貌、说话声音、行为动作等方面,酷似异性,更多用来形容男子女性化,言行阴阳怪气。这种说法在北方地区都有较广的分布。
二米稀粥,指的是大米和小米混合在一起所熬制的粥。本地区熬制的粥品种比较少,大米稀粥、小米稀粥、扁豆稀粥、玉米渣稀粥。还有一种小米稀粥煮面三角,被称为“鱼儿钻沙”。八宝粥的做法,在传统上并不多见,受制于当地所能产的原料。腊八粥,也主要是用扁豆或者豌豆熬制。绿豆粥也只有人生病的时候喝,不太常见。
二侉子。侉子,指的是说外地话的外地人。二侉子,邯郸学步,本地口音忘掉了,外地话又没有说好的本地人,带有强烈的讽刺味道,或多或少是在忘本。“二侉子”还有其他含义,比如说排行老二的侉子,但这不是主流意思。与二侉子相对的是大侉子,大侉子是在本地往来或者生活的外地人,二侉子则自然是鹦鹉学舌的本地人。
二难受,用来形容进退维谷、左右为难、骑虎难下、哭笑不得,或者令人尴尬的一种状态。二,其含义是两个方面,两个方向。字面意思是两个方面,两个方向上都不好受,都不太舒服,主要指的是心理和情感上的体验与状态。特别需要指出的是,在晋语当中,“难受”和“难过”都不指心理和情感上的感受,而指的是生理上的病痛和不舒服。
二掌柜,指的是一个单位的二把手,也可以指一家当中排行第二的男子,在很多时候也指男子生ZHI器。掌柜,最早指的是店主或者经理,也可以指负责日常运营的人员,还经常指地主以及一家之主,甚至特指别人的丈夫。例如,“×××冻坏了,二掌柜也起不来了,他老婆很不高兴”,“小王是他们单位的二掌柜”。
二杆子,在晋语中指的是鲁莽,智商有问题的人,而在四川等地的方言中则指的是不务正业,浪荡的无业流氓,黑社会份子。据传唐朝长安的京兆尹的出巡仪仗队伍前,有两名持长竿躯赶路人的小吏,官名叫作“喝道伍佰”,这些一般不通情理,做事简单粗放,因他们手持长竿,所以又被称为“二杆子”。晋语区的解释在北方地区都比较常见。
二五合十万,常用来形容财富或者花钱的数量特别巨大,历史上我国长期以白银为货币本位,十万两白银还真的是一笔巨额财富。当然这里的十万,还可能指的是十万贯,万贯也是富余,十万贯更是巨富。例如,“我挣上二五合十万哇,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姊妹俩能过上好日子”,“你要是不好好读书,爸爸就是挣上二五合十万也顶不了个啥”。
二股巾,背心的别称,二股,即两股,而股,常用来形容条状物或绳状物。因为其形状酷似一块儿方巾、两侧各吊了一跟带子而得名,这在北京被称为“跨栏背心”。例如,“夏天了,天挺热,穿一个二股巾就行了,你是个男的,也没有什么别的忌讳”,“你购物的时候给我捎一个二股巾吧,红颜色的,大小跟你穿的差不多”。
二八月误懒汉。晋蒙地区在一年当中,农历二月下雪比较多,八月下雨比较多,农历二月、八月是当地的农忙季节,但很多人会因为天气状况影响正常农忙,天气不好会成为不少懒惰之人的借口,故有此说法。当年的气候条件是需要雨水的时候不下雨,不需要雨水的时候往往又会下个不停,这句话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来的是当地气候。
二混子,亦作“二混混”、“二混蛋”,在晋语区指的是动物世界当中的混血品种,更多时候是用来形容家养动物,也可以经常用来比喻其他事务。在其他一些地区,“二混子”就是二流子的意思。例如,“这只羊属于典型的二混子,长得比咱们纯种土羊快很多,就是肉没有土羊好吃”,“他的口音现在都成二混子了,此地话忘了,普通话又说不好”。
二人台,相对于“晋剧”而言,被叫做“小戏”,因为其剧目大多采用一丑一旦二人演唱的形式,所以叫二人台。传统剧目约有120多个,多以描写贴近老百姓日常生活的劳动生产、揭露社会黑暗、歌唱婚姻爱情等为主要内容。二人台是一门植根于北部晋语的艺术,发音和用词都严格遵循晋语特点,属于艺术、民俗和语言的多重非物质文化遗产。
二忽担心,二忽,又想做又不敢做的样子,犹豫、徘徊;担心,心思难以落下来。二忽担心,整体上表达的意思是左右为难,犹豫不决,老是拿不定主意。例如,“他现在二忽担心的,最后买不买都不一定,你使劲鼓励一下,推他一把,这件事情也就成了,做生意嘛成交才是硬道理”,“要看书注意力就要集中一点,千万不能一心二用”。
二老板,老板,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年老的女人,也经常用作中老年夫妻之间丈夫对妻子的称谓,但多多少少带有不太尊重的倾向。二老板,指的是中年已婚妇女,其含义大致等同于“半老徐娘”,开始出现年老色衰的迹象,渡过了众星捧月的阶段,不再为众多男性所追捧,有时候也可延伸到年纪较大的中年妇女身上,虽然说的实情,但容易伤人自尊。
儿奸母,本义是儿子与母亲乱伦,但主动权在儿子手中。这是非常恶毒的一种说法,多用在要求对方对自己的言论发毒誓的场合,更多发生在男性之间。意思是如果你说假话,就连禽兽都不如。这个词的使用频率不算太高,除非是十分粗犷且不拘小节之人。随着时代变迁,已逐渐趋于消亡,但作为一种亚文化民俗现象,还是值得去关注。
佴(er),本意是放置、停留的意思,可以引申为丢弃在那里没人管,或者是扔掉、丢失。陕西关中地区也有类似的用法。例如,这几天也不知道把那本书佴在哪儿了;快把你的烂衣裳佴了哇。还可以写作“屙儿”,其含义是像粪便一样丢弃、丢失,多多少少带有一种抛弃的贬义在里面。这个词含义弹性比较大,既可以是主动的,也可以是无意的。
恶水,从字面意思来理解,就是凶恶或者是不干净,甚至是有毒的水,而在晋语中特指日常生活产生的各种污水,例如,“你把恶水倒了吧”。在此处与“穷山恶水”中的“恶水”含义不同,后者指的是湍急的河流,形容自然条件非常恶劣的地方。常见的用法还有“恶水缸”,例如,“你不要把别人往恶水缸里面填”,也就是你不要诬陷人,坑害人。
恶神烂鬼,其本意是迷信说法中品行不太好的神鬼,常被引申为流氓、痞子和无赖,一般多指引申义,基本用在骂人的场合,相当于“凶神恶煞”,两者构词创意也完全一致。例如,“你看看恶神烂鬼的,都接触了些甚人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你带坏了”。在晋语中很多时候直接使用“恶煞”来形容此种类型的人,含有非常厌恶的情绪。
摁磕,本义指的是指用手按,或者用别的东西敲打某人,引申为身体或者心灵上遭受折磨,可以进一步引申为遭受痛苦和挫折,在晋语当中更多用的是后两种含义,常见的搭配方式是“受摁磕”。例如,“这孩子遭逢了个后妈,这些年来没少受摁磕”。另外还有一个读音相近的词,“恩客”,指的是妓女对经常照顾他们嫖客的称呼。
耳掴,耳光的意思,更多偏重于手指部位。掴,用巴掌打。在晋语区还有一个经常用到的词,“掴打”,指的是用伸直的手,比较用力拍打物体,以便除尘,主要用在衣物、被褥之上。例如,“怎么搞的,弄了一身土,赶快到院子里面掴打掴打吧”。此外还有“抖打”,指的是一边用力抖,一边用手拍打,同样是为了去除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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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面,在晋语区的含义专指粉末状的淀粉,品种主要有马铃薯淀粉、红薯淀粉、豆类淀粉。在其他地区,“粉面”指的是傅粉的脸,也可以形容面颜白晳,有如傅粉,很多时候还可以指年轻貌美的女子,但晋语区“粉面”单独使用的时候,没有这层含义,当这种意思讲之时,用的是“粉脸”、“粉脸蛋”、“粉眉蛋眼”,合起来用的场合,也只有“油头粉面”。
发山,就是丢人现眼、闹笑话的意思。本意是像山里人一样,没见过世面,老是闹笑话。与“发山”含义接近的,有“山汉”、“山里山汉”。这反映出来的问题,是传统社会当中,信息传播和掌握,严重受制于地理与交通等条件。信息不对称、信息鸿沟等问题的存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一个人思维的进化。
翻嘴舌,背后传话,搬弄是非,也可以指当年抬杠、吵架。翻,翻腾、翻弄。例如,“这家伙逢人不合,无论走到哪里,都跟人翻嘴舌”,“那个人太缺德了,老是喜欢在背后翻人嘴舌,挑家不和,你以后少跟这种人往来”。此外还有一个发音非常接近的词,“犯嘴舌”,指的是惹上口舌官司,多多少少带有一些运气成份。
放八叉,也叫“放五叉”,就是在站立的状态下,将双腿最大限度叉开。“八叉”一词也可以单独使用,指的是张开双腿,既可以躺着、也可以站着,如,“把腿八叉开”,由于张开的双腿,酷似一个“八”字,因此而得名,张开腿亦能表示为“八开腿”。“八叉”或“八叉叉”,还可以用来形容树木的枝桠或者形状类似于枝桠的其他一些东西。
放红(子),在赌场向赌徒放利滚利的高利贷。例如,“他们村老老少少都在赌钱,他们家是放红(子)的,赚了不少钱,也惹了不少事儿”。这种“驴打滚儿”钱翻的很快,貌似暴利,但风险也很大,血本无归的情况不少,也是造成民间各种悲剧的重要原因。“红”,在很多时候意味着财物,因为中国人传统上金钱送礼是用红纸包着,分奖金甚至红利也是这样。
放污,字面意思是释放污染了的东西,污,污物、污水、污气。在晋语区,放污,专门指的是说脏话、粗话,讲荤段子,其含义明显是引申过来的。相关说法还有“带污气”,即脑子有问题,神志不清,或者是傻子,本义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带污气”在其他的一些方言中也有,但含义有所不同,指的是身上散发着一种邪恶的气息。
明代兵部尚书王越《关外吟古》诗中描述,“雁门关外野人家,不养桑蚕不种麻。百里并无梨枣树,三春哪得桃杏花?六月雨过山头雪,狂风遍地起黄沙。说与江南人不信,早穿皮袄午穿纱。”该诗大致描述的就是大同、朔州、乌兰察布地区,诗中描述的沙尘暴情况一般会在清明前后出现,传统上叫做“黄风儿”、“旋风儿”或者“黑旋风儿”。
发脱,在晋语区的含义指的是长的有活力,长势很好,在其他一些地区其含义包括“脱手,卖出”、“开脱,摆脱”、“发泄”、“处置,对付”。发旺,晋语中指的是枝繁叶茂,长势很好,兴旺,茂密。这两个词看上去含义一样,但却存在着细微的差别,“发脱”是“发旺”的基础,但“发旺”在程度上要远远超过“发脱”。
嬔(fan)蛋,指的是家禽能够下蛋。嬔软蛋,也叫“下软蛋”,指的是服软,比喻知难而退、半途而废。例如,“这三个草鸡白喂了,吃的膘肥体壮的,就是不嬔蛋,要不哪天来了戚人杀了吃了算了”。草鸡,就是母鸡,经常用来比喻一个人的懦弱畏缩,是个懦夫。例如,“你不要吹牛屄,有本事把刀子往我身上桶,要不就是草鸡”。
番瓜、倭瓜,就是南瓜,在晋语区也会笼统称之为葫芦。原产亚洲南部,另一说为中南美洲,很早以前就途径日本传入中国,是当地传统上十分常见的菜蔬。晋语区一些地方,在结婚、满月、生日等场合的宴席之上,经常还用南瓜去做一道具有特殊含义的菜,叫“番瓜汤”,寓意是“枝繁叶茂,人丁兴旺”,“繁荣昌盛,绵延不绝”。
这伐伐、这伐子。伐,征伐、征讨,这里指的是一件事情较为完整的阶段或者过程。这伐伐、这伐子,这一回,这一阵子。之所以具有这种含义,跟古代的战争有很大关系,也与评书小说的普及有关。这跟普通话体系中的“一阵子”有异曲同工之妙,一阵子的本义是一次列阵或一次对敌,后其含义演化为一段时间。
放炸音,指的是某人发飙时所发出的咆哮声,宛如炸药突然爆炸,给人一种非常不舒服的感觉,带有较为强烈的贬义。例如,“不要动不动就放炸音,这里没有人怕你,也不吃你那一套,惹恼了,这帮人还敢直接凑你,把你打个半死”,“这家伙实际上也没两下子,真的打起来连两个回合不到就会被放倒,也就是放炸音唬唬人”。
妨祖,字面意思是妨害祖宗,在晋语区的含义是干了缺德事儿,或者言行举止不太适当而辱没祖宗,还可以进一步理解成连累别人,令人讨厌。在中华民族的传统观念中,祖宗是非常神圣的,人们做事情一般要光宗耀祖,如果后代做事情经常违背常理,或者老干缺德事儿,则会被认为是祖坟风水不好,或者家传家教存在缺陷。
放绛,出彩虹的意思,常常被视为雨后天晴的标志。绛,也就是大红的颜色。绛的出现与当时天气变化相联系,一般人们从绛出现在天空中的位置可以推测当时将出现晴天或雨天。“东绛轰隆西绛雨”,即东方出现绛时,本地是不大容易下雨的,而西方出现绛时,本地下雨的可能性却很大。绛的明显程度,取决于空气中小水滴的大小。
浮梢,浮,表面、漂浮,梢,树木枝条的末端,浮梢,可以忽略不计的一些东西,细枝末节的一些事物,如,“这些都是浮梢,捡主要的说”。浮外,另外,不列入计数范围的,还可以用来指外快,或者灰色收入,“你有没有浮外钱”。浮头,最上面的一层。浮皮潦草,不认真,只做表面文章,应付交差,如,“做事不要浮皮潦草,干好干赖都是自己的”。
房背后,也叫作“房背后头”、“房背后底”,指的是房屋后面靠近房屋的空间。背,背面。例如,“你看看房背后头什么情况,感觉老是有人在吵闹”。外前,等同于“外面”、“外边”、“外地”。例如,“外前那么多看人,究竟出什么事儿了,哄吵哄吵的”,“到了外前,人生地不熟的,你的自己照顾好自己”。
房舍,本义指的是房屋、房间,在晋语中专指房子、民居和建筑物。例如,“那地方房舍挺好的”。房屋的基础,被叫做“根基”,一般用大石头破碎之后的石子儿作为材料,深度为1-1.5米之间。堂前,卧室外面的屋子,大多会放些杂物,堂前在汉族民居传统上指的是正厅,也就是客厅,但晋语区的民居已经过改造,客厅、卧室、厨房在功能上并不区分。
雰(fen)雰,指的是雨雪飘落的样子,也可以用来形容眼泪。例如,“你看他哭得泪雰雰的,不知道谁得罪上课了,你去哄一哄吧”,“今儿个的雪,雰雰的都下了一整天了,估计这几天都出不了门了”,“这雨碎雰雰的,不大不小,老是下个不停,好让人心焦”。还可以用来形容很细的条状物,挑起来的时候如同雨雪飘落般轻盈。
逢九,在晋语区的民俗中,指的是虚岁年龄到了九的倍数那一年,据说会发生一些人生中较好或较差的事情。人们每到逢九年,就要身穿红背心、红裤衩、腰扎红腰带,据说是用来辟邪。另外,还有除夕夜要避免两个“逢九”的人见面,即使是家人也应当这样,传统的说法是这样冲坏双方的运气。“逢九”的好坏,甚至会影响到未来九年。
肥美,在晋语区的含义原来专指某个地方物产丰富、土地肥沃,现在更多指的是经济比较发展,居民比较富裕。例如,“鄂尔多斯那地方这几年挺肥美的,我们乡差不多两勾人都去那边打工了,干上几年,都回到县城买了房”,“那地方比咱们这肥美多了,基本上是要啥有啥,不像咱们这儿,穷山恶水的,球也没一条”。
费缰绳的驴,常用来形容不懂得节俭,浪费过大,或者使用东西磨损过快,速度超过正常水平,带有明显的贬义。例如,“真是一个费缰绳的驴,给你新买了双鞋,没穿半个月就烂了,照这我能供养起你吗?!”,“跟你老子一样样儿的,都是那费缰绳的驴,这点赖毛病祖宗三代都传不脱了”,“省着点用,不要当那费缰绳的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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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草,承认自己不行,是草鸡,最终认输,彻底死心服软,不再寄托任何希望,心如死灰。例如,“我管不了有个不管,一场一场的,都多少年了,我在你名下算是告草了”。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打死也不告草”,指的是意志坚定,永不放弃,甚至含有一定的性格异常倔强的贬义。例如,“他是一个犟巴头,从来都是打死也不告草”。
糕面,用米磨成的粉末,可以用来制作年糕,晋语区传统上的“糕面”,使用黄米碾压而成的,主要用来做油炸糕,而现在可以扩大化理解成糯米面、大米面。在地方戏曲二人台当中,《压糕面》也是非常传统的曲目,讲的是一对儿小年轻,在共同劳动调情中产生感情并最终结合的故事,在传统时代属于男女自由恋爱的一个样本教材。
膏,本义是肥肉、动物脂肪,可以引申为“润泽”、“滋润”,当这种含义讲的时候,常见的搭配方式有“膏油”,在轴、轴承或机器转动部分加润滑油使润滑;“膏笔”,把毛笔蘸上墨,在砚台边上拖匀。例如,“这孩子大半夜了,一点都不困,眼睛珠子就像膏了油,滴流滴流转个不停”,“给晾衣架的摇把膏点油,有点轴了”。
赶趁,在晋语区的含义是赶快、抓紧时间、抓住机会做某事;还可以指凑起来,或者时间安排上要紧凑。例如,“这么多事情都往一块儿赶趁啊,忙不过来了”。在其他地区还有另外一些含义,其一指的是为牟利而奔走活动,多指商贩做生意、歌女卖唱及演戏杂耍等;其二是下等妓女自动到酒楼筵前歌唱,借此来获的一点钱物,叫做“赶趁”也称“打酒处”。
干噎。噎,食物塞住了嗓子,或者是因为迎风而呼吸因难,还可以指说话顶撞人,使人无话可答,后两种含义是第一种含义基础上引申出来的。干噎,指的是某人嗓子像卡了东西似的,要呕吐但吐不出来的样子,也可以形容给某人找麻烦,让其心里添堵。例如,“我一看见鱼肉就干噎,小时候儿吃伤了”,“拆迁队这几天有没有来干噎你”。
干颜骨净,亦作“干颜格净”,指的是个人衣冠特别干净整洁。颜,颜面,干颜,指的是皮肤或者表面非常干净;骨净,干净到了骨子里面了,形容干净的十分彻底;格净,就是格外干净的意思。例如,“你看他穿的干颜骨净的,多精神啊,一看就是朝气蓬发,不要一天邋邋遢遢,死眉痒眼的”,“收拾一下,打扮的干颜骨净的,咱们看戏去”。
骨卯儿,亦作“骨码儿”,指的是羊膝盖骨上的关节,孩子们经常用来玩耍,骨卯儿大致上有四个面,形状都不一样,有的小孩甚至还将其涂成不同的颜色,甚至可以通过这种翻骨卯儿的游戏来赌输赢,其规则类似于掷骰子。这种游戏据说来源自满族,有些地区也叫“嘎拉哈”,在藏区也存在类似游戏。据欧美有关专家考证,掷骰子最早就是源于这种游戏的。
滚水,就是沸腾的水,对水所处状态非常准确的一种描述。滚水大致上等同于开水,又与热水存在很大差别。如果烧水,传统上没有“水开了”这个说法,而是“水滚了”。在闽南话中,也有类似的用法。此处的“滚水”,虽然也表达水上下翻腾的状态,但与“滚滚长江东逝水”当中的含义有着本质不同。
钩杆,带钩子的长杆,用来探远处或深处的东西,亦常用做打捞物体,甚至用来捕捉动物。上钩杆,则指的是吃了诱饵、中了圈套,类似于“上钩”,更多用作引申义。经常能够听到的,是“上了×××的钩杆”、“不上你(他)那钩杆”。尽管钩杆早就不再常见,但在方言的话语体系中却顽强存在着。
关口将名,现在更多指一些事物,或某个领域的常识和关键词,这里属于典型的引申含义,具有历史文化内涵。明清时期,通俗历史演义小说,以及由之改编的戏曲文化非常盛行,“×××关”、“×××将”成为非常重要的关键词,这些关键词掌握到何种程度,也成为衡量平民百姓文化修养的一个标准。
官名,除了指官职的名称外,在晋语区还指一个人的正式名字,也叫大名、学名,是区别于小名的。这是晋语区传统上的起名方法,小名是自己亲友很小的圈子叫,而官名则是在正式的场合使用,但也有只有一个名字的。极个别人除了官名和小名之外,甚至还有独特的乳名。例如,“他的小名叫狗蛋,官名叫李国瑞”。
怪怨,责怪、埋怨,抱怨,指责,一般带有很大的怨气。例如,“这件事情是你没有做好,自然要受惩罚,怪怨不得别人”,“你现在不好好学习,长大了没本事,过得不好,不要怪怨大人”。与之含义接近的一个词是“嗔教”,责怪、怨恨,不依不饶,嗔,发怒、生气的样子;教,指导、教诲,可以引申为批评;与之同音的词是“嗔叫”,即怒气冲冲地叫嚷。
拐七趔八,其本义是走路一瘸一拐,或者不是瘸就是拐的样子。此外还有两个引申义,其一指的是不顺从某人,故意制造麻烦;其二是做某事过程中很不顺利。趔,即趔趄,即身体歪斜,脚步不稳的样子。拐、瘸、趔,本来含义就比较接近,从构词角度来讲,拐七趔八,属于典型的含义并列式联合词组。
拐误,字面意思是拐来拐去就给耽误了,经常指的是由于非本意的原因耽误了时间,也可以用作故意或者习惯不好、智商低下而导致了拐来绕去耽误时间,常常用在自谦的语境当中。例如,“你们俩个还拐误啥呢,赶快走吧,要不就让那些人追上来打你了”,“有啥事情就直接说,我可跟你们拐误不起,还有一大堆正事儿做呢”。
个儿,常用来指身材和体积大小,即“个头”、“个子”的意思,譬如,“小李个儿挺高的”,“这个苹果个儿大”;也只可以指一个一个的人或物,这时候可以理解为数量单位意义上的“个数”,例如,“我们这儿的梨儿按个儿卖”。尽管在使用上有多重含义,但最常用的还是用来指“个头”和“个子”。
该杖,就是活该的意思,带有强烈的讽刺味道。杖,就是木棍,可以引申为杖击,即用木棍打。杖刑是我国封建社会的法定刑罚之一,该杖的原本意思是应该杖击、应该挨打,进而可以解释为罪有应得。杖刑直到清末才废去,但随着时代变迁,大多数老百姓已经难以知晓该杖的本义,及其来龙去脉了。
“给我摇颗西瓜”,当中“摇”的本义是用杆秤称重,是一种比较形象的叫法,现多指称重。尽管杆秤应用范围越来越小,电子秤大有一统天下之势,但人们在习惯上还是难以完全消除这种遗存。用“摇”来表示称重的用法,在我国相当多的地方都存在,原本属于全国通用语,根本算不上方言,但随着时代的变迁,逐渐被“方言化”。
胳担,本义是用两只胳膊抱着,或托着某个东西玩耍。在晋语中其具体含义是用胳膊抱着小孩戏耍,或者宠爱孩子,可以进一步引申为逢迎某人,但最后这层意思多多少少带有一点贬义。与“臂抖”、“舞腕”的造词法相同,也同样属于晋语区所特有的一个词语。胳担也可以用来形容丈夫对妻子的宠爱,此种语境下无贬义。
胳(肐)膝盖,指的是膝盖骨。胳肘,上臂与前臂相接处向外凸起的部分。囟门,婴儿头顶没有骨质脑门。后眼(燕)儿窝,也叫“后巴(钵)子”,指的是后脑勺。奔颅,也叫做“眉楼(颅)骨”,在其他一些地方亦作“眉棱骨”,指的是前额、额头。胳肢老窝,也就是腋窝。脚梁面,脚背。含水,口水,也可以指用嘴含着水。
轱辘,亦作“毂辘”,一般用来指车轮,还可以指擀面杖,但如果尾音“儿化”,则用来指圆形能够旋转的东西,含义就更为广泛,很多时候也被用作形容圆形或者柱形物体滚动的状态。例如,“给车子换个轱辘吧,变型都变得那么厉害了”,“赶紧拿个轱辘擀饺皮,准备包羊肉饺子吧”。咕噜,喝水或低声说话时喉头发出的声音,也可指水流动或物体滚动之声。
鼓匠茶,指的是又浓又酽、甚至有点发黑的茶水,一般用砖茶冲泡,提神效果很好。由于鼓匠这一行当经常熬夜,为了应付工作压力,常喝这种浓茶,故而得名。这种茶水如果温度不高,喝了还容易伤胃。在日常生活中,如果你茶水泡的太浓,遭到别人抗议和指责的时候,就会被形容“鼓匠茶”,人们在内心中实际上很难接受这种浓茶。
贵贱,长圆。这两个词在晋语中都有不管怎样,无论如何,说什么都的意思,类似于“好歹”。指无论如何变化,都属于形象比喻用词,一般可理解为无论如何。使用含义相反的两个字所组成的词,来代表“无论如何”,是晋语其实也是汉语的一大特色,与之类似的词语还有“好说歹说”、“好赖”、“丑俊”、“好坏”、“死活”。
各共、合共。这两种说法同时存在,应为“合”,古音读“ga”,为“一直以来”或“总共”的意思,“合”现在方言中存在“ha”和“ga”两种读法。例如,“你不要理他,他这人合共就是这样儿的”,“九样儿东西合共一百九十块钱”。当作“合计”、“总共”讲时,其他地方也有类似含义,而当作“一直以来”讲时,则是晋语区的特色。
各吃饭,另洗锅。这句话的本义是分灶吃饭,各自持家,用来形容本来关系比较密切的人互不相干,散伙另干,也常形容夫妻反目。这种说法在四川以及浙江等地也有所存在。例如,“他们俩早就散伙了,现在各吃饭、另洗锅的,井水不犯河水”,“从今以后,咱们各吃饭、另洗锅,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隔瘾,恶心,不舒服的意思。例如,“这个卫生间很久没人用了,也没人清理维护,一开门就很呛,隔瘾死个人了”,“不要说了,人还吃饭呢,你这么一说,我们隔瘾不擦的怎么吃呀”,“你这是隔瘾人吧,我根本没你说的那么好,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这个词使用范围相对较广,在东北和西南地区都比较常用。
寡妇失爷,寡妇,原义是成年但没有丈夫的女子,现在专指死了丈夫的女子;爷,女子的男人、丈夫,失爷,没有男人,失去丈夫。寡妇失爷,经常用来形容死去丈夫的女子没有依靠,非常可怜。例如,“你婶婶寡妇失爷的,带了三个孩子,太不容易了,你去叫到咱们家吃顿饭吧”,“人家寡妇失爷的,你再偷东西也不能偷他们家的”。
孤女,本义指的是年龄较大且没有丈夫的女子,在晋语区专指最终得不到合葬的,或者没有希望得到合葬的死去的女人。晋语区的葬法讲究“孤男不孤女”,如果“孤女”,会导致很多不详事情的发生。一般“孤女”是需要通过配阴婚的方式配出去,要不会生有怨气,对周围风水产生不利影响。这种说法作为一种传统神秘文化,依旧有着很大市场。
工长(chang)、时长(chang)。工,工夫,即作事所费的精力和时间;工长,即工夫很长了。时,即时日的意思,时长,即有了很多时日。虽然二者都是时间比较长的意思,但“工长”常用做一日之内,“时长”用作一年之内。其实类似的构词还有“日长”、“年长”。“时长”非“时常”,“时常”的意思是经常和常常,“时常”所表示的频率不是太高。
割切,在晋语区有三重含义,其一是用刀子割切的动作;其二引申为宰割某人,剥削或者敲诈钱财;其三是想方设法在精神或者肉体上折磨别人。例如,“你就割切吧,反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就是个我就是个你”,“这家伙心不好,你原来也得罪过他,现在他得势了,肯定会小刀子割肉慢慢儿割切你,你还是操点儿心”。
割韭菜,可以引申为残酷剥削,一次又一次地掠夺,或者接连不断欺负某人。例如,“你以为割韭菜呢,一茬一茬的,闹了个没完没了的,欺负人也差不多就行了”。目前“割韭菜”一次经常被用在股市当中,指的是“股民进股市进一批被套一批,基本都跑不掉”。晋语当中还有构词非常类似的一个词,“割草”,指的是直接用暴力抢夺、抢劫。
割了鸡巴供神——鸡巴割了,神圣也得罪了。这一俗语常用来形容费力不讨好,适得其反;指的是做事情非常愚蠢;常用在自责的场合。例如,“真他妈的倒霉,我这是割了鸡巴供神,做了场啥?!”在远古的生殖崇拜时代,木制阳具是被供奉的对象,没有什么负面含义,从“祖”最初的造字渊源,就能看出这层含义,但后来“鸡巴”才被认为是不洁物。
跟跟前,附近,不远的地方。例如,“你就在跟跟前找一个女婿吧,离家近,还能经常照顾一下父母,你是独生女,你爸妈这一辈子也不容易”。跟前,是眼前、面前、身前、身边的意思。“跟跟前”和“跟前”虽然只差一个字,但含义却有所不同,前者要比后者的距离远很多,后者基本上等于零距离,而前者可以是几公里的范围。
跟心,事情如同心中愿望一样变成实现,满意,称心如意,心想事成,甚至还会发展的超出心理预期。例如,“他的两个孩子都挺跟心的,一个清华毕业之后移民到了美国,另一个中科大博士毕业进入中科院研究所”。跟兑,碰上,遇上,同“遭逢”含义非常接近。例如,“看你跟兑了些甚人了,一辈子都没吃没喝的”。
供献,指的是供奉神仙或者祖宗的行为,也可以指祭祀所用的祭品,更多用来指后一种意思。例如,“上坟的时候多买些贡献,你爷爷好喝两盅,给带上瓶好酒”,“每年中秋时节都得供献月亮爷,庆祝丰收,祝福团圆”。“供献”与“贡献”不同,后者主要指的是进奉和上贡,贡品,或者拿出物资、力量或意见、经验等献给国家、社会或单位。
光眉正眼,亦作“光眉俊眼”,人五人六的样子,相貌和打扮都还比较周正。例如,“别看他穿上西装光眉正眼的,好像是那么回事儿,其实可不是一个东西呢,一点也不孝敬他父母,一要不上钱不是打就是骂”。眉数儿,指的是相貌和神态;样数(儿),更多指的是思维和行为、神态模式,也可以指品种和数量之上的多少。
佮犋,亦作“合犋”,本义指的是两家耕地的牲畜组合在一起,还可以引申为长期合伙干事情,甚至是男女之间组合成夫妻共同生活。“佮犋”的两家,都将对方叫做“犋头”,当然“犋头”也经常用来指合作伙伴,在部分场合下还可以指配偶。佮犋,可以是每年都换合作伙伴,也可以是长达数年之久,甚至是十多年的时间一直合作下去。
公说下来,其含义是客观、公正、全面地讲,坦诚地说,坦率地说,与之相类似的说法有“公公儿说”、“公公儿地说”。例如,“公说下来,你在综合能力方面还是跟娟儿有着很大的差距”。值得注意的是,“公公儿”与“公公”之间存在着太大的差异,“公公儿”指的是公平、平等、公正,而“公公”指的是丈夫的父亲,或者是封建时代的太监。
归并,其含义是合并、并入。例如,“把剩下的白酒归并一下,要不怪浪费的”,“过去这里是三个乡,后来撤乡并镇,归并成一个了”。归并也是一个地质学名词,是指一个构造体系的某些成分或某一部分的所有成分,其正常形态和方位没有或经轻微改变而卷入另一体系并构成其组成部分,或成为同一体系不同序幕之构造成分被利用的复合现象。
箍迫,箍,用竹篾或金属条束紧,用带子之类勒住,如,箍桶,头上箍条毛巾;迫,用强力压制,硬逼,逼迫,迫使。箍迫,就是用有形或者无形的手段,来逼迫某人接受某种条件以及处境,也可以指一种来自客观的无奈。例如,“他当年也不愿意娶领导的女儿,后来被箍迫地成了亲”,“原来他学历史是被箍迫,后来慢慢真的喜欢上了”。
箍牌儿买卖,亦作“孤牌儿买卖”,在特定的时空条件下做这个生意的就此一家,而这种需求又往往是刚性的,虽然人家不一定是强买强卖,但总是容易给顾客带来一种被强迫的感觉,这实际上是对消费者选择权的一种变相剥夺,所带来的心理感受特别不好。例如,“这是个箍牌儿买卖,价格高、质量还不好,你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
聒嘈(吵),聒,声音吵闹,使人厌烦;嘈,喧闹。聒嘈(吵),联合起来是受噪音或者其他声音影响。在晋语当中,“聒”、“嘈”、“吵”都可以单独使用,用来表示同一交集的含义。例如,“晌午正在歇晌,家里来了几个小孩子,就被聒(嘈、吵)醒了,没休息好,现在还是有些困”,“大半夜的,还聒嘈啥呢,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刮野鬼,一种比较形象略带贬义的说法,指的是背井离乡,居无定所,外出打工,四处流浪。例如,“王三这几年出去刮野鬼啦”。刮,就是被风刮着跑,也就是随风四处飘荡;野鬼,即孤魂野鬼,也可以理解成死无葬身之地。这跟走西口以及旅蒙经商有关,过去受条件限制,到塞外经商往往九死一生,被狼吃掉,冻死、饿死,都有可能,还要忍受孤独寂寞。
鬼嚼,就是胡说,常用以责备人,这个词似重实轻,出口并不严厉。其变型模式还有“鬼打你胡嚼”、“鬼打你悠(游)嚼”。例如,“说实话吧,不要鬼嚼了,咱们之间这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啊”,“鬼打你胡嚼哇,还在瞎说”。古人虽然普通存在鬼魂观念,但还是将信将疑,无法证实,故有此一说。“嚼蛆”,瞎说,对别人言论厌烦的说法,江淮等地同样存在。
鬼临三画,亦作“鬼临三划”、“鬼迷三道”,鬼,人死后的魂魄,按照传统上解释,属于至阴之物,在八卦当中可以对应“坤”卦,入地为吉,八卦中三画为“乾”卦,“乾”象征着天,是至阳之象。至阴之物到了至阳的环境,无疑是一种无比的煎熬,胡乱折腾、躲躲闪闪,做贼心虚,也在情理之中。而这个词现在常用的含义正好是形容某人的上述状态。
搁且,搁,放置的意思;且,表示暂时、将要;搁且,临时凑乎,勉强,将就着去做某事,不做长久打算,也没有认真的态度,得过且过,敷衍了事。例如,“你不要撵我,搁且过完这个大年,我就要出去租房子了,不再连累你们”,“他早就不相干这份工作了,让办公室政治搞得他心灰意冷,现在也就搁且的领一份儿工资”。
跟脚,在晋语区指的是鞋的尺寸很合脚,可以引申为为说话连利,这两种用法在实践中都比较常见。例如,“这双鞋有点大,很不跟脚,会影响走路速度”,“这孩子三周岁了,说话还是有些不太跟脚,你得多训练他一下”。在其他的一些地区还有“接踵而来”、“立足点或立场”、“底细、来历”、“底部和基础”等不同的含义。
嘎讥,嘎,形容很大的笑声,讥,讥笑,讽刺,说风凉话。嘎讥,原来的意思是放声大笑,并用尖刻的话语来数落某人,但在更多的语境中不一定真的带有笑声。例如,“他这是嘎讥你呢,你不要理他,要不就真的中了他的圈套”,“你这人真是的,我没招你没惹你,从来也没得罪你,你怎么老是嘎讥我,这样做有意思吗”。
过生,过,过去,过往;生,生命、人生;过生,相当于“往生”,是指人死后,精神前往极乐世界达到另外一层生的境界的说法,实际上一般就是指已经故去的人,简单来说就是“死亡”、“超度”的意思,在晋语区则指的是“打死”、“消灭”。过生儿,表面上看起来跟“过生”非常接近,但含义却大相径庭,指的是“过生日”。
过光景,光景,日子、生命或生活,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生活所处于的某种状态,过光景,就是过日子。晋语云,“光景过成日月了”,其涵义是某人家境很差,所拥有的财产寥寥无几、寥若晨星,基本啥也没啥,只剩下天上的太阳、月亮这种公共资源了。例如,“这几年都做了些甚,别人日子越过越好,唉,我家的光景都过成日月了”。
挂碗,亦作“挂碗乎乎的”,指的是醋酱油等某种液体粘稠度较大,能够较好地附在碗壁表面,更多时候用来形容这种液体质量不错,这是一种非常形象的说法。乎,单用或叠用在单音或叠音的形容词后面,表示一种状态。例如,“你看一下这次打的酱油挂不挂碗,据说是老字号产品,好不知道究竟好不好”,“哪家的醋啊,太稀了,都不挂碗”。
盖盒儿,字面意思是把盒子盖上,就是彻底终结的意思,而不分以何种形式收场,其渊源可能跟押宝的宝盒子有很大关系。例如,“你要是不想学跳舞,那以后就再不跳了,咱们这个事情也就此盖盒儿,以后提也不要提”,“直到莉莉大学毕业,我们家的念书才算是盖了盒儿了”,“自从那次咳嗽住完院,吃烟这个事情就算盖盒儿了”。
咕咕鸣(儿),早晨鸡叫的声音,也是用作男女闺房亲热状态的拟声词,男欢女爱所发出的笑声。例如,“听见了没有,鸡叫了,咕咕鸣(儿),咕咕鸣(儿),天亮了,快起来做营生吧”;“老王都四十五岁了,一直单身,也从来不到外面鬼混,现在还没见过咕咕鸣(儿)呢,你可得给他介绍一个伴儿,这么多年也攒了不少钱,是个好男人”。
姑姑英,即蒲公英,在不同地区,其他的名称还有,尿床草、凫公英、耩褥草、地丁、金簪草、孛孛丁菜、黄花苗、黄花郎、鹁鸪英、婆婆丁、白鼓丁、黄花地丁、蒲公丁、真痰草、狗乳草、奶汁草、残飞坠、黄狗头、卜地蜈蚣、苦须、鬼灯笼、羊奶奶草、双英卜地、黄花草、古古丁、茅萝卜、黄花三七、婆婆丁、仆公罂。
估过,折算下来比较合适,估,评估、折算。例如,“这样一算,种麦子还不如买面粉估过,怨不得咱们这边这几年都每人种小麦了”,“念书上大学,毕业了连工作都找不上,还不如剩下这些钱盖房娶媳妇估过”。在农民眼中,其经济理性是客观存在的,但计算方法非常简单,就是短期内的收益和成本,基本没有概率、周期和组合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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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山探海,常用来形容做事很费周折,距离太远,不太方便。使用形象直观的方式表达抽象的道理,是我们民族思维的一大特色,在汉语构词当中也十分多见,类似的用语就有“与虎谋皮”、“赶着鸭子上架”等。这种情况在各地方言中存在的更为广泛,一些词汇看上去很土,其实极富创意和文化内涵。
夹壁,就是隔壁的意思,其构词特点跟“隔壁”、“间壁”完全相同,本义都是隔着一堵墙的邻居。这三个词,在不同的地域文化中,都同时存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夹、间、隔,本来就是近义字,从构词来讲,没有文雅和粗俗的区别。类似的词语还有“伙墙”,就是两家共用的院墙,常言伙墙搭伙墙。“夹壁邻右”,指的就是周围的邻居。
夹三撇二,从构词方式来讲,通俗易懂,本义指的是做事情粗枝大叶,不细致;也可以理解成“一目十行,大致浏览”。这种做事方式,既可能是性格导致的常态,也可能是慌张情况下的一种被迫选择,也可能是对特定事情的漫不经心。夹三撇二,还是带有一些贬义的,但相对来说很弱,更加偏向于中性词。
夹山兄弟,异父同母兄弟。夹山姊妹,异父同母姊妹。而同父异母的兄弟,姊妹,则被称为亲兄弟、亲姊妹。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差别,根源还在于传统社会中以父系来界定血缘和宗法关系的观念。夹山,其意思就是一个在山的这边,一个在山的那边,虽然关系很近,又是同一座山,但毕竟跟一家子还不太一样。
夹音,本义指的是隔音效果,特别用来形容房屋、房间和门窗;也常用来比喻谈话、交流、沟通过程中,没有准确理解对方意思,存在误解、误读,甚至还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误会。这两种用法都比较常见。例如,“闹了半天咱们俩个夹音的了”。夹,其在含义上相当于隔,但在晋语区中几乎不太使用“隔”,而是用“夹”来替代。
夹煽带骗,煽,鼓动,蛊惑;骗,欺骗、诈骗;用煽动性的语言哄骗某人;夹,带,都指的是具有某种成分;煽骗,四处招摇撞骗。例如,“这家伙夹煽带骗,这几年搞到了不少钱”,“社会上混就得人家那种人,能说会道,夹煽带骗,就把钱给挣了”,“做传销需要夹煽带骗的主儿,像我们这种老实本分的人,根本就做不了”。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直接意思,就是嫁男人,讨老公,就是为了让对方来供养自己吃穿。这反映着传统社会的婚恋观念,在这种体系中,女性在经济上是不独立的,在家庭内部处于一种依附关系之中。尽管时代早已发生了巨大的变迁,但是这种观念仍具有强大的传统惯性,最终直接或间接地造成了很多女性人生历程中的悲剧。
紧走不敌(抵)牢拴绊,说的是既然急着赶路,就应该先把行李物品捆绑好,这看上去好像是在浪费时间,但从整体上来看是在节约时间、提高效率。在一些语境中可以引申为做好基本功,是走向成功的必要条件,与“磨刀不误砍柴工”非常接近。在使用过程中,更多偏向于本义,引申义用的较少。
谨记,紧记。谨记,谓慎重地叙而记之,牢记。紧记,要紧紧(牢牢)的记住不能忘记的意思,或者抓紧时间(赶快)记忆。在晋语当中,主要是用语牢记含义,如果表示强调则应用“谨记”,如果是一般性的牢记,则用“紧记”。例如,“谨(紧)记给我抓点草药,上回抓的昨天就吃完了”,“谨(紧)记的,千万不要给忘了”。
衿(jin),很多时候也写作“紟”,结上带子,以带束衣,也可以应用在系鞋带,常用的搭配方式,有“衿裤子”、“衿腰带”、“衿鞋带”,“把衣服衿到裤子里”。例如,“你可要把裤子衿牢了,裤腿本来就长,要不就拖在地上了”。衿,本义是汉服的交领,又可以引申为系衣服的带子,其他含义都是在此基础上的进一步引申。
以民国时期为题材的影视作品中常常提到“晋绥军”,这是有一定历史渊源的。一方面是因为民国时期山西和绥远两省相连,绥远汉人基本上都是山西移民,文化相同,且清代绥远地区隶属于山西省,“晋绥自古是一家”,两地军人感情上非常接近,更容易取得认同。另一方面,辛亥革命晋民军曾出兵绥远,从此绥远成为阎锡山晋系军阀的势力范围。
斤上不够两上够,就是指某个人的智商存在问题,说话做事方面严重违背常理,在含义上与“错短的了”比较接近。类似的说法还有“不够秤数”、“七成儿”、“成儿货”、“二两五”、“七勾三”、“半脑子”和“雀儿脑子”等。这些说法在分量上比较重,如果直接当着对方的面讲,很容易导致翻脸。
净吃白拿,也可以写作“尽吃白拿”,本义是白吃白喝,引申为爱占别人便宜,这种人是不受欢迎的,往往利用别人礼节性而获利。有时也指收了别人的钱财和好处,又不给人家办事儿。在传统的社会当中,吃饭是花费比较大的事情,一年到头本来就没有多少粮食和收入,白吃白喝白拿,很容易使别人陷入窘困的境地。
尽(净、紧)顾,其含义是一刻不停,只顾、不断,因过分专注,而导致耽误了其他事情。例如,“不要尽顾地吃,说说话”,“尽顾耍呀,不做营生?!”。“尽(净、紧)顾”在晋语区多用做贬义,更多在描述懒惰、贪婪、痴迷、反应迟钝,不顾及别人感受和环境变化的一种状态。这实际上也是在强调做事情要注意结构上的合理性。
经见,经,经历;见,见识、见证;经见,经历并见识过。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多经见”、“没经见”、“经见过”等。例如,“他是妇产科医生,这类事情也多经见了,你又不懂的地方,可以多去问问他”。在其他地方,“经见”一词还具有其他两个含义,其一是“从经典中见到”,其二是“常见”、“经常见到”。
浆子,即自家用面粉制作的浆糊,常用来粘鞋垫、做鞋样、裱仰尘、贴对子,这是最传统的家用粘贴材料,一般现做现用,需要趁热使用,加盐之后保存周期会稍微长一点。在天津等地,虽然也有“浆子”一词使用,但含义大相径庭,指的是“豆浆”,如果天津人跑到太原、大同、呼和浩特等地,吃早点要“浆子”,估计会被认为脑子出了问题。
讲今比古,联合词组,本义指的是说话旁征博引,能够结合历史和现实,多维度、多视角谈论问题,论据充分,具有一定文化厚重感。但在晋语中多带有贬义,其含义是夸夸其谈,找尽借口诡辩,不愿意承担责任,其内涵已经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而在另外地区的一些方言中,则更多使用的是本义。
犟(jiang)巴头,指的是性格非常倔强的人,也就是偏执狂,亦即是缺乏考虑的意志坚定,常含有贬义。犟,本义是固执,不服劝导。由于人发犟的时候,脖子很硬,不低头,不侧视,因此才产生了如此的说法。俗语云,“柔软的走遍天下,犟巴头寸步难行”。与之含义相同的组合还有“犟牛筋”,晋语区的说法“犟的就像牛”与之相同。
将将儿,刚刚、刚才、时间很短的意思。例如,“这是将将儿的了,还有些不适应,时间长了一切就好了”,“他将将儿走”。将,快要、刚才、刚刚,如,“你将来啊,这些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有事情慢慢儿跟你讲吧”,“这将才是三年,公司内部的变化已经非常大了,大批老人都被以各种借口赶走了,新老板够铁血的,资本无情啊”。
江米,又叫糯米,一般来说,北方称江米,而南方叫糯米,是家常食用的粮食之一,因其香糯黏滑,常被用以制成风味小吃,深受大家喜爱。糯米传统上主要产自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几个省份,因而得名为“江米”。在晋语区,原本很少吃元宵,江米主要是用来在端午节包粽子,当然用来熬粥的情况实际上也比较多,但整体上偏重于养生之用。
家扒子,就是麻雀。扒,扒窃的意思,家扒子,就是偷盗家中财物的动物。在前工业化社会,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最值钱、最珍贵的东西,莫过于粮食。麻雀由于数量庞大,且习惯于偷粮食吃,因此会有这样的称谓。也是基于同样的理由,麻雀能够名正言顺居于“四害”之列,甚至一度被作为重点消灭的对象。
加敬,盛情招待,对某人倍加尊敬。例如,“你不要如此不识抬举,这么多人是在加敬你了,好酒好肉我们一年都舍不得吃上几顿”,“我们是晚辈,您是长辈,你德高望重,我们加敬您是应该的”。与之相对应的词是“虚让”,即象征性的礼让、谦让。例如,“这家伙真没调,人家虚让你,有个意思就行了,你还真以为是加敬你呢”。
撧(jue),以手指用力揪,或者用力过猛而断开,较为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撧断”、“撧开”。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用法是“撧指头儿”,经常用来指没有办法,无计可施,或者临时缺钱,其中含有太多的无奈;也可以指被某个外在的强力截掉了手指头。例如,“我现在可是真的没钱了,连吃饭都在撧指头儿,日子不能过了”。
躩,赽,蹷,趉,都读作(jue),其含义都是快步走、大步走,步伐铿锵有力。在晋语区,较为常见的用法是“躩躩地走了”、“走的躩躩的”。出现这种走路状态的原因,比较多元化,可以是情绪高涨、兴高采烈,可以是内心着急、快速赶路,可以是不想理某人、视而不见,可以是非常生气、表示抗议,还可以是没有看见身边的事物。
秸子,就是秸秆,即成熟农作物茎叶(穗)部分的总称,通常指小麦、水稻、玉米、薯类、油料、棉花、甘蔗和其它农作物在收获籽实后的剩余部分,在晋语区更多是指莜麦、豆类、谷类作物的秸秆。可以用来饲养牛羊马骡的秸子,又往往被叫做“秸草”,需要用铡刀切短后再喂牲畜。在切草过程中,长短要适中,长了就变成浪费,短了大牲口又不愿意吃。
接(对)言法,言法,指的是说话风格、套路、秉性,而接(对)言法就是指“说话投机”、“相处融洽”。例如,“他说话跟别人不一样,主要看接对言法了没,接对言法就滔滔不绝,接不对言法一声不吭”,“这两个人真是接对言法了,好的都快焊住了,都有点儿分不开了”,“单位的一把手和二把手没接对言法,天天龙争虎斗的”。
截近,本义是形容道路比较直接,能少走很多弯路,类似于“捷径”,例如,“从房后头那条路走,要截近点,要不你会让一个大把弯”。这个词还可以用在说话办事直接了当的场合,例如,“你说得截近些,别扯得太远,我没工夫听你拐弯儿抹角绕弯子”,“你们俩以前是同学,有什么事情求人家就截近点直接寻就是了,让中间人去问反而不好”。
截口,在晋语区指的是装物体的袋子,其扎紧的口子突然散开。例如,“这袋麦子截口了,赶快再缯一下,要不就撒了”。截口,也是瓷器行业的一个专用语,指的是陶瓷器物口部因磕碰缺损,直接锯去部分器身,使口沿平整。扎口(子),指的是用来缯装物体袋子的小细绳子,一般直接缝在麻袋或者蛇皮袋的口子上。
截夺,也叫“劫夺”、“接夺”,半路让别人把某些机会或者货品抢走。例如,“我这里有几本民国时期的线装书,本来是给你留着,想不到被你哥哥给截夺走了”。截夺,现在多用了作为占星术语,指截夺星座Intercepted Signs,意指由于黄道和后天宫位的投影关系,各宫位的大小是不一样的,有时一个宫位里包含了三个星座,那么中间星座就称为被截夺。
接茬,有三重含义,其一是勉强做事情,不太用心;其二是接着别人的话头说话;其三是事情还勉强过得去。茬,茬子,指的是庄稼收割后余留在地里的短茎和根,还可以指短而硬的头发、胡子。接茬,字面意思就是虽然已经连接上,但还是留有岔子,不是太令人满意的意思,以上的三种含义都是在这个基础上延伸出来的。
结记,挂念,惦记,记住,放在心上,把某事真的当回事儿。结,打结,重视;记,记忆,思念。例如,“今天有接二连三打了几个嚏喷,也不知道谁又在结记我了,好像这几年也没干什么坏事儿”,“每天出去的时候结记把门锁上,夹壁邻右这几天都老丢东西,咱们也得小心点,别让贼进家了”,“千万结记的把名字签上”。
解勾勾,即“翻花绳”,又叫“解股”、“翻绳”、“线翻花”、“翻花鼓”、“编花绳”、“挑绳”、“打糕果”等。一种流行于20世纪60-80年代的儿童游戏。土族、满族、蒙古族等称之为“解绷绷”,内蒙古以及华北地区有称“解钩钩”或“解勾勾”,“在杭州称为“挑花花线”。这种游戏起源较早,清朝蒲松龄在《聊斋志异•梅女》中就有这方面的描写。
见饭饥、见水渴、见了枕头就眼涩。“眼涩”,就是眼睛疲劳,犯困,想睡觉。这句话常常用来形容好逸恶劳、勤吃懒做的人,不愿意干活,老是爱找各种理由和借口的一类人。例如,“这个家伙真是个爬场货,见饭饥、见水渴、见了枕头就眼涩,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样样精通,谁遭逢上他就倒了八辈子霉了”。
疥蛤蟆,亦作“蚧蛤蟆”,指的就是“青蛙”。疥,一种传染性皮肤病,非常剌痒,是疥虫寄生而引起的,通常称“疥疮”,亦称“疥癣”,蛤蟆身上的皮,非常类似于这种生病的皮肤,故由此得名。蚧,爬行动物的类称,与青蛙类属的两栖动物相对接近。无论是从“疥”还是“蚧”,其含义实际上都能解释的通。类似的“蟾蜍”,则被叫做“旱蛤蟆”或“田鸡”。
挸,普通话的读音是(jian),在北方很多地方都读作(qian),擦拭的意思,力度相对较小,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挸脸”、“挸桌子”、“挸玻璃”。例如,“开饭了,那儿有香皂,赶快洗洗手,用毛巾挸一下,坐下来吃饭吧”,“你褂子上的泥点儿用湿毛巾挸一挸不顶事,反倒是容易入骨,回家让清水泡泡,赶紧洗一下,要不就有云迹儿了”。
键键,经常用来指土豆、萝卜或其他蔬菜所切成的小指头那么粗的细长条状物,酷似钢琴键。键,其本义是鼎上贯通两耳的横杠,而后来指安在车轴两端,管住车轮不脱离轴的铁棍,而其他含义都是在这两种含义的基础上逐渐引申出来的。键子,打毛衣所用的细长条状物工具,有的是用竹签制成的,也很多使用的是金属材料。
捡(拣)餐,也叫“尖馋”,喜欢挑食,对很多食物非常敏感。拣,挑肥拣瘦;尖,敏锐、敏感,同“眼尖”、“耳尖”的“尖”含义一样。这个词同“嘴馋”含义比较接近,但也存在着明显的差别。嘴馋,指的是非常喜欢吃好吃的,只是贪吃而已,并非挑剔,而尖馋则指的是吃东西非常挑剔,甚至到了令人厌恶的地步。
健样样儿,各个品种都来一点,尽可能要全。健,健全、完备的意思。样样儿,各种各样,每一样。健样样儿,本义就是要涵盖每一样。例如,“桌子上的菜,你健样样儿都尝一尝”,“水果糖健样样儿都给我来点”。这个词在晋语区只有音,而没有字,其实也可以理解成“拣(捡)样样儿”,“拣”可以当作“挑拣”来解读,而“捡”,则是捡起来。
鸡化骨蛋,即鸡内金,指的是家鸡的砂囊内壁,系消化器官,用于研磨食物,该品为传统中药之一,用于消化不良、遗精盗汗等症,效果极佳,故而以“金”命名。人口服鸡内金后胃液分泌量、酸度及消化力均有增高其中消化力的增加出现较迟缓,维持较久.服药后胃运动机能明显增强,表现在胃运动期的延长及蠕动波的增强。
揤(ji),本义是抓住的意思,在晋语中,指的是用筷子夹东西。例如,“给我揤一点西红柿炒鸡蛋”,“赶快用筷子揤一下,快掉在地上了”,“孩子都四五岁了,以后不要让他用勺子吃饭了,得训练着用筷子揤,再不让用筷子以后可能就真的不会用了”。揤开,就是用筷子使劲夹断,也常用作“揤断”,例如,“把粉条揤(开)断吧,太长了”。
急说溜道,此处的“说”、“道”的含义,都指的是说话、言谈,这个词形容一个人口齿伶俐,能说会道,比较讨人喜欢。例如,“这个孩子急说溜道,以后肯定挺有发展,找对象就要找这样子的”。与之接近的一个词就是“急说”,就是在着急的情况下所说的狠话,或者其他难听之辞,并不代表他真实的想法和态度,例如,“他在急说呢,你别理他”。
急抓,本义是着急抓住,紧急抓住,在晋语区指的是紧急寻找人财物方面的帮助,特别指的是在非常紧迫的情况下不惜任何代价向别人借钱借物。例如,“你们俩平时就应该攒点钱,用的时候一下子急抓,只能吃高利贷”,“现在领导很着急要一个稿子,别人都不在,只能急抓你了”。与此同时,还有很紧急抓某项任务或工作的意思。
积张,极力主张,甚至是力排众议,或者是以总负责人的身份出现。例如,“再简单的事情,需要有人积张才行啊,你也不做,我也不做,最后肯定干不成”,“上大学的问题,你必须自己积张住了,包括父母在内,别人都有别人的考虑,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最终还是要靠自己把握”,“娶媳妇的事情,没人给你积张,还是自己多多想办法吧”。
即(鲫)溜,机灵、灵巧,聪明,狡猾,反应灵敏的意思,整体上偏向于褒义。即,即刻、立即,间隔时间非常短。溜,含有滑行、滑动、光滑之义。如果按照“鲫”来理解,就是如同抓在手中的鲫鱼那样光滑。例如,“现在社会,做人稍微即(鲫)溜点儿,肯定能吃饱穿暖”,“你看这个小家伙儿都即(鲫)溜,长大之后肯定有出息”。
忌酒、忌烟,即“戒酒”、“戒烟”。这里面的“忌”,其实就是禁戒,将……视为忌讳的意思。在晋语区的民俗中,正二月有着“忌针”、“忌剪子”的讲究,就是在特定的日子,不能做针线活,这种禁忌,实际上是通过神秘主义的东西,“强迫”妇女们放松娱乐。此外还有“忌孝”的说法,即在近亲属去世的特定时间或者时间段内,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
跻起(出)来,突然之间站起来、爬起来、跳起来,或者出现的意思。跻,其本义是登和上升的意思,可以引申为站起来或者站出来,常见的搭配方式有“跻身”、“跻登”、“跻攀”和“跻致”。例如,“躺下跻起来,躺下跻起来,你这是折腾啥呀,身上不舒服,还是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在晋语区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跻高高”,就是指突然向上跳。
卷包,卷,卷起来;包,包裹、打包;卷包,就是拿走很多东西,特别指的是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含义相近的用法还有“卷担”,甚至还会含有比较贪婪的贬义倾向。例如,“这些东西你都卷包走干什么啊,别人也得生活啊”,“他们公司那个会计,把现金都卷包走给跑了,老板报警了,直到现在还没有抓住人”。
卷子,这在晋语区有三种含义,其一指的是一种面食,即花卷;其二则是用手扭人或拧人,多为女性所擅长的一种折磨人的方式;其三指的是开考试用的试卷,这三重含义都比较常用。其中第二种含义可能为晋语区所特有,例如,“你要是再给我嚷嚷,看我扭你一卷子的”,“看你胳膊软绵绵的,当心我给你吃卷子(花卷)”。
遽瞎眼,遽,着急、急迫、仓猝、迅速、急忙,还可以引申为因运动过快或劳累过度而呼吸急促甚至导致身体受损;遽瞎眼,指的是由于内心着急、心理急躁,或者嫉妒心过强而导致双目失明,含有事不遂心的味道。气破肚,由于各种原因而导致满肚子都是气,身体都快爆炸了,也可以指导致这种状态的事物或者是根源。晋语云,“没儿遽瞎眼,有儿气破肚”。
觉(jue)意,觉,感觉,意,人或事物流露的情态、状态;觉意,就是感觉到某种状态的存在,这种感觉可以来自心理上的体验,也可以来自生理上的触觉。例如,“那天早晨我觉意见就不太对劲,去医院一量血压,结果挺高的”,“我觉意见你现在挣钱不算太多,还是省一点花吧”,“坐高速大巴,觉意不觉意就到天津了”。
觉意见,觉,感觉,意,意识,觉意就是感觉到,并在大脑当中形成一定的反映;觉意见,即感觉到、意识到,有时还强调的是一种直觉。例如,“坐火车真稳啊,觉意不觉意就到山东了”,“觉意见你这次就让人给骗了,那人说的话太好听了,世上哪里还有那么好的人啊”,“难道你没觉意见这件事情做得不合适吗,看来真是脑袋反安了”。
绞锥、绞棒,指的是用杠杆原理来抽紧绳索固定车辆之上物料的工具,很多时候也可引申为搬弄是非的人。索绳,用来索紧物体的绳子,在人们背东西和用车拉东西的时候比较常用,同绞锥和绞棒相配套。例如,“这可得把索绳索紧了,实在不行还得用绞锥、绞棒,路程远了,半路上开了,一点等当都没,不是开玩笑的”。
掬(ju),本义是两手相合捧物,有时用作量词,度量为双手相捧所及,通常用在捧食物、谷物和糖果等场合,也可以是两手用力夹住,如,“掬脸”。例如,“泉子里的水,凑乎用手掬着喝吧”,“毛孩子的脸不能老是用手掬,否则以后会经常流含水(口水)的”,“快给孩子掬一掬花生,让他自己剥着吃吧”。
韭针,指的是刚长上来的细叶子韭菜,其味道很特别,新鲜香嫩,因为其叶子像针一样又细又长又尖,故而得名。例如,“出去买些韭针香香儿地包一顿饺子”。香菜在晋语区传统上被叫做“芫荽”,芥菜的根茎被叫做“芥疙瘩”,卷心菜被叫做“茴(怀)白”,当作“怀白”讲的时候,是怀抱成团的白菜,这跟“结球甘蓝”、“包心菜”命名创意异曲同工。
就立儿,立,立刻、马上;就立儿,当场、马上。例如,“他们家挺正色的,一做完营生就立儿把账给结了,多少年做事情从来不黑别人的钱”,“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从小养成好习惯,一有什么新想法,就立儿用纸和笔记下来,好记性还不敌烂笔头”。与之含义相近的一个词是“蹬打时”,就是脚动弹的时间内,形容时间很短、很快。
九滚十八跌,本义指的是一种传统武功的套数,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遭受的挫折和磨难比较多,一路走来历经艰难险阻,非常不容易。滚,滚倒在地,身子滚动;跌,摔倒在地面上。例如,“他那年提干可闹翻难了,九滚十八跌,才闹了一个副科,后来再一直也没有机会”,“九滚十八跌,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在郊区买了一套二手房”。
脚蹬炕沿,形容一个人做事情更加得理,得寸进尺。例如,“这个人原来就想要这块儿地,现在你让人家抓住了辫子,越发是脚蹬炕沿了”。晋语中还有一个非常有趣的说法,“炕沿边打滚儿,只往里翻不往外翻”,说的是某人说话讲理和办事儿,只讲对自己有利的,只说自己的好,这是非常离自私的一类人,往往不太受欢迎。
脚(夹)铙。铙,形制与钹相似,唯中间隆起部分较小,以两片为一副,相击发声。铙钩,形似顶端弯钩的朴刀,可将对手四肢分离。脚(夹)铙,捕捉野兽的铁夹子,因其形状酷似夹在一起的铙片儿而得名,威力大的甚至还能夹断腿。例如,“瞎扑啥呢,把一箩头玉茭子给闹扣了,瞎了眼了,你扑脚(夹)铙了”。
饺饺,水饺、蒸饺和煎饺的统称,更多时候指的是小饺。例如,“今天是冬至日,咱们包点羊肉饺饺吃吧”。在晋语当中,此类叠词,主要是用来强调比较小巧和可爱的意思,很多时候是用来跟孩子们说的,比如“面面”、“饼饼”、“菜菜”、“果果”、“瓜瓜”、“醋醋”等叠用名词,但“饺饺”则适用范围较广,不是单独针对孩子的。
嚼球毛,胡说,瞎说的意思,表示对别人言论的不屑一顾,或者十分讨厌以及鄙视,实际上与“嚼蛆”的含义和用法比较一致。球毛,男性阴毛。例如,“做点正事好不好,不要一天屄馋馋儿的,没事儿就嚼球毛,囔囔的,你不知道这里的人都讨厌你吗”,“看你平时来往的一些人哇,除了嚼球毛的还是嚼球毛的”。
嚼(jiao)啖,嚼,用牙齿咬碎,咀嚼;啖,吃东西,口中慢慢咬碎;嚼啖,本来是吃饭过程中细嚼慢咽的样子,在晋语中专指反反复复的说,不停教育,属于典型的引申义,带有不厌其烦,或者令人讨厌的味道。例如,“你不要怨我嚼啖你,这都是为你好,你要是以后成了才,比什么都好,其实即使你真的出人头地,我也沾不了多少光”。
茭秸秸,就是高粱的秸秆,可以用来编制各种家庭用品,高粱又名蜀黍、秫秫、芦粟和茭子。在山西中、北部的很多地区,高粱就被叫做“茭子”。脱粒后的高粱穗可做锅刷、扫帚等用具。石家庄目前仍有以高粱秆作为材料的手工艺品。高粱具有广泛的适应性,无论平原肥地,还是干旱丘陵、瘠薄山区,均可种植,山西是国内高梁主产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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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常,经常的意思,但其表达的频率要高得多。海,本义是海洋,在晋语区常用来形容容量大的器皿,巨大的、广大的;此外还用来比喻数量庞大的人和事物,频率高。比如,人多的海了去啦。随着“海常”在含义上大致等同于“经常”,但要比“经常”一词的程度更高,更在强化频率之上的特殊性,接近于不间断。
海纳花儿,也叫“海娜花”和“凤仙花”,灌木,高3-6米,一说草本,株高60-180厘米。花瓣较大,其舒展平坦,像海纳百川一样,具有很强的张力和包容性。这是本源之上的含义。在晋语中,“海纳花儿”具有特殊的含义,常用来形容某人在说笑的过程中口型张的太大,甚至非常夸张,令人讨厌,具有非常明显的贬义。
海蚌儿,或者“海贝儿”,指的是螺旋贝,不分大小,没有田螺和海螺的差别。蚌,生活在淡水里的一种软体动物,介壳长圆形,表面黑褐色,壳内有珍珠层,有的甚至可以产出珍珠;贝,蛤蜊、珠母、刀蚌、文蛤等有介壳软体动物的总称。这里的“海”,不是专指海洋,而是水生动物,说到贝类动物,人们更多想到的是海洋,同时内地一些湖也叫作海。
海吃愣滚打。海吃,漫无节制的大吃大喝、狂吃狂饮,不考虑长远的经济承受能力;滚打,反复摔打的意思,愣滚打,可以理解成反反复复瞎折腾,直至败了家。海吃愣滚打,指的是吃海胡花瞎折腾,比较懒惰,好吃好的,还不会理财,天天琢磨着如何投机。例如,“嫁什么人都不能嫁给他,他家祖宗三代都是海吃愣滚打的主儿,三代下来都是穷光蛋”。
豁唇子,亦作“豁唇唇”、“豁唇嘴”,指的是唇裂,很多时候也被称作“兔儿嘴”,唇裂是口腔颌面部常见的先天性畸形,发生率约为1:1000,患者男女性别之比为1.5:1,男性多于女性。六叉儿,就是手脚指头畸形,多长出来一个指头,以长在大拇指旁边最为多见,具有较强的遗传性。麻耳,有时写作“没儿耳”,指的是耳朵很小,跟身体比例不协调。
豁沟打牙,本义指的是牙齿不太整齐,有掉了或者残缺的地方,经常用来形容形容边角很不齐整的样子。豁,裂开,割裂,舍弃,常见的搭配方式是“豁牙”、“豁子”。例如,“这个边儿豁沟打牙的,肯定交不了差,想办法尽量弄齐整一点”,“事情做得太毛糙了,好好儿的一块儿布,用剪刀给铰的豁沟打牙,不行就让他赔布吧”。
豁松摇塌。豁,残缺、裂开,有了缝隙;松,松动、松开;摇,摇动、摇摆;塌,下陷或者塌陷。豁松摇塌,指的是某个东西不太牢固,可能会掉下来的样子。例如,“我这颗牙豁松摇塌的,可能要掉了,吃饭也不利索,要不这个星期出去拔掉算了”,“这套家具的螺丝没拧牢,豁松摇塌的,快要散架了,找个师傅修一修吧”。
火药捻子,本来指的是使爆炸物爆炸的引线,即导火索,传统工艺在纸捻上面涂上火药,使得爆炸物能够顺利引爆。时至今日,导火索的材料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在本地区经常被引申为爱惹是生非、搬弄是非的人。而在其他的一些地区,用来比喻直接引起事变爆发的事件,但在晋语区则基本没有这重含义。
红姑娘,一种去火的中药名称,药食两用保健型植物,即灯笼草,也叫酸浆,其果可鲜食,尤其对嗓子上火疼痛有着特别的疗效。原产于中国,南北均有野生资源分布。在我国栽培历史较久,公元前300年左右,《尔雅》中即有所记载。目前在东北地区种植较广泛,其他地区种植较少,仍属稀特蔬菜。
薅(hao)锄,指的是除草用的短柄小锄。薅,最初的含义是拔草的意思,后来泛指拔去,在晋语当中,现在只在“薅锄”这个语境中使用,在其他场合早已销声匿迹。但“薅”及其关联的用法,在东北方言、以及南京方言中还有较为广泛的用途,比如“薅羊毛”、“薅牙”、“薅掉”、“薅头发”和“薅胡子”等。
活泛,活,灵活、富有生命气息;泛,像水一样泛动。活泛,其本意是活水一样,永葆长新,能够适应不同环境的无穷变化,在本地区指的就是头脑灵活,反应灵敏,能够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在其他一些地方,活泛还可以用来指手头资金宽裕、现金流充足,但在晋语区,则完全没有这重意思。
喝泔水的,真正喝泔水的,是猪或者是狗,可以引申为像狗一样,当狗腿子的人。常言道,别人吃肉我喝汤,其实喝汤还是比较有身份的,最底层的可能连汤都没得喝,剩茶剩饭都没多少,只能靠别人施舍泔水。当狗腿子看似狐假虎威,其实也捞不到什么好处,更多时候只能去当炮灰,流血卖命换来的只是泔水。
话把子,把子,就是手柄、把柄,顺着理解,“话把子”就是口实、借口、说话的素材和由头,主要指的是被别人抓住把柄,拿着说事儿的行为或言论,可以是隐私、伤疤、糗事,也可以是其他不太光彩的东西。常见的用法是,“抓住话把子了”,“留下话把子了”。这些往往会成为羞辱别人的谈资,常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
黑黢(qū)黢,形容很黑,没有半点亮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例如,“黑黢黢的才回来”,“黑黢黢的就起来了”。在这些语境当中使用的时候,常带有一种很辛苦的意味。这个词严格来讲,不算方言,在全国各地都有所应用。只是由于“黢”属于生僻字,人们往往很难知晓其本字,同时不知道其他绝大多数地区都在使用,结果被误认为是方言。
火焰山,形容热情或积极性高涨。例如,他这几天火焰山似的。典故出自四大名著《西游记》当中的牛魔王、铁扇公主等相关故事。火焰山地处我国新疆,是中国最热的地方,夏季最高气温高达摄氏47.8度,地表最高温度高达摄氏70度以上,沙窝里可烤熟鸡蛋,其成因属于地下煤炭资源自燃。由于知名度极高,所以在晋语中才有类似的比喻。
浑(混)麻不留。浑,浑(混)乱、浑(混)杂。麻,古代织布所用的材料,可以用来指代衣服和织布所用的线。浑(混)麻不留,其含义是连混杂的衣料都没有留下,直接一点讲,就是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在晋语区,可以形容裸体的词语,还有“赤不留(子)”,“荤棍”。其中“荤”是腥荤,可以指肉类脂肪,棍,指的是像棍子一样。
后生,本义是较后出生,在晋语区相当于“小伙子”、“年轻男子”,没有别的含义。这个词在全国范围应用的都比较广泛,但在内涵上却存在差异。.其他的一些地区,后生指的是“后辈,后代,下一代”。由于这一原因,各地区交流过程中,常常因为含义上的不同而发生冲突。有的地区,如果年龄相差不大,称呼对方为后生,会被认为是对人家的侮辱。
哼哼,哼猸子,指的是家猪,因为猪发出的是“哼哼”声而得名。这是晋语区传统上的说法,现在很多人叫猪为“二师兄”,猪肉为“二师兄肉”,这个说法跟电视连续剧《西游记》在中华大地的普及有关,唐僧取经团队中,猪八戒为“二师兄”,故会有此一说。这只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开始才兴起的一种说法,但在全国范围内流传甚广。
护窗,其字面意思是保护在窗户外面的东西,在晋语区指的是冬季窗口外面覆盖物,甚至还带有木头架子,一般用来冬季防寒。而在其他地区,现在主要指的是窗户外面加的铁栅栏,当然也有不少不锈钢材质的,主要起防盗的作用。随着时代变迁,同一个词语在不同年代,和不同区域之间总会派生出很多新兴含义。
护里,字面意思是保护里子,在晋语区指的是被套,也就是保护被里子的东西。在晋语区,“被子”被称为“盖物”、“被物”,“褥子”也被叫做“铺的”,结婚准备的东西也讲究“四铺四盖”,“护里”也常叫做“盖物护里”。固定被褥的纵向线条叫做“引线”,一般“针间”要大一些,拆洗被褥则称之为“拆洗盖物”。
护食,不让别人侵占自己的食物,常用在猪猫狗等动物和小孩身上,这个词如果用在大人身上就是贬义,其构词创意与“吃独食”一致,其反映出来的是一种占有欲的生物本能。例如,“这条狗挺护食的,吃食的时候不要靠近它,当心咬你一口”,“我家这口老母猪挺护食的,连自己下的猪娃子靠近吃食它都使劲咬”。
护热,非常热情,乐于助人,盛情招待,主动帮别人着想,特别是对与其有亲属关系的人。护,使不受侵犯和损害,掩蔽、包庇;热,热情,热烈。例如,“你二姨挺护热了,家里来个亲戚,热抓抓的,你去的时候给买上两箱好牛奶”,“钱是必须的,但绝不是全部,对待亲友还是要护热,情感本身也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后巴子,指的是后脑勺,在河北方言中也存在着这种说法。其部位大致相当于延脑,也就是脊髓上面的延伸至脑的部分,里面的神经核可作为调节心跳速率、呼吸频率、血管收缩(控制血压)、吞咽、咳嗽、呕吐、打喷嚏、和打嗝的反射中枢。人的生理功能中枢(包括心跳呼吸的生命中枢)正是位于延脑。这个部位是活命中枢,猛击容易致命。
黑青,其本意指的是黑青颜色,而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皮肤淤血,看上去发青发黑的样子。例如,“这一个娃娃满脸黑青”,“昨天在冰上跌了个马趴,闹的腿上、胳膊上都是黑青”。黑青,也是海南话方言最常用的一个词,用来表示一个人蛮不讲理,常对别人使用暴力,属于典型的贬义词。例如,这个人很黑青,你们得当心点。
齁(hou),其本义指的是鼻息和喉咙发出的混合声,经常用来指吃太咸或太甜的东西后使喉咙不舒服,因这种状态同样会发出鼻息声而得名。例如,“今儿个的饭谁做的啊,太咸了,有点齁嗓子”。在这种意思的层面上,还继续引申出了“很”、“非常”、“十分”的意思,如,“那个地方的东西没别的,就是齁贵”,“黑龙江到了东西齁冷”。
护情惜面,指的是考虑到各种情面,做事情放不开,这个词实际上是由“护惜”和“情面”两个词重组而来的,其含义也同“护惜情面”基本一致,同时还有另外一种变型“惜情护面”。例如,“虽然都是自己人,但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要护情惜面,发现了问题才能改进,无论是对公司还是对个人都有好处”。
蛤蟆说成板嘴子,板嘴子,指的是鸭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话天花乱坠,无论你怎么样说,常带有一定的讽刺味道。蛤蟆和鸭子,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物种,能把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说的关系非常密切,在很大程度上能表现出一个人的能言善辩水平。例如,“你这人就是个大忽悠,就是蛤蟆说成板嘴子,我也不信了”。
鹤神,民间神秘文化中的凶神,在晋语区传说为以美色迷惑商纣王的妲己,姜子牙斩将封神后被封为“鹤神”。在一些地方还传说为八仙中韩湘子之妻,另外还传说鹤神为董永和七仙女爱情的结晶董仲舒。我国民俗文化中为何要把“鹤神”当作凶神来对待,目前已不可考,可能跟“驾鹤西去”的说法有一定的关联。
滑刷(耍),滑,滑动,顺畅,刷,动作敏捷,耍,舞动、戏耍。“滑刷(耍)”,身手很好,反应敏捷,动作麻利、顺畅,常用来形容做事,特别是打斗和干体力活。例如,“小张挺滑刷(耍)的,两下子就把那两个莽汉给放倒了”,“看看你,做事情笨手笨脚的,你看看人家那两下,多滑刷(耍)啊,以后得加大训练力度了”。
嚎春,有些动物发情时发出叫声,因多在春季,所以叫嚎春。与此同时,春本来就带有男女情欲的意思,嚎春的叫法与此也有很大关系,一般用在“猫”身上。这是一种动物本能的需要和行为。母猫在发情期,会发出如同婴儿哭泣的声音,其鸣叫声恳切、响亮,并多在夜间发出,声音同平常的叫声存在着很大的差异。
火铲,指的是往火炉或者灶中加燃料,和掏灰的铲状铁制用具,形状类似于铁锹,但要比铁锹小得多,而且在晋语区火铲是铁匠铺打造的,把子和铲子头一体化,都是铁制的。与炒菜用的“铁匙”相近,但把子要比铁匙长,而且所用铁的质量要比铁匙差一些,铲体的厚度也要高于铁匙。其他地方火铲类似平底锹,前头为平直的利刃,后面安装长短不一的木柄。
和言顺语,亦作“和言语顺”,指的是说话非常和气,言语和顺,态度端正。例如,“大家都是吃顺气饭的,你要是和言语顺,咱们有什么事儿都慢慢商量,你要是一说话就枪叉鼓刀的,以后咱们俩个的关系就难说了”,“一定要教孩子说话和言顺语的,从小养成一个好习惯”,“和言语顺,心情就好,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有状态”。
寒燕儿,清明节用面捏的各种造型的飞禽走兽,可以相互馈赠,很多时候也有瓜果梨桃等造型。捏寒燕儿是民间形成的一种节日习俗,它的起源是说与春秋时晋国公子重耳的臣属介子推有关。由于此类面塑取材主要是花鸟虫鱼等造型,又因为寒食节是清明节的别称,且清明前后也是燕子等候鸟归来的时节,因此便有“寒燕儿”之称。
淊(han)泥窝,本义是容易淊进去的泥滩、沼泽地,也比喻日子过得艰难。淊,泥水相和,可以引申立即为指陷入泥中,或者处于一种胶着状态,越陷越深,难以自拔,如,“脚板淊在泥糊里边了,都拔不出来”。例如,“那地方有个淊泥窝,没事儿不要去耍,小心淊进去的”,“他们家四个孩子,年龄相差不大,都在上中学,光景正是淊(han)泥窝子”。
淊(han)脚咬手,也叫“淊手咬脚”,由于不熟练而显得笨手笨脚。淊,泥水相和;淊脚,某人的双脚为泥糊所累;咬手,双手被某物纠缠住了。例如,“这两个大男人做饭,淊脚咬手,做不下个营生,吃饭都深一顿浅一顿的,带了个孩子还老生病”,“你淊手咬脚的别动了,我来做吧,咱们早早吃完,还要忙别的一大堆事情”。
虎瞠,虎,老虎,像老虎一样;瞠,直看,瞪大眼睛,高度注视的样子。虎瞠,本义是像老虎一样瞪大眼睛看着,与“虎视眈眈”一词构词创意比较接近,进一步引申为“高度关注,积极准备”。例如,“我这几天虎瞠的买房呢,都看了十来处楼盘了”,“孩子虎瞠着想吃苹果了,香的口水都流出来了,你就再取一个吧”。
好人物,指的是相貌好看。“人物”一词含有相貌的意思,由来已久,最晚在五代残唐时期就已存在。五代时期孙光宪所撰《北梦琐言》卷五中提到,“卢虽人物甚陋,观其文章有首尾,斯人也,以是卜之。他日必为大用乎?”再如《水浒传》第五十七回:“众人看徐宁时,果然一表好人物: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
黑眼,讨厌或者生气时候流露出来的眼神,而在晋语当中更多时候解释为令人讨厌。例如,“人家正在开会,你现在去找领导,还不是去惹黑眼吗”,“你呆在这里惹人黑眼,赶紧走吧”。而在“黑眼”在普通话体系中,更多指的是“黑眼睛珠子”,形容眼睛有特色且非常好看漂亮,是良好相貌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
胡诌瞎谝,诌,信口胡说,编瞎话;谝,聊天,花言巧语,口如悬河,海阔天空;而“胡诌瞎谝”,就是说话缺乏事实依据,不太靠谱的意思。例如,“干点正事行不行,天天胡诌瞎谝,应该足兴了吧”,“不要听他胡诌瞎谝了,满嘴跑火车,好像全中国数他牛屄”,“不要让孩子养成胡诌瞎谝的坏习惯,这些东西出了社会再学不迟”。
合脾,指的是脾性相合,趣味相投,情投意合,并且还具有惺惺相惜的倾向。例如,“这两个人挺合脾,看来真是接对言法了,天天聊,都快三个月了,相互间都毫无倦意”,“小王这个人比较古怪,你们相处的怎么样,就看合脾不合脾了”。在中医药体系中,“合脾”还有另外一个含义,指的就是某种药物,对人的脾脏很有益处。
黑淋画糊。糊,涂抹。形容某人的脸很脏,有液体淋过的痕迹,也可以指某个书画作品是涂鸦之作,还可以用来表示某个房间泥污满地的状态。造成“黑淋画糊”的诱因,一种可能是污泥,另一种可能是墨汁,或者其他黑色的涂料。例如,“你脸上黑淋画糊,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睡着的时候有人在耍笑你,赶紧去洗一洗吧”。
花项,花钱的项目,花钱的去向。例如,“你们几个今年都有什么花项,都报一下,咱们家今年先做一下预算”,“他们这几年挣钱还可以,也没有大的花项,也就攒了起来买了些黄金”,“钱挣得多,花项也多,今儿个老的要这啦,明儿个小的要那啦,后天媳妇想买个皮大衣,外后天又想要对新鞋,里来外去,也剩不下多少啦”。
花大(姐),晋语中指的是昆虫蝴蝶的雅称。由于蝴蝶比较美丽漂亮,如同年轻貌美的女性,因而有此一说。而在河南、山东和湖北一带,“花大姐”则指的是七星瓢虫,虽然所指大相径庭,但命名创意却有异曲同工之妙。例如,“花大花大落(liao)一落,小孩小孩笑一笑”。非常有趣的是,英美人称瓢虫也叫花大姐,英文叫作“Ladybug”。
花岗岩脑袋,花岗岩是一种岩浆在地表以下凝却形成的火成岩,其主要成分是长石和石英,不易风化,颜色美观,外观色泽可保持百年以上,由于其硬度高、耐磨损。花岗岩脑袋常用来形容思想顽固不化之人,含义与“榆木脑袋”完全一致。这种说法大兴于“文革”时期,据说是出自某位领袖之口,但现在逐渐演变为方言用语。
花红脑子,红色和其他颜色混杂的脑子,指的是脑浆迸裂、鲜血和脑子混在一起的恐怖状态,用在咒骂别人的场合之中,比较常见的搭配方式有“枪打你花红脑子”、“打出花红脑子”、“你这个花红脑子”。例如,“你这个花红脑子的,老子怎么得罪你了,恩将仇报的一个白眼儿狼,竟这么对待我,葬你那祖宗八代良心”。
花狸猫儿,本义是毛色像豹子一样的狸猫,引申为头发没有理好,整体上较短,还长短不一,不太雅观,也可以用来形容面部色彩斑斓,更多用的是引申义。过去一些村庄由于贫困,没钱理发,家里就用剪刀铰,理出来的效果就是花狸猫儿,接受这种理发方式的更多是孩子,如果是成年人则就是一种屈辱。例如,“是谁给你理的发,都给闹成花狸猫儿了”。
花私,花,花钱,私,私下;花私,指的是为办理某件事情,按照潜规则去贿赂某些关键人。例如,“这几年跟以前不一样了,想找一份好工作,都得花私,社会都是这样,你家孩子快毕业了,也得提前准备一份儿钱”,“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现在不花私哪能办成事情呢”。这个词虽然要比“贿赂”土一些,但也别具韵味。
海动,海,可以作为程度副词,来形容非常、特别,在这里指的是影响力很大,甚至有爆炸式效果。海动,大致意思是轰动,但表示的强度更大。例如,“那件事情当年一下子在县城海动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他也就没办法呆下去了,被迫到了广东那边发展,想不到后来竟变成了好事,二十年下来发了大财”。
饸饹,也叫河漏,是将豌豆面莜麦面、荞麦面或其他杂豆面和软,用饸饹床子(一种木制或铁制)把面通过圆眼压出来,形成小圆条。比一般面条要粗些,但比面条坚、软,食用方式和面条差不多。豆面有时候需要加入面丹来调节面的软硬度和口感。适合应用于那些没有小麦面粘性大,不能按普通方法做成面条的面类。可以蒸着或者煮着吃。
黑食,黑,非法,非正当,没有道德,食,侵吞;黑食,其含义就是利用非正常手段占有,很多语境中直接简化为“黑”。例如,“我在他那里寄存了一麻袋山药,过了两个月就给黑食,真是背着牛头不认账,尽碰了些啥人了”,“我有一套线装版的《红楼梦》,被他借走给黑了,平时关系挺好的,翻脸吧又觉得不值得”。
合适不过火,再合适不过、非常有问题的意思,常常带有讽刺的味道。过火,过分,超过适当的分寸和限度。例如,“这几个人再合适不过火了,都不全遇,人影儿不行,毛病挺多的”。与“再合适不过”虽然在说法和含义上比较接近,但“再合适不过”强调的是非常合适,没有任何贬义和讽刺的意思,相反表示非常满意。
胡材,胡子、胡须,很多时候也经常用来形容胡须状的物体。例如,“你胡材都那么长了,怎么不刮一刮”,“这孩子雄性激素真旺盛,才十三四岁就大胡子了”。按照晋语区的风俗习惯,男性在父母去世之后,需要守孝,其中的一项内容就是一百天之内不理发、不刮胡子,直到现在,在农村、乡镇和部分县城,还保留着这样的传统。
胡胡,二胡。枚,笛子,吹笛子,被叫作“哨枚”。烂戏片子,指的是碎片化的戏剧唱段,其内容大多来源于“二人台”。“拉起胡胡(二胡)哨起枚(笛子),咱们俩个把那烂戏片子揪起来”变成了非常经典的开场白。一般在那农闲时节,特别是腊月和正月,人们开始对唱,用来打发悠闲时光。用来润滑二胡丝线的材料,就是松香。
胡球瞎说,信口开河,或口无遮拦,常常用来指责别人胡说八道,具有很强烈的贬义色彩。例如,“不要听他胡球瞎说,那么老了,一点正经都没有,为老不尊的,都混了一辈子了,也没混出个啥”。在晋语中,将某个词加字方言化化用的情况还是比较常见的,起到强化语气的作用,如,将“麻烦”化用为“麻了个球(屄)烦”。
货,货物,也可以理解成东西,非人化的物体,作为后缀,常常是对某人或者某类人的贬称,也就是把人非人格化,常见的搭配方式有“货色”、“吃货”、“愣货”、“讨吃货”、“妨祖货”等。例如,“你真是个吃货,一天到晚就记住个吃,其他什么营生都不做”,“真是一个愣货,连谁对她好,谁对她赖都搞不清楚”。
喝诈(赫诈),指的是用比较严肃的方式吓唬某人。例如,“这几个人不太厚道,动不动就到学校里面喝诈小孩,很多孩子都不敢上学了”,“你连小孩都喝诈不住还能干个啥”。另外较为常见的一个词是“呵指”,就是呵斥并命令某人做这做那。例如,“没事儿闲的就不要瞎呵指人,我们这里是没有人会怕你的”。
黑地入了暗财,钱花的不明不白,做了好事,受益人还不知道,常常形容做事犯傻,没有达到预期目的,当了“冤大头”。例如,“这句话该说就得说,即便是不明说,也要委婉点一下,要不真是黑地入了暗财了,谁还知道你个好啊”。在晋语区的传统观念中,花钱要么是为了名,要么是为了利,最起码要让对方领情,故有此说法。
黑地着弯,黑地,黑暗之处,黑暗当中;着弯,弯弯曲曲、地形复杂的样子,也可以借代角落,便于隐蔽和逃跑。黑地着弯,常常指的是黑暗当中的某个角落躲着一个人,再找机会下手干坏事儿。与“黑灯瞎火”较为接近。例如,“要走还是天明了再走吧,这一会儿黑地着弯的,让人打死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黑地着弯的,你千万得注意点安全”。
欢欢儿的,快点,欢快,带有催促的意思。欢,活跃,起劲,旺盛。例如,“你们俩个欢欢来吧,我们这里都开始上菜了”,“一要钱的时候,欢欢儿的,一做营生,迟迟儿的,你这是什么毛病啊”。撒欢儿,因兴奋而连跑带跳,主要用在牛马等动物身上,如果用在人的身上,多多少少带有一些贬义。例如,“牛撒欢儿呢,你离得远一点”。
侯。在晋语当中,普遍存在着“讨吃侯”、“挨刀侯”、“枪崩侯”、“爬场侯”之类的说法,其实这当中的“侯”,是古代的一种封爵,以上称呼是老百姓一种戏谑和讽刺的说法,类似的有“违命侯”、“不义侯”等。一个字褒的含义越强烈,褒作贬用的时候,其讽刺味道也就越强烈,这些场合中所用的“侯”字,就具有很强烈的贬低语气和功能。
合长尽短,对事物笼统概括的表述口气,即无论如何、无论怎样,也可以指对某件事情一个比较完整的描述。例如,“小王特别负责,合长尽短都给我们介绍清楚了,我们对整个事情的过程有了一个较为准确的把握”,“你不要说那么多了,合长尽短我今天也得拿上两千块钱才能走,你欠钱也欠的太久了,我们一家人也得吃饭哇”。
喊喝(呵),这个词在晋语中有三重含义,其一是大声讲话;其二是呵斥,教育;其三是大声喊叫。例如,“家里面人多音杂,你要说几句,得放开嗓子喊喝着”,“孩子们这个年龄都比较顽皮,你该喊喝(呵)就得喊喝(呵),狠一点是对他们好,要不长大之后都成废人了,千万不要不好意思”,“你喊喝(呵)啥呢,我们都听见了”。
好好儿的,尽力,尽情,某种状态一直很好,遵守规矩,持之以恒将特定的状态保持下去。例如,“好好儿的过日子吧,这年代真的不错,农业税都不收了,千古未有”,“好好儿的一个人,都被折磨成这样子了,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快赶得上黑砖窑了”,“这些图书好好儿给我保存的,现在都绝版了,搜集起来很不容易,非常珍贵”。
火箸,可以用来烧红烫东西的细铁条。箸,筷子;火箸,因其形状酷似筷子而得名。扎橛,头部细尖的小木桩,是一种用来制作扫帚的工具。顶车棒(杠),在套牛马的位置用来支小平车的木棒,一般从上到下粗细相当,其作用与“千斤顶”有点类似。鞋楦(xuan)子,做鞋用的木头模型,有时候可以用来支撑袜子,方便缝补。
哈哇咧(哩),亦作“哈怕咧(哩)”在晋语当中表示肯定性的感叹词,大致相当于“可不是”、“是呀”,但语气更为强烈。例如,“您老刚下火车,是不是挺累吧”,“哈哇咧”。呀呀哇,用来表示感叹和惊奇的用语。例如,“呀呀哇,这不是小娟姐,担心没认下来,你甚时候儿来的大同”。咋来来,表示惊奇,其含义是还不容易才。
黒张(将)来,指的是傍晚,或者是夜不太深的时候。将,常用助词,相当于“处于……状态”、“快要……”,“即将……”、“处于……状态”,比较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明张(将)来”、“死张(将)来”等。例如,“这伙人天天黒张(将)来了,明张(将)来,不是耍钱的,就是走黑的,反正肯定不是些什么好人”。
黑老哇,指的是乌鸦。在唐代以前,乌鸦在我国的民俗文化中是有吉祥和预言作用的神鸟,有“乌鸦报喜,始有周兴”的历史常识传说。唐代后,方有乌鸦主凶兆的说法出现。无论是凶是吉,“乌鸦反哺,羔羊跪乳”是儒家以自然界的的动物形象来教化人们“孝”和“礼”的一贯说法,属于典型的“孝鸟”。“黑老哇嫌猪黑”,大致意思是五十步笑百步。
黑血为仇。黑,仇恨,暴力;黑血,浑身上下流淌着仇恨和暴力的血液。黑血为仇,将对方视为最可恨的敌人,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例如,“他们家人不是一般不团结,姊妹几个都到了黑血为仇的地步了,要不是家教和思维有问题,要不是祖坟风水不好”,“亲亲儿的父子俩个,因为十来个洋钱,最后闹了个黑血为仇,笑死个人了”。
黑朽,枯萎,萎缩,常用来形容植物,因为植物枯萎之后的颜色经常发黑,故有这种说法,也可以用来形容囊肿、粉刺和痘痘,还可引申为小孩由于无聊犯困而睡着。例如,“你脖子上的疙瘩开始黑朽了,多喝点水,注意休息,过几天就彻底没事儿了”,“你抱着她不要理她,十来分钟就黑朽的睡着了”。黑嫌,讨厌,不喜欢的意思。
黑摸,在黑暗中用手寻找东西,也可以引申为无具体的目的、目标和和方向,去寻找人和物,两种含义在实践中都比较常用。例如,“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人教,一切事情都是从黑摸开始,亏没少吃,当没少上,人家说吃一堑长一智,我可是吃是堑长一智过来的”,“整个大楼都停电了,又没有手电,我们几个是黑摸下来的”。
黑死半夜,没有半点光线的深夜。黑死,黑暗到了极点,半夜,午夜时分。例如,“黑死半夜的,没着急事情打什么电话啊,你不休息别人还休息呢”。前半夜,后半夜,是以午夜十二点为临界点的一种说法,也叫“上半夜”、“下半夜”,民间有一个搞笑的小段子,“卖老婆一百八,买了一头老母猪,前半夜哼哈儿哼,后半夜搂不住”。
荷临水畔,原指荷叶在水上尽情舒展开来,引申为敞开怀,衣冠不整,在晋语中基本用作引申义,典型的褒义贬用,带有较强的讽刺味道。这本是一个非常富有诗意的词汇,但在晋语中却被用作此等含义,正好说明了汉语体系的丰富多彩。例如,“你看你衣裳都是怎么穿的,荷临水畔,太没样儿了,好好收拾一下,马上就要相媳妇了”。
号。在内蒙古中部,即原绥远省,存在很多以“××号”命名的地名,并有一定的连续性,诸如“头号”、“二号”、“三号”和“四号”等,其渊源是,清代雍正、乾隆年间实施“蒙地招垦”政策,汉人大量涌入该地,并对放垦区域进行编号管理,原有的“雁户”逐渐转变为定居汉民,这股移民潮要早于“走西口”,但属于大规模走西口移民潮的前奏和开端。
壕堑,就是人工挖的壕沟,经常被用作地名,在晋语区的一些地方,还经常被写作“壕欠”。壕,底部安放竹刺的护城沟壑,一般细长且相对较浅,还可以用来形容缝隙;堑,防御用的壕沟,护城河。壕堑是人工挖的壕沟,主要用作军事防御工事,由于晋蒙交界地带历史之上战争较多,且明长城绵延而过,因此壕堑密度较大,以此命名的地名自然也不在少数。
猴手尥(liao)脚,猴手,手如同猴子的爪子乱动,一刻也不闲着;尥,骡马等跳起来用后腿向后踢,尥脚,就是脚在乱动,甚至还在踢人;猴手尥脚,就是手脚在不停乱动某个人或者物体,进而惹人讨厌,惹出麻烦。例如,“你这孩子,猴手尥脚的,把个猫儿都给欺负走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猴手尥脚的,硬把个收音机给折腾烂了”。
忽拉马爬(趴),就是恍恍惚惚之间,来不及有太多的反应和思考,多多少少有些慌张的意思。忽拉,指的是思维不太清晰;马爬(趴),跌跌跄跄的样子。例如,“今天早上起得迟了,脸也没洗,忽拉马爬地就赶着去上班”,“这个事情我现在还没有搞大清楚,忽拉马爬的,暂时还不能给你任何答复,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考虑下”。
黄不说,黑不道。指的是没有任何言辞和理由,什么话都不说。“说”与“道”都是说话的意思。我国是礼仪之邦,说话办事讲究理由的“名正言顺”,最起码在说辞上也要勉强过得去。如果没有任何言辞,直接去做某事,事后也不给什么说法,会被认为非常失礼。例如,“那家伙借了我三万块钱,都六七年了,一直黄不说、黑不道的,连句话都没有”。
呵雪,水蒸汽在特定冰冻的空间内所凝结成的霜,譬如地窖、冰箱等。呵,呵气,常带有水蒸气;雪,类似于厚厚雪片的冻霜。在晋语区,地窖中的呵雪,连同梨和冰糖,经常放在一起蒸,据说化成的汁水对治疗小孩咳嗽有着奇效。这其实跟冰糖雪梨的功效一致,对慢性气管炎、百日咳、慢性咽炎等病症有很好的治疗作用,只是呵雪用的更为讲究。
呼和浩特“旧城”和“新城”的称谓最早见于清代乾隆年间,分别指的是归化城和绥远城。归化城始建于1572,即明隆庆六年,由蒙古族首领俺答汗和王妃三娘子所建;绥远城始建于1739年,即清乾隆四年,位于归化城东北,为绥远将军驻所。归化城属于蒙汉居住的城市,也可以叫做“蒙城”,而绥远城则是“满城”,清代实行不同民族隔离居住制度。
火灺(xie)了、灯灺了,即火熄灭了,灯熄灭了。这里面的“灺”,本义指的是蜡烛的余烬,可以引申为熄灭。“灺”也可以写成是“谢”,即凋谢,可引申为熄灭。无论是“灺”还是“谢”,都跟“灯火”有关系,即光热一体的照明方式。尽管后来有了“电灯泡”、“日光灯”等照明方式,光热分离,但人们习惯上依旧将关灯叫做“拉灺(谢)灯”。
K 坎者,欠土也,本义为低陷不平的地方,可以引申为欠缺,与“坷”的含义正好相反。“坎肩”,指的就是没有袖子的上衣。坎肩,字面意义上可以理解为没有肩膀,进一步可指没有肩膀的衣服。这个称呼,在历史上曾是汉民族的共同用语,近些年大有被“马甲”取代之势,但要比“马甲”更有文化内涵。
看唱,唱,唱戏、演唱,看唱就是看戏,可能是从“看唱戏”一词演化过来的,是晋语区比较独特的一个用法。吹鼓匠,指的是鼓匠演奏,含义较宽,但必须有吹唢呐的声音,但很多时候也常用来形容小孩哭闹。在很多农村人那里,根本就不知道“唢呐”、“笙”、“箫”这些乐器的名称,统一叫做“鼓匠”,“吹鼓匠”这一看似怪异的词语也因此而来。
掯(kèn)人,指的是刁难、为难、压制和要挟,使某人产生一种左右为难、骑虎难下的感觉。“掯人”和“坑人”含义和读音接近,但却有着很大的不同,前者的对象心里是明白对方意图的,后者往往是在对象不知情的情况下,使其吃亏上当,也常用来指因受到重大损失而感到十分痛心的一种感叹。
阖,最初的意思是门扇和关闭,在晋语区被读作“ka”或者“ke”,可以引申为全、总共、所有都算在一起的意思,取其引申义。例如“阖家一百块钱”,“阖村五家人”。有的时候也写作“合”。从词源和词义演化情况来看,这两个字的重合度极高,至今晋语区写对联的时候,“合家欢乐”与“阖家欢乐”使用频率都很高。
割个龛儿把你供起。“龛儿”,供奉佛像、神位和灵位等的小阁子、小窟或小屋。这句话常用在吵架的场合,意思是不要得寸进尺,讲此话的时候常带有反问语气。表面看似乎是恭敬,实际上有发咒的含义,跟给活人建生祠一样,是一种大不敬,相当于诅咒别人快死。在晋语区,用木料制作各种物件,都用“割”字来匹配。
枯干焦(叫)渴,身体十分干燥,缺乏水分,急迫需要喝水或者灌溉。枯、干、焦、渴是含义非常相近的四种状态,联合起来表达更为完整的一个意思。用来形容长时间吃不好饭喝不上水的状态,这种状态不一定是由于经济窘困造成的,可能还有很多其他客观因素。例如,这几天基本早出晚归,南面锄地,整个人枯干焦(叫)渴的,都上火了。
空行人,“空”,空手,手中没有拿任何物体,“空行人”,亦即行路没有携带任何东西的人,空行人可以帮助别人拿东西或捎东西。例如,“你下街回来是不是空行人,能不能帮我捎一把切刀”。“空行”在藏传佛教里面有特殊含义,又称勇士空行,是一类特殊的神;在性别上,空行包括男女两种,男性称为勇士,女性称为空行母。
块垒,用莜面和土豆泥杂混在一起搅拌炒熟的食物,最终做成不规则的疙瘩状。块垒在河北、山西大部分地区和河南、山东、东北一些地区都存在,但在做法和用料上各地因地制宜。有时候也用来指稠度很大板结状的泥土等东西。油搅块垒,即使用胡麻油、莜面和土豆泥为原料,温火炒熟的块垒,这是比较讲究的吃法,一般用来招待贵宾和稀客。
刳哺(kubu),刳,用刀割着肉吃,哺,用乳汁哺育,在晋语中常用来形容本应独立的人用比较极端的方式从亲友那里获取财物,在不少语境中用作自谦。例如,“我现在吃不开了,只能刳哺你们姊妹们啦”,“你还是自己想办法出去做营生挣钱吧,已经刳哺了众人这么多年了,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的”,“你不要刳哺了,我现在也快歇牙了”。
圐(ku)圙(lue),也叫“圐圙儿”,蒙古语音译词,又译为“库伦”,指的是围成圆圈状的东西,当然可以画在纸上,也经常用作地名,如,“马家圐圙”、“大圐圙”。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称呼,实际上跟圈地开垦有很大关系。牧民为了保护草场不被他人的牲畜破坏而用铁丝网围住的一片草原,称为“草圐圙”,“草圐圙”还指农民用来堆放秸草的围墙或者木栅栏。
坷梁,其含义是心中很不好受,不太舒服。其实这是引申义,本义为丘陵地形,凸起来的山包、土包。坷,与坎相对,本来指的就是凸起来的土包,与梁字搭配,意思更加明显。“坷梁”一词在西南方言中,还保留着本来的意思,但在晋语中,本义已经消解掉了,专指心理感受方面的引申义。
坷梁碗(宛)阵,坷梁,本义是凸起来的山包、土包;碗阵,想到处摆满了碗,起起伏伏,如果按照“宛”来理解,则是其本义“弯曲”。坷梁碗(宛)阵,指的是地势不平或肚子不舒服,也可以用来形容心理极不舒服。例如,“这块板子坷梁碗阵的不太好用,有没有顺溜一点儿的”,“你说你这么一闹,让人心里坷梁碗(宛)阵的,咋吃饭呀”。
快当,快,快速,快捷,时间很快,当,表达的是一种状态,在晋语区有两层含义,其一是时间上快了,马上;其二指的是动作上的迅速、敏捷。例如,“小王,你的作业做完了没”,“稍微等一下,快当了”;“不要瞎磨蹭了,快当些儿,不等你了啊”;“原来你的手脚挺麻利,还真是快当的,三两下就把切刀给磨好了”。
口里,除了指口中、嘴里之外,在晋语区还指长城以内的地方,与之相对应的叫法是“口外”。口,长城的关隘,常见的叫法有“东口”,即张家口,“西口”,即杀虎口,西北地区闻名遐迩的《走西口》,就与之有关。在新疆等地也有“口里”、“口里人”的说法,主要指的嘉峪关、玉门关之东地区,以及世居在这些地方的汉人,也就是内地人。
抠掐,用手抠或者掐某类东西,还可以引申为心中不断惦记、琢磨某事,或者对某人进行欺负和羞辱。例如,“手上起的疙瘩,不要瞎抠掐了,过几天自然就退了”,“你心里头不要再抠掐那两本书了,才多大点事儿啊,丢就丢了,咱们可以再买一本”,“你不要抠掐他个没了手,他孤儿一个,已经够可怜的了”。
抠开窟儿,窟儿,指的是眼窝或者眼眶,抠开窟儿,就是睁开眼戏谑的说法。例如,“一抠开窟儿就记住个吃,能不能办点正事儿”。眼睛珠子大,常用来形容某人的眼睛分辨率很低,没有看见或者发现显而易见的东西。抠开钵子,亦作“抠开钵儿”,指的是张开嘴。掏耳朵,经常用来形容提醒某人,或者使某人掌握更为全面的信息。
寇五背鼓——空的。据说当年某地一个“富N代”,把祖上传下来的庞大家业给败了个干干净净,最终沦为在鼓匠群里背鼓为生的地步。他姑姑看见此番情景,不免伤心落泪。寇五以为姑妈看见背了那么大个东西太沉而可怜他,于是安慰姑姑说鼓是空的,看上去大其实一点也不沉。这句话经常形容某人是典型的败家子儿,且智商和情商都极低。
阚七愣八,指的是态度相当粗暴恶劣,这种情况可以是与生俱来性格导致的,也可以是在情绪激动下的临时性反映。例如,“他这个人一说话就阚七愣八,我不想跟他说话了,要是有甚事情,你自己直接去找他吧”,“你找对象怎么找的,闹了一个阚七愣八的家伙,一说话就跟人抬杠,脑子带点愣气的了,反正我感觉不合适”。阚货,智商比较低且鲁莽的人。
侉声连气,侉,口音与本地语音不合,且为非普通话音;连,接连、连续的意思。侉声连气,说话的时候每一句话都是侉声侉气。例如,“×××口音变得很厉害,去广州上了一年学,就开始侉声连气的,不知道看不起咱们的土话还是怎么的”,“夜儿隔咱们村来了个浙江人,说话侉声连气的,我根本就听懂,总是感觉他在说俄语”。
哭啼(涕)抹泪,一边哭泣,甚至鼻涕都流出来了,一边抹眼泪,形容十分悲伤和委屈的样子。例如,“她一天到晚哭啼(涕)抹泪地向别人诉苦,有点像祥林嫂了,时间再长了恐怕精神都快不正常了”,“一个小姑娘家,哭啼(涕)抹泪,怪可怜的,从小到大就没人怎么管过”,“哭啼(涕)抹泪不解决问题,你还是要坚强一点,干正事儿”。
哭得恸的,就是哭的非常悲伤的样子。恸,极其悲痛,伤心欲绝。疼的没闹,疼痛难忍的样子,没有丝毫办法,几乎到了极点。喊得烟熏气,形容某人言语非常夸张,可是说话人对此不屑一顾。我今天不精神了,当中的“不精神”指的是生理上的不舒服,缺乏活力,跟普通话里面的“精神”一词的含义基本没有太大关系。
魁伟,魁梧伟岸,经常用来形容男子长得又高又大,通常可以用“高高大大”的说法来替代,但之后还可以用来形容女性,没有性别上的偏向。俏索,亦作“俏色”,指的是女子又俊俏有利落。峭峭儿的,也叫“峭身”,指的是衣服比较瘦,近乎贴身。黑干,长得又瘦皮肤又黑,一般指的是老人,也常常用来形容青壮年人大病初愈时候的状态。
可卯可窍,卯,器物接榫的地方凹入的部分;窍,窟窿,孔洞;可卯可窍,指的是不大不小、正合适,不会留有多少缝隙,这里的“可”,很多时候亦作“合”、“复”。晋语区类似的说法还有“可(合)边可(合)角”、“可可儿的”、“可(合)丁可(合)卯”。例如,“现在买的家具都是可卯可窍,回去直接安装就行,非常省事儿”。
可意,可,相称适合,可意,就是合意、如意和中意,原本属于中性词,但在晋语中却带有明显的贬义,就是某人对此事有点幸灾乐祸,还有“可了某人的意”等变型。例如,“你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如果考不上,就可了人家的意,有多少人眼红你,希望你倒霉”,“这下事情没办好,又得罪了人,你真的可意了”。
可卯儿头儿,指的是正好合适的,可以是器物、可以是牲畜,但更多指的是可供结婚的合适对象。卯儿,器物接榫的地方凹入的部分;头儿,木头突出的部位,与卯儿相关联而存在。例如,“小王的表姐男人出车祸死了有三年多了,家里有房有车,在事业单位上班,留下一个女孩儿,在上小学,你那里有可卯儿头儿的话可以介绍一下”。
可世界,亦作“可世世”、“可世子”,可,尽、满的意思,世,世界;这个词是一种非常夸张的说法,其含义是“到处”,在某些语境下还有慌不择路的含义。例如,“你看这没钱人不好当,眼看孩子开学了,家里没有半分钱,只能求爷爷告奶奶,可世世跟人借钱”,“瞎扑啥哩,将将儿来了一个客户,可世界都找不到一个你”。
苦伶仃,伶仃,孤独没有依靠;苦,凄苦,悲苦。苦伶仃,当地民间哀乐的一种;经常形容某人一副苦瓜相,也可以指命运凄惨的人。例如,“一看他那个苦伶仃相,人们心里头就挺麻烦的”,“出殡的时候,鼓匠一吹《苦伶仃》,孝子们就哭的再也挡不住了”。这个词看上去与“孤苦伶仃”只差一个“孤”字,但含义还是有一些差异,着重强调的是凄苦和悲苦。
孔儿,直径较小的洞,很多时候也可以用“眼儿”来替代,但还是存在较小的差别。“孔儿”可以是具有很大深度的洞,而“眼儿”的深度一定很浅。例如,“那儿有个孔儿,外面的光线照了进来,出口应该不远了”,“你衣裳开孔儿了,赶快回家换一件吧,这年头都没有穿补补丁衣裤了”。空儿,空闲、机会,一不留神。
开怀,除了放宽胸怀、无所拘束之外,在晋语区专指妇女第一次怀孕。例如,“你们俩结婚都五年了,还没开怀,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了,这个可不是小事情”,“你媳妇开怀了没有,你们俩年龄不小了,该要孩子了”。这种说法在北方的一些地区都存在着。与之相关的说法是“不生养”,指的是女性先天性丧失生育能力。
炕,除了指北方的火炕之外,还可以指用温火烤,特别是一些食物,在锅中温火和干燥的状态下慢慢变熟,有的时候还要淋上几滴油,常见的用法有“炕烙饼”、“炕馒头片”。例如,“你现在饿了不,要不咱们炕上一些馒头片吃吧”。炕东西的,除了锅之外,通常还有饼铛、电烤箱、炉子表面等。锅渠,亦作“锅曲”,指的是锅(灶)台靠近墙壁或炕的位置。
炕沿,火炕临地一边的上沿,多用扁方木镶在炕身上,也有用水泥摸成甚至是石条制成的炕沿。例如,“你先坐在炕沿上,我扫扫炕,然后你再往里坐”。与之相关名词还有“炕沿边”,就是火炕之上靠近炕沿的位置。炕沿,还经常用来形容山崖上的小路,比如,“这炕沿可深了,都几十米,在上面走的时候当心点”。
客郎,在晋语区传统上指的是挑着担走街串巷卖杂货的人,大多为针头线脑等类的日常用品。这个词目前已经很少使用,但在传说的群体历史记忆中还有遗存。例如,“他祖上是个客郎,走西口过来的,他们家来咱们这儿已经有八九代人了”,“那个客郎担了个担子,串村子卖东西,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还比不上种地的”。
宽转,宽,距离大,范围广,宽阔;转,转悠;宽转,非常悠闲的到处漫游,目的性不强,带有一定的撞运气成份,多多少少有些无奈,或者是自由散漫。例如,“一天到晚在外面宽转什么呢,还不赶紧回家锄地,要不今年的豌豆都荒了”。在某些地区,“宽转”还带有宽敞有余地,迂回、拐大弯儿等方面的意思。
砍椽,其本意是将作为椽条的木料剥去树皮,用斧子把有枝桠疤痕的地方处理干净,但在日常用语中经常用来指男性自慰。不细奸,指的是丈夫对妻子性冷淡,或者由于男子的原因房事频率太低。屄疼,其含义专指为人吝啬,对花费金钱和财物的行为表现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并不时发出撇嘴的声音。
扛回蒋介石的球啦,这是20世纪五六十年代兴起的一种说法,用来讽刺某人不可一世,过分嚣张,像是立下了盖世无双的功劳,跟那个年代“台湾反攻大陆”和“大陆解放台湾”背景下两岸紧张的政治气氛有很大关系。这种讽刺所表达出来的意思非常强烈,往往会使对方颜面扫地。例如,“你当什么大爷啊,还真以为自个是扛回蒋介石的球啦?!”
抗硬,指的是在某一方面能力较强,或者表现非常突出,也可以用来表示非常强势,甚至还能形容身体素质。在东北方言中也有这个说法。例如,“他这个官抗硬不抗硬”,“你大爷的身体现在也不抗硬了”,“你这个案例太抗硬了”。这一词语可以根据不同的语境延伸出更多的含义,但万变不离其宗,都和上述意思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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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引,本义类似于普通话中的“牵引”,但在晋语中已经没有这层含义,而是“引导”、“引路”和“帮助”等意思的混合体,通俗来讲,就是对某人拉帮带、进入某个领域或者特定的平台发展,主要偏重于事业方面。“拉引”一词在普通话体系的某些语境中也有所应用,但其内涵同晋语并不搭界。
拉稀,也说跑肚,本义指的是拉肚子、拉稀屎,也就是腹泻,且其大便呈黏糊状甚至是水状。例如,“夜儿隔黑夜着凉了,拉稀拉了好几次,今儿个肚子还疼,得到医院看看”。在实践中也用来比喻食言和反悔,不信守诺言。例如,“这件事本来说的好好儿的,你现在又拉稀了,你这人也真是的,做人咋能这样呢”。
拉(背)个子,指的是从田野里用车拉(背)已成捆的庄稼。个子,指某些捆在一起的条状物,经常用来指成捆的庄稼。“个子”这个词,在湖南方言中也指湖南以及海南等地生产的槟榔。“个子”大小、码放和拉刹都是有讲究的,其中能够体现出很多方法和技巧,而这些东西更多隐藏在看似微不足道的细节当中。
拉黑牛,指的是当托儿的行为,就是从旁诱人受骗上当,这种说法在东北、西北和河南等地普遍存在,应该属于更大范围的北方方言。关于这种含义,上海话则叫“撬边”、“起篷头”。这实际上是利用人们的一种从众、遵从意见领袖、专家的心理,而开展的一种诱骗活动。拉黑牛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但总体上这个词偏重于贬义。
拉鼻儿,原指声音较大的鼻子响动,常常是由吸鼻涕、打呼噜或者鼻塞引起,后来多引申为汽笛声,在晋语区基本指的是引申义。这种用法在东北方言中也有。由于这两种声音非常接近,故而得名。例如,“外面汽车已经拉鼻儿了,赶紧走哇,再不走就来不及了”,“火车快进站了,把衣服拿好,已经听到拉鼻儿了”。
拉旱船,在晋语区更多指的是与寡妇或者离婚女人结婚,帮着女方养育孩子。旱船,就是水浅之处的木船,拉旱船,就是拉纤,比较费时费力,但也赚不到多少钱,得不到多少好处,晋语中这种说法是被引申过来的。旱船,在晋语区还指的是依照船的外观形状制成的舞蹈道具,在秧歌表演中较为常见。“旱船”,还指广东阳江一带海滩上以破船搭棚的传统民居。
拉续开,也叫做“夹续开”,“拉匀”,指的就是陆陆续续去做一件事情,避免单次太多太少,避免频次过大,确保整体上的可持续性。例如,“这个钱我一下子还不了你,得拉续开,每个月还一点,按揭,五年就全部还清了,该算利息也得算,一分钱也不会少你的,放心哇”,“孩子的奶粉,得拉续开吃,要不我还真的养不起了”。
辣荚,就是辣椒。荚,植物果实的一种名称,凡草木结实时,有狭长的果皮包裹着,至成熟时,皮自破裂而籽出者,统称荚物,常见的搭配方式还有“豆荚”。严格意义来讲,辣椒不是“荚”类植物,但又非常类似。与此同时,在晋语中“jiao”、“jian”等读音经常存在尾音脱落的现象,脱落之后,这两个音就变成了“jia”。
老哇含柴,莜面和土豆条的一种做法,在擀好的莜面中夹上一层土豆片,然后切成长条放在笼笒里面蒸熟,同时夹心层还可加干菜叶、蒲公英、野菜以增风味。乌鸦嘴部细长,口衔柴木建窝,是一种非常经典的状态,而这种面食在形状上正好酷似乌鸦衔柴,故因此而得名。例如,“莜面窝窝和囤囤都不想吃,块垒也不想吃,就想吃个老哇含柴”。
老耗,本义是一直耗到老,经常用来形容事情一直没有做成,以致错过时机。例如,“豌豆该粜就得粜了,都是去年的了,要不老耗在家里,会发霉的”,“女儿大了,该找对象就得找对象,要不就老耗下了”。老耗是人们非常不容易看到的情况,多多少少有些委屈,但往往是由于眼光挑剔和优柔寡断而导致的,也就是常说的性格决定命运。
老姑娘,指已到中年的未婚女人或者暗指未有人追求的大龄单身女人,简单来说就是“剩女”,含义相同但不太恭敬的一个说法是“老处女”。例如,“他们家有个老姑娘,今年三十八了,你们单位要是有合适男的,你就给她介绍一下对象”。传统社会中虽然存在“老姑娘”现象,但只是比例很低的个案,随着女性社会地位和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这个问题反而突出。
老爷爷,在晋语区的含义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专指丈夫的父亲。而在普通话体系中则指的是小孩子对年老的男子的尊称,但晋语区中并没有这种用法。此类现象在汉语言体系中十分常见,看上去是很常用的一个词,理解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复杂的,但在不同地域的含义,却相差千里,在交往过程极易导致误会甚至是冲突。
老精百怪,指的是人随着年龄的增长,社会阅历的累积,会越来越精明,在个别情况下等同于“老奸巨猾”,但在绝大多数场合下属于中性词。还可以理解为像成精的妖怪一样聪明。这个词不局限于形容年纪大者,还可以用在小孩子身上,形容孩子机灵聪明,显得非常可爱。当然随着具体语境的不同,所表达的意思还会存在很多差异。
耢(lao)茅,愿意指的是平整厕所的土地,旧时旱厕大都是公用的,平整厕所土地是为大家服务,引申为干活不拿钱,或者拿很少的钱。耢,传统农作工具,用荆条或藤条编成的长方形农具,功用和耙差不多,耢身上压以一定重量,畜力或人力在前面拉,用来平整地面和掩土保墒,弄碎土块。耢也可作动词用,意为用耢平整土地。茅,茅厕。
量黄米,本义是称量黄米的行为,也可以指称量黄米进行物物交易,后来专指嫖娼。黄米本是一种粮食,是糜子或黍子去皮后的制成品,因其颜色发黄,因此统称为黄米。黄米如同“豌豆”和“鸡蛋”,属于货币短缺时代的“硬通货”。黄米甚至被用来作“性交易”,因此“量黄米”逐渐演化成为嫖娼的代名词,而“黄米”也就成为妓女和小姐的代名词。
凉棒,脑子有问题且做事鲁莽的人。例如,“这家伙是个凉棒,你在他面前说话办事都得注意点,尽量不要给自己惹麻烦”。凉壶,本义指的是冷却的水壶,或者是没有保温效果的水壶,在晋语区经常形容外行,没有经历或体验过某些事情。例如,“他是一个典型的凉壶,什么都不懂,还到处乱说话,自以为是,你把他招来干什么了”。
两利两害,无论是利益还是害处,相互之间都彼此独立,不再有什么交集,也不会产生什么纠缠,更多形容夫妻之间的感情彻底破裂,形同陌路,特别是办理完离婚手续,财产分割、子女抚养问题都一概办妥,不再有什么瓜葛。例如,“他们俩现在虽然还没办理离婚手续,但也基本两利两害的了,家也彻底分了,相互之间三年多了,一句话也不过”。
两个肩肩担个嘴,从字面意思来讲,就是肩膀上什么东西都没带,除了带了张嘴前来混吃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准备。这句话的准确含义,是白吃白拿,混吃混喝,通过漫画的方式将这种状态描写的活灵活现,常用来批评别人或者是自嘲。虽然没有什么复杂的字,也没有什么难理解的,但也根本不影响其艺术魅力。
来力,常见的用法是“来力了”或“来力不了”,其字面意思是能够用上力,也就是有精力、有能力、用实力去做某事,特别指的是身体状况的允许,甚至还可以进一步理解成顾得上。例如,“以前没病,照顾小孩还能来力了,这会儿大病了一场,连个人吃饭尿尿都来力不了了”,“老口子挣的钱少,连孩子上小学都来力不了”。
泪淹心,字面意思是心都被泪水淹住了,被泪水所浸泡,常用来形容内心痛苦不堪,悲痛万分。含义与“以泪掩面”接近,但“泪淹心”更偏重于以夸张的手法来表达内心当中的痛苦感受,而“以泪掩面”更偏重于表达“哭哭啼啼”的外表。例如,“你看看人家现在都这样了,泪淹心了,你还说啥风凉话,良心让狗吃啦?!”
雷声闪电,亦作“轰雷闪电”,本义指的是风雨交加、雷电轰鸣,同时也经常形容性格急躁易变,或者做事情虽然雷厉风行,但持久性较差。例如,“外头雷声闪电要下暴雨,你们俩个还是等雨停了再走吧”,“小芳雷声闪电,你们相处需要多注意点,要不很容易发生冲突”,“他考试成绩轰雷闪电,好一下,坏一下,明年能不能考上大学,还是要看运气”。
肋枝,指的是人及动物的肋骨。枝,本义是树木的枝条。由于肋骨在形状上很像树木的枝条,而脊骨则相当于树木的主干,因此才有这种说法。相比较而言,肋枝,更能准确表达肋骨的形状和布局,贴切程度远非“肋骨”一词能比,整体上极具想象力,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反映出老祖宗们的思维特征。这个词更多用在哺乳动物身上。
立旗杆,本义是竖立起来旗杆,在晋语区指的是发展成为黑道老大,这跟东北地区的“立棍儿”说法有异曲同工之妙。例如,“谁是你们学校的旗杆,你要是把他打倒,你就立旗杆了”,“你要是有本事,就到外面去逞汉子、立旗杆,没有那个本事,就好好读书,大学毕业出去找一个本份工作,老老实实过一辈子就行了,不要到处惹是生非”。
立旮旯。旮旯,就是狭窄偏僻的地方,可以理解成角落,在闽南语和粤语中,也有所存在。从空间心理学角度来讲,靠在角落里,人们心里多多少少会有一种安全感,但也会被看成懦弱和胆怯的表现。立旮旯,字面意思就是躲在角落里,在晋语区,常被引申解释为妓女站街,而在其他的语境中却很少使用。
立马竖枪,原指冷兵器时代战场上摆好架势,准备开打的样子,引申为气势汹汹,摩拳擦掌,就要动手打架,还可以进一步引申为言行举止鲁莽,或者不太雅观,有失考虑。在晋语区指的是后两个引申义。类似的常用词语还有“舞马长(张)枪”。这些词用的是具象的一些元素来表达抽象的含义,构词法与“摩拳擦掌”一致,但比后者更有气势。
里手(首),左边,赶车或操纵机器时,指车和机器的左边;外手(首),右边,赶车或操纵机器时,指车和机器的右边。在其他一些地方,里手指的是内行、行家;外手指的是指在内室之外当差的佣人。来来,喊牛时候的口令,要求牛朝左走;达达,喊牛时口令,要求牛朝右走。正手,指的是人的右手,因为绝大多数人使用工具用的是右手而得名。
虑乎,亦作“滤乎”,虑,其本义为思考、思虑,可以引申为特别注意,注意到,意思到,感觉到,进入某人的思虑范围。例如,“我还真没虑乎,想不到这孩子两三个月下来进步这么快,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你好好儿虑乎的,这里面儿肯定有个地方是有问题的,要是虑乎不住咱们这次就算是白来一趟了”。
趔趄,立脚不稳,脚步摇晃,而且不太舒服。这个词还有一个意思,即进退不定,畏畏缩缩,形容尴尬的样子,应该是第一重含义的引申义。晋语当中只有前面一层意思,后面的含义并不存在。趔趄的原因,一是身体残疾,没有太多办法;二是身体虚弱,或者是体力消耗太大造成的;三是喝酒或者是其他致幻剂导致大脑指挥不了身体。
狼(贼)眉鼠眼,狼一样的眉毛,老鼠一样的眼睛。用来形容面部长相非常邪恶,一看就不是好人,或者是某人眼神脸色不太对劲,心坏诡异。这两种用法虽然存在着较为明显的差异,一个指的是相貌,有点相由心生的逻辑,另一个更多讲的是短期的神色状态,但却存在着很大的关联性。这里的眉眼,更多指的是容貌和脸色。
狼吃羊,在晋语区常用来指一种棋艺游戏,因其简单易懂却又变化多样广受欢迎。棋盘可以用小石头在泥土里上随手就画出来了,棋子中的狼和羊可以用树枝或者小石子代替,故随时随地都可以摆棋厮杀。其规则是,狼可以隔一步吃一只羊,相邻则被堵,如果狼的四周都被羊围住,则狼方失败,反之狼将羊吃尽,则狼方胜。
狼从门前过,不伤自己人。这句话说的意思,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千万不要多管闲事。例如,“狼从门前过、不伤自己人就行了,一天到晚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你救了的也不领情,惹上事儿也是你自己倒霉,没有人会同情你,靠你自己一个人也维护不了世界和平”。
在晋语区有“今儿个准备去你家狼饭”,“狼了三碗”等类似的说法,其中“狼”的含义是蹭饭,或者狼吞虎咽地吃了很多,常用做贬义。在人们印象当中,狼意味着掠夺,白吃白拿,另外狼既能耐饥,又能撑饱,吃东西速度极快,而且食量大得惊人,因此才会有如此夸张的比喻方法,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出了老百姓超常的群体智慧。
狼见了血,常常用来形容一旦见了某种利益,就变得发狂和贪婪,常常用在贬损别人的语境中。例如,“你们这是怎么了,看见这点钱就变得这么激动,狼见了血啦,是不是穷疯了”,“一帮穷鬼,稍微有点便宜,就像狼见了血,呼啦一下围上来这么多人,还真打不离门了,越是穷人越这样,可能也叫做穷困综合症吧”。
狼眉鼠眼,长相怪异,一看就不是好人,也可以指某人神态不太正常,带有一些邪恶的倾向。例如,“哪儿来的这些人了,一个个都狼眉鼠眼,气势汹汹的,把我们家孩子都吓哭了”。与此非常接近的一个词是“贼眉鼠眼”,是指一看就是非偷即抢之辈。例如,“那些家伙一看就是贼眉鼠眼的,没有几个好东西,当心家里被偷东西”。
燎炭,指的是被烧焦,但仍可燃烧的煤炭,与焦炭的性质比较接近,一般在灶户和火炉中产生,常和灰混杂在一起,需要用铁筛子筛去灰分浇水后使用,质地较轻。与“燎炭”相对应的是“生炭”,也就是块状煤。燎炭在燃烧过程中,不会产生硫化物等刺激性气体,同时燃烧也会相对充分,基本不会产生碳化的黑烟。
敹(liao)裤边,当中的“敹”字指的是“缝缀”,具体而言,就是较短、选择性的缝几针,而且针间比较大,同时含有匆忙的味道。例如,“你敹上几针就行了,这也就是个样样子,过了这几天还得拆下来”,“裤腿儿开缝了,赶紧得到裁缝铺敹上几针,下午还得赶火车出远门,要不丢大人了”,“扣子快掉了,敹上几针吧”。
烂罐(子),经常用来形容作风不太正派的女人。例如,“她可是个出了名的烂罐(子)女人,你信赖的不知道,最好少跟她来往”。这可能是由“破罐子破摔”的说法延伸出来的一个概念。非常有趣的是,在很多地方,也经常用“破罐子”,比喻坏了贞操的女人或名声不好的人,这类女人干脆就撕破了脸,我行我素,根本不怕别人说三道四。
栏柜,亦作“拦柜”,本义指的是摆放商品的柜台,可以进一步理解成商店,当售货员叫做“站栏柜”。栏,栅栏;拦,阻拦、遮挡。这种叫法直到20世纪八九十年代,在晋语区还十分常见,进入21世纪,使用的场合原来越少。同时随着开放式售货变得日趋普及,栏柜的阻隔和防盗作用,变得再难以派得上用场。
揽承,将事情和责任包在自己身上,可以指工作、吃饭、付账、抚养和擅长等,还可指承包工程。揽,拉到自己这方面或自己身上来;承,担当,应允、承诺。例如,“闹这么多饭,能不能揽承得了,揽承不了就少揤点儿”,“今天单位要求结对扶贫,我揽承了三家,都是咱们乡里”,“他欠你多少钱,我都揽承了”。
莲花豆儿,指的是将蚕豆泡软割裂后油炸而成的休闲食品,因其油炸开花酷似莲花绽放而得名。在安徽阜阳地区也有类似的叫法,但具体含义稍微有所差别。晋语区的莲花豆儿是带皮的油炸蚕豆,而在阜阳则指的是剥皮的油炸蚕豆。蚕豆又叫胡豆、佛豆、川豆、倭豆和罗汉豆,原产亚洲西南部和非洲北部,相传张骞出使西域之时传入中国,唐代再传到日本。
潋(lian)麻纸浸,潋,水波相连的样子,潋麻,水波犹如麻絮团一般,不太清晰;纸浸,纸浸泡在水里。亦可作“练麻纸筋”,“练麻”,把麻或布帛煮熟,使其柔软洁白;而“纸筋”则是纸浆当中的纤维。这个词有四重含义,其一是汤水比较浑浊,有絮物含量较大;其二是事情处理的一团糟,理不清头绪;其三是声音浑浊且调子不准;其四是头疼、意识模糊。
连明昼夜,不分白天黑夜连续地去做某事,夜以继日,时间之上基本不间断。形容很紧张、很急迫地做事,贪婪、惟恐被别人抢了先,在很多语境中带有明显的贬义。例如,“一有点好吃的,就连明昼夜的”,“这么多事情,很着急,只能连明昼夜地赶趁”,“着急啥,连明昼夜的,累着了谁可怜你呀,自个儿照顾好自个儿”。
连皮,本义指的是没有脱皮,皮还连在一起。在日常使用中,还有两个隐身含义。其一指的是秤重时,连同盛器的重量也算在内,与之对应的反义词是“刨皮”;例如,“连皮150斤,刨皮135斤”。其二指的是计算时间的时候,指开始和终了的间点都算在内;例如,“他们结婚的时候是1997年,现在2012年,连皮都16年啦”。
连鬓胡(子),络腮胡子,连着鬓角的胡子。鬓,脸旁靠近耳朵的头发,较为常见的用法,有鬓发,鬓角。鬓角在晋语当中的叫法是“鬓角儿”,耳朵前边长头发的部位。长连鬓胡子的,一般身体比较强壮,雄性激素旺盛,富有较强的进攻性。修剪得当,连鬓胡可以成为男性特有的一种阳刚之美,对异性很有吸引力。
乱腌菜,将胡萝卜、卷心菜、芥菜、白菜和蔓菁等放在一起,用食用盐来腌制。通常采用大瓮压腌法,把择好的菜分层码进大瓮,码几层撒一层盐,直到把大瓮装满,上面压一块大石头,然后封口,慢慢腌制就可。乱,并不是胡乱,而是混杂,尽管冠以“乱腌菜”的名号,但腌制条件和工艺还是有些讲究的,“乱腌菜”绝非“瞎腌菜”。
乱麻絮(旋)团,像乱麻一样团在一起,即可以指东西乱放,相互搅在一起,分不清类别,寻找起来也不太方便,又可以指说话做事理不清头绪,一团糟,思维很不清晰。这是以形象、可视化的概念,来比喻抽象道理的一种方法。如果按照“乱麻絮团”来理解,“乱麻”和“絮团”二者地位平等,都属于名词,“絮”,布絮,絮条,在词组里又都当作形容词来看。
乱朝亡世,在晋语区有两种含义,其一是局面特别混乱,没有规则,缺乏秩序,其二是闯祸的由头,添乱的人,做事情不知深浅,愣头愣脑,常用来责备别人,整体上带有明显的贬义。这个词的含义,简单来讲就是“乱世”,乱朝,混乱的朝廷,或者是混乱的朝代;亡世,快要灭亡的时期。也可以理解成“乱朝王室”,指的是混乱的家庭组织及其成员。
乱五乱六,五、六两个数字都是虚指,形容非常混乱,事情繁杂,理不清头绪,也可以指人多事杂。例如,“这几天事情多,乱五乱六,你的东西应该收拾起来,人杂,到时候谁拿走都不知道”,“我现在乱五乱六的,顾不上琢磨你那点事儿,等我消闲了再说”,“乱五乱六的,根本理不清头绪,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几天啊”。
冷猛,冷,冷不防,冷不丁;猛,猛然;冷猛,突然,猛然的意思,形容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低。这个词跟“猛不防”在含义上交集很大。例如,“你现在当大领导了,很多小节上需要注意一点,现在微博时代,冷猛有个浑小子黑你一下,你就受不了,辛辛苦苦这么多年熬过来了,为了点小事儿翻了,不值得”。
冷心,十分伤心,近乎绝望的样子。例如,“我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究竟是为了个甚,你这样说也太令人冷心了”,“他这几年把我撩肠的都冷心了,逢他的话我不想说,逢他的事我不想提,你还是安静一会儿吧”。凿心,即让人心里剧烈疼痛,宛如斧头凿子猛击一般。例如,“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让人凿心乎乎的,以后千万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冷屄冒热气、瘦屄刮(寡)得球也疼。这两个说法主要用来对别人的风凉话或者言辞表示严重不满。这是非常粗俗的语言,甚至已经到了挑战人极限的地步了,除了非常愤怒的时候,类似的话语不会轻易说出口。寡,淡而无味,可以引申为说话不负责任,或者说的话不着边际。在此处应用了谐音和通感的表达手法,也形容别人的嘴很不干净。
冷蛋(弹)子,冷子,指的是冰雹,就是春夏季节空中降下的雪球,更多伴同雷阵雨出现,一般是黄豆到核桃大。俗语云,“蛋(弹)一条线”。例如,“我们夜儿隔乡下冷蛋(弹)子啦,有鸡蛋打,庄稼打的啥都没有了,听说还打晕七个人,现在还在住院”,“今年又遭年馑了,先是旱,后是涝,好不容易快到秋收,又让冷子打了一回”。
撩肠,撩,掀起的意思,肠,肠子;撩肠,字面意思是用手撩起别人的肠子,使其痛苦不堪,日常用语中指的是一系列不太如意事情的打击,或者给某人带来精神上的痛苦,其构词创意与“揪心”一样,但“揪心”是自己的一种心理体验,是主观上的,而“撩肠”是客观上的,更偏重于别人强加给你的痛苦。例如,“他挺能撩肠他爸爸的”。
瞭哨(扫),瞭,向远处望去,哨,放哨,四处张望,提高警惕。而当作“扫”讲的时候,则也含有四处细细张望的意思。瞭哨(扫),就是目的性很强的四处张望,也可以是漫无目的的张望中突然发现。例如,“你在坡上好好瞭哨(扫),你看见有汽车就马上给我们打电话”,“我在楼上瞭哨(扫)见你跟你媳妇两个人来了”。
驴球马蛋,指的是不太正经,杂七杂八,不入流的人和事。驴球,马蛋,都是役用牲畜的生殖系统,往往被人看作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也有人将“驴球马蛋”解释为球状的驴粪和马粪。但从引申含义来看,并不影响其含义的一致性。被视为“驴球马蛋”的人,往往没有正业,经常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基本等同于痞子无赖。
露出花脸脸,指的是隐藏较深的人,开始露出了本性,常用做贬义。这跟京剧、晋剧等传统戏剧文化有很大关系。“花脸”,又称“净”,大多是扮演性格、品质或相貌上有些特异的男性人物,化妆用脸谱,音色洪亮,风格粗犷。例如,“这家伙忍守了那么长时间,现在慢慢儿露出了花脸脸,看看他还要如何表演”。
娄,多次,重复的意思,相当于“屡”,常用在锄地场合,也可用在吃西瓜场合。晋语云,“锄娄八遍,七米二糠”。例如,“把西瓜娄个二过儿”。在农谚中有“锄头自带三分水”的说法,说的就是农田经过锄地这一环节后,表面的土壤别的松软,可以有效吸收空气中的水分,以及早晨的露水,在很多时候还可以减缓垄间水分蒸发。
漏开空儿,亦作“漏个空儿”,一有机会就……。空儿,机会,空闲,碎片时间,不留神。例如,“这家伙就是贼性不改,一漏开空儿就拿人东西,迟早得让人把手给剁下来”,“漏开空儿你就给我修一下这个手机,来了电话铃声老是不响”,“愣在那里干啥呢,漏个空儿赶快跑吧,等着一帮人来打你呀,这个傻小子”。
拢葱,拢,合上、聚集、靠近,使不松散或不离开;拢葱,就是指采用高密度的方法栽葱,犹如将葱抱在一起。很多时候还指的是冬季在温室当中,用洗脸盆或者花盆高密度栽培大葱,以便给冬季的饮食中增加一点绿色,一般还需要放在窗台上让其接触阳光,快速发芽生长,在这个过程中还需要在容器里放上颗粒状的羊粪。
笼笒(jin)。笼,笼罩;笒,竹签。笼笒指含有笼壁的蒸笼,因其齿子多用竹签制作而得名,原指木制蒸笼,现含义有所扩大化。没有蒸壁的蒸笼则被叫做“笒饼子”,其叫法也来源于此。例如,“你吃饭了没,还有些饺子给你留着,都在笼笒里,放在锅上热一热,用笒饼子在炉子上热热也行,还是你自己看哇”。
拢共儿,拢,收拢、聚拢;共,共计;这个词合起来的意思是一共加起来,其数目是多少。一般常与“才”搭配,形容数量比较少。例如,“这儿拢共儿四个人,要是你再要走两个,我们的工作就更没法开展了”,“全家拢共一百块钱了,连这个星期的饭钱都不够”。“拢共”这个词在江浙方言中也比较常用。
屡续续儿,指的是逐渐的、持续不断的。屡,接连着,不止一次的;续,连接不断,连接,接下去,在原有的上面再加。值得注意的是,在晋语中只有“屡续续儿”的用法,而没有“屡续”。例如,“欠你的钱,我一下也还不了你,屡续续儿给你打哇,真不好意思,让你为难了”,“这个事情得屡续续儿,不可能一口吃个胖子”。
馏饭,把凉了的熟食品再蒸热。馏,本义是把凉了的食品再蒸热,在现代工艺领域还指的是通过加热使物质分离或分解。例如,“包子都在冰箱里面放着,你自己可以每天馏着一些吃”,“天天吃馏饭,整整吃了一个月,都快没胃口了”。将生饭通过蒸笼蒸热,这个过程叫做“蒸”,如“蒸包子”、“蒸莜面”、“蒸鱼”。
流来辗往,人口流来流去,很不稳定,也可以表示暂时逗留。流,流动,像水那样流动不定。辗,辗转,非直接地,中间经过许多人或地方。例如,“我在这个单位也就是流来辗往,跟你们还不一样,很多事情你们不用看我,你们几个还真的应该踏踏实实去干”,“我在贵地也只是流来辗往,你们放心哇,也会跟你们争,不会跟你们抢”。
溜舔,本义指的是用口舌慢慢亲吻,男女之间的深吻,在晋语区基本指的是引申义,即溜须拍马、刻意逢迎,但这时词义偏中性。例如,“这家伙好溜舔领导”,“你把小王溜舔好了,他会给你很多好处的”。与其本义接近的词语,还有“舔涮”、“舔刷”,与其引申义相近的词语,还有“舔屁股”、“舔屄”、“舔屄刷球”等,这几个词已经具有明显贬义。
镏子,亦作“戒镏子”,指的就是戒指。镏,中国特有的镀金(银)法,所镏的金层经久不退,因为一般金银首饰才采用这种镀法,而首饰中最常见的就是戒指,故有此叫法。打造一个戒指,也叫做“打镏子”。在这里还需要特别提到的是,“打镏子”,是张家界土家族一种独特的民间器乐,打镏子用独特演奏技术,模仿出山的呼唤,水的流声等各种自然声响。
碌碡(liuzhou) ,一种石制的圆柱形农具,总体类似圆柱体,中间略大,两端略小,一般一头较大,另一头较小,宜于绕着一个中心旋转,用来轧谷物、碾平场地等。这在我国甘肃、陕西、山西、河南、山东等省份的农村大量使用。与其他农具不同,碌轴是有通用规格的,可以用人力、畜力甚至是拖拉机来拉,用碌碡轧碾谷物叫“碾场”。
撂,本义为撇开,搁下,丢开,在晋语区中专指“丢失”和“失去”,如“撂钱”、“撂钥匙”、“撂孩子”、“撂魂”等。例如,“今天真倒霉,刚从银行取了三千块钱,出去买衣裳就都给撂了”,“念书把课本都给撂了,真有你的,为什么吃饭不把脑袋给撂了”,“紧走不敌牢拴绊,要不一路上丢了这了撂了那了,麻烦事儿一大堆”。
料姜石,状如生姜,因而得名,别名蛎石、姜石、礓砺。据传统典籍记载,用于产后气冲,气嗌,外用于疔疮肿毒。现代中医名家认为此药含有人体必需的多种微量元素,能止血利痰,杀菌消炎,还能抗真菌,降低水中的亚硝胺含量,对人体无毒副作用,具有防癌、抗癌的功能,临床中用于治疗肿瘤具有一定的疗效。在晋语区经常用来糊制碎裂的瓷器。
临年无日,临近过年,没有多少时间,年关将至。临,临近,临年,就是快要过年;无日,没有日子,没有几天。例如,“临年无日的了,赶紧得置办一些年货,要不就真的来不及了”,“临年无日的了,你借我的钱也应该还了,我也要割肉买酒,老婆孩子的一大家,长圆得给我,再不能拖了”,“眼看临年无日的了,你们俩竟然还要吵架”。
临完,到最后,临了,最终,类似含义的常用说法还有“完了”。临,接近、靠近;完,结束。这种说法在解放之前的老北京城同样存在,应该在北方其他一些地区还有所分布。例如,“两个人相处了二十年,临完没落下好,现在还在天天捣杠子”,“你哪里先一笔一笔记着帐,临完咱们一起算吧,钱肯定少不了你的”。
临明,接近太阳出来,也就是黎明时分。例如,“不要着急,都这么晚了,先住下来休息吧,临明再走,能赶得上,也误不了你的工作”,“这个人是夜行人,天一黑就来了,一到临明就走了,太神秘了”。与之对应的一个词,是“临黑”、“临黑之前”,例如,“临黑之前把报告交给我,我晚上要修改,明天还要拿着出差”。
罗茬儿,罗,罗织、编造、寻找;茬儿,借口、理由、事端。罗茬儿,就是没事儿找事儿、挑起事端、寻找借口。例如,“咋回事儿啊,我看他在跟你罗茬儿,要不快走吧,惹不起咱们还躲不起啊”。罗茬儿,在晋语当中也叫“寻茬儿”。罗茬儿货,别人一碰就容易损坏的东西,常用来讹诈别人,也就是惯用的“碰瓷儿”当中的道具。
箩头,即箩筐,竹篾或柳枝编制的筐式盛器,并有用较粗树木枝条窝成的系子。编制箩头出卖者被称为“柳匠”。除了箩头外,他们还编制“揽筐”、“铺篮”、“草筛”等柳器。“揽筐”形制较大,整体上呈长圆型,上大下小,并带有系子;“铺篮”则指的是盆状柳器,较一般的盆深一些。此外还有“柳缸”,但20世纪90年代后逐渐绝迹。
落假,因客气,因假意谦让而做出不实在的事,尤指吃饭没吃好。例如,“在舅舅家吃饭,跟在你自己家一样,千万不要落假,自己想吃就吃吧”,“我这个人实在,无论去哪里让吃就吃,合共不落假”。这实际也反映出来一个观念,过分谦虚礼让,其实跟弄虚作假在本质上是一样的,而且还不太利于人际关系的和谐发展。“作假”、“做假”,也有这种含义。
落亏欠,亏欠,本义是欠缺、不足,亦作“落下亏欠”,可以引申为欠别人的东西,而在此处专指人情债。与其相对应的一个词,是“补报”,就是日后找机会报答,还自己欠下的人情债。例如,“你考大学期间在人家家里住了半个月,给人家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混得好了,一定要记得找机会补报,做人知恩图报,是一种品质”。
愣怔,眼睛发直,傻眼、发愣、发呆,在这里特别指的是受临时性事件刺激而发生的状态。愣,发呆、犯傻;怔,惊恐、发呆。例如,“听到这话之后,他一下愣怔在那里了”,“他愣怔了很多长时间才缓过神”。也写作“睖睁”,这种写法实际上更加强调受到刺激之后的眼神,而“愣怔”则更偏重于大脑的反应状态。
阑兴,阑,残,将尽;兴,兴致,精神状态。阑兴,就是兴致全无,精神遭受重大打击而索然无味、心如死灰。与之含义比较接近的词,还有“败兴”,即“扫兴”,其常见的搭配有“丢人败兴”,这个词也含有在某方面遭受损失、令人沮丧的意思,例如,“败兴了五六百块钱”。人们常说“败了兴不要阑了兴”,意思是遭受挫折不要导致一蹶不振,精神彻底垮掉。
篓壶,原指用树木枝条编成的篓子作骨架,附以黏土烧制而成的水壶,后来通指瓷质水壶,亦有壶外面套上竹篓便于携带的说法,甚至还有人说其形状酷似篓子。这种说法和写法并不是晋语独有,在东南沿海地区也十分常见。另一种解释是“镂壶”,即在壶上雕刻图案的水壶。这种名称的来源众说纷纭,但主流上为这两种写法。
凌迟,是古代的一种死刑的执行方法,零割碎剐的一种酷刑,也叫千刀万剐,而在晋语中则常用来指由于某种原因慢慢遭受折磨或者损害健康。例如,“他从小吃不上好饭,饥一顿饱一顿,冷一顿热一顿,好一顿赖一顿的,凌迟上个胃病,长大后慢慢有了钱,调理了十多年才算彻底好了”,“自己照顾自己吧,凌迟上个病,也没人管你”。
捩(lie)了他一眼,捩着了。这其中的“捩”,本义是扭转,可引申为生气、心里不舒服、不正眼相看,人们一般具有这种心态的时候,头经常扭来扭去,因此才会有这种延伸出来的含义。例如,“他听到这里,站起来捩了一眼,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了”,“这个人真小家子气,动不动就把他捩着了,相处起来真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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