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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二, 1月 26, 2016

【釣魚臺B1】1.4 鄭舜功與《日本一鑒》

釣魚臺是誰的?

第一章    清朝以前的釣魚臺

1.4 鄭舜功與《日本一鑒》

明朝還有一個關於釣魚臺的記載,那就是明朝出使日本的使臣鄭舜功在一五五五年寫成的《日本一鑒》。當中《桴海圖經》有《萬里長歌》(圖 9)、《滄海津鏡》和《天使紀程》三卷。《滄海津鏡》是地圖集(圖 10),其中第一幅就是從臺灣到琉球的地圖,裡面就有釣魚臺。從時間上看,這可能是第一幅中琉之間的水路圖。這個地圖的開始的地方不是中國大陸,而是臺灣島。這不同於以後所有的冊封使所繪製的中琉水路圖。顯然這個地圖有著與它們不同的源頭。關於這些地圖的來源,鄭舜功說是「參繪」了日本圖籍而成的[1]。可見在當時日本已經有這種畫有釣魚臺的地圖了。

《萬里長歌》是用詩歌描述了從中國往日本的行程。在每句之下,鄭舜功都用一定的篇幅解釋了詩文。其中有幾句是這樣的:

一自回頭定小東,前望七島白雲峰。 或自梅花東山麓,雞籠上開釣魚目。 黃麻赤坎古米巔,馬齒琉球邐迤先。 熱壁行行夢家剌,大羅前渡七島峽。[2]

Slide9

9:1555 鄭舜功《日本一鑒》之《萬里長歌》

此書記載釣魚臺為臺灣(小東)的附屬島嶼。此為中國史料上唯一的釣魚臺是臺灣附屬島嶼的記載。此圖複製自民國二十八年影印本。

Slide10

10:1555 鄭舜功《日本一鑒》航海圖

此圖為中國現存最早的往琉球的水道圖。和一般的出自冊封使的航海圖不同,它的起點為臺灣,很可能參考了日本當時的航海圖。此圖複製自民國二十八年影印本。

這篇在「或自梅花東山麓,雞籠上開釣魚目」之下有如此解釋:「釣魚嶼小東小(一作「山」)嶼也。」這裡的小東指臺灣,釣魚指釣魚嶼,黃麻指黃尾嶼,赤坎指赤尾嶼。這個文件重要之處在於,它是幾百年來,直到一九七〇年之前,中國方面唯一一個能夠出示的能說明曾經有中國人認為釣魚臺是臺灣一部分的證據。

鄭舜功出使日本之事史料語焉不詳,其身份也不是很明確。他在整部明史中僅僅出現過一次,即在《明史列傳二百十外國三日本》中。當時為嘉靖年間,明軍正和倭寇作戰,根據這個記載,討倭總督楊宜派出鄭舜功到日本豐後島和島主議和,鄭舜功的頭銜很低,僅僅是一個「出海哨探者」。但在《日本一鑒》中,鄭舜功稱自己為「國使」。有日本學者認為,由於鄭舜功只是一個出海探哨者,況且在他撰寫該書的時候,由於胡宗憲的下臺,他也喪失了寫書的身分,因此這本書並不是官方的著作[3]。中國最先發掘出這個例證的方豪也是這種見解[4]。這種論點遭到中國專家吳天穎的反駁。他認爲「國使」這個頭銜是屬實的,鄭舜功其實是嘉靖皇帝派往日本特使,「特派從事往諭日本國王一事」[5]。因此鄭舜功的著作具備官方書籍的地位。這個問題一時難有準確答案。吳天穎的説法不無拔高之意,但是糾纏於官書還是非官書其實意義並不大。《日本一鑒》本身資料詳盡,實為當時有關日本記載的百科全書,即便非官書也是極有價值的。

儘管如此,在論證釣魚臺地位上,即便這本書是官書,其作為證據還是不夠有力的,因為當時臺灣根本不是中國的一部分,《日本一鑒》中的描述其實只是說明了一種地理關係,而並非行政關係。同樣在《日本一鑒》中,鄭舜功說:「小東島,島即小琉球,彼雲大惠國」[6]。事實上,當時臺灣根本是一個無主地,如果說到其主人,那麼只是當地的原住民。他們沒有建制,也自然難以說他們管轄了釣魚臺。所以,即便《日本一鑒》認爲釣魚臺屬於臺灣,也不等於釣魚臺屬於中國。這裡道理是很明顯的。

釣魚臺在地質上和臺灣有聯繫這一點是有根據的,當代地理學者也有不少論證[7]。但兩個島嶼之間有地理聯繫卻屬於不同國家的例子非常常見,甚至也不乏同一個島嶼分為兩個國家的例子。比如新幾內亞島就分屬印尼和巴布亞紐幾內亞,火地島就分屬智利和阿根廷。根據帕爾馬斯案例可知(見第七章):地理上的聯繫並不足以成為聲索主權的根據。因此,鄭舜功這個說法在論證中國對釣魚臺主權這個問題上並無幫助。

同時也應該看到,在鄭舜功眼裡,黃麻和赤坎這兩個現在被認為是釣魚列島中的島嶼,與古米、馬齒、琉球、邐迤等琉球島嶼是並列的,那是否說明他認為這兩個島是琉球的一部分呢?


[1] 甲午前歸屬考,77-78頁。

[2] 鄭舜功《日本一鑒》,1939年影印本。另參見方豪〈「日本一鑒」和所記釣魚嶼〉,《學粹》,1971,第十四卷第二期,30-40頁。

[3] 芹田键太郎,日本の领土,121頁。

[4] 方豪〈日本一鑒與所記釣魚嶼〉,臺灣《東方雜誌》1971年10月第五卷第六期。

[5] 甲午前歸屬考,73-77頁。

[6] 這裡的“彼”,有說是日本人,故此有人認為萬里圖經中的有關知識是鄭舜功從關在明朝牢裡的倭寇口中得知的。僅存一說。

[7] 參考程家瑞編《釣魚臺列嶼之法律地位》一書中各論文,臺北:東吳大學法學院,198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