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对很多人来讲,敖鲁古雅只是一个地名。
曾经,我也这么认为。
地图标志:敖鲁古雅位于根河以西约15公里处,南临301省道。地图上的这个地名2003年才出现,过去那个地方叫三车间。
很久以前,北纬52度、东经122度的大兴安岭苔原森林中,生活着以狩猎、饲养驯鹿为生的中国使鹿部落。这群以狩猎、养鹿为生的族群中的大多数人,目前已在2003年前放下猎枪走出大山,但也还有人固守着古老的放牧驯鹿的生产方式,生活在深山,饲养着中国唯一的驯鹿。
在使鹿鄂温克人“生态移民”到三车间6年后,2009年8月,我来到了这个古老部落,我想知道的是,生态移民后,他们的生活状况怎样?定居后的鄂温克人,谁还在向往着山林?鄂温克文化会怎样,会向哪里去?
照片中的老人叫安道,曾经的打猎能手,也是制作桦皮船的好手。善用刀,目光犀利。
喜欢记录,源于它的真实,并能加上自己的思考。我用记录的方式拍摄了这组森林之行的片子,也以记录的方式写下关于森林之行的文字。
敖鲁古雅,最后的守望
从根河出发,沿着公路走到金河,便开始进林区了。随着六、七十年代,对大兴安岭的过度索取,这里粗壮的原始森林树木早已不在。一路走来,满眼都是胳膊粗细的白桦树、樟子松。现在的森林,叫“再生林”。还好,国家已经开始对大兴安岭进行保护了。
照片中这条路林路,叫阿中线。林路是开发大兴安岭时开辟的,用来运送砍伐的树木。沿着它开300KM,就到了阿龙山最大、也是最著名的猎民点——阿北猎点。
因为驯鹿怕生人、怕车,所以猎民点不会建在林道边,当看到岔路口出现雨靴、遮虫帽、摩托车等物品时候,就标志着要下车,背着装备进林子了。外面阳光明媚,林子里却很暗很潮湿,但的确很舒适。脚下是比地毯还松软的苔藓,时不时有成片的嘟柿、红果子、水葡萄、蘑菇、松塔出现。森林里宝贝真多!穿着毛衣行进在原始老林中的我,此刻想起了北京的朋友们,北京还是伏天吧?
湿地中磕磕碰碰地走了近半小时,终于看到了3座帐篷!阿北猎点到了!
玛利亚·索
屋外的猎犬徐力克,正欢快地嗅着我的背包,欢迎笨笨的到来。是因为生活在寒冷的地区吧?徐力克身上的毛很柔软、很厚实、很温暖。大名鼎鼎的徐力克,是玛利亚索二儿子英刚训练出的好猎犬,曾经与熊瞎子搏斗,救过英刚的命,也是它,给英刚带来了爱情。现在的徐力克已经不能算猎犬了,因为它的主人已经不再打猎。听说,它常常跑出去咬死狍子,等待主人去取猎物。。。像它这样固守使鹿部落传统生活的,还有主人玛利亚·索。
阿北猎点是著名的,去阿北猎点的各色人等,大多是冲着玛利亚·索老人,因为她是03年那场生态移民中,唯一没有投赞成票的人。至今,她还生活在森林,与驯鹿为伴。居住在森林中的鄂温克人,没有日历,老人的实际年龄谁都不知道。二姑说,政府刚刚给老人过了80岁生日。
老人见到我,热情地用鄂温克语邀请我进帐篷坐。当看到我手中的相机,她扭过了脸。那么多各国的学者、记者去拜访她,一定给她拍过不少照片吧?老人已经成为使鹿鄂温克历史和文化的符号了。但这又有什么用呢?在各种因素中,使鹿鄂温克人停止了狩猎,赶着驯鹿离开了他们祖祖辈辈的家——森林。离开森林,他们的狩猎文化、驯鹿文化将怎样发展呢?
交谈中,我发现老人能听懂我的话,但她只用本民族语言回答,从这一点,看得出老人非常睿智,也能感受到老人对保护本民族文化的执着。帐篷外,老人的外孙子、孙女们在用汉语聊得火热。我问她:“您希望孩子们上山照顾驯鹿么?”老人望着门外,没说话。
离开敖鲁古雅前,我拜访了110岁的玛利亚·布,奶奶目前在新敖乡敬老院生活。她眼睛不好,但耳朵灵敏。看着她,我想到了玛利亚·索老人,我想不出她如果来到敬老院生活会是什么样。但我肯定知道她不会离开山林,不会离开驯鹿。离开了故土还能留下什么呢?
上图是玛利亚·索老人在整理熟好的狐狸皮,她细声告诉我“做手套”。
照片是一位德国人解放前在敖鲁古雅拍摄的,他在那里生活了2年多,拍摄了狩猎、搬迁、做桦树皮船、熟皮子等使鹿鄂温克人的生活照。
今年,照片作者的家人特意来到敖乡,将这份珍贵的礼物送给敖乡最为敬重的人——被称作敖鲁古雅老酋长的玛利亚索。
老人不认识这些照片中的人,因为不是一个乌力楞的。
玛利亚索饶有兴趣地用鄂温克语给二姑讲解照片,我与她的孙女们都不会鄂温克语,只能静静的听。
老人指着照片上的小孩说“古佳耶”(鄂温克语,意味可爱的)。
生活新敖乡敬老院中的玛利亚·布奶奶(110岁),眼睛不好但耳朵灵敏。
驯鹿根本离不开林子,这个事小孩儿都知道!把一大群驯鹿放在圈里去养,驯鹿是草地上的马吗?它和牛一样吗?”
我来解释上面的照片,看似普通,里面东西多多哈:
近处靠右,是刚刚搭建起来的撮罗子架(撮罗子是鄂温克人居住的圆锥形的房子,木杆搭建架子,桦树皮围在外面。具体以后解释)。
远处两处烟,一处是给驯鹿熏蚊虫的,一处是马瑞的爸爸马林东在打铁。由于女人不能走进打铁区域,我只能远拍了。
跟安道老人握手,发现老人走路有点晃悠,二姑说:他喝高了,在咱们没来之前就喝了。二姑还说:要是老芭一家没搬走,维佳和柳霞估计也高了。
来敖鲁古雅前,就听过很过关于烈酒的故事:
故事之一,柳芭,鄂温克画家。柳芭大学毕业后曾经在城里工作过很长时间,然后因为忍受不了城市里面寂寞与无味,她想家、想驯鹿、想妈妈、姥姥以及山里那种以猎为生自由散漫的生活,但回到森林以后,亲人们问她:城里不好吗?为什么回来受苦呀?柳芭说:还是森林里自由自在。然而她已不适应居无定所的生活,没有电视,没有画展,她逐渐感到厌烦和慌闷,又向往起城市生活,常常醉后悲呼:“在城市不行,在这山上也不行,我哪儿也呆不下去。”她的心痛苦地徘徊在城市与森林之间。终于,一个夏日,柳芭竟酗酒后不慎坠入敖鲁古雅河,河水很浅,人们找到她的时候,发现她身边是一个空酒瓶。。。
这张照片,是猎民点上常见的一景——酒瓶
这个场景,也是猎民点常见的一景。熏制的鹿肉、狍子肉、猪肉,还有刚刚采摘的蘑菇,穿起来准备晒干。
一天的赶路,没吃早饭、午饭。
做饭前,还得自己生火。。。
幸好有鄂温克人的好女婿兼我森林之行的导游——小鲁帮忙,吃了丰盛的晚餐:大米饭、肉炒白菜。。。忘记是鹿肉还是猪肉了当时绝对是。。。狼吞虎咽。
小鲁烹制美味中
阿北猎民点,现在住着2户人家:玛利亚索家,安道家。
安道老人目前一人居住,二姑邀请他跟我们一起吃晚饭。开始老人很严肃,不苟言笑,我想跟他聊天可是怕怕。
当他看到我没有坐的地方,马上不声不响回到帐篷,搬出两个树墩(后来我试试,一个树墩估计30多斤),拉我坐下吃,他自己却坐在地上。。。感动!遥远的山村只有你亲切,因为那是鄂温克都是善良的。发现老道摘下帽子,耳朵大大好似小精灵。
吃过饭,安道突然跳起了舞,跳了许久也没有停。滑稽的动作逗得我都录歪了。二姑解释:这叫棒鸡舞,棒鸡是森林里的一种动物,猎人模仿它的动作,形成舞蹈。
小鲁直说“我们来看老道,老道高兴,喝高了”。
关于酒的第二个故事:安道的儿子毛谢,一月走了。小鲁告诉我,毛谢是个特别善良的人,一直跟安道生活在山上,1月在新敖乡,因女友的离开而喝闷酒,心脏病发作,平静地离开了。失去儿子的老人,孤独地生活在山上。上月,小鲁说安道女儿已经到山上照顾他,在此笨笨希望慈祥善良的安道老人健康快乐!
60年代的安道
夜里冻醒了,炉火不知什么时候灭掉,帐篷里黑漆漆的,看不到屋顶,看不到窗户,连近在咫尺的自己的手都看不到。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的我,感觉眼睛要瞎掉了!慌忙摸身边的手电。。。
2:53分,我却睡不着了。见识到也感受到了猎民点的生活方式,可以肯定,森林有着诗意的境界,却不是诗意的生活,固然,定居带来新的更文明的生活方式,但离开森林这个祖祖辈辈生活过的家,使鹿鄂温克人,尤其老人们也许对新的生活方式有着无奈的选择和对命运无奈的屈从。
3:30分,冻得带上帽子,闭上眼强迫自己入睡。第一次自己出远门,第一次长时间的旅途,我想北京了。。。
迷迷糊糊捱到天亮,5点钟,准时出发,赶往芭拉杰伊的猎民点。
晨曦中的森林很宁静,大部分驯鹿还在休息,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跟玛利亚索、安道两位老人告别,遗憾。
多年来,老芭姨一直在阿北猎民点,与玛利亚•索、安道组成了
“三足鼎立”(外人评价)。也许是合久必分吧,两个月前,老芭姨带着柳霞、维佳,以及她的驯鹿搬家了,搬到阿龙山南。
二姑是老芭家之行的主力向导,因为只有她知道老芭新家的准确位置。车子5点多出发,行使了近中午,还是没有找到猎民点。二姑把我们带到了“有水的分叉口”,及其肯定“没错,就是这里”,这里是——车子根本进不去的地方。
只好打电话求助森林警察
中午到了芭拉杰伊的猎民点,正巧赶上她在做饭。笨笨赶紧帮忙,看着像炒菜的姿势哈,其实那时候我的眼泪哗哗的。。。烟熏。
老芭姨看到来的人多,怕菜不够,顺手抓把盐撒了进去
“化冻的冰河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为山林的孩子引导回家的路。岸上有我父亲的桦皮船,森林里有我母亲的驯鹿,山上有我老爷隐秘的树场。
一段古老的传说正在消沉,他们在美好时分受尽命运的欺凌……鹿铃要在林中迷失,篝火舞仍然在飞转,桦皮船漂向了博物馆,那里有敖鲁古雅河沉寂的涛声。”
——维佳
维佳是使鹿鄂温克的艺术家。在我的印象里,他固守使鹿鄂温克文化、在山上养鹿,爱喝酒,长长的头发和胡子,在桦树皮上作画。跟他的姐姐柳芭一样的有才华。
关于酒的第三个故事:
这是带我去森林的司机讲的故事,根河冬天,晚上气温零下40多度,司机看到一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躺在雪地里。其他车辆都怕惹事,扬长而去,司机实在不忍,救下了他。这个醉汉就是——维佳。
维佳爱喝酒,是出名的。我可不想给他带酒,当我送给他素描纸与笔,跟他说:继续画画给我们欣赏,把酒变成画。。。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我见到的维佳,跟纪录片中邋遢酗酒的形象可不一样:温文尔雅,同时也有着鄂温克男人的霸气,经典的语句常常触动大家。奇怪他为啥今天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雪白的衣服干干净净?吃饭时候才明白,某美术组织的人,来拉维佳入美协。。。在那位美术协会的人鼓动下,看来维佳有些心动了。
我尝试着拉维佳跟我采蘑菇,让他带我们去奥克里堆(内蒙第二高山),结果。。。美协姐姐一句“维佳,事情还谈不谈了”?维佳便不情愿摘下防虫罩,乖乖地进帐篷了。维佳也跟他去世的姐姐一样,内心矛盾像摇摆的钟表吧?一方面眷恋森林,尊重民族传统;另一方面也向往现代化的生活。
还算幸运,我看到了他刚刚画好的桦树皮画,狩猎的场景、飞奔的驯鹿、做法的萨满。。。那是从前的敖鲁古雅,是使鹿鄂温克曾经的生活啊!我相信,他对森林的眷恋,他血液里流淌着对驯鹿的爱,会激励他创作出更多具有民族特色的艺术作品。
维佳教我用弹弓,教得很细致。我的成绩能证明:开始射程几米,教后射中50米远的小树。维佳说:以前狩猎,用弹弓打花鼠。。。他说的不是“打猎”,而是“狩猎”。
2003年你好,我狩猎,25年,今年交枪。下山吧,牵着驯鹿,就这样下山了。
现在社会进步了,狩猎文化消失了,适合工业文明,工业文明带来一个悲惨的世界,如果有高度文明世界的警察向我开枪,那就开枪吧。他们好象是以为狩猎是侵犯大自然,大自然的文化是按顺序而来的,而不是像都市人那么想象的,狩猎文化的水平非常和谐,什么时间打什么动物,它是按自然时刻表而行动的,而都市人这样想是不对的,猎人是保持生态平衡的而且非常尊重自然。
以上一段是维佳的话,来自顾桃的纪录片。
柳霞,柳芭的弟弟,维佳的姐姐,老芭姨(芭拉杰伊)的二女儿。被顾桃称之为“诗意的母亲”。
每到一个猎民点,我都会送去一塑料瓶白酒。进这个点前,二姑把白酒藏到一棵树下,然后对我说:“先不给她(柳霞)这么多酒,她控制不住,喝多了老芭生气。”
第四个关于酒的故事,来自顾桃的纪录片《敖鲁古雅,敖鲁古雅》,柳霞在丈夫去世后,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再加上身体残疾,没有能力抚养儿子雨果,顾桃出面,雨果被当地政府送到无锡的一所寄宿学校,几年回来一次。对小驯鹿,柳霞会比其他人付出更多的爱,她给它们起名字,跟小鹿说话。。。
“雨果就是太阳,雨果就是喜温,喜温是太阳的意思,是雨果照耀了世界,整个大地都是雨果的,看见太阳就是看见了雨果,太阳是我的儿子,雨果你怎么不来啊。”
——柳霞
这是顾桃片子中的一段录音,记录了柳霞喝醉后说的那段富有诗意的、听后让人落泪的话。。。
再走10分钟,我将会看到什么状态下的柳霞呢?
首先进入镜头的是柳霞男友,是个爱笑、沉默寡言的人,总是不停歇的忙碌着。
柳霞来了!有些踉跄,是因为腿部的残疾吧?真心的微笑,深深的酒窝,好像喜温的光,让我暖暖的。
她教我怎么给驯鹿喂食:驯鹿爱吃盐巴,要动作很轻的靠近它们。这头小驯鹿是今年春季出生的,名字叫“狼毒花”。淘气的小鹿总是顶柳霞的衣角,原来柳霞兜里总是装着小鹿爱吃的豆饼。
喜欢看她爱抚驯鹿,喜欢她介绍“白鼻子”、“黑社会”时的憨厚的窃笑。白鼻子跟黑社会围着她亲热,柳霞享受着森林和驯鹿带来的无私的爱。
我跟柳霞聊天:我还没见过雨果呢,他多大啦?
柳霞马上搂着我,大声说:你知道雨果呀!你也知道雨果呀!他在呢,我去叫!
雨果来了,城市小孩的打扮。可能是变声期吧,音调有些低。他告诉我目前在无锡上学,不是每个假期都来这里。我问他离开家不想妈妈么?他笑笑没说,之后。。。摇摇头。
柳霞与白鼻子,爱抚中,我发现白鼻子在笑!远处的雨果,能理解妈妈的孤单吗?能感到妈妈对你的思念吗?我想给柳霞、雨果拍张合影,想儿子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聊熟了,雨果期待地告诉我,过几天顾桃叔叔接他去北京,去牡丹园看街头篮球,以后要去国外读书。森林不好玩,没电视没电脑,也没信号。与他聊天,我想到了马瑞、琪琪这些孩子。上山养鹿,对于年轻人来讲,肯定不是首选。寂寞的玛利亚索老人不愿谈及未来,她肯定对未来很无奈。
离开老芭猎点时候,发现柳霞不见了。正遗憾没有跟她告别,突然发现她靠车旁边,哈哈大笑看着我们(车与猎点的距离约5000米)。看着她,我想起另一个关于酒的故事:曾经一位研究动物
的科学家,把酒藏到树上,等他发现树枝断了,柳霞早就把酒喝光了。。。
柳霞说:“带我下山,喝酒。”
我说:“给你买酒了,让老芭姨给你存着呢。”
她不听我的,拉车门要上车,这时候我才发现她身上的酒气。唉,他们酗酒,到底为什么呢?维佳酗酒是为了渐渐离去的鄂温克文化,柳霞酗酒是为了驱赶孤独落寞吧?
临行,我给她和雨果合了一张影,离开3年一见的儿子,想雨果了就看看照片吧。
离开森林前,去了一个很神奇的地方,走了两天,才找到的地方。
它很高大,它的脚下有祭祀用的酒瓶、各种颜色的经历风吹雨打后褪色的布条。
它叫“阿鸟尼”,鄂温克语。翻译成汉语,意思是有画的山岩。
我看到山岩上,很多红色的线条符号,有雨、有人型、有驯鹿、有树木。。。维佳说是他祖先用红石头画上的。我很奇怪红石头的色彩历经几个朝代仍很艳丽?这种红石头能捡到么
回家查书才知道,那种红,是辽代鄂温克人用的锗石颜料。。。
太伟大了!辽代的颜料!
系上五彩布条,以此表达对神灵的虔心敬畏。
敖鲁古雅新乡,简称新敖乡。2003年的生态移民,使鹿鄂温克人搬迁到此。
我们不能按照常规去了解这个“乡”。
当司机带我来到奥鲁古雅乡,我愣住了,以为司机带我来错了地方。房子是木质结构,芬兰设计师的作品。相同的房子、相同的布局,这里不像乡,倒像个别墅区。
现在,小学正在改建为宾馆,博物馆、猎民家也在翻修。这是敖鲁古雅旅游开发项目,已获批准立项而实施的改造工程。听说,明年乡里收费,进乡套票100一人。
小鲁说,这里快不安静了,但可能会挣钱。
忘不了离开敖鲁古雅的那晚,璀璨星光下,索云突然哭了,对我说:“我们使鹿鄂温克人,没有家了!”
那晚的索云一直是快乐的啊!篝火边,她唱的歌最多,跳的舞最美。可是为什么,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那么悲哀与无奈!从敖鲁古雅归来,每当给朋友讲到这句,我的心满怀悲伤。
对于玛利亚索她们来讲,忘不了不是因为经历过,而是再也见不到。
肯定。
有森林,有驯鹿,有猎枪。
才是真正的敖鲁古雅。